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怪谈（18）
短短一句话，杜小蝶登时明白了跟自己交流的是谁——哪里是什么“笔仙”，分明是叶姽的那支笔，曾跟她有过交手的“笔神”！
“你……记得我？”
这话一问出来，她就知道对方是记得她的，否则，又怎么会说出“好久不见。”
果然，那笔慢慢动了起来：
“xiao-wu-nv。”
小巫女。
杜小蝶想起之前那个女人逃走时，也是这样称呼自己的，“这么说，那个装成我的杜小蝶，果然跟你是一伙儿的。”
笔神没正面回答，而是问道：
“xiang-bu-xiang-jiu-bai-shu？”
杜小蝶不吭声了。
刚刚一连串的变故打的她措手不及，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救白澍。等坐在这里，望着对面趴在桌子上、失去意识的白澍，她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如果，“杜小蝶”是假的，那有没有可能，“白澍”也是假的？
她试探：“白澍，醒醒！醒醒！”
白澍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杜小蝶的心沉入了谷底。
她一直以为笔神和假杜小蝶联合起来，是想骗白澍。
可现在想想，玩笔仙游戏，要真的因为中途有人离开，另一个人就会遭到反噬，那笔神和假杜小蝶何必多此一举，陪白澍演那么长时间的戏？
直接等他坐到椅子上就好了。
之所以要演那么长时间的戏，究其原因，是因为对方真正的目标，不是白澍，而是自己。
——他们想把自己骗到笔仙游戏上！
遭了。
杜小蝶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可惜，那手如同被铐在了笔上，无论使出多大的劲，都纹丝不动。
“xiang-bu-xiang-jiu-bai-shu？”
感觉到她的挣扎，笔神又问了一遍。
没关系。
杜小蝶平复心情，努力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慌乱。还有机会，她想。现在只是不能动了，对方还在骗自己，说明并没有到最后一步。
接下来的每句话都得小心谨慎，一定能自救的。
这次没有人能帮她了，只能靠自己——尤其，对方还是跟她有着同样记忆的笔神。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到了眼前的纸上，“要怎么样你才会放过他？”
“gei-wo-xie。”
又是这个要求。
可以看出来，对方是真的需要血了。
只是，要血干什么？真的像之前说的那样，越来越虚弱，所以才……
不对。
她的脑中灵光一闪。
能自由控制天空下雨，电梯故障的笔神，是虚弱的吗？
与其说它虚弱，不如说，它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强大。她记起，自己跟笔神上一次接触，是它从井里爬了出来。当时她差点被它杀死。
而现在，它却没有选择直接动手，而是处心积虑将她骗到了笔仙游戏上，再要她的血。
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为什么不能？
答案显而易见。
杜小蝶心里有了底。
因为那个时候，是她帮它爬出井的，而现在，她还没有帮它。
笔神虽然拥有着之前的记忆，可时间重置，封印也重置了，它又回到了一年前。
嚓嚓。
嚓嚓。
见她一直不说话，那笔动了起来，威胁她，如果不给血，它就杀了白澍。
“不要。”她说，“你别伤害他，我给你血就是。”
现在的情况很明了了，血是不可能给的。给了就等于帮对方解开封印了。之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已经错过一次，她不会再错第二次。
但现在她也被对方锁在了桌子上，挣脱不得，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能反制住对方？
欸？
