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边将军府,包括吴启延在内,府中之人,大松一口气,以为此事算告一段落。

    而镇边将军府内,最怕此事闹大者,莫过于吴启延。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其父,得知此事,惩罚于他。

    吴启延十岁那年,出门惹事,打伤一名官员之子,正好被吴雍得知。

    吴雍当日,便将吴启延,关入满是耗子,霉气浓郁的地牢,如重犯般,绑在地牢中。

    吴雍随即,脱掉吴启延的衣物,让他只穿短裤,将他吊起。

    吴雍用鞭子,直接抽昏吴启延,再用盐水浇湿其身。

    吴雍还用其它刑具,惩罚吴启延,直至他再次昏迷过去。

    其父从小惩罚吴启延之事,他至今历历在目。

    吴启延每次想起,不是心有余悸,便是从噩梦之中吓醒,吴雍已是其梦魇。

    然而此事,镇边将军吴雍,已有耳目。

    吴雍得知此事经过,并未震怒,仍按原计划行程,回燕京城。

    他只是赶路速度加快,快马加鞭,向燕京城疾驰而回。

    白昼夜当日回家,依然为其兄,烧纸守灵。

    次日一早,他如约而至,又堵在镇边将军府门前,要求吴启延,为其兄偿命。

    此时镇边将军府,上下人等,才知麻烦。

    吴启延得知后,忐忑不安,又毫无办法。

    白昼夜一不闯府,二不胡闹,也不犯法。

    他只要求吴启延,为其兄偿命。

    就算官府上下人等,也毫无办法,让白昼夜,离开镇边将军府门前。

    第二日一早,白昼夜依旧如此,如早朝公务一般,仍是如约而至。

    镇边将军府,只得关门,不进不出,吴启延早已寝食难安。

    然而此事,很快传遍朝野上下,传遍燕京城。

    全城之人,皆知镇边将军府,那公子哥吴启延,调欢民女。

    吴启延被白裳,当场指证,他带领手下,将白裳打成重伤,白裳不治而亡。

    此事越传越夸张,相传那漂亮女子,被吴启延偷偷掳走,成其玩物,已被毁尸灭迹。

    而那白裳之死,也是吴启延派人,暗中至白家,再次重伤白裳。

    从而造成白裳,因伤势太重,不治而亡。

    吴启延暗中杀掉俩位当事人,再也没人,可以指证他。

    此事自然也无法瞒过宫中,鲁斌当日审完此事,便上书奏明宫中,宫中未下意旨。

    次日朝堂早会,也无人提及此事,龙椅之上的姬燕,同样并未过问此事。

    第三日一早,白昼夜依然如约而至,堵在镇边将军府门前。

    将军府大门,依然紧闭,也无一人走出大门。

    然而燕京城内,各方势力的耳目,早已盯住此处。

    那怕镇边将军府门前,稍有些风吹草动,各方势力,立刻便知。

    日头偏西,已过正午时分。

    一队杀气腾腾,数十人的骑军,整齐划一,慢慢骑入虎奔街,直奔镇边将军府而去。

    暗中无数双眼睛,紧盯这队骑军。

    一刻钟之后,这队骑军,停在镇边将军府的门前。

    那队骑军看都未看,站在门前,身背长剑,闭门养神的白昼夜。

    此时府门打开,一名中年妇人,搀扶着一名老妇,走出府门。

    其身后,跟随十数名丫鬟与护卫,一同走至府门前,台阶之下。

    骑军最前方,一名身穿金色战甲,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立刻下马。

    其他骑军,也随即下马,却牵住马绳,立于原地。

    那中年男人,快走几步,来至老妇人身前,突然跪下。

    他轻声道:“不孝儿……吴雍,见过阿娘!”

    “我儿受苦了,快随娘进府歇息!”老妇人说完,便要拉着吴雍进府。

    “阿娘先进,我处理完门前之事,稍后再给您敬茶。”

    吴雍轻声说完,看一眼中年妇人。

    随后他又赔笑,搀扶老妇人,示意其娘,先回府内。

    那中年妇人见此,小心伺候着,轻声细语,搀扶着老妇人,向府门走去。

    老妇人只是转头,看一眼吴雍,又看向不远处的白昼夜。

    她叹息一声,回头继续走向府门。

    吴雍见母亲,已走入府门内,他才转身。

    他向那些骑军一挥手,那队骑军,只有数名骑军,并未上马。

    其他骑军,牵马转头,无声上马,向虎奔街外,快速骑去。

    一旁站立的吴雍,方才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白昼夜。

    忽然间,吴雍释放神识威压,很快九境巅峰期,四成的神识威压,冲向白昼夜。

    然而白昼夜,仍是闭目养神。

    好似吴雍的神识威压,毫无威力一般,并未让白昼夜,动弹分毫。

    此时吴雍,有些暗自震惊,他不仅有些诧异,而且还有些疑惑?

    他心知对方,明明只是半步九境的修士,与他修为,相差一大节。

    可是对方,竟然能承受他四成的神识威压,吴雍内心,很是奇怪?

