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蓝无心非常注重睡眠,美人想要容颜常驻,首要就是心无挂碍,吃细睡足。

    但这几天她实在睡不安生,尤其今夜,好不容易眯着一会儿,夜半又惊醒过来。

    夏林儿已经失踪三天,哪儿都找不到,她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强烈。

    难不成真是跟着司城歧风私奔了?若是往常,她绝对不会信这种谣传,但今时不同往日,为了嫁得如意郎君,她把自己的好徒儿给迷晕了,好徒儿一气之下或许当真跟个浪荡小子跑了。

    不过,虽然私奔会彻底坏了好徒儿的名声,但私奔还不是最坏的可能,她最担心的是,徒儿的失踪,和自己的新婚丈夫有关。

    她是有些情爱上头,但还不蠢。且不论夏林儿对司城圣山的指控是否属实,如果夏林儿在她新婚之夜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她的新婚丈夫想要让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姑娘从虞阳消失简直轻而易举。

    现在,她只祈祷她的好徒儿当真只是跟司城歧风私奔了。

    她悄悄伸手朝身边的新婚丈夫探了探,却发现身边早已空空如也,司城圣山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起身披了衣服,走出屋门,穿过一道围墙,果见司城圣山的书房亮着灯火。司城圣山曾嘱咐她不要随便进出书房,然而作为新婚妻子关心一下夜半还在辛劳的丈夫怎么也无可厚非。

    她敲了敲书房的房门,但里面没有回应。

    她疑惑地推开门,却见房中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烛火独自燃着,她走了进去。

    房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个紫檀木书案,这是前天刚置办的,原先的书案据说是司城圣山演练掌法时不慎拍碎。

    新婚丈夫的神武让她沾沾自喜了好一会儿,直到徒儿们来报,说夏林儿不见了。

    她走到书案前,书案上架着一根藤鞭,就是传说中历代家主警醒子孙用的。藤鞭旁架着一把剑,这是司城圣山的佩剑,据说已许久没有出鞘。书案一角还摞着一叠书册,她交给司城圣山的那小半片帛书不知是否也夹杂其中,她并不在乎,反正她已如愿以偿。

    这时,书案里侧墙壁上的一个凹坑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书房一丝不苟的,这个凹坑显得非常格格不入。她凑过去,奇怪地打量。

    难道演练掌法时把墙壁也打了吗?她想。

    这时,脚下的地板又引起了她的注意,这片区域的地板缝隙里夹着许些黑乎乎的污渍——实在与这一丝不苟的书房格格不入。

    她取下一支发簪,从缝隙里挑起一截污渍,在白色的手帕上抹开。这团黏糊糊的污渍渐渐显露出暗红的颜色。

    她的胸膛里开始砰砰打鼓——这怎么看都是血。

    她仔细察看地板的缝隙,渗着这种污渍的区域很大,提示这里曾淌了一大滩血。

    她的脊背不由得有些发寒,想要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书房,但偏偏,她又注意到书案底下的地板上竖着一个把手。这把手藏在书案侧边一列抽屉的下方,若不是像她这样趴在书案后方的地上,是怎么也看不到的。

    光秃秃的地板上竟然生了一个把手,这东西实在太过古怪,她忍不住好奇,伸过手去拉了一把。

    忽然,“嘎拉”一声响,身前的地面竟然缓缓打开了,露出一排通向地下的石阶。

    新婚丈夫的书房里竟然藏了个地下密室。

    密室里有微光映出来,她躲到书案一旁屏息观察,密室里久久没有动静。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但想到夏林儿有可能被关在里面,她还是壮着胆子走了下去。

    下面是个四四方方的石室,空空荡荡,只摆了一把木椅子,石壁上嵌着的一口油灯,正燃着火。

    仅此而已,没有司城圣山更没有夏林儿。

    她松了口气,心里不由有些好笑。

    我是真把自己夫君当成什么大恶人了吗?她好笑地想。

    不过,没有人为什么点着灯?

    这时,她注意到椅子底下掉了块石子样的东西,看上去十分眼熟。她又掏出手帕,隔着手帕将那东西捡起。

    她细一打量,心底顿时凉了半截:这是枚暗器,看着和之前夏林儿交给她的那枚暗器非常相像。

    之前夏林儿所说的暗杀虞青蝶的人,果真是司城圣山?

    那夏林儿的灭族仇人,竟然当真就是她的新婚丈夫?

    她用手帕将暗器裹好,正想先且离开,突然,前方的石壁隐约传出来奇怪的声响。

    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细细地听,那声音又响起来,很遥远,很轻微,像是凄厉的风声,也像是——凄厉的惨呼。

    她不由打了个寒噤,慌忙离开密室,没有忘记把密室入口的机关恢复成原样。

    她回到卧房,司城圣山仍然没有回来,她装作什么也发生地躺上床接着睡觉,但无论如何也已无法入睡。

    四更鼓过,房门被轻轻推开,司城圣山终于回来了,掀开被子躺上了床。蓝无心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翻了个身,问:“夫君去哪儿了?”

    “我想起还有些信件要处理,去了趟书房。”司城圣山说。

    人明明没在书房,蓝无心又说:“怎么这么紧急?是有关歧风和林儿失踪的事吗?”

    “是。”

    “难为你这么操心,”蓝无心试探着说,“林儿这孩子一向懂事,真不知这回怎么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她从小就在我身边,虽是个习剑的,但完全没有行走过江湖,我真担心她在外面出什么事。”

    “这丫头机灵得很,”司城圣山说,“没这么容易出事。”

    蓝无心听这口风略微松了口气,她怕说多了露出破绽,说声:“你也别担心了,趁天还没亮快再眯一会儿。”便不再多言了。

    第二天一早,蓝无心起身收拾了行头就往清灵阁赶。清灵阁虽说并入司城剑宗,但姑娘们仍然住在清灵阁,只是在清早聚到司城宗宅操练罢了,所以蓝无心本没有必要回清灵阁,但她有必须要立刻回清灵阁确认的事情。

    权当是回门了。

    一到清灵阁,她就把自己关进房里,找出了夏林儿曾交给她的那枚暗器。

    她展开手帕,将暗器与她昨夜在司城圣山书房的密室里捡到的暗器比对。

    两枚暗器何止相像,根本就一模一样。

    林儿没有说错,她有些站立不稳,就算灭族之人未必是司城圣山,但那夜刺杀虞青蝶的人,千真万确和司城圣山脱不了干系。

    她好不容易夙愿得偿,为什么老天还要这样捉弄她?

    她失魂落魄地回司城宗宅,经过集市时,忽然看到罗一挺为首的几名剑宗弟子将一个瘫软的少年拖上了集市中央的刑台。

    这刑台本是处刑重刑犯所用,在这太平的虞阳城已旷置多年,怎么突然将个少年郎拖了上去?

    她走上前查看那张低垂着的脸,顿时愣住:是司城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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