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邑西北方向,野猪林。

    冬日寒冷,树木的叶子凋零,枝条裸露,形成了苍凉的树影,树影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斑驳而晦暗。

    “看,马蹄印子。”张朝灌了一大口水,嚼了口干巴巴的饼,“可算是找到了,应该就在附近了,兄弟警醒着点儿。”

    “是。”兵卒们都有些困倦,在树下休整。

    闻景昭把果子放在手里拿着,没吃,不知在想什么,张朝笑着调侃道“怎么想媳妇儿了?”

    “是啊。”闻景昭吃了口果子,张朝被他噎了一下,他伸手拿了个果子,“快,给我尝一块。”

    已经有些干巴了,有点儿甜味儿,总比干巴巴的饼子强多了。

    “你那肉干也给我来两口。”张朝在闻景昭凉凉的目光中拿了一块肉干,“小气劲儿。”

    “你别说,你这小媳妇儿手艺还真不错。”

    他伸手过来扒拉着挑肉干。

    “滚。”闻景昭躲他的脏手,那几块肉肉干扔给他。

    “嘿嘿,谢了!”

    闻景昭看向野猪林里,浓雾弥漫,树木萧条,只有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听。”闻景昭侧耳,拿起长刀,站起来,贴着树干,“有马蹄声,让大家准备。”他立刻翻身上马。

    闻景昭耳朵好使,张朝把吃的丢进嘴里,戴上面罩,“上马!”,兵卒们迅速上马。

    他们迎着马蹄声而上,率先出击,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武国的士兵擅长骑术,马上功夫极为精湛,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大喝着迎战,气势十足。

    闻景昭在左侧,他身形敏捷,长刀挥下,对方痛呼一声,在马上摇晃一下,稳住身形俯冲而来,他抬手一挡,虎口一震,长刀发出“刺啦”的声音。

    闻景昭向后弯腰,手上力气一松,反手一刀,抹了对方的脖子,“扑通!”尘土飞扬,对方一声惨叫落下马。

    他又接连伤了两人,虎口隐隐作痛,此刻战情激烈,刀剑声夹杂着惨叫声,越来越多的人倒在马下,马蹄踩到人身上,骨骼碎裂的“咔咔”声惹人生寒。

    这时候在马上反而目标明显,他下马,拍了拍马屁股,示意它躲远点儿。

    哪知一个早就盯上他的武军冲上来偷袭他,闻景昭侧身躲开,刀锋擦着他的前胸刺到了马上,战马发出一声嘶吼,包袱上被戳出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吃食簌簌掉下,它扬着蹄子跑远。

    背后凉意袭来,又一武军刺向他,前后夹击,闻景昭立刻从腰间抽出长鞭,抬手勾住身后武军的脖子,躲过身后的袭击,却被前方的刀划伤了左臂,与此同时,刀尖没入前方武军的胸膛,对方倒地抽搐几下没了声息。

    双方人数相差不多,武军骑兵骁勇,盛军则更加敏捷,配合默契,很快武军便落了下乘。

    “撤!撤!”武军不敌,逃向野猪林深处。

    野猪林深处雾气缭绕,还未去探过,贸然去追恐有危险,闻景昭拦住杀红眼的张朝,“穷寇莫追!”张朝让兵卒们各自休整,自己去清点人数。

    张朝和闻景昭去把死去盛朝士兵的身份证明撕下来,东西缝在衣服里侧,算是自己的“身份证”,带回去也能给他们家人一个交代。

    “你伤怎么样?”张朝见他身上见了血,问道。

    “没事儿,皮肉伤。”刀伤不深,就是一动就血流不止,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包袱,里面的吃食已经脏了,他拿起金疮药,往伤口上撒,痛得他闷哼。

    “搞不懂你,出来受罪...”张朝啧啧两声,之前他就劝过闻景昭,好好留在马大人身边做个军师,老婆孩子热炕头多享福。

    闻景昭把怀中瓷瓶拿出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去,他看向前方。

    此刻,夕阳西下,照在尸体身上,发出橙黄色的暖光,林中的薄雾此刻缓缓升起,笼罩着刚刚结束的战场,弥漫着血腥味儿。

    “你再说一遍?”庄睿看着面前大言不惭的小娘子,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一笑。

    “我说,我们合作,让江月楼起死回生。”何映春目前还没能力原地起一座酒楼和馔美阁对打,但江月楼可以,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她赶了个大早,特意到江月楼找人。

    “我们江月楼好得很,用不着你!”庄睿气得不行,谁传的他们江月楼要倒了!

    如今江月楼的厨子被馔美阁挖走了两个,对面的价格还低,势必要压他们一头,目的就是为了整垮目前逐邑最大的酒楼,然后一家独大。

    “条件?”衡雨声还在守孝,一身白衣,面色苍白,没什么血色。

    “我就出个力,若是赚了钱,我们四六分。”

    庄睿不满意道“你算盘可打得好,地方和食材都是我们江月楼的,可真敢开口。”

    他说得不算,何映春只看着衡雨声,“怎么样,我知道你想在楼内开明档,我可以帮你。更何况被馔美阁压着这么久,你甘心?”

