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们在这间破旧的茅草屋里渡过了第一个雨夜。

    雨后的山头,空气越发清新,小倩和小鹤还在睡觉,师兄带着我去练功。

    我不禁好奇地问冷师兄:“师兄,师父昨天使的那招是什么?你会吗?能教教我吗?”

    阳师兄说:“师弟,你想太多了,师父百年修为,我与师兄只学了皮毛而已。如此深厚的内力,没有几十年的修为,你根本承受不住。”

    原来冷师兄也不会,而且他只是学了个皮毛,我的天,那师父该有多厉害,我不敢想象。

    练功没多久,一阵雨将我们赶了回来。小倩给我们煮了粥,练完功,喝碗粥,这种生活,再惬意不过了。

    师父每日都会打坐许久,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或者是他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总之,那岂是我所能窥探的。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我们几人坐在一起闲聊,冷师兄谈了些他一路上见到的难民和乞丐,我能看出他对这个社会的不满和对穷苦人民的怜惜,可那又能怎么办,我们能做的实在是太有限了。阳师兄对21世纪的电视很感兴趣,我告诉他,他总喜欢一边吃着卤味一边追着剧,有时候还会评论几句那人的功夫还不如他,如果是师兄上,定会将他们收拾得落花流水。

    越说阳师兄越痴迷,什么汽车、杨过的大雕,他都想再感受一番,可这一切都是痴人说梦。

    小鹤不想听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建议我们活动活动筋骨,为了讨我这个妹妹开心,我起身借了冷师兄的剑,站在大家面前,作揖说:“那我就献丑了。”

    拔剑出鞘,我挥剑向前,耍了一套师兄教我的最新剑法,只可惜我还飞不起来,无法像师兄那般直冲入天,下刺入地。

    我的一套剑法还没有打完,小鹤趁阳师兄不备,抽出他的剑向我刺来。

    这是什么情况,不仅我懵了,所有人都懵了,我连连后退。小鹤丝毫不收敛,她似乎对我有怨气,有恨意。我怕伤到她,只能尽量躲闪,可她不依不饶,变幻姿势挥剑向我砍来。

    冷师兄怕小鹤伤到我,起身一个空翻站在小鹤面前,食指与中指将她手中的剑用力夹住,她这才收了手。

    我收好剑跑到小鹤面前,笑着说:“你想与我切磋,也要给我点时间准备嘛。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小鹤瘪着嘴,掉下手里的剑,跑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下我更不知所措了,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阳师兄接过冷师兄手里的剑对我说:“那晚,小鹤也醒着。”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她对我不闻不问,爱理不理,原来,原因在这里。

    小倩走过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去找她谈谈吧。”

    无奈,我只能去做小鹤的思想工作。

    我敲了敲破旧的房门,小鹤不理我,我就自己推门进去了。她趴在床上伤心地哭着,我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鹤哭了一会儿,坐起来,抹掉眼泪,凶巴巴地说:“你来干什么?”

    “我、我,我想劝劝你。”

    “劝我什么?”

    “劝你别伤心,不要哭。”

    “就这些吗?”

    “其实吧,有些事情,它怎么说呢,我是想说......”

    “你是想说我们那门婚事根本就不作数,对不对?”

    “那都是父母他们定的,我们那时候不还小嘛,哪里懂这些,现在我们长大了,我们有......”

    小鹤抢着我的话说:“你有小倩姐姐,所以,我就是个多余的人。我知道自己已经配不上你了,你不要我,也是人之常情。”

    我蹲在小鹤面前解释道:“不是,小鹤,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不能辜负了小倩,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

    小鹤哭着说:“这都是你的借口,你就是觉得我不是清白之身了,所以嫌弃我。”

    我知道小鹤对我说出这句话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她可能在曾经的某一个瞬间对我有过寄托,可这种寄托并不是爱情。

    小鹤不停抽泣着,我握着她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的任何过往都不是你被人嫌弃的理由,我没有嫌弃过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小鹤,我们不要因为一纸婚约而让自己有了枷锁,你钟情的那个人只是还没有出现而已。男人要有担当、要有责任,我喜欢小倩,我就要对她负责。当然,我也会对你负责,但那是另外一种身份。我把你当妹妹看,并不是今天才把你当做妹妹,一直都是,无论你愿不愿意,从今以后我都将是你的哥哥,爱护你、保护你。”

    小鹤紧紧抱住我,我猜想自从她失去父亲后,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如此信任过一个人吧。虽然我武功不高,但我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值得信任的人,我一定说道做到,不再让她遭受任何苦难。

