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歧风没敢想自己能睡个自然醒。透过眼帘的光线让他知道现在天已经很亮了,他猜想大概是轻功极高的人对他用了类似迷烟的东西才会让他这么无知无觉。

    他将眼睛掀开一条缝,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躺在自己房里。莫非他能一觉睡到大天亮,单纯就是因为没人来打搅他?

    他走出门,看到一名剑宗弟子匆匆从院门前经过。

    “师兄,”他赶紧叫住问,“二师兄找到了吗?”

    那剑宗弟子一脸嫌弃,心想现在大家为了找二师兄都忙得焦头烂额,就这小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还好意思来巴巴地问。

    “没呢。”那剑宗弟子丢下这一句,急匆匆地走了。

    司城歧风有点出乎意料,怪不得自己现在还能好好的,原来大哥还没把钊天秦从那枯井里捞上来。

    如果昨晚大哥一得到消息就出门去找钊天秦,那此时的他必然已被司城圣山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了。

    看来大哥还是眷顾他的。

    他心里一阵轻松,走出司城宗宅,轻快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往清灵阁的方向去。

    “二少爷!”突然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大爷叫住了他。

    司城歧风疑惑地停住了脚步。

    “司城二少爷,”老大爷递过来一串冰糖葫芦,“这是一位姑娘送二少爷吃的,说是想跟二少爷道个歉。”

    司城歧风好不奇怪,心想人姑娘不来找他麻烦他就谢天谢地了,怎么还会有姑娘来跟他道歉,总不会是夏林儿吧?那傻姑娘可不像是会玩这种花样的人。他问:“是哪位姑娘?”

    “那姑娘说她姓夏,说是之前误会了二少爷,所以想给二少爷道个歉意,付了老汉银子,教老汉瞧见二少爷的时候就把糖葫芦给您。”

    司城歧风的嘴角禁不住地扬了起来,他接过冰糖葫芦,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可没记错吧,当真姓夏?”

    “错不了,”老大爷胸有成竹地说,“那姑娘穿得素净,个子挺高挑,头发又黑又亮,一双眼睛一闪一闪地好像能说话……”

    老大爷说着,只见眼前的少年两面嘴角越扬越高。“二少爷,”他笑哈哈地说,“知道是哪位姑娘了吧?”

    “她还说什么了吗?”司城歧风问。

    老大爷想了想,摇头说:“没说别的了。”

    司城歧风拿出银子来,老大爷忙说:“哎哟,二少爷,那姑娘给过了。”

    司城歧风不管,将银子往老大爷手里一塞,举着冰糖葫芦蹦蹦跳跳地走了,若不是在大街上,他非翻几个跟头不可。

    他一面往清灵阁走,一面傻呵呵地将冰糖葫芦转着圈地把玩,却又舍不得上嘴吃。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的事情夏林儿怎会知道——曾几何时,他最爱吃这种甜品小吃。

    临近清灵阁时,他注意到夏林儿院中的树上,竟然破天荒地挂上了红绸带。

    莫不是他看花眼了?他揉了揉眼睛,只见那红绸带仍然在树上随风飘扬。

    那傻姑娘竟然找他了?他加快了脚步,忽然,身旁的一片屋檐下,一个声音森然传过来:“少主,主人有令。”

    司城歧风的身子顿时僵住,他又一眼望向夏林儿的院子,那随风飘扬的红绸带这样醒目。但他没有选择,他缓缓走进边上的一个小巷子。

    几条人影闪过,鬼夜到了,五名夜士也在四周包围。

    “父亲有什么指示?”司城歧风问。

    哗啦一阵声响,鬼夜抖开了一条锁链,脸上是一种称心如意的神情:“主人有令,少主跟属下走一趟罢。”

    司城歧风的心沉到了底,他瞥了眼鬼夜身后的夜朽,夜朽慌忙避开了视线。

    “少主,属下得罪了。”鬼夜拖着锁链一步步靠近,五名夜士也逐渐缩小包围圈。

    司城歧风咬下一颗冰糖葫芦,酸甜的滋味在唇齿间洋溢开来。他一下一下嚼着,清脆甜腻的糖衣和软糯酸涩的山楂混在一起,真算得上人间极味了。

    他眼看着鬼夜和五名夜士一步步来到最适合出手的距离,忽然伸出手,将剩下的冰糖葫芦递向精神紧绷差点就要拔剑的夜焕。

    “收好了,”他说,“我还要吃的。”

