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店冬装上新,南黎赶着拍摄,看车那天她没去,所以是陈袭一个人敲定事宜,他付了定金,半个月后再提车,回去的路上他绕了个弯,最后停在东区马路边。

    老张接到他的电话很快出来。

    “过来怎么没提前说?”

    “路过就来看看。”陈袭抱着头盔斜靠在机身上,淡淡道:“他怎么样?”

    “那小子这段时间好多了,坚强点的话还能回家过年。”

    “奶奶的事他知道吗。”

    老张摇摇头,“他妈妈特地拜托我不能告诉他,以免削弱他的意志力。”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泄不得力。

    陈袭沉默了好一会,忽然晃着头盔戴上,姿态洒脱,“走了。”

    老张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进去看看?”

    陈袭摆摆手,随即发动引擎,消失在老张视线里。

    -

    自那日雨夜降下来的温,接连数天再也没升上去,夜风不再只是微凉,而开始慢慢变得刺骨,南黎翻出日历,发现早已到了冬天,今天还是大雪节气。

    只是入不入冬好像没有太大的感受,明宁市很难下雪,所以比起其他城市,冬日气氛显得有几分寡淡。

    提车那天,南黎和陈袭一起去的,工作人员还准备了花和可爱的打卡板方便拍照纪念。

    花是卡布奇诺玫瑰配蓝星花,包装纸是同色系的卡其色,看着更有质感些。

    陈袭将花递给南黎,莫名其妙产生一点胜负欲,问她:“是不是一朵玫瑰不够看?”

    花束在手里转了个圈,南黎笑道:“你那是长远投资,不一样。”

    工作人员问他们要不要拍照,两人都不太喜欢便谢谢推辞,等上了车,南黎把花搁到一旁,她低头在包里窸窸窣窣摸东西。

    男人刚把座椅调好,转头发现一道平安符递到眼前。

    “我看有些习俗提车的时候会在后视镜上面挂红布。”南黎撩了下耳发,避开那道灼热视线,“我觉得开车那布飘起来不安全,所以就去求了道平安符……也是一样的吧。”

    她其实不迷信,但仍心怀虔诚。

    希望陈袭——出入平安。

    陈袭很早就失去家人,虽然靠着邻里帮忙而长大,但更多的是解决温饱。

    没人告诉他有关习俗的小细节,后来从书上倒是了解不少,可不是别人真心告诉他的,他又觉得那些所谓习俗无聊透顶。

    眼下,却是欢喜之至。

    接过平安符,陈袭转瞬攥住她手腕,“那怎么办,我没准备礼物。”

    “这又不是礼。”

    男人替她系好安全带,语调暧昧,“没关系,谢礼嘛,我有的是,今晚给你送多点,嗯?”

    起初南黎没意识到他的画外音,直到听到尾调那个性感的音,几乎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连忙四处看看,有没有工作人员听到。

    “陈袭,你能不能要点脸。”

    女孩羞得失措的表情让他一阵心猿意马,他重重动了动喉结,将她手腕拉高克制地亲了两下。

    “黎黎,我们回家。”

    南黎只觉腕间被羽毛拂过,又轻又痒。

    路上,祁瑜打电话来让他们去她家烫火锅,陈袭直接拒绝,转而祁瑜调转话头问南黎,上次说好来她家吃火锅的,不能反悔。

    南黎恍惚想想,好像聚餐那天是有说这么一件事,不过她以为只是客气一下。

    祁瑜说大雪节气就应该吃火锅,反正陈袭今天提车,总算是喜事,应该热闹热闹。

    如此一来,南黎不好再拒绝。

    最后,祁瑜让他们去超市买食材,清单发给陈袭微信了,顺便把段宜野那几个小子捎上。

    陈袭无声扯唇,啧,他就知道。

    -

    一行人提着菜往祁瑜的房子走,陈袭和南黎走在后面。

    “重不重?”

    南黎瞥了眼他提着的两大袋,浅笑了下,“我就拿了一板AD钙,哪里重了。”

    陈袭往袋子里翻了翻,没找到更轻的东西有点不满意,想了想他把AD钙抢过来反手放在卫衣帽子里。

    “陈袭。”

    男人轻轻扬眉,“你拿轻了不公平。”

    “那我拿什么?”

    陈袭把两个袋子并在一块提,空出来的那只手牵住了她。

    “拿这个。”

    “你松开,我拿重的。”南黎不好意思地盯着前面,怕人转头回来。

    “别想偷懒。”陈袭毫不在意,“这72公斤的可要拿稳了,要是松了小心压死你。”

    南黎脸蛋绯红一片。

    前面的四人:……

    哥,咱离得不远吧?

    -

    祁瑜一个人住的四室两厅,每次有什么聚会都是在她家办,南黎这是第一次过来,两人刚出电梯发现全都堵在外面,一个个把东西放在地上扒在门边不知道看什么。

    陈袭睨了眼,“都杵在这儿当木头么。”

    “袭哥。”红毛压低声音,戳着手往里面指。

    祁瑜推着男人靠墙,两手成拳狠狠打在他身上,只是到底是女人,那点力度带不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本来挽着个中式发髻,此刻簪子掉落一旁,发丝凌乱散在身后。

    “孟邵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祁瑜咬着牙说道。

    男人撇过脸,一张飞扬硬阔的五官闯入眼里,是区别陈袭略带痞气的硬气五官,他的眉眼很正,俨然一副清正严明的样子,可眸光却敛着锋芒戾气。

    南黎目光一怔,她注意到那个男人从耳后到脖颈处有一条狰狞的疤,看得出来应该是受伤时没有好好进行缝合才导致的。

    孟邵年把那双手钳住,微微将她推开。

    这样的举动让祁瑜想起从前很多次,他都决然而无情地推开她。

    几乎下一秒她就要喊他滚,就算真滚到死人堆也不要来和她牵扯半分!

    可她忽然震住了。

    她眼见孟邵年把左腿假肢取下,大咧咧往她这儿递。

    “小鱼。”他唤她,“你把它藏起来,我就哪也走不了。”

    “疯子!”祁瑜红着眼骂他,却不再如刚才那般激动。

    她蹲下身,替他重新把假肢穿戴好,因为动作不熟练,弄得孟邵年有点痛,可他面上未显露一分。

    南黎没想到那个男人瘸了一条腿,更没想到就算取下假肢,他的身形依然挺拔稳立。

    由于看得太专心,完全没注意陈袭已将目光收回放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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