    “我只是怕小倩姐姐抢走你,我就又是孤儿了。”

    “没有人能从哥哥身边抢走他的妹妹。”

    “我不介意做小的。”

    我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小鹤嘴里说出来。

    我认真看着她,努力给她解释:“小鹤,在哥哥生活的那个年代,一个男子只能有一个娘子,这是责任和担当的表现。我可以把亲情里的爱分给你,但不能把爱情里的爱分给你。忠于爱情,你才有资格去爱。那我也要忠于小倩姐姐,对不对?哥哥会一直守护着你,直到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小鹤看我的眼神柔和了,又似乎有些许崇拜。

    我和小鹤的矛盾终于说清楚了,她还会继续喊我向哥哥,我也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哥哥。

    这场雨一连下了三天,天空终于放晴。

    小倩带着小鹤去山上采野果,师父将我们三人叫至山顶,我感觉今天的师父不同于往日的师父,似乎多了一份严肃。

    师父背对着我们,远眺前方问:“何为学道?”

    阳师兄答:“为强身健体、为扶弱济贫。”

    冷师兄答:“为修身养性、为人神合一、为道法自然”

    我说:“我就是为了学功夫。”

    师父转头对我们笑着:“很好,你们都有自己的理解,只要不违心、不违道、不违世,你们就是为师的好徒弟。为师今日有几样东西要交予你们,还望你们好生保管。”

    师父从他的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交给我:“这把逍遥剑跟着为师几十年了,一直未出过鞘,今日赠予你。”

    我接过师父赠送的软剑,可是我不会用它呀,我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师父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他轻轻旋转,一块玉竟然变成了两块玉,我仔细瞧着,这不就是师兄二人穿越时身上佩戴的玉佩嘛。

    师父将两块玉分别交给了师兄二人:“此乃为师定坐清虚幻境时一位长者所赠,你二人,切记,妥善保管。”

    我摆弄着手里的软剑,差点伤到自己。

    师父轻轻托住我的手腕,软剑立刻听话不动了。

    “为师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师父说着就一把将我拉到他面前。

    师父用脚拨开的我双腿,手掌拍在我的肩膀上,又将我手中的剑甩了出去,冷师兄一把接住。

    我摆出马步的姿势,师父用食指和中指击打着我身体上的穴位,他的力度有大有小,我偶尔会感觉到疼痛。击打完胸口的穴位,师父又在我背后用力击打了一番,我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但我明显感觉身体开始发热,血管里的血液好像加快了流动,体内的经络一张一弛,让我很是不适应,最后师父腾空入天,双指向下,用力在我头顶一击,我瞬间大叫一声,感觉自己的身体要炸了。师父落地,一只手握住我,我感觉有股力量在身体里乱窜,那感觉糟糕极了。

    难道师父在传我内力,不对啊,师兄说没有几十年的修为是接不住的。那我现在肯定接不住啊,怎么办,我是不是就要死了呀。

    我紧密双眼,身上的汗珠不停往外冒,心跳也加速了。我心想:完蛋了,这下我真的要完蛋了。师父,您老人家传内力给我,也要考虑考虑我的身体情况啊。

    突然,我好想听到了画外音:你太抬举自己了,为师并未传内力于你,为师只是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今后习武自然事半功倍。

    师父是在用意念跟我说话吗?

    渐渐的,我觉得自己体内的躁动平静了下来,心跳也恢复如初。我睁开眼,顿觉身体轻盈了许多。

    我赶紧跪拜师父:“多些师父相助。”

    “为师只是替你开了一扇门,门后的风景,仍需你自己去瞧。”

    “谨遵师父教诲。”

    “如烟、子逸,你们也过来。”

    师兄二人走上前去,师父扎好马步,掌心向前:“为师最后能做的仅剩如此,接掌。”

    师兄二人分别扎定马步,各自接了师父一掌。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在传内力?那师兄他们也未见能接得住呀,我真替他们担心,万一有个闪失,那岂不是两败俱伤?

    只见师兄二人表情痛苦,身体微微晃动,额头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我不敢上前打扰,或许,我刚才亦是如此。

    几分钟过后,师父收住马步,冷师兄运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阳师兄功力不够,直接晕倒在地。

    吓得我赶紧跑过去将阳师兄给扶了起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试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他没死。

    师父整了整衣袖,笑着说:“扶他回去好好睡一觉。”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师父,他老人家心里早就有数,哪招重,哪招轻,他都把握得刚刚好。

    我和冷师兄扶着阳师兄回了茅草屋,师父喝完酒壶里的酒,一人在山上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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