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上元节。凌竺墨将自己做了几日的花灯挂在了自己屋门口。虽然看着不太精致,但她很有成就感,自己能做出来这样一个东西。

    今天的街市肯定很热闹,凌竺墨已经想好要逛上一整天了。凌竺墨敲了敲贺羡的房门,还没等屋内回应。丫鬟就告诉她,贺羡一早就出了门。

    凌竺墨奇怪,今日不是不用早朝吗?

    “宁公子。”听见丫鬟的声音,凌竺墨回过头,发现宁云圭就在身后。

    两人也是说好了要去逛一逛街市的,凌竺墨想着自己从没逛过,又有些不熟,本想叫上贺羡一起的。早知道他出门这么早,昨晚就该说这事的。

    宁云圭:“贺将军,不在吗?”

    凌竺墨点点头,“我们还是自己去逛吗?贺君冉从小就待在这,估计早就逛腻这的街市了。”说完,凌竺墨就拉着宁云圭出了府。

    她与宁云圭跟她闲逛了一整天,因为很多东西没见过,两人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时刻。

    下人们拿着烟火棒在院子里游玩着。主仆有别,贺羡允许他们在府里热闹,自己却不参与其中。

    每次过节,他都是一个人守着满桌的菜肴,独自饮酒吃饭。可是今年多了点不同,今年多了凌竺墨,他抬眼看见的是凌竺墨吃得圆鼓鼓的小脸。

    除了凌竺墨,宁云圭也在。宁云圭举起酒杯,朝贺羡敬酒道:“贺兄,多谢你邀请我来府里做客,我先干为敬。”

    凌竺墨拍了拍宁云圭,快速嚼完嘴里的食物后说:“你说错了,邀请你的不是他,是我邀请的你,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宁云圭轻声说:“可这毕竟是贺府。”

    “说的也是。”凌竺墨放下筷子,将杯子里倒满了果汁酒,学着宁云圭的模样道,“感谢贺……”

    两人齐刷刷地朝凌竺墨看去,凌竺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叫礼貌。于是先干为敬道,“总之感谢了。”

    凌竺墨喝完后,又敬了宁云圭一杯。宁云圭也是个傻子,跟凌竺墨喝完一杯后,觉得做客不敬主家不礼貌,于是又敬了贺羡一杯。

    贺羡坐在一旁装拘谨,凌竺墨就和宁云圭来回敬起酒来。凌竺墨喝一杯,宁云圭就得喝两杯。

    没过多久,他就趴到在了桌子上。于是贺羡只好先起身将他先送回府里。

    凌竺墨被酒沾染了腮红,她只是半醉,头脑还是清醒的。听见外面放起了烟花,走路东倒西歪地也要出去看看。

    贺羡只好扶着她,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吹了些凉风后,凌竺墨清醒了许多。见烟花声停,她从袖口拿出些字条来。

    “今日在街上猜灯谜的时候,我遇到了几个难题,你帮我猜猜呗!”贺羡对她的话信以为真,认真听着凌竺墨所读的每一个字。

    “第一个字,“一直不高兴”是什么字啊!”今夜凌竺墨的声音里添着几分可爱。

    贺羡哽咽了下喉咙回:“真。”

    “那这个呢!”凌竺墨又开始念第二个谜面,“一勾新月伴三星”又是什么字?”

    贺羡:“是心。”

    “原来是心啊!”凌竺墨装作自己听懂一样的点头,“对了还有最后一个,先生讲故事。”

    “话。”

    “花。”凌竺墨假意听错,用双手捧起自己的小脸道,“是像这样的花吗?。

    贺羡拿下她的左手,将她的手心摊开来后,在上面写上了最后一个谜底,告诉她是话,不是花。

    “哦!原来是真心话啊!”

    贺羡:“你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吧!拐弯抹角不适合你。”

    凌竺墨:“既然谜底是真心话,那你也告诉我一个真心话呗!”

    “你想听什么。”贺羡也好奇她想问什么,还要绕这么大个弯子来问。

    凌竺墨试探性地问:“我想了解你,想知道你的过去,能说吗?”

