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殢无伤确实知道要去哪里。

    因与游溪一同降临的,是一座直通天际般矗立的塔,似实似幻。

    游溪在他衣襟里,眼前什么也看不见,黑暗中,心跳声便来的过于清晰,连带着她的心跳也被带入同一个节拍。

    或许因为殢无伤的衣服有点厚,游溪觉得脸上有点热。

    于是她轻轻哼起了歌。

    是离人。

    “银色小船摇摇,晃晃,弯弯,悬在绒绒的天上。”

    叮当的声音连成温柔的曲调。

    “你的心事三三,两两,蓝蓝,停在我幽幽心上。”

    “你说情到深处人怎能不孤独?”

    “爱到浓时就牵肠挂肚……”

    纷雪的路上,清寂身影在夜色中,伴随伶仃曲调,一同飘零。

    她在用分别的曲调,提前预兆着未来的结局,在靠近胸膛的位置,蚕食过心口的体温,以最轻柔的声音,织就困缚心魂的牢笼。

    心头沉郁,步调却不受心绪影响,平稳的踩过雪地,踏入尖塔大门。

    就在踏入一刻,骤然间,眼前的雪中生火,怦发一瞬,火中一剑穿雪而来,将纷雪烧灼成星点。

    殢无伤抬眼,旋身,剑微出鞘,兵戈交鸣,赫然截住剑上霜火,两人交锋只在刹那,怀中伶仃声响因这突如其来的翻江倒海而停止,游溪抓住衣襟边缘的毛领,想爬出来看一看情况,方有意图,便被殢无伤单手按了回去。

    见他此举,那忽然袭击的黑影一声微嘲的轻笑,嗓音迷幻:“恭喜你,找来的队友还算合格,不过……”

    “游戏有游戏的规矩哦——”

    听出来这是霜灭的声音,游溪担忧的跳了跳脚,扒拉着殢无伤的手指,就在此时,殢无伤手中的墨剑忽然一轻,绽放一阵光芒,化作一张细小卡片,飞入刚探出头的游溪手中。

    【墨剑】

    【初始遗物】

    【在每个回合开始时,扣除1点生命值,并增加1点力量】

    “那么,剧场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游戏愉快。”

    话音落地,霜灭人影便化作黑雾散去。

    游溪沉默片刻,仗着此刻自己完全是个铃铛口吐芬芳:“MD,神经。”

    清脆的骂声在空荡的塔中泛出回声,让她顿时两眼一黑,好在有现成的地缝能让她躲,游溪脸一红就要往衣领里跳回去——

    还没来得及行动,殢无伤拎着她肩后夕露风荷羽的披风,把她从怀中提出来,放在掌心。

    他的眼神沉如枯井,唯有眼底晕红似有偏执藏于其中,手指尖只是轻微回勾,便给了游溪一种下一瞬间就要被他捏在掌心的危险感。

    一定是错觉。

    游溪深吸一口气,垂落眼睛盯着脚下的掌纹,诚恳的在心底希望殢无伤保持那种冷漠的惯性,假装此前无事发生,把注意力转移到一些真正重要的事情上,比如说变成卡片的墨剑、或者突然出现明显很可疑的霜灭、比如她为什么突然又出现……

    哪怕问她为什么突然出现——

    只要不是用这种眼神接着注视她就好。

    可殢无伤偏不顺着她的心意,带着探究,冷冽而锐利的声音挑开她的遮掩:“你的眼像,眉间蹙起薄怒,又将上睫敛下,刻意平稳在每一瞬变故中的惊惶,如惊飞白蝶,因渴暖落回吾掌心中,让吾想起那一方天井下数落天光等待的岁月。”

    数着心跳,数着雨滴,数落竹花,等待一个每一次到来都要宣告别离的铃响。

    亦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别离,死亡。

    枯井下有一种沉郁朽味,沾染在魂魄上,萦绕着过往不肯散去。

    那微光是否是他一个人的浮幻梦境,他曾反复叩问,依靠着剑锋割破指尖时的锐痛来反复证明清醒。

    而此刻,她惊惶的落在掌心,真实的触手可及,皱起的眉头渐渐展开,染了愁思入眼,抬眸对视间,用轻柔的声音冷静道:“我没梦过你。”

    字字刻骨。

    或嫌不够,她还要补一刀:“一次也没有。”

    只是说这句时,游溪偏过头,与殢无伤错开了视线。

    “哈。”

    殢无伤沉笑一声,将游溪放置肩头,抬腿迈步:“走了。”

    “欸,等等,你知道要去哪里吗?”

    游溪抓着殢无伤的衣服坐好避免自己摔下去,看他毫不犹豫向前,诧异出声。

    殢无伤没回应她,沉默的穿过门廊,踩着楼梯向上而去。

    踏过楼梯的一刹,空气轻微扭曲,虚幻影像自殢无伤脚下展开,墨剑卡牌从游溪怀中飘浮起来,这幅架势,就差一个人大喊一声【好,那么我们今天来打牌】。

    【游溪】

    【额外遗物】

    【在每次进入战斗时,赋予三层再生,并在首个回合开始时,赋予三点格挡】

    好家伙,病中垂死惊坐起,遗物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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