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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宋大人遭遇‘网暴’<hr size=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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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痛快必然换来现实中更大的反制。

    苏锦罚二人同时禁足,讽刺的是,周彦邦当即免了高盼儿责罚。胡氏不光没免还被他骂上一通‘再放肆即刻打发了’。

    院儿里所有的丫头扣月钱,更有胡氏的两个丫头另行掌嘴。不是看胡氏有孕,苏锦求情,登时就要发卖。

    他亲自动手,从上到下责罚个遍,所谓‘夫人’啥也不是。

    胡氏自知连累了苏锦,哭着来给她赔不是。

    “夫人,我就是气不过,我孕中他来过几次?春蕊那里也不理,你这里更成了破庙。为何心里只有那贱人?”

    “我挑的头,他罚我我认。可那高氏淫、荡下作,就因为能讨他喜欢,一丝毫儿也不计较?对咱们要打要杀,对淫、妇菩萨心肠,如此他眼里心中只这一个小老婆,当咱们都是死的?我就是怄他忒偏心!”

    “还有,您是夫人。理当管教,为何连您也罚了?这不是成心给您没脸吗?我不服!”

    胡氏咬唇,气愤不已。

    “他是耳朵眼睛,脑子被油脂糊住了吗?那高氏给她吹了多少枕头风,吃了多少迷魂药。真是个阴损的,吃她多少回闷亏,恨的我要剖开她的胸膛!总有一日,我定要挖出这个毒妇的心肠!”

    “休要胡言!”

    苏锦脸上疼的蜡黄,无力应付她。

    “既你看清他心思,那就别自讨无趣。”

    “现下你也看到了,不光你没讨到便宜,连我也一并闹了个没脸。再闹下去,只怕我这夫人也做不得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休要再闹,也别再提她是我妹子的话。你也是肚子越大脾气越大,恁多人拉你不住,劝你不听。甚服不服的,好生把孩儿养下来,切莫再起事端!”

    一通闹下来,最得意的自然是高姨娘。连带着胡氏被罚,苏锦也抄了《女训》。

    他为了她亲自上阵,这腰杆子硬气的,谁敢不服!她彻底体会到恃宠而骄的利益和甜头。果然,就躲在男人后头,他喜欢,谁也没奈何。

    “怎地都来怨你,嫂嫂是箭垛子吗?后院归你管,爷们拦着里头拆台,这分明是打你脸,大哥哥怎地这般糊涂!”

    传的沸沸扬扬风生水起时,颜端仪和周玉暖纷纷替苏锦抱不平。

    是啊,我就是箭垛子,满身是错。我的脸早被打肿,谁让我是夫人。

    苏锦早已心冷,她只求是非别来找她。无辜之人满身是错,犯错之人却显得无辜。多荒唐的情形,多扭曲的环境。

    “快着些呀,磨蹭什么!”

    草长莺飞的三月里,姜氏拉着扭捏的金环来到了宜陵小县。

    一路上陆路换水路,姜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果然,贩夫走卒,酒肆茶馆,码头驿馆,好不阜盛。

    这是块油荤的肥肉!

    拉住了女儿嘀咕:“我跟你讲,这地方富的流油,‘一朝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又是这里的父母官,在这富贵乡里滋润的很。要我说,没有十万也有五万,咱们来对了!”

    “这、这成吗?”

    到底没她娘见识广,金环怯懦。

    见女儿胆虚,姜氏一拍大腿。

    “成,怎么不成!有我在就必须成!不是我你能攀上那衙内,是你自家不争气。叫你捡暗处害,你偏明里打,可不就让人看出来了。”

    “再说了,你能吃过几日盐,你娘是风浪里跑船的,这次没得跑。老娘的网定要兜住这条大鱼,你只依令行事,听我吩咐!”

    热闹的街景看的姜氏应接不暇,同姑娘咬着耳朵窃窃私语。

    她心中早已盘算好,势必要赖上这个贵婿。丫头奴仆伺候着,山珍海味吃起来,辛苦大半生,老娘的运气来了,定要做个享清福的丈母娘!

    作为一个第一次出门的老妪和一个年轻寡妇,南浦都没出去过的,乍乍到了宜陵如何打听?

    姜氏见了个穿着周正的,就员外、相公的混喊,舔脸抓住了就打听宋清平家在哪。

    一个素不相识的乡下老婆子,操着外乡口音打听知县老爷,多不睬她。见她求个没完,索性指了县衙大堂。姜氏又拖着金环直奔大堂,到了点名要找宋清平。

    皂吏见她直呼其名,好不张狂,有心打趣,便问她是何人。

    姜氏大言不惭:“母胎里定下的丈母娘。”

    哈哈哈哈,皂吏们哄堂大笑:“那我还是玉皇大帝的乘龙快婿哩!宋大人去岁已成婚,哪里又冒出来的丈母娘。”

    “啊!”如兜头一盆冷水,姜氏心似冰封,顿时凉了半截,拉着金环就要闯大堂。

    皂吏们只当她是个疯癫婆子,笞杖撵着让滚,恐吓她再撒泼拿了下狱。

    如此这般,姜氏闹也不敢闹,喊也不敢喊,满身功夫无处施展。连着几日也见不到宋清平人影儿,只当他有心躲着不见。

    说来也巧,广陵府下辖府县,沟渠河塘,乃至运河沿线。历年都要清淤,以备汛期和漕运通畅。

    宋清平正是为此事去了广陵府上峰处聆听指导,恰巧那几日不在。走时交代苟书吏有案先接,等他回来处理。

    偏这苟书吏一向厌恶宋清平假清廉,多少商贾暗中敬献,皆拒之门外。自己承揽了多少事项,皆不应,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推,贼痴傻!

