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我泡了个热水澡,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发现了冬至的不对劲,她将昨日缝好的连环画摊在我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我拿起连环画随手翻了翻,夸赞道:“冬至,你的手艺真是绝了,缝得天衣无缝。”

    “缝得再好,三少爷出门只带小倩也不带着我。”

    原来冬至是在为这个生气。

    “路途遥远,还要爬山,我不是怕你累着吗。你在家做点女红,不也挺好的吗。”

    冬至这才宽了心。

    “一会儿你帮我把这些连环画送去妹妹们那边,省得她们又来吵我。”

    冬至拿起连环画,高兴地说:“我现在就去。”

    冬至走后,小倩又来嘲讽我:“哎呦,原来你是怕冬至累着呀。”

    “我怕谁累着、我心疼谁,她可能不知道吧。”

    小倩不再说话,默默为我磨着墨。

    在府里,我的日常生活除了画画就只剩画画了。

    冬至回来说:“三少爷,老夫人让你午时陪她吃饭。”

    “祖母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才碰见春分,她告诉我的,我也不知晓。”

    小倩不悦地说:“肯定是你成亲的事。”

    “不可能,父亲都说了,先缓一缓。”

    在这个家,我就像是个小学生,今天被语文老师叫、明天被数学老师叫、后天还要被英语老师叫。整日提心掉胆,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接下来等着我的是什么。

    午饭时间,冬至陪我去了祖母那边,三娘也在。

    我问了好,便坐下陪祖母一起吃饭。祖母向来吃素食,别看一桌子的素菜,菜品相当精致,颜色搭配和谐、既有看相,又有食欲。

    祖母招呼我吃菜,我尝了一朵白色的花,入口即化,原来是豆腐。那味道真是绝了,一点儿都吃不出豆腥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甜味,我猜不到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你刚才吃的是出水芙蓉,你再尝尝这道巧口生莲。”

    祖母给我夹了一道外形酷似莲蓬的菜给我。

    这道菜入口绵密细腻、略带一丝蜂蜜的甜味,稍稍用舌尖一顶,它就在你嘴里融化了,这口感有点像山药泥。

    有钱人家吃素都吃得这么有品位,看来我在21世纪吃的素那才叫真素。

    “祖母,吃素也挺好的。”

    三娘笑着说:“你就图个新鲜,日日让你吃,你定会叫苦连天。”

    我吃着菜连声说:“不至于、不至于。”

    祖母说:“听说你父亲已经给你说了一门亲事。”

    果真被小倩猜到了。

    我回答:“好像是李员外家的女儿。”

    “既已选定,那就趁早把婚事给办了。”

    我不同意:“父亲说成亲之事缓一缓,我还不想成亲。”

    “你都多大了还不成亲,不怕被人笑话。”

    “我才22岁,一点儿都不大,我还是个孩子。”

    “等你成了亲,你就不是孩子了。”

    在成亲这件事情上,祖母比父亲还难缠。

    我急了,搬出三娘:“三娘,那天您也在场,您来说说,父亲是不是答应我先不提这个事情了。”

    三娘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李员外家的女儿乖巧听话,你父亲不愿你错过这段姻缘。”

    我放下筷子:“三娘,明明不是这样的,这才两天,你们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你父亲也好、三娘也罢,他们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你们就不该逼我呀。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总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吧。”

    三娘问:“你喜欢小倩?”

    我被三娘问得措手不及:“为什么是小倩。”

    “前日我就猜到你有喜欢的姑娘了,昨日你对小倩鞍前马后,我就估准了。三娘想不通的是,小倩来府里不久,到东院也才数日,她是如何让你心动的?”

    这怎么解释,难道又是做梦梦见的吗?这件事情不能拖小倩下水,说不定他们就把小倩给弄我弄走了。

    “小倩是我朋友,我不愿成亲与她无关。”

    祖母问:“那与谁有关?”

    突然,芯莲二字在我脑海里闪过。

    “祖母,芯莲是谁?”

