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徐复礼要吕天阳顶的这个班,不是别人的,正是张小惠的。待吕天阳洗漱拾掇完毕后,徐复礼和吕天阳静待出发了。

    且说陈白露为着以最好的状态,出去置办下衣服衣饰,心下纠结,应该去哪置办呢?她一贯简约,一时竟不知去哪个档次的商城置办了。如若贵价,对自己经济是十分吃紧的。可若尽去便宜处买,到时做了这么隆重的联谊会上顾念城的舞伴,廉价的衣服衣饰又显得对顾念城不是很尊重。她决意要上江大把陈父陈母气得不行,她由此遭受的数落谩骂更是没停。无不是说她自私,说她不大度。她的这个家中的人总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地要求她,她努力讨好了他们九十九件事情,他们也全然只会为那没做好的一件事情动辄打骂讥讽。张小惠虽说有个刻薄、爱刁难人的姐姐,到底她的父母是公正的,对她也十分地好。而陈白露自己,连希望父母公平公正些都已然成了奢求。

    陈白露从小就要做着家中所有的家务,手上因此有了冻疮,颇懂些事了的年龄就要被父母强逼着去哪个饭店洗碗洗菜、哪个地方做违法的童工。所有这样辛苦来的钱都被父母夺走了。但好在陈白露很有文学创作的才思和天赋,私下偷偷投稿陆陆续续赚了不少稿费,这些钱是陈白露的底线和原则,不论父母怎么要求和逼迫,从第一笔稿费起,陈白露都没有让步。

    陈白露的童年终日与诗书文学为伴,每一本诗词曲选、每一本文学著作,都是自己靠着才思赚来的。

    这也算一份难得的幸运了,文学书籍教会了我尊重,让我明白了人格的可贵,也令我感受着美,而这些,都是我父母不曾给我带来的。陈白露已对自己作了宽解,心中如此想道。

    还是去置办些贵价的衣服衣饰吧!陈白露心中已然决定好了。大不了多写些文学稿子,再更为简约度日就是了。

    联盛商城坐落在繁华路段,每逢豪门世家的夫妇子弟准备要置办东西时,这往往是个理想去处。陈白露到了联盛商城,心中已然作了打算,太过沉重繁复的衣服衣饰对于这种需要多番风度自适的隆重联谊会显然不相和谐,况且她一贯不喜过于打扮装饰,只买条罗裙,买支步摇就已尽够了。

    陈白露走到联盛商城内一家装潢得古色古香的首饰店内,已然属意了一支鎏金宝鸭式的步摇,却不曾想刚拿起,一只手将她的手一下抢住,作势要抢那支鎏金宝鸭式的步摇。

    场面一度僵持,这不禁令陈白露有些不悦,但出于自身的教养和对陌生人的尊重,她并未抬头看向来人,只缓声说道:“这支鎏金宝鸭式的步摇是我先拿起准备购置的。即使你再喜欢,也应该明白凡事讲先来后到。你若非要这么相抢,是对自身的不尊重。”

    “啧啧啧!”,来人轻蔑说道:“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这么拿腔拿调!我早就说过,你不过是永修四大家族最末的永修陈家,怎比得上我乃永修四大家族之首?凡事你不要给我出风头,东西,更根本不配跟我抢!”

    这话听着十分熟悉,陈白露抬头望去,却是魏雪柔,几个月前在新生才艺展示会给她难堪,被顾念城句句机锋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那个。

    “魏雪柔,你对于我这么生气我能理解。陈家借了你们魏家一笔款子,赖着没有还。你见着了我,固然感到生气,所以当时新生才艺展示会你拦住我,话语给我难堪,我都没有辩驳。但我也早就说过了,我现在与这个家已经没有半分关系,我与他们的关系更是势同水火。我忍让你一次,并不代表我要次次忍让你。那笔款子我根本没有受益,所以你将气撒在我身上,是不公正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好好相处,你或许就不会对我报以这么大敌意了。”陈白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道。

    “怎么着?你觉得你自己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掰扯撇清好了自己,就有资格跟我争东西了?”魏雪柔胸无点墨,最看不得陈白露这副才子说理的作派。

    “什么叫我与你相争?明明是我先拿的,你如此说,是在颠倒黑白!”陈白露有些生气,她态度恳切地对魏雪柔说清情况,没想到她竟毫不听取,一味蛮横。

    “我乃永修四大家族之首,永修魏家!我更是主宗独女,你只不过是一个居于末位家族出身的人。难得你觉得你的权势财富跟我比得了?既然根本比不了,你就根本不配跟我相争!”魏雪柔蛮横说道,手上争抢的动作更为大力。

