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芝南郡主听着柳枝无意间偷听到明大夫人与其嬷嬷讲的关于过继的事,她猛地拍了下桌子,眉心直跳,“你确定听到的是真的?”

    “奴婢亲耳听见的。”柳枝认真道,就在方才郡主让她去明家替她商议过继之事,不过是去如厕时无意间听见那明大夫人同身边的嬷嬷聊起这件事,她听了会,知道谈话的内容,心下大惊,也没什么心思留在明家便急急忙忙地跑回来同郡主禀报。

    芝南郡主闻言冷下脸,一言不发。

    “明家果真是将嫡女换成庶女过继给本郡?好大的胆子!”芝南郡主心气不顺,她原本并不在意嫡庶,但若是她不知道先是有那个嫡女,她也不至于这般生气,将一个庶女送过来,这算什么?

    “你去打探清楚那嫡女为何最后换成了庶女?”

    柳枝福身应声:“是。”

    芝南郡主冷呵了声,让人去请了萧临。

    萧临一身月白长衫,缓步而至,身形清瘦面容俊朗温润,芝南郡主对于这个皇外甥说亲近但也不算亲近,毕竟不是她姐姐皇后的亲生孩子,但他生母又不在,以前在皇后膝下养了一阵,也让他喊了一阵自己姨母,加之这人性情温顺,是她喜爱的,所以此次外出游玩便带上了他。

    “你父皇如何了?”芝南郡主摸着新染的丹蔻,漫不经心地问他。

    前些时候皇帝身体忽然病倒,他作为皇子虽远在皇宫之外,但也要尽孝心,打马回了趟京城。

    萧临朝她行了一礼,温润一笑:“父皇一切安好,姨母不必忧心。”

    芝南郡主也不是真的忧心他,神色淡淡,嗯了一声后,便开始问他找他的目的:“你与明家那长公子熟悉吗?”

    萧临摇了摇头,如实回答:“并不。”他又想了想,又道,“倒是与谢家的儿郎见过几面,年初我们去的谢家酒宴就是谢家三郎的迎亲宴。”

    芝南郡主点了点头,“你多与这些年轻人处处,不必每回都待在我身边,你不嫌我无趣,我倒是觉得你碍眼。”

    萧临一笑:“慎之岂敢嫌弃姨母。”

    芝南郡主挥了挥手,“明日起你便不必来我这晨昏定省了,多在外逛逛,免得日后回了京城再难出来。”

    “慎之晓得了,多谢姨母体谅。”萧临俯身拱手,听出了点芝南郡主的话外之意,想来这趟陪玩来得还算值当,至少能在姨母这心里有了点地儿。

    萧临笑了笑。

    萧临离开郡主的院所,心中想着要不要约谢家三郎聚一下,他们之前在上京相遇,他替他解了一个难,后面在你来我往的交际中,了解性情彼此后也相交过一段时间。他走了好长一段时日,走时也没与他道别,现在正好有时机一聚。

    这般想罢,萧临让小厮去向谢家递了拜帖。

    *

    明姝一直以养伤为由躲在小院之中,从未出席过任何一场宴席,就连学堂那边也以休养为由近一个月半未去过了。

    身在学堂的魏淑媛并不知晓她的真实情况,正巧她安排的事有了新眉目,魏淑媛用了解学生情况为借口上门家访。

    大夫人虽然疑惑,但还是安排了婢女引她前往明姝的漱淓居。

    魏淑媛一路上旁敲侧击引路的女婢有关明姝的消息。

    怎料不知是明家的家风格外严格的缘故,还是带路的这个女婢是明大夫人身边人,竟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只字不提,她问了只是笑笑,让魏淑媛好一阵挫败。

    终于到了明姝的小院,魏淑媛告别女婢,在那坐着,兰芷斟了杯茶给她,对她道:“娘子请用茶,姑娘还在整理衣冠,您先等会。”

    魏淑媛点了点头:“不必在这伺候我,去你姑娘那。”

    兰芷点了点头,诶了声。

    明姝得知魏淑媛前来,急急忙忙地收拾好着装,本想着让她直接进来她的卧寝的,但想到她现在毕竟是以学堂娘子的名堂过来的,万一被人瞧见了,免不得要说什么闲话。

    明姝来到堂屋,屏退一众人等,且让兰芷在外放哨。

    “姑娘您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现在可还好?”魏淑媛憋了一路的话终于有了发泄口,“您怎的不跟我说?是不是明家人欺负您了?您就该让人知会奴婢一声,奴婢别的没有,但是让您看病的银钱还是有的。”

    她一番话如同炮仗一般,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明姝一时哭笑不得。

    “毓秀别担心,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前阵子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魏淑媛听到她说没事了,松了口气,但又听闻她说发生了一件事,很是急切地问。

    “芝南郡主要过继明家的孩子。”

    明姝就这一句话,魏淑媛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首尾。

    她忽地猛然抓住她,朝她身上左看看右瞧瞧,担忧道:“您……没事吧?”