想到这里，她若无其事的将目光放到了旁边的白蜡烛上面。
如果，给对方血就是帮对方解开封印，那反过来呢？毁了眼前的一切，又会发生什么？
她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决定赌一下。
窗外，挂着一轮大大的月亮。
“我，我这就给你血。”
这么说着，杜小蝶屏住呼吸，抬手，装成要咬手指的样子，摸上了最近的一根白蜡烛。
就是现在！
她一把抓住了蜡烛，将烛火烧向桌上的白纸——
“啪！”
一只手伸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截住了她烧纸的动作。
是一直昏迷不醒的“白澍”。
此刻，他的头趴在桌子一侧，眼睛紧闭，保持着昏死的状态，手臂却长长地伸展着，用力攥紧她。从杜小蝶的方向看，这个姿势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小巫女现在学坏了呀。”白澍嘴里吐出了笔神的原音，是那么沙哑、苍老，“早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却还跟老朽装模作样。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白澍，不，笔神缓缓坐了起来，望向杜小蝶。
它的皮肤迅速衰老，变得皱巴巴的，脸上的毛发也开始脱落，身子缩小、变瘦，没一会儿，就成了一个光秃秃，竹竿似的人形生物。
不得不说，与这样的人形生物面对面而坐，手还牢牢握在了一起，这种直面暴击的景象，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杜小蝶咽了咽口水，完全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倒是对面的笔神很放的开，咧嘴一笑，一副见到老熟人的亲切模样，“咱先把蜡烛放下来，好好谈谈？”
“你是说，这个？”
她作势要动手上的蜡烛，吓得笔神抓她抓的更紧了。
看来，自己真的赌对了，巫女的力量不仅可以帮对方解开封印，更可以了结对方。
“别别别。”笔神嘿嘿一笑，笑容里竟带了丝讨好之意，“巫女，有话好好说。”
连“小”字都没有了。
杜小蝶：“是你先骗我的。”
“老朽这不是没有办法嘛。”笔神满脸无奈，“本来已经解开封印了，还将你送入了神隐，可睡了一觉醒来，时间回到一年前，身上的封印他妈的又回来了。换你，你开不开心？”
杜小蝶：“……”
笔神：“这也就算了。大不了跟着叶姽，把她之前的事再经历一遍。可是，她又遇到了你，遇到了那位白当家。”
说到这里，笔神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她是都忘了，还想着杀你，可老朽没忘啊。当初没觉醒的你，她都赢不了，更别提如今全盛期的你了。其实巫女，这事也赖你，要不是你白天想抢走老朽，她也不会对你起疑心，继而对你动手。”
杜小蝶：“……”原来是赖我吗？
笔神：“她都写了要杀死你了，老朽不得不来找你。可老朽也知道，杀不了你。杀不了，但可以利用你，再度解开封印……”
后面的话，不用笔神细说，杜小蝶也猜到了。
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次骗她肯定没有第一次好使，所以笔神才特意准备了两个假人和笔仙游戏。
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不仅失败，还被她发现了弱点，要将它反杀。
“巫女，”笔神默默瞥一眼她手上的蜡烛，将她的手朝安全的地方拉，“那个，一回生二回熟，既然事情发展到这里，老朽有个提案，你愿不愿意听听？”
提案？对方又想搞什么鬼？
杜小蝶点头，示意你说。
“叶姽是你的手下败将，老朽也厌烦了再跟她将以前的事重做一遍，正好你白天也想过抢走老朽……”
杜小蝶明白了它的意思：“你要离开叶姽，跟着我？”
“我辈一族，与你们巫女，本就是殊途同归，有着无法捉摸的缘分。”笔神嘿嘿一笑，“与其跟着那个没有前途的叶姽，不如另择明主。”
话说的很好听。