    稳定心神的吴雍,暗自发狠,释放神识威压,达到八成,冲向白昼夜。

    可他仍未见对方睁眼,同样未动弹分豪。

    再次发狠,吴雍一咬牙,暗自运功,释放全部神识威压。

    他本想一举震慑对方,结果依然未使对方睁眼,也未动弹。

    此时吴雍,内心不由咯噔一下,已是无比震惊。

    他难免心中疑惑更深,首先怀疑对方,扮猪吃老虎。

    可他再三确认,对方肯定是半步九境的修为,以吴雍实力,他不可能看走眼。

    可吴雍又暗自猜测,认为对方身上,也许有抵御神识威压的法宝。

    太古年间,有人修炼神识攻击术,有人便能炼制,防御神识攻击的法宝。

    天下埋藏的宝物众多,有人得到此类法宝,也不足为奇。

    吴雍身为镇边将军,又带兵打仗多年,心思之深,又岂是外人所知?

    此时吴雍,全力释放神识威压,并未试出对方的深浅,便选择放弃,未再试探。

    对方敢一而再,再而三,堵在镇边将军府门前,不可能只凭一腔热血。

    对方三番五次,堵在府门前,便是羞辱镇边将军府,从而羞辱于他。

    其实吴雍,并不怕一位半步九境的修士。

    他怕的是对方身后,万一有宗门势力撑腰,可不是他一个散修,便能对付。

    吴雍心知,他在普通人眼中,镇边将军是贵人。

    然而在许多宗门修士的眼中,他就是一只蚂蚁而已,随时可以捏死他。

    再者燕京城内,能捏死他的权贵们,不在少数。

    那些嫉妒、羡慕、仇恨他的人,大有人在。

    他不得不小心谨慎,自身受些羞辱,又算得了什么?

    吴雍上前数步,离白昼夜近些,抱拳行礼。

    然后他轻声道:“白少侠,你兄长亡故,也有蹊跷。如今刑部,也未找到确凿证据,无法判定我儿,过失之罪?不如你我两家,私下协商,我原以灵石,赔偿亡兄可否?”

    吴雍不想事情闹大,只得以修士看重之物,作为赔偿。

    以便让对方让步,他和颜悦色,看向对方,也期望对方,能够答应。

    等待片刻,白昼夜突然睁开双眼,紧紧盯着吴雍,毫无情绪波动。

    白昼夜开口,冷冰冰反问道。

    “请问吴将军,如父一般,从小将我带大,相依为命的家兄,岂能以灵石衡量,你在羞辱我吗?”

    对方反问,便是回答,吴雍听完,脸色瞬间变冷。

    他停顿片刻,未再多言,转身向府门而去。

    数名骑军见此,牵着军马,仍是整齐划一,跟其身后入府。

    一行人进入府门内,白昼夜并未多看,只是收回目光,闭目养神。

    他继续堵在镇边将军府门前,好似刚才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然而这一切,在一刻钟之内,传遍燕京城内,各方势力耳中。

    传入宫中,传入各处王府,传入朝中大臣家中,甚至传入各大宗门驻地。

    此时天监司内,同样得到镇边将军府,门前之事,最新消息。

    次日一早,白昼夜如约而至,堵在镇边将军府门前。

    他刚刚站定身形,府内两名护卫,抬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走出。

    在镇边将军府管家的带领下,一共五人,一起向虎儿街西头,快步而去。

    一个时辰后,刑部侍郎许尤,带着十数名捕快,快速来到白昼夜身前。

    他们并未抓捕白昼夜,而是很客气,请白昼夜,随他们去刑部,配合办案。

    许尤并未讲明缘由,白昼夜也未多问。

    他只是愣神片刻,方才随同许尤一行人,向虎儿街西头,快步行去。

    等白昼夜和许尤等人,来到刑部大堂,白昼夜才知,让他来刑部的缘由。

    原来镇边将军府管家,状告白昼夜,二十五日,在府门前,和府中护卫,发生争执。

    双方动手之时,白昼夜重伤护卫黄巢,导致黄巢,因伤不治而亡。

    镇边将军府管家,当堂要求白昼夜,一命赔一命。

    刑部仵作验尸后,确认黄巢,因伤重而亡。

    可黄巢伤势蹊跷,仵作无法断定其死因,便是二十五日,和白昼夜交手,受伤所致。

    白昼夜要求亲自验伤,刑部尚书鲁斌,当堂同意。

    白昼夜上前,查看担架上的尸体,从头到脚,仔细察看一番。

    然后白昼夜起身,告知鲁斌,黄巢死因,是原伤之上,再加新伤,方才导致其死亡。

    镇边将军府管家,却不认同,带着俩名随从,一口咬定是白昼夜,打死黄巢。

    管家要求鲁大人明断,给黄巢一个交代。

    鲁斌当场认为,黄巢之死,实在蹊跷,如同白裳之死,同样证据不足。

    如果白吴两家,各执一词,各自咬定不放。

    那刑部只能抓捕吴启延,为白裳偿命,抓捕白昼夜,为黄巢偿命。

    此时鲁斌,当堂询问双方,是否非要咬定不放?

    经此一问,刑部大堂上,镇边将军府管家,不敢答应,白昼夜同样不答应。

    最终鲁斌宣布,吴启延与白昼夜,案件未结,不得离开燕京城。

    鲁斌以证据不足为由,宣布退堂,择期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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