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程识卿体弱多病,没少让文廉杉看病,接二连三的便也熟了。

    不过长大了,程识卿的身体也好了些许,见面便也不再那么频繁了。

    “这次怎么了,还跑医馆来。”文廉杉询问程识卿。

    “我没事,多谢文太公关心。我们本意是来抓药的;文太公,顺便劳烦您,给我旁边这位公子看一看吧。”程识卿说完慢慢退到路逐的身后。

    路逐对第一次有人叫他公子这件事情,多少有点不自在。

    “这是?”文廉杉望向路逐询问程识卿,文廉杉细细的端详着这位样貌清秀俊朗的晚辈。

    程识卿向文廉杉解释:“噢,这是我路上遇到的公子。”

    文廉杉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又恢复了原来的威严,颇具老者风范。

    路逐不自然的缓慢吐出几个字:“文…太公,安好。”

    “小儿,你过来吧。”文廉杉招手示意路逐到他身旁来。

    路逐望了一眼程识卿便跨到了文廉杉一旁。

    “文太公,那我便先出去了。”程识卿跟文廉杉说了声便迈出了房间。

    “小姐,你怎么先出来了?路公子还在里面吗?”安之见程识卿出来了询问着。

    “对,路公子还在里面。”程识卿回应安之。

    “哦,那小姐,文医师说你风寒好的怎么样了?”安之关心着程识卿的风寒。

    程识卿心里“咯噔”一声,她刚才只顾着路逐却把自己的风寒忘了。

    这时程识卿为了让安之不担心,只好硬着头皮说风寒好了。

    安之盯着程识卿的眼神狐疑的看了会:“真的好了?”

    “你就放心吧。”程识卿心虚的说服安之。

    程识卿在外面等了一会。

    路逐从里屋内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新开的处方单。

    程识卿不疾不徐的走到路逐的身旁询问:“路公子,我可以瞧瞧这个吗?”

    路逐没有回应,但他将手中的处方单,递往程识卿面前。

    程识卿却没有接它,只是将身子轻微的倾向路逐身侧,直接就着路逐的手一目十行的看着,不过一会便看完了。

    文廉杉开的大多都是抗菌消炎,祛瘀止痛的草药,程识卿记下了大部分的药名。

    “好了,路公子,你把药单交给药柜伙计就好。”程识卿告诉路逐。

    “知道了。”路逐回答程识卿,随后转身往药柜那边迈去。

    而程识卿趁着这个空档,问路过的伙计要了一盆清水,一张手帕和布巾。她走到医馆角落的椅子旁。

    药柜旁,抓好药的路逐,反过身却没有看见程识卿的身影。

    之后,又环顾医馆四周,才在角落里找到程识卿。

    正好这时,程识卿也看过来了,见路逐似乎正在寻她。

    程识卿看向路逐的脸颊,笑容温婉和煦,弯弯的眼眸中,似乎藏着一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

    程识卿轻唤路逐:“路公子,我在这里。”

    这个医馆挺敞阔的,又由于程识卿说话向来轻声细语,路逐听到的不是很真切。但他还是无意识的往程识卿所在的方向跨步。

    “公子,请坐。”程识卿指着她身旁的椅子。

    路逐听着实在别扭,忍不住出声道:“程小姐叫我本名就行。”

    “也行,那…路逐,你赶快坐下吧。”程识卿愣了一瞬。

    路逐疑惑程识卿为什么那么热忱于让他坐下,于是,路逐半推半就的坐上那个椅子。

    接着,程识卿把椅子旁的水盆端起来,放在路逐身侧的桌子上面,她将手帕和布巾放在水盆里浸湿,随后沥干水分递给路逐。

    路逐皱眉无声望向程识卿,似乎是在询问她。

    “你用手帕擦干净脸和手,布巾是用来擦脚的。”程识卿向路逐耐心的解释。

    路逐有些呆愣,回神后才伸手接过手帕和布巾,之后便拿着手帕慢吞吞的擦起脸来。

    刚好这时,乐之也到了医馆。

    程识卿也正往医馆门口迈着步伐,正好看到站在医馆门口的乐之。

    程识卿唤着乐之:“乐之,你快过来吧。”

    乐之目光循着声音的出处寻找着,找到了正在角落里的程识卿,乐之赶紧走了过去,叫了一声程识卿:“小姐。”

    “小姐,这是你让我买的靴子。”乐之心里疑惑,手上还提着一双男靴。

    “多谢乐之啦,把它给我吧。”程识卿嫣然一笑,接过那双靴子。

    她之前出车厢,是想让乐之去大街上的成衣铺买一双靴子。

    之后,程识卿把那双靴子放在路逐面前说:“你擦干净后就把靴子穿上。”

    接着,程识卿似乎是怕路逐不穿,便讲:“没事的,这是成衣铺的废布料随便做的,你穿上吧。”

    乐之在心里叫嚣着:这可是我好几个月的俸禄啊!怎么就成了废布料了?

    路逐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色靴子,虽然简约,但做工精细,怎么看都不像是随便做的。

    不过,路逐只管配合程识卿做好人就行,于是拿着靴子,把擦白净的脚放了上去。

    “路逐,你站起来走一走,看看合不合适。”程识卿担心路逐穿的不合脚。

    路逐闻言站起身,在地上走了一圈,忽然停了下来。

    程识卿满脸担忧,赶紧问:“不合适?”

    其实路逐脚上的靴子有点长,不过他没跟程识卿讲,他只回答了个合适,随后便低下脑袋默不作声。

    “那就好,这是八寸三的鞋子,以后你按这个尺码买鞋。”程识卿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然后她让伙计把水盆,手帕和布巾拿走。

    刚好,安之抓完药走过来了,见到乐之便皱眉询问:“乐之,你刚上哪去了?”