如果自己不是三番两次被它欺骗的话。
杜小蝶抱怀疑态度：“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刚刚就不会那样对我了。”
“此一时彼一时。小巫女，现在我俩在干什么？谈判呀，做人不要那么憨嘛。”它敲敲桌子，又恢复了本性，“一开始老朽想杀你，是因为你弱。现在不同了，你觉醒了，老朽杀又杀不了，骗又骗不过，为什么不选择跟你合作？”
杜小蝶问：“怎么合作？让我帮你解开封印吗？你放弃吧，我不会的。”
笔神：“……”说了半天，合着是说了个寂寞。
良久，笔神问：“你就不想得到老朽？”
“想。”她直白道，“但不想跟你合作。”
对方太过奸诈，如果不是真心臣服，保不定哪一天自己就会被它算计。
杜小蝶油盐不进，逼得笔神只能退让一步，“为了表示老朽的诚心，你暂时可以不用帮老朽解开封印。等真的将老朽从叶姽手里夺去了，咱们再谈这事也不迟。”
咦？
听到这么说，杜小蝶心里一动，“你有办法？”
她以为，经过上次抢笔那事，叶姽绝无可能再露出破绽了。可现在笔神却告诉她，她能将笔从叶姽手里夺走？
“这事说难也不难。”笔神挥了挥手，桌上的白纸轻轻卷上，再摊开，上面的字迹就都消失了，变成了空白。
“想不想提前体验一把使用老朽的快感？”它用下巴点点杜小蝶手中握着的笔，指引道，“设计好明天要发生的事，让叶姽彻底失去老朽。”
它是让她，让她……
杜小蝶睁大了眼睛，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怎么样，巫女。”见她仍不表态，笔神说道，“老朽已经展示出自己最大的诚意了。即便这样，你还是不想合作？”
也没有理由拒绝了。
如果有，那也是担心自己驾驭不了对方，会被它带入恶途。
但，这是以后的事了，如今这个收服笔神的机会就在眼前，有且只有一次，如果畏首畏尾，不敢接受，那才真的会后悔。
这么想着，她答应道：“好。我跟你合作。”
双方终于达成一致。
笔神笑了起来，夸道：“老朽果然没有看错人。”
“那我现在可以设计明天的事情了吗？”杜小蝶趁热打铁。
“请。”笔神说。
顿了顿，补充，“不过老朽只能提供这一次机会，毕竟真身在叶姽那里。万一失败，连老朽也没有办法。所以巫女，明天的事，你一定不能出差错。”
杜小蝶：“我知道。”
说罢拿起笔，在纸上认真写了起来。
沙沙。
沙沙。
笔尖与白纸摩擦，发出沁人心脾的声音。
笔神低头，望着即将成为自己新主人的杜小蝶，凑过来，嗅了嗅鼻子：“真是让人期待啊……”
“你不用太期待。”写完最后一句话，杜小蝶抬眼，望向人形怪物，“真的得到了你，我不会像叶姽那样频繁使用的。”
笔神：“……”
“用你的能力是需要代价的吧。如果一直不加水，你就会成为一只废笔。”
笔神赞同地点点头。
杜小蝶：“你好像无所谓？”
“不，你一定会用上我的。”笔神靠在椅子上，笃定道，“一个流落在外，还没被族人找回去的巫女，竟然自己觉醒了。嘿嘿嘿，你很快就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杜小蝶听出了深意，“什么意思？”
“好了。”笔神却不再继续，手指勾了勾，收起桌上的纸，“时间到了，老朽要休息了。”
伴随着这句话，它的身体变得透明。
杜小蝶急道：“等等，你知道多少？！”
“你已经用掉了1年，只剩下23年，那些人现在一定急疯了，挖地三尺地找你……马上，马上狩猎者就会出现了……”
“还有呢？只剩下23年是怎么回事？”
人形生物微笑，幻化成萤火虫，飞散在黑暗的办公室里。
“笔神，笔神你别走——！”
※※※※※※※※※※
天旋地转。
杜小蝶倏然睁开眼，一把揪住眼前人的衣领，拖到了身前。
“呃！”
那人重心不稳，显然没料到她这个举动，整个就被拉了下去。
“小蝶！”
“老板！”
“醒了醒了！我去叫医生！！！”
她听到了几个声音，有男有女，有慌有喜。
这儿……是……
她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而身上正压着一个男人。
她推了推对方的胸膛，两人分开一段距离后，这才看清被自己揪住衣领的倒霉蛋是谁。