    祖母停下筷子问:“你是如何得知芯莲的?”

    “那天我路过佛堂,无意间听到您和父亲的对话。”

    祖母沉思片刻:“此事本不该让你知晓,既然你问了,祖母也不瞒你,你随我去书房。”

    三娘扶着祖母,我们移步去了书房。

    这个家对我来说太陌生了,除了我那个院子,好多地方我都是第一次去。赵家的书房特别大,书籍、字画也特别多。

    春分按照祖母说的,在书架最上层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幅画。看外观,这幅画应该有好些年头了。

    春分打开画轴,一个七八岁模样女孩的画像呈现在我们眼前。这幅画画得十分逼真,小女孩乌黑的头发上戴着梅花形发簪、微微红润的小脸蛋上挂着可爱俏皮的笑容,最显眼的是她右眼角有一颗痣。

    “她就是芯莲、黄芯莲。你父亲外出做生意时结识了黄家人。两家人关系不错,在你们很小的时候,你父亲便与黄家人给你们定下了这门娃娃亲。你大芯莲三岁,十二年前,黄家老爷外出做生意路过赵府,送了这张画像。两家人计划着待芯莲笄礼之后,便让你们成亲。没承想,黄家人后因黄子澄之祸而被处死、流放。据说芯莲的母亲在流放途中病逝,她也生死未卜。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个小姑娘多半也是凶多吉少,这门亲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黄子澄之祸,那不就是“靖难之役”吗,原来,我还有这样一门亲事在身。

    “父亲没有打听过芯莲的下落吗?”

    “这种事情没人敢打听,知晓的也都是道听途说的。”祖母说。

    “既然我有婚约在身,那就更不能再娶了呀。”我感觉这个借口好烂。

    “胡说,芯莲生死未卜,难不成你为了她终身不娶。”

    我直话直说:“正有此意。”

    祖母责骂:“你怎能如此死脑筋,赵家不可绝后,你的婚事祖母做主。”

    我一个身高180的大男人,此时此刻,只感觉自己无力反抗。

    “我不要你们做主,这件事我自己做主。”

    祖母厉声呵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如何能自己做主。”

    “我都这么大了,我还不能自己拿主意吗?”

    我终于体会到包办婚姻的痛苦了。

    “觉儿,不许与祖母顶嘴。”三娘劝说。

    我极力辩解:“我没有顶嘴,我只是在说明我的观点。”

    祖母气不过:“冬至,扶三少爷回院,让他好好想想。”

    冬至上前来扶我,我气愤地甩了甩衣袖,大步走出了书房。

    “三少爷,你走慢点。”

    冬至在我身后喊着,我气呼呼地在前面大步流星。郁闷至极,我朝后门走去。

    “三少爷,那不是回东院的路。”冬至又叫喊道。

    我自顾自往前走,不想理会任何人。

    来到后门口,竟然有两个护院守着门,不让我出去。

    “本少爷现在要出去,我看谁敢拦我。”我气呼呼地说。

    两名护院双手一挡,明显不把我放在眼里。

    冬至跑过来说:“三少爷,我们回去吧。他们不会让你出府的。”

    “为什么?”

    “自从老爷知道你和曹管家出过府后,赵府所有的出入口都安排了护院看守,目的就是不让你出府。”

    这口气都快把我憋出内伤了:“府里太压抑,我就想出府透透气,也不行吗?这可是我自己的家啊。”

    冬至继续劝说:“三少爷,我们回去吧。”

    我才不信那个邪,起势要与两名护院过过招。这二人也不客气,立马摆了打架的架势。我喊着冲向两名护院,二人一个反手,一人擒住我一只手,我变成了“阶下囚”,被他们死死锁住。

    “疼疼疼.......”我喊道。

    冬至拍打着二人叫喊道:“赶快松手,你们伤着三少爷了。”

    两名护院这才放开我,我揉了揉肩膀,恼火地凶了他们一眼,转头就走了。

    真想不到,我现在就是个笼中鸟,一点儿自由都没有,这赵府三少爷不当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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