    “我并未与你相争。只是这支步摇,我已说过了,是我先拿起准备购置的,那么多首饰都可以挑选,你为何还要这般胡搅蛮缠?”陈白露也加大执物的气力,凛然说道。

    “我说了,你权势财富不如我就不配跟我争!不管是人群注视的焦点,抑或者这支步摇!”魏雪柔已然快得手了,自古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魏雪柔的力气是比陈白露大上很多的。

    “我真是不明白!既你有权有钱,为何不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充实下自己!看些诗书陶冶情操,看些著作多些感悟,不比你成天争这些虚荣又毫无意义的东西要好上太多!”陈白露已然跟魏雪柔争抢得全身用劲,那支鎏金宝鸭式步摇因因着她们的动作幅度左晃右晃。

    “既然你说我是在争虚荣又毫无意义的东西,那就把它给我!我就要这些虚荣又毫无意义的东西!”因着争抢,魏雪柔已堕下豆大的汗珠,她真是没想到,看起来迎风倒的陈白露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跟她争抢。

    “当然不行!这支步摇我绝不能相让!这关乎原则!”陈白露已是十分力使尽了九分,说完这句话,是再难有气力相争了。

    “铮!”,步摇因着反弹的气力发出声响,而手握这支步摇的魏雪柔,已是洋洋得意。

    “哈!我就说,你根本不配跟我相争!”魏雪柔很得意于自身的成功,对陈白露奚落道。

    魏雪柔已是得意到了极点,准备走了。

    但不料却被忽闯进局面的一人拽住手腕,那支鎏金宝鸭式的步摇更是被劈手夺去。

    那忽闯进局面的人正是顾念城,原来顾念城也跟陈白露是一样的想法,准备在联盛商城置办身衣服。却不料居然能这么凑巧遇见陈白露和魏雪柔抢步摇。见着魏雪柔把陈白露先拿起的步摇抢走了,顾念城一下什么都不管了,健步冲上前来将那支鎏金宝鸭式的步摇劈手夺走了。

    魏雪柔被人莫名其妙夺了步摇,本十分地生气,但看到来人是顾念城后,就只感到讶然了。魏雪柔不禁感到有些担忧,先前跟陈白露争抢步摇自己的动作十分不优雅,被顾念城讨厌了可怎么办?顾念城是柴桑顾家出身的,又是主宗独子,她一直想跟顾念城攀上关系,无奈一直没有机会。当日新生才艺展示会陈白露被顾念城帮着反驳了她,她就已经对陈白露恨得牙痒痒了。其实今日这个事,也是碰巧看到陈白露在挑首饰,见陈白露挑好了后,她就已经准备借机发作,很出一口当日的不满之气。哪曾想上回还不作反驳的陈白露一下态度会这么强硬呢?魏雪柔不禁有些后悔起来,生怕自己先前争抢步摇时不甚优雅的动作会被看去。

    魏雪柔一面有些纠结忧虑,但一面,又对顾念城这个抢东西的行为有些生气。

    难道顾念城这么没有教养?连她手上的东西也要抢?顾雪柔不禁想到。于是越发觉着自己有理,出声对顾念城说道:“顾念城,你这样未免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哪有抢女士东西的道理。”

    “我管不了这些了。我才刚来到这边,并没有看到你们先前是怎么个情况。不过我知道陈白露不是个无理的人,所以看到她跟你抢,我一定要把这步摇抢还给她去。”顾念城对着魏雪柔笃定地说道。

    魏雪柔的脸一下煞白,虽说不用担忧顾念城会不会看到自己先前争抢步摇的不雅动作,可顾念城这话,分明是偏私陈白露。

    即使她是对的,顾念城却强词夺理、蛮横霸道,看来,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在顾念城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再说了,九江四大家族,除了柴桑顾家,还有濂溪徐家、鹤问吕家、浔阳白家,她也不必一定要攀柴桑顾家。魏雪柔越想越对顾念城感到冷漠无比,于是恶狠狠对着顾念城说道:“顾念城!如果你真的要偏私陈白露,还要带她离开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走!”顾念城没有理会魏雪柔苍白的威胁,一把拉住陈白露的手,带她离开了,顾念城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支步摇。

