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鱼一声呼喊，黑毛白嘴的小毛驴回头，与刘小鱼四目相对。
失而复得，刘小鱼欣喜若狂扑过去，紧紧抱着小毛驴的脖子。
“狗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
“呃……可能以前是打过你两下，还喜欢扯你的尾巴，但以后我保证对你好！每天给你加一个苞米。”
“……”
刘小鱼侧脸靠在毛驴前膀，闷声闷气，“乖乖的，不要再乱跑了……”
从小到大刘小鱼只能自己跟自己玩，有了狗蛋之后，整日赶着狗蛋上山下地，什么话都能和狗蛋说，俨然把狗蛋当成了伙伴。
狗蛋丢了，刘小鱼比任何人都难过，她以为狗蛋被谁偷走宰杀吃肉了，心里默默为狗蛋举行了葬礼，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
没等刘小鱼庆幸，就听小毛驴口吐人言，“先放开我。”
“？！”
刘小鱼被吓得猛然松手跌坐在地，惊疑不定看着毛驴，“狗蛋…你……你刚才说话了？？？”
听着很耳熟，醇厚清润，像是俊和尚的声音。
“狗…狗蛋，你是不是把俊和尚吃了？快吐出来！”
“……”
“还是说，你成精了？变成俊和尚来救我？”
“……”
“狗蛋你真好！”
说着，刘小鱼又要往毛驴身上扑。
小毛驴眼疾腿快，举起前蹄抵住刘小鱼肩膀，将刘小鱼压制回原地。
刘小鱼有些难过，“狗蛋？你怎么了？以前我都骑在你身上的，你还总喜欢舔我的脸，现在挨都不让我挨了吗？”
“……”
“狗蛋，你说句话啊！”
小毛驴终于再次开口，悦耳的声音从毛茸茸的驴嘴发出，“我不是狗蛋。”
“那你是谁？狗蛋呢？”
刘小鱼顿时戒备地看着毛驴，不管怎么说，毛驴开口讲人话都太奇怪了。
如果是狗蛋也就算了，她一直很希望狗蛋能跟自己说说话，但如果面前的不是狗蛋，深更半夜乌漆嘛黑着实让人害怕。
小毛驴说：“我是灵渡。”
“你是俊和尚？为什么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为什么会变得跟狗蛋一模一样？”
刘小鱼的问题一如既往的多。
灵渡沉默一瞬，道：“这世上，除了繁衍生息的凡人，还有吐纳成精的妖魔鬼怪。”
“所以你是妖怪？狗蛋被你吃了吗？你救我不会是想吃我吧？”刘小鱼说着，偷偷从地上摸了块石头捏在手里。
灵渡道：“狗蛋并无大碍，不过被我封印神魂陷入沉睡而已，妖魔确实以生魂血肉为食，但我不是妖魔。”
刘小鱼紧张得喉咙发干，“那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修士。”
“修士？”刘小鱼问：“修士做什么的？”
“修士吸纳灵气研习法术，斩妖除魔，救扶苍生，维保太平，突破天道桎梏，摆脱肉体凡胎，以求羽化登仙，前往永生极乐。”
“你会法术！”刘小鱼瞬间两眼放光，“快教我点石成金！”
“天地间自有法则，石头不可能平白变成金子。”灵渡平铺直叙。
刘小鱼难免失望，嘁声道：“连金子都变不出来，成仙有什么用？”
“……”
“所以你为什么是狗蛋的样子？”刘小鱼穷追不舍刨根问底。
灵渡言简意赅道出前因后果。
他是天音寺的佛修。
天音寺乃修界第一佛宗，负责监管魔族深渊的禁制，防止魔物逃脱祸害凡人，近日深渊禁制灵力减弱有所松动，灵渡遂前往更换阵眼的天晶石，以加固禁制。
更换途中，灵渡不幸遭遇妖族围剿，肉身被大妖设计毁去，只余残破的舍利逃出生天，情急之下附身刘小鱼的毛驴修补舍利，便有了眼下的情形。
佛修的舍利，与道修的元婴类似，里面承载了修行者的元神与修为，是修之根本。
如果肉身被毁，舍利得以保全，还能夺舍或是重新炼制一具身体，待舍利与新的身体炼化契合，除了修为有所折减，与肉身被毁前无甚区别。
夺舍向来伤天害理，灵渡并不打算夺舍，而是准备回山门重塑肉身。
只是当时情况危急，舍利受创几乎碎裂，不得不临时借助毛驴的肉身做媒介，吸收灵气修复舍利亏损。
听着听着，刘小鱼气不打一处来，“好啊！原来是你偷了我的驴！山上那么多野兽鸟雀你不去附身，偏偏要顺走我的驴，顺走我的驴就算了，连苞米都不给我留下，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惨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奶奶和二叔卖掉……”