    明档,这词有点儿意思,衡雨声愈发觉得贴切,他点点头。

    衡雨声其实一直没放弃买肉夹馍的配方,他找人盯了何映春几次,知道她最近被馔美阁派的人为难,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点头,“好,合作。”

    白纸黑字写好,双方签字,何映春仔细看了两遍,放起来。

    衡雨声带她去看江月楼,说出他之前的设想。

    江月楼地方大,有上下两层,闻景昭原来设想是把明档设在中间,这样四方的顾客都能看到,闻到。何映春则是让他设在一侧,一是方便从后厨端东西到明档里,二是节省空间,大堂能容纳更多客人。

    江月楼关了几天门,对面的馔美阁彻底肆无忌惮,招揽顾客都招揽到街这边了。

    “欺人太甚!”庄睿他们站在二楼,将下面情况一览无余。

    “这里,位置最佳,任何方位几乎都能看到。”几人下到一楼,确定好明档的位置。

    接着就是紧锣密鼓地动工。

    衡雨声砸了大价钱,工匠们没日没夜的做。

    何映春也没闲着,琢磨菜谱,研究口味儿,硬生生把姆妈吃胖了一圈,积分累积到了108。

    “这样,你看看行不行?”

    何映春走到明档跟前,睁大眼睛,

    面前的建筑,对,这样的词才能配它,远远地看其实就是一个矩形空间,上半部分留了一半,可以看到里面的案板,下面像是一种玻璃制品,流光溢彩的。

    她摸着外面流畅的线条,甚至还雕刻着各种花鸟,“这也...太行了!”

    精美典雅,和整个江月楼的风格统一,这样看像是缩小版的江月楼。

    就是不像个明档,简直是一件艺术品!

    “楼中楼!”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江月楼中楼,就按这个造势!”何映春拍了下手,兴奋道。

    庄睿找了几个乞丐,给了些银钱,让他们去大街小巷喊,

    “江月楼中楼在二月二龙抬头全新开张,开业大吉!”

    “江月楼中楼在二月二全新开张,新老顾客皆有优惠!”

    ……

    用不了多少钱,一连三天,都知道了江月楼推出了个什么楼中楼。

    “哎,你听说了吗?江月楼中楼?”

    “听了啊,他家味儿确实好,就是太贵,咱们吃不起啊。”

    “说有优惠呢!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去馔美阁吧,最近听说上了款新酒.......”

    ……

    二月二,龙抬头。

    江月楼门前,

    舞狮队伍伴随着节奏明快的音乐跳跃翻滚,狮头栩栩如生,里面两人默契配合,狮子动作矫健有力,舔爪、摇头、摆尾,配合着鼓乐和敲锣声,吸引人们纷纷前来。

    “重磅推出江月楼中楼,新老顾客均享八折优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今日特色菜鲫鱼过江!各位里面请!”

    吆喝声不断,客人们陆续进了大堂,“这是?”

    客人看向明档,里面大厨正用手抻面,变换着各种花样,极有弹力的面往案板上一砸发出“噗噗”的声响,看得人眼花缭乱。

    “先给我来碗面!”“好嘞!”

    前面热闹,后厨更热闹。

    何映春在后厨做“鲫鱼过江”,第一道菜选这个一是冬天鱼比较稀罕,吃的就是“珍贵”二字,另一个今儿是龙抬头,所谓“鱼跃龙门”,讲个好兆头。

    鱼已经处理好了,大锅中放油,烧到七成熟,鲫鱼炸成金黄色沥干油。

    另起一锅做酱料,烧热油,放姜片、葱段、小米辣椒、干辣椒,不断翻炒发出香味儿。炸好的鲫鱼下锅,加入盐、酱油、黄酒、糖,这时候就有香味儿了。

    加水没过鲫鱼,盖上锅盖慢慢炖煮,汤汁儿愈发浓稠,再次翻炒均匀,这道菜何映春之前练了好久,最重要是做到鱼身完整不碎,还要入足了味儿。

    她盛出来,“能端上去了吗?”准备端菜的小二哥不停地咽口水。

    “等会儿。”

    何映春把辣椒、蒜末入热锅滚油,翻炒几下,连着料倒入油壶中。

    “好了,上桌!”何映春让小二哥端菜,油壶则是给了庄睿,

    “那我去了?”庄睿拿着油壶跟衡雨声打了声招呼,连忙跟上小二哥。

    “客官您的鲫鱼过江!”小二哥端上菜,

    客人兴致勃勃看着那菜,闻着是真香,但怎么看都只是一道烧鲫鱼,他不免有些失望,“放这儿吧!”

    “客官稍等,还有最后一步。”庄睿脑海中预备好的话术脱口而出,

    “这道鲫鱼过江,祝您如鱼得水!财源滚滚!”

    他手一抬,油壶中的料倾泻而下,“哗哗”“哗哗”发出清脆响声,鱼肉翻飞,仿佛展翅,散发出浓郁的鲜香。

    客人睁大眼,用筷子夹了一口鱼肉放入口中,鲜、香、嫩、甜,肉质细腻,外酥里嫩,鲜滑细腻,

    “妙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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