“杜小蝶。”病床上，倒霉蛋一张俊脸离她只有几厘米，衣领更是被她揪得变了形，“莫名其妙睡了一个晚上，鬼也不捉，事也不管，现在你倒来劲了？”
“你……记得我？”
这话一问出来，她就知道对方是记得她的，否则，又怎么会说出“好久不见。”
果然，那笔慢慢动了起来：
“xiao-wu-nv。”
小巫女。
杜小蝶想起之前那个女人逃走时，也是这样称呼自己的，“这么说，那个装成我的杜小蝶，果然跟你是一伙儿的。”
笔神没正面回答，而是问道：
“xiang-bu-xiang-jiu-bai-shu？”
杜小蝶不吭声了。
刚刚一连串的变故打的她措手不及，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救白澍。等坐在这里，望着对面趴在桌子上、失去意识的白澍，她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如果，“杜小蝶”是假的，那有没有可能，“白澍”也是假的？
她试探：“白澍，醒醒！醒醒！”
白澍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杜小蝶的心沉入了谷底。
她一直以为笔神和假杜小蝶联合起来，是想骗白澍。
可现在想想，玩笔仙游戏，要真的因为中途有人离开，另一个人就会遭到反噬，那笔神和假杜小蝶何必多此一举，陪白澍演那么长时间的戏？
直接等他坐到椅子上就好了。
之所以要演那么长时间的戏，究其原因，是因为对方真正的目标，不是白澍，而是自己。
——他们想把自己骗到笔仙游戏上！
遭了。
杜小蝶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可惜，那手如同被铐在了笔上，无论使出多大的劲，都纹丝不动。
“xiang-bu-xiang-jiu-bai-shu？”
感觉到她的挣扎，笔神又问了一遍。
没关系。
杜小蝶平复心情，努力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慌乱。还有机会，她想。现在只是不能动了，对方还在骗自己，说明并没有到最后一步。
接下来的每句话都得小心谨慎，一定能自救的。
这次没有人能帮她了，只能靠自己——尤其，对方还是跟她有着同样记忆的笔神。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到了眼前的纸上，“要怎么样你才会放过他？”
“gei-wo-xie。”
又是这个要求。
可以看出来，对方是真的需要血了。
只是，要血干什么？真的像之前说的那样，越来越虚弱，所以才……
不对。
她的脑中灵光一闪。
能自由控制天空下雨，电梯故障的笔神，是虚弱的吗？
与其说它虚弱，不如说，它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强大。她记起，自己跟笔神上一次接触，是它从井里爬了出来。当时她差点被它杀死。
而现在，它却没有选择直接动手，而是处心积虑将她骗到了笔仙游戏上，再要她的血。
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为什么不能？
答案显而易见。
杜小蝶心里有了底。
因为那个时候，是她帮它爬出井的，而现在，她还没有帮它。
笔神虽然拥有着之前的记忆，可时间重置，封印也重置了，它又回到了一年前。
嚓嚓。
嚓嚓。
见她一直不说话，那笔动了起来，威胁她，如果不给血，它就杀了白澍。
“不要。”她说，“你别伤害他，我给你血就是。”
现在的情况很明了了，血是不可能给的。给了就等于帮对方解开封印了。之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已经错过一次，她不会再错第二次。
但现在她也被对方锁在了桌子上，挣脱不得，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能反制住对方？
欸？
想到这里，她若无其事的将目光放到了旁边的白蜡烛上面。
如果，给对方血就是帮对方解开封印，那反过来呢？毁了眼前的一切，又会发生什么？
