胡华东少将站在舷侧,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海岸上的荷军举动,在忙碌的筹备一些门板,盾牌之物,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道;“哈哈哈……这些鬼佬当真头铁,看来还是舍不得放弃这条海岸公路,想要继续努力一下。用肉身对火炮,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

    “司令长官,兴许他们认为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火药和炮弹。”身边的军官猜测道。

    胡华东少将摇头说道;

    “真是秀逗了,我南洋军的火药工厂运行好几个月了,炮弹更是多的用不过来。

    既然鬼老发癫,我们就陪他一起疯好了。

    命令各炮位葡萄弹准备,我们要给鬼佬好好的再上一课,打破他们任何的幻想。”

    如今胜券在握,胡华东少将气定神闲的部署炮火打击,战舰上的官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准备实施集火炮击。

    背靠着整个南洋地区首屈一指的钢铁工业,南洋舰队的炮火可以说是用之不竭,要多少有多少。

    火炮专用的实心铸铁弹以及更小些的葡萄弹,基本都是几个土法高炉生产出来的,完全没有占用钢铁厂的产能。

    来自农具厂和其他工厂的加工边角料,则是射向敌人致命的弹雨,是装填开花弹的最好原料,在风帆战舰上都是作为压舱物使用。

    荷兰皇家陆军科赫中将完全不了解南洋军的工业能力,在总督大人的催逼下,一味的蛮干,终究是付出了惨重代价。

    海湾公路上

    一队又一队土著士兵以紧密的队形,头顶着盾牌,靠外侧的士兵抬着门板,战战兢兢的向前移动。

    躲在队形里面的土著士兵手持刀枪,准备越过这致命的两公里道路后,便发起冲锋,一举攻克截断公路的土垒。

    当这些土著士兵进入射程有一会儿了,风帆战舰上的舷炮再次怒吼起来,轰轰轰……持续不停的炮击依次响起,将大量的实心铁弹,铁块发射出去。

    只是转眼间,密集的炮火已经撕裂了队形,掀起了一片又一片血雨腥风。

    每一炮轰击在队形中,不管盾牌也好,还是床板也好,全都像纸糊的一样没有任何防御作用,通通一击而破。

    这些葡萄弹大的如鸡蛋,小的如鸽蛋,还有奇形怪状的铁块夹杂其间,一炮下去打的血雾满天飞,

    几十门火炮再次轰出了无人区,被炸的哭爹喊娘的土著士兵抱头鼠窜,丢下了满地尸体又逃了回去。

    这一轮炮击,再次留下了七八百具尸体,还有很多痛苦惨号的伤者,整个海湾公路变成了一片血色。

    科赫中将看的双目圆睁,狠狠的一拳砸在马车上,满满的不甘心,又带着无奈说道;“算了,别去白白送死了。打出白旗收敛尸体,晚上再想办法吧。”

    身后的军官也是惶恐无计,眼前的道路压根飞不过去。

    海湾公路边上过去几百米,就是红树林湿地的范围,隐隐的一片一片水泽倒映着鳞鳞波光,生长着密集的热带水生植物。

    现在仅仅是月初,若想等到这片水泽变成旱地,至少还得几个月时间。

    如今大军蓄势待发,如何等得起呀?

    很快荷兰皇家军队打起了白旗,然后将死伤的土著仆从军士兵陆续抬走,只留下满地的血色痕迹。

    这期间,有一小队土著士兵试图做小动作,动手去拆堆放在海岸公路另一侧的篝火木堆,结果碰得头破血流。

    这些荷兰士兵的一举一动,站在风帆战舰上一览无余。

    于是战舰上抬高了炮口,来了一轮四门火炮的急促射,直接将这一小队土著士兵全部覆灭,并且殃及了周边很多人。

    这一轮急促射打出去的是开花弹,也就是钢铁加工的边角料装在布袋里,打出去以后成扇形四处飞舞,一炮就少空一大片。

    遭到当头炮轰,剩下的荷兰军人也不敢留在战场上了,全都撒丫子逃了回去。

    今天这一战,前后死伤不过一千五百余人,但对荷军的信心打击极为沉重,土著仆从军普遍拒绝再去送死。

    为了防止军中哗变,荷军破天荒的烹煮了大量肉食,面饼供士兵们享用,各级军官极力安抚人心,并且发放了真金白银的补贴。

    在荷军指挥部里

    科赫中将和一众高级指挥官们,正在为如何突破海湾公路而犯愁。

    荷军聚集了.万兵力,即便减去今天的损失,也依然高达.万之多,每天人吃马嚼的就是一笔大数字,全都从巴达维亚港口用船直接输送到北加浪岸。

    如今在皇家海军遭受到灭顶性的打击后,已经失去了对海上航路的掌控,最主要的运输线完全中断。

    没有运输船再敢于驶向北加浪岸,那等于给南洋军送菜,来一艘俘虏一艘。

    好在前期准备的物资足够充足,能够满足大军使用三周左右。() ()