“你被贱卖，确实与我有一定因果。”
稳住舍利之后，灵渡即时搜寻毛驴的主人，欲加以补偿。
而那时刘小鱼已经出了家门，正好被李良生一路追到深沟，于是灵渡将刘小鱼解救下来。
见灵渡认得干脆，刘小鱼两手环抱下巴高抬，道：“说吧，你怎么赔我。”
灵渡顿了顿，“凡人寿元不过百年，便由我给你养老送终，生时保你衣食无忧，死后为你诵经超度。”
“……”
刘小鱼脖子一梗，“我要你现在把狗蛋还给我，再赔偿黄金万两，外加一个如意郎君，最好长得跟你一样好看，呃……我说的是你白天的样子。”
一阵冗长静默。
刘小鱼讪讪笑道：“你别不说话啊，我们凡人条件是可以谈的，黄金千两也行，你是仙人，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灵渡还是没有开口。
刘小鱼瘪嘴，“好了好了，如意郎君我自己去找，你给我一百两黄金就成，但狗蛋必须还给我。”
“恐怕不行。”
“为什么？你想抵赖！”刘小鱼忍不住声音上扬。
灵渡说：“我的舍利遭受重创，随时可能形神俱灭，需要尽快填补亏损修复裂痕，目前无法离开躯壳，待我回到天音寺重新炼制一具躯体，定将毛驴毫发无损地还你。”
刘小鱼绞起眉毛，“你换一个躯壳附体不行吗？为什么非要狗蛋？”
灵渡道仙凡有别，资质参差，并非所有生灵都能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存在。
身怀灵根者万中无一，若无灵根，便不能引气入体进行修炼，附身其上对修复舍利毫无用处，而刘小鱼这头毛驴身具灵髓，刚好与灵渡属性契合，可以快速吸收天地灵气。
“这头驴根骨极佳难得一见，若有足够的时间浸润，能够生出灵智修炼成精，待回到山门重塑肉身后，作为报答，我会助它提前开智。”
刘小鱼眼珠子缓缓转动，“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要跟你一起去那什么天音寺，除非你兑现承诺，否则休想甩下我。”
“你愿跟，便跟。”
灵渡的声音始终没有什么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刘小鱼起身拍拍屁股，“太好了，那走吧，你带我飞去天音寺。”
灵渡语气浅淡道：“我精元空虚，舍利如朽，今日维持人形幻象尚觉困难，暂时无力神行，此外，妖族对我下了追杀令，在修为有所恢复之前，只能尽量隐藏气息。”
“妖族？追杀令？！”刘小鱼担心自己被俊和尚牵连，“你确定隐藏气息妖族就找不到吗？”
“我并未夺舍毛驴，舍利寄存于毛驴体内，肉身隔绝了我的气息，不动用本源法力便看不出异常。”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说你发誓。”
“我发誓。”
得了灵渡的保证，刘小鱼还是不太放心，“那你今天变成人形走这么远，会不会已经被妖族发现了？”
“无妨，南洲要塞鱼龙混杂修士如云，低阶幻术法力波动极弱，范围不超一里，不会引起特别注意。”
灵烟术是修界入门法术，几乎不需要什么灵力就能催动，打出一道法诀，本质是蒙蔽看者，只能骗骗凡人。
没被施法的人看灵渡，只是一头平平无奇的黑毛驴。
灵渡附身毛驴，经过三天入定吐息，也不过是暂时稳住濒临崩溃的舍利，灵力依旧枯竭。
在进入这个村子之前，灵渡只对刘小鱼一人施了法，进入村子借宿，为避免徒生事端，才竭力对多人施法。
所以，若今日在路上有人遇见刘小鱼，看到的是她对着一头毛驴自言自语问东问西。
刘小鱼恍然大悟，“好啊！原来那个看着干爽摸着滴水的衣服，是因为你灵力不够……”
说着，话锋一转，“既然我给你磕了头，你也给我取了法号，那你就是我师父，你得教我法术。”
学会这一手，还怕搞不到钱？
灵渡附身的毛驴睨着刘小鱼，“法术需要灵力触发催动，灵力靠吸纳天地灵气修炼而来，若你没有灵根无法修行，我爱莫能助。”
“要怎么才能知道我有没有灵根？”
灵渡道：“测试根骨即可知晓。”
刘小鱼问：“你会吗？”