她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决定赌一下。
窗外，挂着一轮大大的月亮。
“我，我这就给你血。”
这么说着，杜小蝶屏住呼吸，抬手，装成要咬手指的样子，摸上了最近的一根白蜡烛。
就是现在！
她一把抓住了蜡烛，将烛火烧向桌上的白纸——
“啪！”
一只手伸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截住了她烧纸的动作。
是一直昏迷不醒的“白澍”。
此刻，他的头趴在桌子一侧，眼睛紧闭，保持着昏死的状态，手臂却长长地伸展着，用力攥紧她。从杜小蝶的方向看，这个姿势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小巫女现在学坏了呀。”白澍嘴里吐出了笔神的原音，是那么沙哑、苍老，“早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却还跟老朽装模作样。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白澍，不，笔神缓缓坐了起来，望向杜小蝶。
它的皮肤迅速衰老，变得皱巴巴的，脸上的毛发也开始脱落，身子缩小、变瘦，没一会儿，就成了一个光秃秃，竹竿似的人形生物。
不得不说，与这样的人形生物面对面而坐，手还牢牢握在了一起，这种直面暴击的景象，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杜小蝶咽了咽口水，完全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倒是对面的笔神很放的开，咧嘴一笑，一副见到老熟人的亲切模样，“咱先把蜡烛放下来，好好谈谈？”
“你是说，这个？”
她作势要动手上的蜡烛，吓得笔神抓她抓的更紧了。
看来，自己真的赌对了，巫女的力量不仅可以帮对方解开封印，更可以了结对方。
“别别别。”笔神嘿嘿一笑，笑容里竟带了丝讨好之意，“巫女，有话好好说。”
连“小”字都没有了。
杜小蝶：“是你先骗我的。”
“老朽这不是没有办法嘛。”笔神满脸无奈，“本来已经解开封印了，还将你送入了神隐，可睡了一觉醒来，时间回到一年前，身上的封印他妈的又回来了。换你，你开不开心？”
杜小蝶：“……”
笔神：“这也就算了。大不了跟着叶姽，把她之前的事再经历一遍。可是，她又遇到了你，遇到了那位白当家。”
说到这里，笔神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她是都忘了，还想着杀你，可老朽没忘啊。当初没觉醒的你，她都赢不了，更别提如今全盛期的你了。其实巫女，这事也赖你，要不是你白天想抢走老朽，她也不会对你起疑心，继而对你动手。”
杜小蝶：“……”原来是赖我吗？
笔神：“她都写了要杀死你了，老朽不得不来找你。可老朽也知道，杀不了你。杀不了，但可以利用你，再度解开封印……”
后面的话，不用笔神细说，杜小蝶也猜到了。
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次骗她肯定没有第一次好使，所以笔神才特意准备了两个假人和笔仙游戏。
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不仅失败，还被她发现了弱点，要将它反杀。
“巫女，”笔神默默瞥一眼她手上的蜡烛，将她的手朝安全的地方拉，“那个，一回生二回熟，既然事情发展到这里，老朽有个提案，你愿不愿意听听？”
提案？对方又想搞什么鬼？
杜小蝶点头，示意你说。
“叶姽是你的手下败将，老朽也厌烦了再跟她将以前的事重做一遍，正好你白天也想过抢走老朽……”
杜小蝶明白了它的意思：“你要离开叶姽，跟着我？”
“我辈一族，与你们巫女，本就是殊途同归，有着无法捉摸的缘分。”笔神嘿嘿一笑，“与其跟着那个没有前途的叶姽，不如另择明主。”
话说的很好听。
如果自己不是三番两次被它欺骗的话。
杜小蝶抱怀疑态度：“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刚刚就不会那样对我了。”