    明姝淡笑:“没事,芝南郡主就算知晓我的事,估摸着也不会选择要我,毕竟她是那样一个人……”不容许任何的不可控因素出现。

    而她这辈子表现得既不安分乖巧,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对上最好的棋子便是明妙了。

    明姝心里无不阴暗地想。

    只能是可惜了明妙了。

    但这也是她自己选的路,最后走成如何,她无权干涉,也不会干涉。

    魏淑媛见她有把握,忧心也散了不少,笑着点头:“奴婢就知道姑娘有主意。”

    明姝抿唇笑。

    她这伤势闹了很久,就算再有人升起让她过继的心,估计这会也歇了,谁都怕她这张脸好不了了。

    明姝思绪飘散,那物的汁液果真够强悍的,她不过只抹了一点,抹了一回,这真真实实的灼烧疼痛感持续了月余,脸上那骇人的红血丝更是吓唬人,她生怕真的毁容了,幸好有明晔和谢玄璟送过来的养肤膏药。

    “姑娘姑娘?”魏淑媛喊了几声出神的明姝,见她疑惑,将方才讲过的又不耐其烦重新讲了一遍。

    她此行看望她的真实目的达成后,便与明姝讲起了关于她们买卖的事,聊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魏淑媛拿定主意离开明家。

    她前脚走,后脚两人的是就传进了后宅的几位人耳中。

    老太太半眯着眼听李嬷嬷念叨。

    “话说这学堂也真是够上心的,学生请假还能上家门来探望……”

    老太太斜睨她,漫不经心道:“我到瞧着那五丫头与那魏娘子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

    李嬷嬷一怔,不由好奇:“为何这般说?”

    “猜的。”

    “……”李嬷嬷尴尬一笑,看着气定神闲打趣自己的老太太,“您真有雅兴。”

    老太太又眯起眼。

    “您真的打算不理五姑娘了吗?”屋内又默了半晌,李嬷嬷怕她还在生着闷气,忘记了自己此行回来的目的,出声提醒:“您不是说要将那五姑娘带在身边抚养么?您怎么跟一个孩子生气?”

    老太太睁开眼瞧她,哼了哼:“那丫头那天说的话你没听到?她分明是不想与我有什么牵扯,何必上前讨人厌?”

    “老太太……”

    李嬷嬷还想说话,却被老太太打断:“别说了,就当我那时脑子抽了才会记着她,我倒要瞧瞧,她在府中没了我的庇佑,往后又该如何?”

    李嬷嬷心中嘀咕,人家五姑娘之前也没有您的庇护,也能活到现在,还活得好好地,人长得水灵漂亮。但这话也是在心中腹诽,她是如何也不敢说的,毕竟老太太的性情她也了解,越老,越发的犟、越发的喜怒无常。

    老太太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看着便烦人。

    *

    又过了一段时日,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明妙的过继礼也完成了,明姝这才松了口气,敢踏出家门。

    这不,荣安堂那边刚给她解禁,后脚裴意满的拜帖便递了过来。

    她正好想要宴请他们,也紧一紧自己这身快要躺散架了的骨头,出外头晒晒,免得惹了霉。

    几人又约在云来酒楼。

    这回是明姝出的银子宴请,她挣了钱,出手大方,就连时常跟在霍泽身边的那群纨绔子都请了,热热闹闹地给自己办了个重生宴。

    庆祝自己没走前世的那一步,从这里开始,她重获新生。

    宴席很是热闹,霍泽和谢玄璟的狐朋狗友们很会热场子,虽然嘴巴有时候不太干净,但至少举止上没有那么轻浮,对待她们也像对待妹妹一样,痛快敞亮。

    “明小妹!听闻你受伤了,可还好?”那群纨绔子笑嘻嘻地凑上来要看她的伤。

    都是知道她伤到了脸,仔细琢磨了一阵,啧啧称奇:“真的一点痕迹也没有了诶!”

    “那当然!”一个蓝衣郎君调笑道,“这可是我家珍藏的养肤丸!阿璟可是花了大功夫向我求来的。”

    众人纳罕,皆吸了口气。

    一众好奇的人追问他用了什么来交换。

    可那蓝衣郎君摇头晃脑,故作玄虚,就是不说。

    明姝一怔,那蓝衣郎君对她道:“明小妹可是谢家九郎的宝贝妹妹,心意自然是要有的。”

    听着众人的调侃声,明姝耳根一热,心中那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就连眼眶也被烫到了,泛了红。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明小妹,这些事我等给你买的贺礼,祝你伤势痊愈。”

    明姝红着眼,接过这群人送的贺礼,连声说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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