    贺羡终于将目光放在了凌竺墨的脸上,他们两就这样对视着,借着酒劲,凌竺墨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反倒是没喝醉的贺羡,先躲闪了目光。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贺羡没回答,不是不想说,而是怕凌竺墨现在这个样子一早醒来就忘了,还不如不说。

    第二天一早,凌竺墨果然忘记自己做了什么,但任务这件事她肯定是没忘的,只是不记得自己到底问没问了。当她试图拿着那几张字谜再去让贺羡猜的时候,贺羡就猜到她果然忘了。

    这次他没回答,而是出奇地让她去找宁云圭解。凌竺墨保持沉默,这几张字谜就是她拜托宁云圭写的,要不然哪有那么巧凑成这几个字。算了,还是下次再找机会吧!

    季节回暖的时候,这个年差不多就算过完了。宁云圭想,看见宁澄过得那么好,他也是时候该继续启程云游四方了。

    宁云圭走的时候没有跟凌竺墨道别,他不是怕对方哭,而是怕自己在她面前哭。贺羡替凌竺墨送行了他一段路,路上的时候宁云圭说了些以前从来没说过的话。

    “我知贺兄是君子,必然会好好照顾阿墨的。倘若,你要是有一日嫌她烦了,也千万别让她知道,你只需传信告诉我,我会来接她回家的。”

    贺羡没有对他保证什么,只是暗暗应了宁云圭的话,答应了他的要求。

    贺羡本以为回去的时候,会看见一张伤感的脸,哪知宁云圭住的宅子,此时此刻比贺府还要热闹。凌竺墨早就找人写好了牌匾。取名凌府太单调了,她叫它百花园。

    百花园里撒满了花种子,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这里一定开满了各种鲜花,凌竺墨都不敢想象这会有多美。

    贺羡轻踏进了百花园,凌竺墨看见他回来,很从容的走了过去。她有些哽咽着问,“云圭,出城了。”

    “嗯。”

    “那就好。”凌竺墨拉着贺羡,开始分享自己的喜悦,“你来帮我看看这个地方摆些什么好呢!不如种棵树吧!就种山楂树。我还没见过山楂树结果的样子呢!”

    见她情绪没有那么低落,贺羡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正好萧觉也有事找他,于是贺羡便进了皇宫。

    他在宫内碰上了羌仞,羌仞也要收拾东西离开南景,准备回羌国了。羌仞是还想再见见凌竺墨的,但这些日子凌竺墨一次也没来皇宫。羌仞只好将自己要带给凌竺墨的礼物给了贺羡,希望他能帮忙拿给凌竺墨。

    贺羡将小木盒接过,与他简单道别后,一个人进了朝云殿内。下人们都被遣散了出去,整个殿内就只有萧觉和贺羡,还有贴身服侍的刘公公在。

    “君冉,坐。”萧觉每说两句话就得咳嗽一声。

    贺羡关心问道:“陛下的风寒还没好吗?”

    萧觉摆摆手,那些大臣们听见萧觉的咳嗽声也是胆战心惊的很,他们除了惊陛下的身体,更惊储君之位是哪位殿下继承。

    萧觉:“君冉,你觉得岩儿,能治理好这国家吗?”

    贺羡:“臣不敢妄论。”

    萧觉:“但说无妨。”

    “三殿下平易近人,忠厚纯良,也确实有作为一个帝王该有的品质,但……”

    “但不够聪颖,一个好的帝王除了懂得体恤百姓外,还得会治理天下,我知岩儿不是那块料。”萧觉叹了口气,“良儿倒是懂得交际,性格也开朗,不过缺少沉稳,还得磨练。至于霖儿,他母妃过世的早,自小就养成了他孤僻的性格,连朕也与他亲近不了几分。”

    “泊儿和邑儿都还小。”萧觉感叹,自己的孩子竟无一人能担此重任,他盯着贺羡看了好几秒,“不如。”

    “陛下。”

    “陛下慎言。”

    贺羡与刘公公同时叫住了萧觉,他们似乎都猜到了萧觉的心思。

    虽然殿内只有三个人说话,可不代表墙外没有第四双耳朵。七殿下翘着小脚,听着戏曲儿,嘴里还喊着新鲜的葡萄。

    去偷听的随从一出现,台上唱戏曲的人也得跟着停。等听完话后,七殿下起了身,跟那个随从再三确认后。他脸色先是一变,接着又恢复如常,叫唱曲的接着唱,又让侍卫去把三殿下请来和他一起听。

