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闻曲良与谷鱼,在马车内小声闲聊,直到马车不再晃动,停在天监司大门前。

    闻曲良并未下车,只是告知谷鱼,会在车内等他,谷鱼点头同意后,跳下马车,跟随梁钟,向天监司内走去。

    天监司门前守卫,早已被天尘宫红骑卫,一行人震惊当场,见谷鱼从马车内下来,跟随自家梁都统,进入天监司内,心中还在猜测,谷鱼到底什么身份?

    二人一路前行,总有天监司各处人员,向二人施礼。

    谷鱼一路观看,还遇见抬着担架的办事人员,担架上蒙着血布,有一条胳膊在外,正在流血,顺着手掌滴于地上。

    谷鱼又从一处墙院路过,还听见院内,凄厉惨叫声,整个天监司各处,阴森无比。

    谷鱼本想询问梁钟,最终并未开口,一边观看,一边跟随梁钟身侧,继续向前走去。

    天监司首座书房内,叶姝仍戴着面纱,坐于书案前,谷鱼与梁钟坐于下首,两个木椅上。

    二人正听叶姝说话:“一颗石子,击退九境巅峰期的魏老狗,此人应是大宗师境,不老书院与天尘宫,倒是有大宗师,却很少进入燕京城。”

    “小王爷胡闹就算了,宫中还派魏公公,跟着胡闹,要不是暗中有人出手,谷兄弟只怕要受伤!”梁钟有些埋怨道。

    “长寿宫那位,最看重皇家颜面,何曾在乎过其它。经此一事,又知是天监司外事郎,又被教宗大人招见,以后宫里宫外,明面上,他们也会收敛得,放心吧!”叶姝知梁钟,在为谷鱼说话。

    谷鱼仍是有些疑惑,连忙问道:“首座大人,我也不认识天尘宫的人,教宗大人要见我,去了没事吧?”

    叶姝细思片刻,轻声说道:“至于为何见你,我也不知,教宗大人召见,应该是好事。”

    等她说完,谷鱼想想,也没其它事,便起身施礼道,“多谢大人,要是没其它事,我先告辞?”

    既然是好事,再让教宗大人久等,有些不合适,再说天监司阴森森的,多坐也不舒服。

    “去吧!”叶姝未再挽留。

    梁钟同样起身,向叶姝施礼之后,对谷鱼说道:“我送送你。”

    叶姝见二人退出书房,左手拿起书案上一本书籍,却又瞬间放下。

    起身走至书房门口,望向二人背影,尤其谷鱼背影,好似有些疑惑,侧耳倾听,正好听见二人闲聊。

    “梁大哥,你没觉得天监司,阴森森的吗?”

    “我没觉的啊!”

    “可能你习惯成自然,感觉不出来,对了梁大哥,明日午时,你得来奇宝斋,咱们小聚一番,可好?”

    “可以可以,你酒量行不行啊?”

    “能喝点,嘿嘿……!”

    叶姝仍站于书房门口,望着消失的二人,仍在沉思。

    和亲王府,别院书房外,十数名丫鬟,恭恭敬敬站于门外,姬丘正跪于书房内。

    而书房内,一位身披红衫外衣,内穿白裙红靴,年轻貌美,鹅蛋脸的妙龄少女。

    双手搀扶着一位,风韵犹存,半老徐娘,身穿深红衣裙的妇人,站于姬丘左侧,正是姬丘的妹妹姬冉,姬丘的母亲姬赫氏。

    此时姬帆,手持竹板,正气急败坏,大声呵斥道:“成天勾结一帮狐朋狗友,游手好闲,除了惹祸,还能干点什么?还跑去宫里,请母后为你作主,你不孝顺,也就罢了,还让她老人家不省心,我今日非打死你!”

    说完挥起手中竹板,狠狠抽打姬丘,姬丘忍着疼痛不敢动,只是大声惨叫疼哭,姬帆反而越打越狠。

    姬帆每抽打一次,姬赫氏便哆嗦一下,仿佛打其心上。

    片刻之间,姬赫氏已泪流满面,对儿子心疼不已,她干着急,却又不敢上前阻拦,见姬帆仍未停手之意,儿子又惨叫疼哭不已。

    此时姬赫氏,不管不顾,一下扑倒在姬丘身上,用其瘦弱身体,挡住狠狠抽下来的竹板,闭着流泪双眼,咬着牙忍着痛。

    姬赫氏只敢小声说道:“这么狠心,都打死才好!”

    姬帆一看更加生气,下手更狠更快,早已流泪的姬冉,一见父亲更狠,连忙上前,跪下护住母亲,用身体挡住抽下的竹板。

    边哭边大声哀求道:“爹,求您别打了,娘亲会被您打死的!”

    竹板突然停于半空,姬帆看着抱在一起,跪于地上,哭泣的三人,只好一闭眼间,扔下竹板。

    姬帆叹气道:“都是被你们从小惯坏,护着个没用东西,早晚会被人打死,唉……!”

    说完看都未看三人一眼,一气之下,转身走出书房。

    姬帆独自一人,行至后花园池塘边,看着池塘内,游来游去的鱼群,正沉思间,项远从不远处,走至其后,方才停下。

    项远小声禀报道:“启禀王爷,魏公公被人暗中击退,带着小王爷离开后,天尘宫事务司,司座闻曲良,在红骑卫护送下,至奇宝斋亲自下车,宣读教宗大人招见谷鱼,之后谷鱼随梁钟,去见首座大人,此时谷鱼,应该快到天尘宫。”

    姬帆一听,也不敢相信,突然转身,连忙问道:“真的?”

