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中的记忆涌入脑海。

    游溪坐起身,眼前的景象,记忆中有,却又心知从未见过,这感觉实在难以言说。

    “醒了?”缎君衡见她神色中有几分陌生,问道:“落儿,吾还可以唤你落儿吗?”

    游溪能看见缎君衡眼中璨然夺目的流光色,而此刻目中蕴藏种种关心情绪,来的如此突然,让人不知所措,沉默片刻道:“您当我是桑落,我便不能否认,您不当我做桑落,我便只是一个陌生之魂。”

    “当真是陌生吗?吾尚记得你落入杯中时的情形,虽然只有拇指高,但也是白白又嫩嫩,看着很可爱。”

    “……”

    游溪终于想起来了游戏开始之前那个梦的全部。

    她在梦中溺水窒息,曾以那样渺小姿态的在酒杯中无助挣扎,再往后却记不清。

    原因……则是因为她——醉酒了。

    这个理由绝不能让缎君衡知道。

    “和灵狩大人您朝夕相处的……终究不是我。”

    语气酸涩,明明是渴望的事物,实在是有些头疼此时该如何处理,虽然心里也想如记忆中那样与缎君衡亲近,却又总有错乱之感。

    缎君衡心里也很苦,说好的贴心小棉袄说没就没。

    两个人对视一眼,各有各的尴尬,作为老父亲,缎君衡先叹气道:“傻丫头,对吾不用伪装,也不用如此小心试探,为父说过,无论你是何种姿态,吾做为父亲,都是认你的。”

    “灵狩大人……”

    游溪无法否认,她也清楚来龙去脉,却叫不出口父亲。

    看出她犹豫所在,缎君衡笑道:“无妨,称呼而已,直接唤吾之名也未尝不可,反正那两个不孝子都叫过。”

    “灵狩大人……”游溪又这么叫了一声,又觉得过意不去,正犹豫间,听缎君衡唉声叹气道:

    “哎呀,想来我做人是很失败,养女不孝,长大之后很冷漠……”

    这个台词游溪听着有点耳熟,无语凝噎片刻道:“您……这段话用过了。”

    “恩?是吗,那吾换一段?”

    “哈哈……”

    “对嘛,笑一笑,不要总学臭小子愁眉苦脸。”

    缎君衡走下来,问道:“复原时可有不适?”

    “倒没什么别的不适,怎么不见十九?”

    “吾叫魅生给他送了信,大概是快回来了吧。”

    话正说着,魅生敲门走了进来,向坐在床边的缎君衡行了一礼:“灵狩大人。”

    “恩?怎么只有你回来?”

    “十九少爷说,大人信开头的话太长又无聊。”

    “所以……?”缎君衡隐约有不妙的感觉。

    魅生把一篮子碎片递给缎君衡:“十九少爷叫我把信还给大人。”

    游溪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你们呐……”缎君衡哀叹一声:“为什么吾身边会都是你们这样冷漠残酷的奇葩呐。”

    “物以类聚。”游溪一本正经的点头,笑了笑,又面色复杂道:“您知道,我……”

    “我不听我不听。”缎君衡捂着耳朵连连摇头:“哪有刚一见面就要告别的?”

    游溪叹了口气,对魅生道:“魅生,麻烦你再去请一趟十九。”

    “为小姐和大人做事,哪敢说麻烦。”魅生见情况不对,行礼后连忙退下,不当父女二人中的闪光灯。

    待魅生退下后,游溪这才道:“灵狩大人……”

    “哼,父亲都不叫了,我不听。”

    “……”游溪无奈扶额:“您听一下嘛……听一下又不吃亏不上当。”

    “唉,罢了罢了,你说吧,还能停留多久?”

    游溪犹豫了一下,竖起一根手指。

    “一月?一天?一个时辰?”

    “一刻钟。”

    “嗯……不是一秒就好。”缎君衡早有所感,尚可接受,又故作轻松笑道:“十九那个臭小子,总不好好听话,这下有他后悔的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他讲?”

    “让他保重吧。”游溪沉吟片刻道:“有什么问题,还有您可以代为解释。”

    “你是想看他拆了我这把骨头哟。”

    “咳咳……”游溪望天望地望空气,眼神飘忽道:“那就说……我去苦境找质辛兄长了吧。”

    “也好,就是日后被拆穿起来麻烦。”

    缎君衡本是洒脱的人,此刻却难免有些心情沉重,对着游溪絮叨道:“回去之后,按时吃饭,天冷填衣,胃痛时要吃药,麦逞强,麦难为自己,教你的东西都要记得。”

    游溪鼻子一酸,点头道:“好,我都知道。”

    “知道也要做才行。”缎君衡揉了揉游溪的头发。

    “灵狩大人……”游溪握住缎君衡的手,如她所想的一样温暖,一时间让人恍惚起来,小心问道:“我,我可以抱您一下吗?”

    “傻丫头。”缎君衡拍了拍她后背:“有何不可呢?为父早就清楚一切。”

    游溪试探着抱住了缎君衡,靠在他肩头,闭上眼睛来铭记此刻的感受。

    “落儿,若是可以,吾一定会陪在你身边,不让你一个人在那个世上孤苦,活的步履维艰,可惜,吾在此境之事未了,只能放手了。”

    口中所说,字字句句皆是叹息,缎君衡为游溪把有些乱发重新整理,又化出来一根发簪,将长发挽起,游溪鼻子一酸。

    “眼泪擦一擦,记住为父教过你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够运用这些好好生活,不要害怕,亦不需自责,这样吾才能放心下来。”

    缎君衡抹去游溪脸上的泪迹,游溪抽了抽鼻子,坐正起来道:“灵狩大人……”

    口中虽是如此称呼,眼神却早已出卖了心情,游溪身上光华渐起,冥冥有感召,眼中不舍,只能紧紧抓着缎君衡的手,贪恋这份只存在记忆中感受的父女之情,还想再留一分,再留一秒。

    这一刻钟,为何过的如此之迅速,仿佛只是眨了眼,那温度就要离去。

    “大好江山云缥渺,身在囹圄心自高。燕雀岂识鸿鹄志,翻袖决胜千里遥。”

    缎君衡口中诗号洒脱,眼中不舍与欣慰笑道:“去吧,吾永远为你骄傲。”

    游溪一寸一寸放开缎君衡的手,在光华大放中,人影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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