“会。”
灵渡是修出舍利的佛修，相当于道修化神之境，离大成飞升只差三阶，测试根骨自然轻而易举。
刘小鱼把手往小毛驴跟前一伸，“喏，帮我测测。”
小毛驴一动不动，“舍利残余的灵力甚至不足以支撑低阶幻术，何来余力替你测试根骨？你且回去睡觉，待我入定安神补充灵力，再来与你测试。”
灵渡元神极度虚弱，刚才刘小鱼追到身后他都不曾发觉，急需打坐修炼。
刘小鱼摇头，“我不回，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我要看着你修炼。”
“随你。”
小毛驴丢下一句话，转身迈着蹄子朝山边去。
河堤上布满碎石，刘小鱼光着脚，龇牙咧嘴跟在后面走。
刚才着急追灵渡，没能顾得上脚底，现在缓过神来才感觉火辣辣的疼，应该是破皮了。
小毛驴停在一处凹地，四肢收拢卧了下去，随后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刘小鱼蹲在一旁盯着毛驴。
俊和尚说这是在入定修炼，可看上去一点也不稀奇，跟平时狗蛋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四周静悄悄的，夜色与月光交缠笼罩大地，阴影黑沉沉从四面八方压下来，周围的树木都好像变得比白日里高大。
刘小鱼缩缩脖子，手脚蜷曲，把自己折成一团，试图藏住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有点犯困，还有点冷。
不知过了多久，刘小鱼蹲得腿脚发麻，她小心翼翼挪过去，试探着靠在小毛驴身上。
以前天气冷的时候，她穿不上新棉袄，也喜欢这样靠着狗蛋取暖。
小毛驴的体温一如从前炽热，刘小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良久，小毛驴睁开双眼，偏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睡着的刘小鱼，伸出前蹄，轻轻将她往自己肚皮边扒了扒。
用身体圈住刘小鱼后，小毛驴再次闭眼入定。
失而复得，刘小鱼欣喜若狂扑过去，紧紧抱着小毛驴的脖子。
“狗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
“呃……可能以前是打过你两下，还喜欢扯你的尾巴，但以后我保证对你好！每天给你加一个苞米。”
“……”
刘小鱼侧脸靠在毛驴前膀，闷声闷气，“乖乖的，不要再乱跑了……”
从小到大刘小鱼只能自己跟自己玩，有了狗蛋之后，整日赶着狗蛋上山下地，什么话都能和狗蛋说，俨然把狗蛋当成了伙伴。
狗蛋丢了，刘小鱼比任何人都难过，她以为狗蛋被谁偷走宰杀吃肉了，心里默默为狗蛋举行了葬礼，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
没等刘小鱼庆幸，就听小毛驴口吐人言，“先放开我。”
“？！”
刘小鱼被吓得猛然松手跌坐在地，惊疑不定看着毛驴，“狗蛋…你……你刚才说话了？？？”
听着很耳熟，醇厚清润，像是俊和尚的声音。
“狗…狗蛋，你是不是把俊和尚吃了？快吐出来！”
“……”
“还是说，你成精了？变成俊和尚来救我？”
“……”
“狗蛋你真好！”
说着，刘小鱼又要往毛驴身上扑。
小毛驴眼疾腿快，举起前蹄抵住刘小鱼肩膀，将刘小鱼压制回原地。
刘小鱼有些难过，“狗蛋？你怎么了？以前我都骑在你身上的，你还总喜欢舔我的脸，现在挨都不让我挨了吗？”
“……”
“狗蛋，你说句话啊！”
小毛驴终于再次开口，悦耳的声音从毛茸茸的驴嘴发出，“我不是狗蛋。”
“那你是谁？狗蛋呢？”
刘小鱼顿时戒备地看着毛驴，不管怎么说，毛驴开口讲人话都太奇怪了。
如果是狗蛋也就算了，她一直很希望狗蛋能跟自己说说话，但如果面前的不是狗蛋，深更半夜乌漆嘛黑着实让人害怕。
小毛驴说：“我是灵渡。”
“你是俊和尚？为什么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为什么会变得跟狗蛋一模一样？”
刘小鱼的问题一如既往的多。
灵渡沉默一瞬，道：“这世上，除了繁衍生息的凡人，还有吐纳成精的妖魔鬼怪。”