    按照荷军的作战计划

    攻克三宝垄只需要三天,两天行军,一天击败南洋军并占领整个城市。

    现在出现海湾公路的变故,几乎成为难以逾越的巨大障碍,让荷军也束手无策。

    会议开了小半天,眼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临近黄昏时分。

    会议中的荷兰军官们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好办法,先后提出了诸多动议,但一一被否决。

    比如有人建议,动员全军上下伐倒树木,在红树林沼泽区开辟出一条道路。

    下方以~棵巨树捆缚成树排,头尾相连,在覆盖部分泥土填平夯实,供士兵和马车通过。

    问题在于时间,红树林沼泽区内到处都是软泥,滩地,施工的时候上不了多少人,如果仅仅指望百十来人施工,那得干到什么时候?

    如果上万人填进去一起干,搞个不好溺死的都有好几千。

    这年代可没人学游泳,那都是吃饱了没事儿闲的蛋疼,从而开发的体育运动技能。

    如今吃饱了赶紧回家躺着,多运动都是浪费。

    让一群不会游泳的人进入沼泽红树林伐木铺路,就等于让他们去送死,很大可能性引起哗变。

    但就这么退兵了也不行,严重挫伤全军的士气。

    如果此路实在不通,全军南下自贝利克再转向东,走沙拉迪加再转向北绕一个大圈子,那么这条路大概多公里长。

    顺利的话,全军需要两周左右可以抵达。

    问题是到那个时候,全军上下的军需供应就不足了,仅剩下一周左右的配额。

    中途遇阻耽搁一下,万余人的大军就要饿肚子。

    荷兰皇家海军遭受到意料外的惨败,带来的影响极其严重,这预示着荷军最主要的海上后勤运输线完全被截断,难以支撑数万大军的军事行动。

    从西爪湾首府万隆至贝利克的古老陆上运输通道,近段时间虽然经过修缮,但不足以支撑起数万大军的后勤辎重运输任务。

    缺骡马,缺大车,几乎什么都缺。

    荷军现有的后勤运输骡马队绝大部分靠地方征集,绝大部分来自华裔商人,白人庄园主以及土著部落,数量严重不足。

    糟糕的道路状况,使得这些骡马大车损伤率极高,各种意外状况频发。

    要么就是大牲口崴断了腿,折断了蹄,淋雨生了病,要么就是车轮损坏,车轴断了,一趟下来要损失三四成的骡马大车。

    经过前期两三个月的高强度运输,从万隆前往贝利克的骡马车运输队几乎损失殆尽,运输能力几等于无。

    这就是常年不修缮公路桥梁的恶果,内陆腹地的古老道路情况糟糕,完全无法承担起大军后勤运输任务。

    而海上主要的运输线一旦被截断,数万荷军的军需就无法保障。

    因此在指挥部里,军官们争吵非常激烈,有的人干脆提出了撤军的建议。

    讨论半天的军事会议,在最后做出了决定

    即于夜间利用视线不良的契机再次实施突击,哪怕损失再大,也要做出尝试,绝不能轻易言败。

    看着军官们离开,科赫中将脸上的神色极为难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说道;“上帝啊,原谅我吧,这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的副官克劳迪亚上校适时的上前安慰道;“将军阁下,相比起这些土著士兵,我们的军需补给更加宝贵,只要在战斗中消耗敌军,付出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为了追求最后的胜利,也只能这样了。”科赫中将假惺惺的又叹了口气,一脸沉重的模样。

    根据军事部署

    今天夜里,全部土著士兵都将出击,白人军队只有千余人作为督战队,视情况变化是否投入。

    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镇海号这两艘风帆战舰控制的只是最初的这近两千米沿海公路。

    趁着夜色视线不良,通过这一段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够与南洋军的守卫部队混战在一起。

    到时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就是一个乱战。

    出击的荷兰军队以绝对的优势,迅速击破土垒并且大踏步沿海岸公路前进。

    若南洋军后方的风帆战舰措手不及,那么有很大可能性,投入的土著军队可以实施连连突破。

    在给予南洋军小部分驻守土垒的军队以毁灭性打击同时,尽快的越过这公里的海岸公路,将部分兵力深入到敌后方。

    届时,继续封锁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因为打通了土垒防御线,荷军不管是白天,晚上都可以用零散的兵力,在承受一定代价的情况下快速通过封锁地域。

    用几十上百门火炮,取得毙敌几十上百人的战果,对南洋军舰队而言并不划算,也是荷军能够承受的代价。

    不试一试,终归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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