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速度真的跟不上师兄他们的步伐,这条不争气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小倩一路陪着我,我觉得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我决定再去租辆车,在师兄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拦截他们。

    三副药用完,我感觉自己的脚能落地受力了。小倩不同意,一定要让我用完最后一副药,她担心我留下后遗症。我听她的,我什么都听她的。

    我与小倩在洵阳等师兄,期间我给父亲写了一封家书,给家人报了平安,告诉他们我很快就会回去。等了两天,我终于等到了师兄他们。

    见我腿伤已好,小鹤甚是高兴,飞奔向我跑来,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们一起吃过午饭,师兄又要带着小鹤上路,我上前阻拦,冷师兄根本不听劝。

    我实在没有办法,抽出腰间软剑,想阻止师兄去南京。

    “师兄,师父走了,你就是我们的大哥,按说什么事,我都该听你的,可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师弟,我不愿与你动手。”

    “师兄,你就跟我回去吧。”

    见我不让路,冷师兄拔剑出鞘,这是我没想到的,难道他要与我对抗吗?

    “师弟,我不想伤了你。”

    “师兄,你想过没有,或许正是你母亲将你弃于上山,你才躲过了一劫。你现在又去送死,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也会像我一样阻止你的。”

    冷师兄不听我劝告,直接向我挥剑刺来。

    阳师兄高喊:“师弟,你不是师兄的对手,赶快收剑。”

    冷师兄的剑已出鞘,他会收手吗,他不会收手,我又如何收手。

    冷师兄的剑法极快,我只能防守后退,根本找不到进攻的机会,能接住他这几招,我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我喊道:“师兄,我求你了,你收手吧。”

    “师弟,师兄也求你,别再阻拦了。”

    师兄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继续向我进攻。我手里的软剑根本就阻挡不了他,我尝试着向上腾空,躲避他的进攻,师兄追来用剑刺我。我除了不停躲避,什么都干不了。

    师兄持剑快步向我冲来,我不停踏步后退。看来师兄是想给我点颜色,让我知难而退。

    见我抵挡不住师兄的进攻,阳师兄准备出手帮我,这时,小倩冲了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幸好冷师兄及时收剑,才没有对小倩造成伤害,当然,他也不可能对小倩,甚至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小倩替我鸣不平:“冷师兄,你想杀了向前吗?”

    “师兄不会伤害我的。”

    “剑都快插进你胸口了,你还替他说话。”

    阳师兄说:“师弟,你走吧,你是挡不住师兄的。”

    我坚定地说:“师父让我看着你们,我是不会走的,除非师兄杀了我。”

    冷师兄气愤地收剑回鞘,拉着小鹤就上路了。

    我无计可施,只能带着小倩一路跟着他们。

    我们又向东走了两天,这一路上冷师兄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晚上露营他也是一个人靠在树旁,不搭理我。

    我拿着烤好的野鸡腿递给冷师兄,他就像个倔强的孩子,不闻不问。

    “师兄,你就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对着干嘛。”

    冷师兄接过鸡腿咬了一口。

    我坐在冷师兄身边,继续劝他:“师兄,你知道朱棣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他会死在我的剑下。”

    “他一生都在征战,他的归途也只能属于战场,他最后死在了北征回师途中的榆木川。这样一个亲力亲为的皇帝,还不能消除你心中的仇恨吗?”

    “师弟,你出身好,有人疼,知来处,有去处。我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个孤儿了,没成想我也是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我的希望被燃起来了,它就很难被灭掉。朱棣他亲手毁了这一切。”

    “师兄,你不能杀他,你也杀不了他。”

    我刚说完,冷师兄就狠狠将我推了出去,一把短刀向我飞了过来,冷师兄扫腿起身,两指一夹,便把那短刀接住了。

    阳师兄、小倩、小鹤都跑了过来。

    冷师兄护着我们:“小心,有敌人。”

    我们丝毫不敢懈怠,就怕又有暗器袭来。好在就这一把短刀,我接过冷师兄手里的短刀,上面有一张纸条,我打开纸条,那是徐一佳子给小倩的:小倩,我们已经找到了地宫的入口,用不了几日就能打开进入地宫的通道,你速来。

    徐一佳子现在变聪明了,知道打不过师兄们就来这招。

    小倩拿着纸条看了又看。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你不会真的去找他们吧?”

    小倩反问我:“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我犹豫了,并不是因为我不愿意陪她去冒险,而是我真的不想让她去冒这个险。

    小倩失望地看着我,低落地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不想让你去冒风险,你偏要去。我不想让师兄和小鹤去送死,他们偏要去。我不懂,你们为什么都如此执着,守着身边的人不好吗?”

    “向前,你还没有真正可以为一个人去拼命,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什么都值了。”

    我自嘲道:“你觉得我到现在都还不能为谁去拼命吗?我就是觉得你们的命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重要到我不能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

    “如果你能这么想,那就应该理解我们。”

    “可你们谁又理解我?”我喊出了心中的疑惑。

    如果我是个女人,我想我能哭出来。我那在乎你们每一个人,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

    “这么晚了,先休息吧。”

    小倩走后,小鹤跑了过来关心我:“向哥哥,你跟小倩姐姐吵架了?”

    我笑着摸着她的头:“没有,我们没有吵架,我们在讨论问题,语气激烈了一些。”

    小鹤好像懂得很多:“向哥哥,你陪小倩姐姐去吧,我和冷哥哥他们会保护好自己的。”

    “小鹤,你们每个人对向哥哥来说都很重要,但你们好像并不在乎我。”

    小鹤用细细的哭腔说:“我们在乎你,我也在乎你,你跟小倩姐姐走吧。”

    我抱着抽泣的小鹤,任由她流着眼泪。

    今晚是个不眠之夜,我想了太多的可能性,可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到两全其美,只能问心无愧,可我真的就问心无愧了吗?

    我们简单吃了早餐,师兄们和小鹤就要出发了。

    小倩将地图给了我:“这些天我已经将它记在脑子里了,我感谢道长,也感谢你,我们后会无期吧。”

    小倩转身要走,我拉住她:“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小倩对我笑着,眼里噙着泪花:“他们有人、有装备,我只能跟他们合作。向前,认识你真好,如果我能活着出来,我一定来找你,如果我留在了哪里,那就有下辈子吧,我们再见。”

    我一把将小倩拉入怀中紧紧抱住:“我只想要这辈子。”

    小倩的眼泪落在我的肩膀上,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为我而落泪吧。我竟然觉得这泪水是烫的,烫得我的心好痛。

    “小倩,你别走。”

    我将她抱得更紧了,我特别害怕这是我最后一次拥抱她。

    “向前,你对我有情,我对你有意,可我还有自己的责任,我要救自己的母亲,我不能看着她离开我。保重。”小倩推开我。

    我抽出袖子里的匕首递给小倩:“保重。”

    小倩接过匕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却无动于衷。我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然后又清晰了,我清楚地看着小倩在我的眼前消失。她一定欲哭无泪、伤心欲绝吧,我这样一个男人,还有什么值得可托付的,就此离开吧,永远不要再见。

    小倩走了,师兄他们也走了,我站在原地,原来不是我抛弃了他们,而是这个世界抛弃了我。

    整理好心情,我决定去追师兄他们,在拯救多数人与少数人之间,我选择了多数人,我一定要阻止师兄放弃那个决定。

    可是小倩,你会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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