“所以你是妖怪？狗蛋被你吃了吗？你救我不会是想吃我吧？”刘小鱼说着，偷偷从地上摸了块石头捏在手里。
灵渡道：“狗蛋并无大碍，不过被我封印神魂陷入沉睡而已，妖魔确实以生魂血肉为食，但我不是妖魔。”
刘小鱼紧张得喉咙发干，“那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修士。”
“修士？”刘小鱼问：“修士做什么的？”
“修士吸纳灵气研习法术，斩妖除魔，救扶苍生，维保太平，突破天道桎梏，摆脱肉体凡胎，以求羽化登仙，前往永生极乐。”
“你会法术！”刘小鱼瞬间两眼放光，“快教我点石成金！”
“天地间自有法则，石头不可能平白变成金子。”灵渡平铺直叙。
刘小鱼难免失望，嘁声道：“连金子都变不出来，成仙有什么用？”
“……”
“所以你为什么是狗蛋的样子？”刘小鱼穷追不舍刨根问底。
灵渡言简意赅道出前因后果。
他是天音寺的佛修。
天音寺乃修界第一佛宗，负责监管魔族深渊的禁制，防止魔物逃脱祸害凡人，近日深渊禁制灵力减弱有所松动，灵渡遂前往更换阵眼的天晶石，以加固禁制。
更换途中，灵渡不幸遭遇妖族围剿，肉身被大妖设计毁去，只余残破的舍利逃出生天，情急之下附身刘小鱼的毛驴修补舍利，便有了眼下的情形。
佛修的舍利，与道修的元婴类似，里面承载了修行者的元神与修为，是修之根本。
如果肉身被毁，舍利得以保全，还能夺舍或是重新炼制一具身体，待舍利与新的身体炼化契合，除了修为有所折减，与肉身被毁前无甚区别。
夺舍向来伤天害理，灵渡并不打算夺舍，而是准备回山门重塑肉身。
只是当时情况危急，舍利受创几乎碎裂，不得不临时借助毛驴的肉身做媒介，吸收灵气修复舍利亏损。
听着听着，刘小鱼气不打一处来，“好啊！原来是你偷了我的驴！山上那么多野兽鸟雀你不去附身，偏偏要顺走我的驴，顺走我的驴就算了，连苞米都不给我留下，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惨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奶奶和二叔卖掉……”
“你被贱卖，确实与我有一定因果。”
稳住舍利之后，灵渡即时搜寻毛驴的主人，欲加以补偿。
而那时刘小鱼已经出了家门，正好被李良生一路追到深沟，于是灵渡将刘小鱼解救下来。
见灵渡认得干脆，刘小鱼两手环抱下巴高抬，道：“说吧，你怎么赔我。”
灵渡顿了顿，“凡人寿元不过百年，便由我给你养老送终，生时保你衣食无忧，死后为你诵经超度。”
“……”
刘小鱼脖子一梗，“我要你现在把狗蛋还给我，再赔偿黄金万两，外加一个如意郎君，最好长得跟你一样好看，呃……我说的是你白天的样子。”
一阵冗长静默。
刘小鱼讪讪笑道：“你别不说话啊，我们凡人条件是可以谈的，黄金千两也行，你是仙人，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灵渡还是没有开口。
刘小鱼瘪嘴，“好了好了，如意郎君我自己去找，你给我一百两黄金就成，但狗蛋必须还给我。”
“恐怕不行。”
“为什么？你想抵赖！”刘小鱼忍不住声音上扬。
灵渡说：“我的舍利遭受重创，随时可能形神俱灭，需要尽快填补亏损修复裂痕，目前无法离开躯壳，待我回到天音寺重新炼制一具躯体，定将毛驴毫发无损地还你。”
刘小鱼绞起眉毛，“你换一个躯壳附体不行吗？为什么非要狗蛋？”
灵渡道仙凡有别，资质参差，并非所有生灵都能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存在。
身怀灵根者万中无一，若无灵根，便不能引气入体进行修炼，附身其上对修复舍利毫无用处，而刘小鱼这头毛驴身具灵髓，刚好与灵渡属性契合，可以快速吸收天地灵气。
“这头驴根骨极佳难得一见，若有足够的时间浸润，能够生出灵智修炼成精，待回到山门重塑肉身后，作为报答，我会助它提前开智。”
刘小鱼眼珠子缓缓转动，“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要跟你一起去那什么天音寺，除非你兑现承诺，否则休想甩下我。”
“你愿跟，便跟。”