    呵!魏雪柔望着顾念城和陈白露远去的身影,心中感到无比的愤恨,她简直不明白,为什么顾念城会选择陈白露,而不是她自己。

    顾念城,你给我等着!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狠狠报复你!非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魏雪柔阴狠地想到,深黑色的眼瞳辉出泽色,显得极其恐怖。

    魏雪柔离开了,步伐急劲的。

    且说徐复礼和吕天阳已然出发,一路上,吕天阳都忍不住盘问,可徐复礼就是抵死不作透露。

    “救命!你说我会一问接一问,问到最后还起哄,难道在你心目中我是那么不深沉的人?”吕天阳忍不住对着徐复礼说道。

    “是。”徐复礼回答道。

    “我保准不会如此,你起码告诉我,你要我顶的是什么班?我可以作誓的,我保准不会跟个话葫芦似的,一问接一个。”吕天阳实在是对于徐复礼守口如瓶的态度感到不死心,喋喋不休地说道。

    “…”,吕天阳这一路絮絮叨叨地跟个村口大妈一样,徐复礼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了,只得无奈说道:“那我就跟你说要你顶的什么班。不过你自己说好的,不会再作追问。”

    “当然当然!你怎么会对我这么不信任!快说快说,我保准接下来一路沉默,绝不叽叽喳喳。”吕天阳颇为高兴,他终于是让徐复礼这个守口如瓶的态度作了软和。

    “顶的是失物招领处、张小惠的班。行了,安静一些吧!早知你这么吵,我就找别人了。”徐复礼无奈说道,语气更是带着三分不情愿。

    “张小惠!我知道她!在新生才艺展示会的那个自填咏残梨词的女生身边那个。就是那个特别咋咋呼呼的那个。”,吕天阳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兴奋地继续说道:“嗳?你完全跟张小惠不认识,为什么要我顶她的班?为什么呀?为什么?”

    “你自己说好了,接下来你会是一路沉默的,怎可失信于人呢?”徐复礼板正态度地对吕天阳说道。

    闻言,吕天阳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只一味垂头丧气,不住叹息。但这种缄默的氛围并未持续多久,不一会,吕天阳就语气带着迫切地说道:“你告诉我嘛!徐复礼!求求你了!”

    “不行!身为你的兄弟,我不能让你身陷于不道德,更不能一手推着你成了失信之人。”徐复礼正声说道。

    “什么失信不失信,‘手信’不‘手信’的,那是你们文人一派的规矩,我可不用遵守。再说了,三个人里面,我是最缺乏内涵的,顾念城好歹还看了点张恨水类似的通俗小说,甚至还看了些诗词,我是一概不看的。所以说,你完全不用有心理负担,告诉我吧!真是的,求求你了。这都是我第二次求你了。”吕天阳闷闷不乐地说道,又是摇晃上了徐复礼的肩膀。

    “停停停!我告诉你就是了!这么摇晃我肩膀,我还走不走了!”徐复礼十分无奈和不情愿地说道。

    “哈哈哈!快说快说!”吕天阳已是万分高兴了,终于是大疑能解。

    “因为我丢了一本书,所以必得让她跟我一起去找找。”徐复礼已经想到了张小惠替他丢书而感到着急,大大咧咧跟他一起去找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吕天阳听见徐复礼如此说,感到万分的惊讶,简直不可置信,“你是说…你。丢了一本书?”

    “当然。我可是万分心焦呢。你看不出来?”徐复礼喜上眉梢,一脸轻松愉快地看向吕天阳说道。

    “你满脸写着高兴,可能只有理解成‘咽泪装欢’,焦急才显得合理”,吕天阳不相信地说道,“如果你徐复礼都能丢书,那天底下没有一个人的书能待在身边三天不丢的。你在扯谎,要不然就是作假。徐复礼,你葫芦安的什么药?”

    “好吧,我实话相说。我准备让你顶班,张小惠就能跟我一起去找书。到时候找到了书,我就出于答谢赠她那个夹在书里的书签,事后再要回去。”徐复礼轻松愉悦地说道。

    “你这么抠搜?连一个书签都舍不得还准备要回去?别人我是不知道,但张小惠一看就是个直爽性子,她肯定会很生气的。”吕天阳感到十分不解。

    “当然了,要是她不生气,那我可就有的愁了。”徐复礼依旧是一副轻松愉快的模样。

    “为什么呀?为什么你非要她生气啊?告诉我啊!徐复礼!你这样会好奇死我的!”吕天阳万分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那当然是因为…

    徐复礼究竟为什么想要张小惠生气?张小惠又是否真如所料感到生气?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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