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李斌他...他被人给揍了,快!你赶紧去救救他!”年轻男子喘匀了气儿,赶紧说,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闻景昭十分谨慎,他反问道。

    “我家也住在这一片,我叫方奇,后院的方大磊是我爷,李斌就说了有个亲戚也住在这边,这房子是魏三叔的,新搬过来就只有你们这一家。”方奇挠挠头,他着急道“之前我在军营见过你,跟在马校尉后面,就跟人打听了!哎呀!再不走,李斌可真被打死了!”

    “怎么回事儿啊?”何映春赶忙走出来,“李斌是怎么了?”

    外面天冷,他让何映春先进屋,“先回去,穿这么少就出来。”自己回屋换上厚外套,“没事儿,你和姆妈在家吃饭,我得去看看。”

    “我也去!多个人多帮忙!”她连忙也换上衣服,跟着跑出来。

    “走吧,赶紧,边走边说!”何映春焦急道,

    闻景昭点点头,“走,方奇你详细说说。”

    方奇脑门上都是汗,他抹了一把,“我们去面馆吃面,结果赌坊来要钱,本来要钱就要钱,给了钱就得了,结果那几个赌坊的没事儿找事儿,调戏王娘子,王娘子就是面馆的老板娘,还强迫她唱曲儿,本来差不得就得了,但那几个人还...还要摸她,李斌实在看不过动了手,结果有几个练家子,力气打得要命,他打不过,那几个赌坊的让他下跪还要....然后我就想到你来了!”跟在马大人身后总得有些个本事不是。

    这时候隔壁有人放爆竹,声音炸开,发出巨响,

    只要没出十五,不管白天黑夜,总有放爆竹的。

    三人惊了一下,闻景昭停住脚,“方奇,你去官府报官,速度要快,就说有异乡人聚众斗殴。”

    “啊?哪里来的异乡人啊?这......有人管吗?”方奇还以为他会找马校尉呢。

    “有,你要快!”闻景昭目光笃定。

    方奇点头,“行!那我可去了!”他个子不大,跑得飞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闻景昭则是问何映春“你那天是说大胡子那儿卖爆竹吗?”

    “卖啊?什么都卖啊...你...”何映春先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秒,她道“你要抢他的爆竹?让他和那帮人打起来?”

    闻景昭没否认,“先去面馆看一眼!”但他倾向于赌坊的人不敢把人打死,赌坊认钱,就想给李斌一个教训,不那么容易放过他。

    盛朝律法对斗殴伤害程度规定了标准,像饭馆、酒楼这种都属于公共场合,律法规定禁止斗殴,一旦被发现,处罚是很严重的,关押,甚至廷杖。但执行起来,管得就不如京城那么严苛了,特别是赌坊这种地头蛇,可闻景昭加了个异乡人,就很鸡贼了,要知道这里是边关,异乡人加入斗殴,谁知道你是不是要挑起战争呢?

    至于为啥是爆竹,衙门管爆竹管的很严,涉及到这方面就会格外上心。

    但这里有个问题“他们也没矛盾啊?”何映春问。

    他们已经见到面馆招牌了,两人脚步加快,

    “没有矛盾,就制造矛盾。”

    此时,可以清晰地看到面馆了,桌椅板凳已经被砸得稀碎,周围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他们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王娘子命苦啊!吴勇可真是个王八蛋,欠了一屁股赌债,害得靠王娘子给他还债!”

    “可不是呢!之前他家过得多好啊!这赌啊,真是要人命!”

    “哎,那人是谁?还帮王娘子出头?不会是她姘头吧?”

    “你个嘴贱的!吃了大粪了!”

    ……

    何映春眯着眼,看清李斌如今的模样,头被一个十分壮硕的男子踩在脚底下,那男子不知说着什么,李斌挣扎着抬头,却又被人踩下去,另一群人正压着吴勇,还有几个人强拉着王娘子往后面去。

    还活着!

    何映春和闻景昭对视,“还记得大胡子在哪儿吗?”何映春点头,她跑了两趟,花了350文,记得一清二楚。

    “走!”

    两人急奔到大胡子的摊位,两人用围巾把脸蒙得严严实实。

    大胡子果然还在那儿,刚坑了一波来买香料的,乐呵呵地数钱呢!

    爆竹量不多,他一个异乡人不给他批太多的爆竹卖,随意摆在摊位边边,很容易下手。

    “买香粉!多少钱?”

    “200...2两一盒,又香又美……”

    “三、二、一,走!”

    于大胡子而言,极其不平凡的一天,他刚刚以2两银子的价格卖出了价值200文的香料,正捉摸着晚上去哪里快活,从天而降两个蒙面人抢走了他全部珍贵的爆竹,还有一盒香粉!!!他们疯狂跑走了。

    这怎么能忍!

    “你们,站住!!给我站住!!抢钱了!!抢钱了啊!!”

    “救救我的爆竹!!”

    他跑得气喘吁吁,“你们给我站住...呼呼...呼呼!”