    萧岩这人是不爱听曲的,他喜欢钓鱼,逗鹦鹉。一听传话,是不打算去的。又听来的人传,七殿下还叫了十殿下,他就突然诧异了。

    “十弟如此喜静的人,七弟居然叫他去听曲,不对劲,不对劲。”正常脑子都能想到的事,却被萧岩身旁的下人一顿夸赞。

    “三殿下,果然机智,这其中必有古怪。”

    “机智,机智。”那红头鹦鹉也跟着下人夸赞了萧岩一番。

    等萧岩一走,红头鹦鹉立马换了一句话说,“马屁精,马屁精。”三殿下自是没听到这话,但他身后的下人听到了。

    这人回过头,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对着金丝笼子来回摇晃了好几下,“一只畜牲也敢教训人。”

    鹦鹉被摇晃得扇了几下翅膀,等那人走后,又继续念起了马屁精这三个字。

    萧霖在花草丛前站了许久,他把手轻轻朝那白蝴蝶抓了过去,然后再慢慢将手握紧。

    “十弟。”萧岩匆匆赶来,将手搭在萧霖的肩上,“又搁这杀生呢!”

    萧霖将手朝下摊开,打算放了那只蝴蝶,他将蝴蝶留下的□□轻轻擦拭在了萧岩的衣服上。“三哥还是不要开我的玩笑了。”

    “走走走,去看看七弟这小子到底在卖弄什么关子。”傻愣愣的萧岩完全没察觉到他刚刚挽救了一条小的生命。

    萧岩和萧霖赶到之时,台上的戏曲已经到了结尾之处。萧岩虽然不爱听曲,但他懂这个,他盯着台上笑道:“七弟,这曲都已经唱完了,你叫我们来不只有听曲那么简单吧!”

    萧温良挥了挥手,台上的人又表演起了另一个故事。他示意萧岩和萧霖坐下陪他一起听。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对夫妇,膝下有三儿两女的同时还收养了一个儿子的故事。

    老母亲六十大寿这日,把所有孩子都叫了回来过寿。老夫妇的名下有一套家宅,他们的儿女都很眼馋。老太太也在生辰这天得到了百般讨好。要么就是会说好听的话哄老太太开心,要么就是能拿出珍贵的礼物。

    老太太收养的这个儿子过得不如他们,即说不出好听的话来,也拿不出贵重的东西来,只是说了句祝福的话就默默地站在一旁了。

    没过多久老太太就生了一场大病,为了治病还让老头子变卖了唯一的老宅,病也还是不见好,还变得无家可归了,只好选择投奔自己孩子的家里。

    哪知听闻老夫妇变卖了家产,都开始对老太太的照顾互相推辞起来。老大推老二,老二推老三,就这样老夫妇俩来到了她最小儿子的家里。这个最小的儿子,就是老夫妇收养的孩子。

    小儿子不但不嫌弃老太太有无家产,还把两口子照顾的妥妥帖帖的。病好之时,老太太才从她破旧不堪的包里拿出了一张房契。原来老夫妇看病只用了卖土地的钱,心想谁要是对他们好,就把这老宅子给谁。

    老夫妇的其他儿女得知老宅子还在都来质问这对夫妇,为什么全部家产都只留给了一个外来人,反而亲生的一分钱都没有。

    尽管老夫妇解释说是他们不孝顺父母才这样做的,儿女还是将他们告了官。那间宅子价值千万两,怎么能落到外人手里。

    小儿子不忍看二老受苦,想着这宅子不要也行。好在这位判官这位明官,再加上街坊邻居也常说,这小儿子是最孝顺的。

    别的孩子只会在祝寿的时候来家里,其他时候都以住得太远为由不能常回家来看望他们,但其实小儿子才是住得最远的人,但他经常来看望老夫妇,一来就是各种干活,干完了就走,从不谈辛苦。

    最后这间宅子还是留给了小儿子。

    判官言,他们若是再来告状,就当是告假状,直接抓起来。老夫妇的其他儿女尽管再不满意,也只好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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