灵渡的声音始终没有什么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刘小鱼起身拍拍屁股，“太好了，那走吧，你带我飞去天音寺。”
灵渡语气浅淡道：“我精元空虚，舍利如朽，今日维持人形幻象尚觉困难，暂时无力神行，此外，妖族对我下了追杀令，在修为有所恢复之前，只能尽量隐藏气息。”
“妖族？追杀令？！”刘小鱼担心自己被俊和尚牵连，“你确定隐藏气息妖族就找不到吗？”
“我并未夺舍毛驴，舍利寄存于毛驴体内，肉身隔绝了我的气息，不动用本源法力便看不出异常。”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说你发誓。”
“我发誓。”
得了灵渡的保证，刘小鱼还是不太放心，“那你今天变成人形走这么远，会不会已经被妖族发现了？”
“无妨，南洲要塞鱼龙混杂修士如云，低阶幻术法力波动极弱，范围不超一里，不会引起特别注意。”
灵烟术是修界入门法术，几乎不需要什么灵力就能催动，打出一道法诀，本质是蒙蔽看者，只能骗骗凡人。
没被施法的人看灵渡，只是一头平平无奇的黑毛驴。
灵渡附身毛驴，经过三天入定吐息，也不过是暂时稳住濒临崩溃的舍利，灵力依旧枯竭。
在进入这个村子之前，灵渡只对刘小鱼一人施了法，进入村子借宿，为避免徒生事端，才竭力对多人施法。
所以，若今日在路上有人遇见刘小鱼，看到的是她对着一头毛驴自言自语问东问西。
刘小鱼恍然大悟，“好啊！原来那个看着干爽摸着滴水的衣服，是因为你灵力不够……”
说着，话锋一转，“既然我给你磕了头，你也给我取了法号，那你就是我师父，你得教我法术。”
学会这一手，还怕搞不到钱？
灵渡附身的毛驴睨着刘小鱼，“法术需要灵力触发催动，灵力靠吸纳天地灵气修炼而来，若你没有灵根无法修行，我爱莫能助。”
“要怎么才能知道我有没有灵根？”
灵渡道：“测试根骨即可知晓。”
刘小鱼问：“你会吗？”
“会。”
灵渡是修出舍利的佛修，相当于道修化神之境，离大成飞升只差三阶，测试根骨自然轻而易举。
刘小鱼把手往小毛驴跟前一伸，“喏，帮我测测。”
小毛驴一动不动，“舍利残余的灵力甚至不足以支撑低阶幻术，何来余力替你测试根骨？你且回去睡觉，待我入定安神补充灵力，再来与你测试。”
灵渡元神极度虚弱，刚才刘小鱼追到身后他都不曾发觉，急需打坐修炼。
刘小鱼摇头，“我不回，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我要看着你修炼。”
“随你。”
小毛驴丢下一句话，转身迈着蹄子朝山边去。
河堤上布满碎石，刘小鱼光着脚，龇牙咧嘴跟在后面走。
刚才着急追灵渡，没能顾得上脚底，现在缓过神来才感觉火辣辣的疼，应该是破皮了。
小毛驴停在一处凹地，四肢收拢卧了下去，随后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刘小鱼蹲在一旁盯着毛驴。
俊和尚说这是在入定修炼，可看上去一点也不稀奇，跟平时狗蛋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四周静悄悄的，夜色与月光交缠笼罩大地，阴影黑沉沉从四面八方压下来，周围的树木都好像变得比白日里高大。
刘小鱼缩缩脖子，手脚蜷曲，把自己折成一团，试图藏住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有点犯困，还有点冷。
不知过了多久，刘小鱼蹲得腿脚发麻，她小心翼翼挪过去，试探着靠在小毛驴身上。
以前天气冷的时候，她穿不上新棉袄，也喜欢这样靠着狗蛋取暖。
小毛驴的体温一如从前炽热，刘小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良久，小毛驴睁开双眼，偏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睡着的刘小鱼，伸出前蹄，轻轻将她往自己肚皮边扒了扒。
用身体圈住刘小鱼后，小毛驴再次闭眼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