    每月仅凭薪俸够干嘛,连带着自己还无油水可捞!

    真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正愁无处泄愤之时,姜氏一头撞了进来。这才是,做贼的遇见截道的,巧了。屎壳郎遇到粪团子,臭味相投。

    见了姜氏情形约么知道个八九分,也不阻挠,也不弹压,也不告知真相。反告诉她。

    ‘宋大人最爱惜清名,这里是县衙有皂吏有责杖。那安乐街上最是热闹,说书唱戏,乞讨的花子都在那儿。你有冤诉冤,有苦吐苦,谁还拦你不成!’

    姜氏已然憋闷了几日,盘缠所剩无几,再见不到真仙真要讨饭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正愁绪之际,经其一点拨,索性牙一咬,脚一跺。拉住金环站在安乐街耍把戏的边上,借了面锣,‘哐哐哐’叫嚷开来。

    “这是我姑娘,我是她娘,我们同本县宋大人是姑舅亲,也是胎里定下的婚约。宋大人中了功名,迟迟不肯归乡成亲,对我们不闻不问。他不回我们孤儿寡母就从南浦千里遥远投奔来。哪知宋大人见我们穷苦,见我们寒酸,见我们姑娘是乡下人,竟唱个空城计,到如今也只躲着我们不肯见。”

    “我们人穷志短配不上大老爷我们认了,只是人生地不熟,好歹给个车马费打发我们回也罢了。既大老爷把事情做绝,那也休怪我们翻脸,如今就是饿死也不来你家门口讨饭!”

    话到此处拉着她姑娘一起抹泪。

    “说予众人,替我们评说,好一个宋大老爷,宋大人。好一个薄情寡义的官家老爷,读书人。有婚约在身毁约另娶,是不是负心郎薄情汉,国法天理难容也?”

    ‘嗡’石头砸了苍蝇窝,一番话慷慨激昂,情绪的火药桶哄的被点燃,人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人们听到的是一个嫌贫爱富,毁约另娶的负心汉的故事。

    眼泪、贫寒、弱小、无辜、可怜,这世间还是穷人多,可怜人多,没有人不为这剧情打动,也没有人怀疑真假。

    人们的共情产生了巨大的质疑、愤怒、无奈、声讨……

    ‘真是可怜人,瞧这对孤苦伶仃的苦主,食不果腹,衣衫破旧的样子,想这几日没少吃辛苦。’

    ‘这世道谁不嫌贫爱富,哎!’

    ‘可那是宋大人啊,端正清廉的宋大人!戚家欺行霸市抬高盐价,宋大人也照罚不误,历来哪一任知县不是和戚家称兄道弟,偏宋大人敢。’

    ‘宋大人也是人,你又知道他们私底下没交易?千里做官只为财,面子上的清廉都是做给咱们看的。’

    ‘汪家比不得戚家,也是富户。乡下丫头和富家小姐,你选哪一个?男人都一个德性,喜新厌旧,永远爱十八的,宋大人难道不是男人,就躲得过这个习性?’

    ‘私德有亏,可想而知。’

    ‘无耻,败类,狗官!’

    不明真相的百姓,被这可怜的母女俩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刺激的群情激奋。‘孤儿寡母’‘悔婚另娶’,好家伙,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万剐汉!

    善良的民意被利用,他们心中事实已定,哪怕此刻宋清平站出来击鼓鸣冤,此刻也难摘伪君子的帽子!

    短短几日,谣言如春天的柳絮般弥漫开来,早已闹的沸沸扬扬风雨满城!‘薄情郎’‘负心汉’‘背信弃义’有的没的一股脑扣在头上!

    偏巧,宋清平不在时,汪倩蓉闭门不出,娘家都不回。后头他回来了,她便围着他忙。趁着好天气,在家中拆洗冬衣,晾晒收拾冬被。一时不得空出门,哪知街巷流言。

    不是嫂子敲门来告,她还一无所知。满城皆知,她做老婆的却蒙在鼓里!

    “姑娘你是真糊涂,还是磨眼里推稀饭,装糊涂?”

    “甚真糊涂假糊涂,嫂子你说什么?”

    “嗐,傻妹子,你还蒙在鼓里听打雷,弄不清东南西北。你那男人,好夫君,宋大人,原是瞒着你有婚约的。”

    啊!

    汪倩蓉如坠深渊,她断然不信他是那种人。怪不得、怪不得,关在书房里几日不去衙门,原来露了丑无脸见人!

    她不信,她嫂子就点着头骂她。

    ‘那母女在安乐街说书一样说了几日,婚约签押都有,你怎就不信呢?娘,你去问他,问他为何忘恩负义,为何张舌骗口,我们也是上当受骗。读书人花花肠子就多,我们家哪里对不住他!’

    汪倩蓉登时眼泪就涌了出来,她不信,坚决不信!

    ‘呼啦’推门而入,宋清平胡茬泛青,面色晦暗,眼底无神,一脸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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