    “属下不敢欺瞒王爷,句句属实!”项远连忙单膝跪下。

    姬帆沉思片刻,连忙上前,扶起项远:“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罢了,辛苦你了,快起身吧!”

    “不辛苦,是属下分内之事。”

    “去忙吧!我一人安静片刻。”

    项远未再出声,施礼之后,轻声退去。

    姬帆看了看远处,片刻之后,又坐于池塘处,一块平整石头上,看向水中游鱼,有些出神。

    长寿宫大厅内,皇太后夏侯嫣,端坐于上方凤榻之上,听魏公公在下方,继续回禀道:“谷鱼应该快到天尘宫。”

    皇太后好像想起什么,连忙问他:“打伤你的人,你看到是谁吗?”

    “启禀主子,是奴才无能,未看到暗中之人,应该是位大宗师,若对方手下不留情,今个您就见不到奴才了!”魏公公连忙施礼说道。

    “你受的伤,要不要传御医,给你看看?”皇太后一听,心里也有些后怕,连忙询问道。

    “只是皮外伤,不碍事,谢主子!”魏公公连忙跪下谢道。

    “我们都老了,也不中用,今有些泛了,起来吧!”皇太后说完,打个哈欠。

    魏公公赶紧起身,向前伸出左手,夏侯嫣右手抓住其左手。

    魏公公微微用力,轻轻搀扶起她,向东屋走去。

    皇宫养心殿,是历代燕国皇帝,独自就寝,用膳之地。

    午正时分,姬燕盘坐于龙榻上,正要独自用膳,一名小太监,尝过每样菜之后,便退出殿外。

    殿内只有姬燕与萧翰,一人坐在龙榻上,夹着饭菜,细嚼慢咽。

    萧翰站于不远处,弯腰低头,娓娓道来。

    “臣无能,并未查出,击退魏公公之人,也未查出,教宗大人为何招见谷鱼。谷鱼八岁时救下梁钟,有功于天监司,首座大人今日见他,应与此事有关。其户籍案底,也未有出奇之处,两岁左右,双亲被北晋官军所杀,是其四叔,拼命救下养大。幼时有奇遇,方能修炼,成为散修。八岁前生活在关外,八岁随其四叔,迁至牧边城,这是谷鱼详细案底。”萧翰双手举起奏折,选重要处禀报道。

    姬燕放下碗筷,伸左手轻轻招招手,萧翰弯腰,连忙恭恭敬敬,递上奏折,姬燕左手接过,慢慢打开翻看。

    方才吩咐道:“下去吧!”

    “臣告退!”萧翰说完,慢慢后退,退出殿外。

    姬燕仔细翻看谷鱼案底,数名小太监,弯腰低头,轻轻走入殿内,轻拿轻放,收拾桌上碗筷等。

    天尘宫位于燕京城外,城南十里左右,一大片红色别院,背靠大山。

    红色别院,同样坐落于高耸入云,大山脚下,规模之大,甚至比燕京城皇宫,还要大些,山上同样有巨树飞禽,云雾缭绕。

    按闻曲良讲解,此座大山,名为天神山,相传是天神修炼之处。

    天神飞升前,留下天尘宫,教化救助世人,而真正的天尘宫,却在天神山山顶。

    从一大片红色别院穿过,来至天神山脚下,马车与红骑卫停下,闻曲良与谷鱼下车,一起上山,红骑卫与马车,回转离去。

    当二人一路飞身前行,已至山顶时,进入谷鱼眼帘,却是一座巨大红色宫殿。

    红色宫殿周围,围着一些红色小宫殿,以及许多别院,宫殿背后是孤峰,与道尘山不同。

    孤峰之后,是连绵起伏的群山,群山烟雾缭绕,厚厚的云海,像一块巨大白纱,覆盖于山中。

    谷鱼依稀可见,零星山头,穿过云海,一眼望去,犹如山水墨画一般,美不胜收。

    跟随闻曲良,穿过最宏伟高大的宫殿,谷鱼只见宫殿中,两排高大的神像,竖立于宫殿内两侧,足有三十多尊,威严无比。

    宫殿上方,却是一座更加高大的天神像,天神脚下,放着一张宽大座椅,谷鱼也看不出,是何材质制作而成。

    闻曲良在宫殿正中央,对着天神像,弯腰施礼,谷鱼同样学他施礼。

    礼毕之后,闻曲良告知谷鱼,上方便是飞升的天神,两侧是天神将,曾今跟随天神,斩杀妖魔,保护天下百姓。

    谷鱼只能认真倾听,闻曲良娓娓道来,虽然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多问,世间是否真有天神存在,只能自问,却无所答?

    穿过大殿,从天神像左侧,一处圆门通过,谷鱼一看,门外是一处,非常宽大别院,院中正北方位,有三间红色房屋。

    院中东西两侧,各有两间红色小房屋,整个别院,被高高的围墙围住,与民间四合院,没什么区别。

    院子中间,有一条窄窄的石板路,石板路两侧,却是菜园,种着各种蔬菜。

    谷鱼有些奇怪,难道教宗大人,喜欢田园风格的院落,特意让人种些蔬菜?

    如此高的山顶,土壤肯定是山下,运至山顶,也需花费不少时日,培育土层,以便适应蔬菜生长。

    谷鱼虽很好奇,但并未询问闻曲良,只是暗中打量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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