    乐之还没出声,程识卿就替乐之解释:“是我,我刚才让乐之去成衣铺买点东西。”

    安之看向程识卿点点头,对她讲:“小姐,我抓好药了,我们回府吧。”

    “行。”程识卿应完声,随后回眸一笑,问路逐,“路逐,你家在哪?”

    “城西南面。”路逐回答。

    程识卿想了想,对路逐说:“路逐,不如我们坐马车送你回家吧。”

    安之在心中咬牙道:小姐,他有腿啊!他能走路,能跑。程府可是在东北面!小姐,你做善人可当真做到底啊。

    闻声,路逐抬起脑袋看着程识卿回:“不用。”

    安之心里松了口气。

    “那你万一又遇到了那群人,到时候怎么办?你身上也没有武器,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程识卿替路逐理出弊端。

    安之:不说了,说多了心累啊。

    路逐没说话,但态度很是强硬。

    程识卿也没办法,沉思了一会,从袖口掏出一把短巧精悍的匕首,匕首整体还不及一尺长。整个刀身华丽精美,这本是程识卿在没有安之在的情况下,防身用的。

    可安之整天在身边,程识卿安全的不得了。

    程识卿把匕首递给路逐:“你先拿着匕首防身吧。”

    乐之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个匕首可是老爷亲自送给小姐的,二小姐都还没有,小姐却随意给别人。

    路逐盯着程识卿的眼睛看,程识卿不自在的眨了下眼眸,如果说程识卿之前做的事是做烂好人,那现在简直就是脑袋出问题了。

    这个匕首看起来很金贵,如果有居心不轨的人拿去当了,肯定值不少银两。而程识卿却随随便便的给别人,没有一点防备之心,是该说善良,还是该说傻呢?

    “你拿着吧,我总有一种预感,在不久后我们还会遇见。到时候你把匕首还我就是了。”程识卿解释了一下。

    安之拍了下额头,对自家小姐失望:如果没有遇见呢?那这把匕首岂不是就丢了。小姐真是全凭感觉做事啊。

    这次路逐没有接。

    没办法,程识卿却突然打量起路逐的衣裳。接着,她拿着匕首动作文雅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轻柔的塞到路逐的腰带里。程识卿塞完便快速的迈着儒雅的小碎步出了医馆。

    安之对自家小姐无奈,只好丢下一句:“希望路公子,不要狼心狗肺。”说完便和乐之赶忙追赶上了程识卿。

    最后,只留下路逐一个人,他垂下眼眸盯了阵——被塞到腰带间精美的匕首。随后,路逐从腰带间抽出那把匕首,把它夹在小腿外侧的裤身与靴筒之中,这才拎着草药走出了医馆。

    望了一周,俨然程识卿已经不见踪影了。其实路逐没有家,他只不过是被一个叫何居源的才子捡回家了,路逐对他也没有什么浓厚的感情。

    何居源是一个读书人,已有家室。并且何居源还在他们那边的镇子上小有名气,家境也还不错。

    路逐小时候遇到过人牙子,所以有一张被迫签下卖身契。只是人子子还没卖他,那群人牙子就惹上了大事,散了;路逐也被放了出来。

    那时,路逐傻傻的留着自己的卖身契,没有及时毁掉,最后,甚至还把自己的卖身契交给了何居源。何居源心是不坏的,但是由于他总是进京科考,所以何居源把路逐的卖身契交给了他的妻。

    何居源的妻不是个善茬,他们有一儿一女,分别名叫何治绅,何治悠。在何居源进京科举的期间里,何妻就没对他——这个外来者有过好眼色,甚至放纵何治绅欺凌路逐时。

    深秋了,科考也陆续结束了。于是何居源便归来了。

    何妻应该也是害怕何居源看到这个模样的路逐,便提前赶路逐出来。还对何居源假说他在外面玩闹。要是放在平时,路逐现在应该还在饲马,挑水。

    今日,何居源回来,他倒得了一日的清闲。

    路逐没有进何宅,他孤身往何宅外面的一片竹林里走去,他走到经常来的一块空地。

    路逐没有剑,只是在地上随便捡了根树枝。有次何居源看见他对这些感兴趣,便买了本厚厚的剑谱送给路逐;对此,路逐很满足了。

    程识卿刚走出医馆后,就直直迈向马车,乐之正要扶着程识卿上马车。

    “识卿?”程识卿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声音温婉和煦,程识卿即刻转过身。

    看见来人竟是林府大小姐,林以鹿,她是个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少女,林以鹿还是程识卿关系不错的闺中密友;她尤其喜欢各式各样的糕点。

    两人相互行了礼。

    “以鹿,真巧啊。”程识卿惊喜的微笑着。

    “是啊,你怎么了?最近在学堂都不见你身影,今儿倒是见着了。”林以鹿惊喜的笑了。

    “哦,是前几日得了风寒,向夫子告了假,风寒一好便会去。”程识卿向林以鹿解释。

    “哦,那你快点儿好。对了识卿,上次去你府上做功课时,上的那些点心是什么?甚是香甜可口。”

    “上次?噢,好像是枣泥酥饼和…马蹄糕。”程识卿努力会想林以鹿说的上次。

    “对,就是叫这个名。”林以鹿矜持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程识卿弯起那双水灵灵的杏眼,看着林以鹿兴奋的模样,轻声:“要不…过几天我给你送去?”

    “识卿,你可真好。”林以鹿挽着程识卿的胳膊,碍于礼仪,不然她指不定整个人都贴上程识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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