    终于两个蒙面人拐了个弯,带着爆竹进了一家店,漫天飞舞的粉色粉末在空中飘洒起来,一股强烈的异香传来,久久不散。

    “好香啊!”

    “什么味道?”

    “哇!好香啊?”

    “那是什么?”

    空中飘出粉色的烟雾,如梦幻影,美丽至极,温暖的粉色像是一朵柔软的棉花在空中飞舞,轻盈地飘动,既朦胧又模糊。

    “啊!!我的香粉!!我的香粉!!”大胡子愤怒地跳脚,冲进面馆。

    “噗噗,噗噗,什么东西?呛死人了!谁?”

    “什么味道?啊.....啊阿嚏!”

    “人呢?人呢?”赌坊的几个人被突如其来的香粉搞得直打喷嚏。

    挥手让香粉四散,“草!人呢?”

    脚底下哪里还有李斌的影子,“臭婆娘!你搞出来的香粉?”王娘子双臂被拉着,挨了一巴掌。

    “不是不是,不是我!”

    “还我香粉!还我爆竹!!”这撒的哪里是香粉,是他多尔克其乐格的命!

    他红着眼,冲上去掐住一个人的脖子,那人正是脚踩李斌的人,竟然一个没注意被大胡子偷袭个正着,费了好大的力才挣脱开。

    “给老子滚!”

    “还我香粉!!还我爆竹!!”

    “什么香粉?什么爆竹?坏我好事,看我不......”

    “官差来了!!”门外看热闹的人叫了一声,

    几个身穿暗红官服的男子走进来,“有异乡人在这里斗殴?”

    赌坊的人心道不妙,连忙赔着笑,打哈哈,“哪里有异乡人!没有的事儿!”

    “我!!官爷!他们抢我香粉和爆竹!”大胡子冲上来,仿佛见到救星,“他们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罪无可恕!罪该万死啊!官爷!”

    “没有没有!我们都不认识这人....”

    “这是什么?”为首的官差踢了踢凳子下面压着的一串爆竹,在扫视了周围,挥手“都带走!”

    另一边,

    何映春和闻景昭扶着李斌走进医馆,

    “皮外伤,先止血!”医馆的大夫姓许,是个白胡子老头,脸上却没什么褶,看上去医术很高的样子,拍了拍李斌,李斌咳出一口血,

    何映春还以为是瘀血,点点头,吐出来应该就没事儿了。

    许大夫讪笑“不好意思,手重了。”

    费了些功夫,好在是止血了。

    何映春和闻景昭在外面候着,等着抓药。

    她纳闷,“你怎么就知道官差能抓包,万一咱们再慢一些,岂不是被抓个正着。”

    闻景昭笑笑,“我自有神通。”

    何映春呵呵一笑,明显不信,

    “凑巧罢了,再加点儿运气。”何映春勉强认可这个说法。

    “那后面他们会怎么处置?”何映春问道,大胡子虽然是个奸商,但也不至于坐牢。

    “大胡子和面馆都是受害者,若是公正一些,赌坊的人被廷杖,赔钱。若是不公正的话,大胡子吃个哑巴亏。”

    “面馆应该还能开下去吧。”何映春觉着王娘子可惜,若不是被拖累,面馆生意红红火火,哪会儿这般模样。

    “希望吧。”

    闻景昭把李斌背回了家,回去的时候已是傍晚。

    “怎么了?”何映春问闻景昭。

    “没事儿,就是想着,因果循环吧,之前李斌也是这么背我的。”闻景昭说的是流放时候的事情。

    “还真是,他救你,你救他,因果...”

    “谢...谢...”李斌有了些意识。

    “你醒了?先别说话,等会儿到家了。”听他声音哑的,跟锯子喇的一样。

    “汪汪汪!”“汪汪汪!”闻到生人气息,格桑有些不安地叫着。

    “李斌怎么了这是?”姆妈连忙帮着扶李斌,送去了西厢房。

    躺在炕上,李斌发出叹息,身体终于可以休息了。

    “没想到上次说来,如今躺着进来了。”他自嘲道,

    何映春递给他水,一碗温水喝了个精光。

    “快得了吧,你睡一会儿,等会儿吃完饭,好好休息。”

    “这怎么折腾成这样!”姆妈都没认出来鼻青脸肿的人是李斌。

    闻景昭留下来,格桑进了西厢房,在闻景昭身后,有些好奇地探头看李斌。

    何映春和姆妈去了堂屋,

    “明天还去摆摊吗?”出了这档子事儿,姆妈问道。

    “去!去摆摊!今天得多做点儿。”旦夕祸福,只要是发生的事儿都是好事儿。

    “闻景昭!明早起来记得放爆竹,庆祝李斌全须全尾地回来!”何映春怕自己明早忘了,让闻景昭记着点儿。

    “好。”闻景昭点头,他记着。

    第三声鸡叫响起,先是爆竹声炸开,接着是一连串的噼啪声,

    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红红火火,开张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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