    然后,他任由鬼夜用锁链将他的双臂锁到背后,一个黑布袋也被套到了头上,眼前便一片黑暗。

    -

    夏林儿望着树上的红绸带,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两天了,司城歧风还是没有过来。

    她需要将看到的事情尽快告诉司城歧风,他娘的棺木里是空的,有人盗走了遗骸。如果那个人是司城业成,那他是否是从遗骸上看出了什么?

    他看出了什么?他又为什么这么做?

    司城业成的立场终究还是令人担忧。

    她出了门,走在大街上,有些漫无目的。这时,她又遇到了那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大爷。

    “大爷,”她走过去问,“您见过司城二少爷了吗?”

    “见过了呀,”老大爷有些奇怪,“我昨天就把糖葫芦给他了,我看二少爷猜到是姑娘你了,怎么他没来找姑娘吗?”

    夏林儿有些尴尬地一笑,说:“谢大爷了。”

    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昨日上午她就听小师妹说,失踪了几天的钊天秦找到了,竟然被人乱剑刺死,投在了一口枯井里。

    司城圣山的二弟子被暗杀,虞阳城早已满城风雨。

    夏林儿第一个就想到了司城歧风,她现在才算明白司城歧风所说的“钊天秦不会透露出去”是什么意思。

    乱剑刺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钊天秦那志得意满的模样来,谁能想得到,司城剑宗前途无量的二弟子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知道司城歧风有足够的能力直捣要害一招毙命。那才像司城歧风的手笔。

    多半是为了混淆视听吧。她想。她的心口好像压着一块石头那样难受。

    不过此时她更在意的是司城歧风的下落。

    在监视之下的司城歧风做出这样大的动作,司城圣山岂能毫无察觉?

    司城歧风现在怎样了?

    是像平日一样在哪里寻欢作乐,还是……已经遭了司城圣山的毒手?

    她不能再在她的小院里一味地等下去。

    她来到司城剑宗,剑宗弟子这几日已乱作一团,宅门前总有人跑进跑出。夏林儿叫住一名剑宗弟子问道:“请问这位师兄,司城二少爷在吗?”

    那剑宗弟子狠狠皱起了眉头,心想怎么又有姑娘来找那小子,现在大家都忙得连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就那小子不知道跑哪里躲清闲去了。

    “他不在!”那剑宗弟子没好气地丢下这一句,走了。

    夏林儿在宅门前等了一会儿,又见两名剑宗弟子走出:一个粗壮身材,是司城圣山小有名气的四弟子火爆鲁刚;还有一个中等身材,是常挂着笑脸的六弟子常圆。夏林儿听见两人在议论。

    “师兄,”常圆说道,“你说会不会真像罗师兄说的那样,钊师兄是遭了浔山那伙余党的毒手?”

    鲁刚讳莫如深,常圆接着说:“真是这样的话,那鲁师兄也要当心啊,你也随钊师兄同去了浔山。我昨日听有师兄弟跟师父禀报,说浔山的那伙山贼其实也不是全抓住了,不是有个女贼跳进山沟逃跑了吗?”

    鲁刚突然胀红了脸,大声说道:“瞎说什么?什么山沟?那是个百尺山涧!那女贼掉下去,还能活命不成?”

    “是是是,”常圆连忙点头哈腰,“鲁师兄说得是。”

    夏林儿本想跟他们打听司城歧风的下落,见鲁刚突然发起火来,顿时打消了念头,看两人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弯腰赔礼,走远了。

    她又连问了另外几名剑宗弟子,都不知司城歧风所踪。她离开司城剑宗,来到附近一家叫作“杏草堂”的药铺,一眼就看到了药柜前一位小巧玲珑的姑娘。这姑娘正笑嘻嘻地替客人抓药,轻快的身子像燕子一样在药柜前来回蹿跳。

    就是这姑娘曾死活要嫁给司城歧风,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夏林儿等抓药的客人离开,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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