“此一时彼一时。小巫女，现在我俩在干什么？谈判呀，做人不要那么憨嘛。”它敲敲桌子，又恢复了本性，“一开始老朽想杀你，是因为你弱。现在不同了，你觉醒了，老朽杀又杀不了，骗又骗不过，为什么不选择跟你合作？”
杜小蝶问：“怎么合作？让我帮你解开封印吗？你放弃吧，我不会的。”
笔神：“……”说了半天，合着是说了个寂寞。
良久，笔神问：“你就不想得到老朽？”
“想。”她直白道，“但不想跟你合作。”
对方太过奸诈，如果不是真心臣服，保不定哪一天自己就会被它算计。
杜小蝶油盐不进，逼得笔神只能退让一步，“为了表示老朽的诚心，你暂时可以不用帮老朽解开封印。等真的将老朽从叶姽手里夺去了，咱们再谈这事也不迟。”
咦？
听到这么说，杜小蝶心里一动，“你有办法？”
她以为，经过上次抢笔那事，叶姽绝无可能再露出破绽了。可现在笔神却告诉她，她能将笔从叶姽手里夺走？
“这事说难也不难。”笔神挥了挥手，桌上的白纸轻轻卷上，再摊开，上面的字迹就都消失了，变成了空白。
“想不想提前体验一把使用老朽的快感？”它用下巴点点杜小蝶手中握着的笔，指引道，“设计好明天要发生的事，让叶姽彻底失去老朽。”
它是让她，让她……
杜小蝶睁大了眼睛，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怎么样，巫女。”见她仍不表态，笔神说道，“老朽已经展示出自己最大的诚意了。即便这样，你还是不想合作？”
也没有理由拒绝了。
如果有，那也是担心自己驾驭不了对方，会被它带入恶途。
但，这是以后的事了，如今这个收服笔神的机会就在眼前，有且只有一次，如果畏首畏尾，不敢接受，那才真的会后悔。
这么想着，她答应道：“好。我跟你合作。”
双方终于达成一致。
笔神笑了起来，夸道：“老朽果然没有看错人。”
“那我现在可以设计明天的事情了吗？”杜小蝶趁热打铁。
“请。”笔神说。
顿了顿，补充，“不过老朽只能提供这一次机会，毕竟真身在叶姽那里。万一失败，连老朽也没有办法。所以巫女，明天的事，你一定不能出差错。”
杜小蝶：“我知道。”
说罢拿起笔，在纸上认真写了起来。
沙沙。
沙沙。
笔尖与白纸摩擦，发出沁人心脾的声音。
笔神低头，望着即将成为自己新主人的杜小蝶，凑过来，嗅了嗅鼻子：“真是让人期待啊……”
“你不用太期待。”写完最后一句话，杜小蝶抬眼，望向人形怪物，“真的得到了你，我不会像叶姽那样频繁使用的。”
笔神：“……”
“用你的能力是需要代价的吧。如果一直不加水，你就会成为一只废笔。”
笔神赞同地点点头。
杜小蝶：“你好像无所谓？”
“不，你一定会用上我的。”笔神靠在椅子上，笃定道，“一个流落在外，还没被族人找回去的巫女，竟然自己觉醒了。嘿嘿嘿，你很快就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杜小蝶听出了深意，“什么意思？”
“好了。”笔神却不再继续，手指勾了勾，收起桌上的纸，“时间到了，老朽要休息了。”
伴随着这句话，它的身体变得透明。
杜小蝶急道：“等等，你知道多少？！”
“你已经用掉了1年，只剩下23年，那些人现在一定急疯了，挖地三尺地找你……马上，马上狩猎者就会出现了……”
“还有呢？只剩下23年是怎么回事？”
人形生物微笑，幻化成萤火虫，飞散在黑暗的办公室里。
“笔神，笔神你别走——！”
※※※※※※※※※※
天旋地转。
杜小蝶倏然睁开眼，一把揪住眼前人的衣领，拖到了身前。
“呃！”
那人重心不稳，显然没料到她这个举动，整个就被拉了下去。
“小蝶！”
“老板！”
“醒了醒了！我去叫医生！！！”
她听到了几个声音，有男有女，有慌有喜。
这儿……是……
她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而身上正压着一个男人。
她推了推对方的胸膛，两人分开一段距离后，这才看清被自己揪住衣领的倒霉蛋是谁。
“杜小蝶。”病床上，倒霉蛋一张俊脸离她只有几厘米，衣领更是被她揪得变了形，“莫名其妙睡了一个晚上，鬼也不捉，事也不管，现在你倒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