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热,小饭馆日益红火,何映春和姆妈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两人一合计干脆就先不招人了。

    “盐酥鸡好了!可以上了!”

    香喷喷的盐酥鸡,外焦里嫩,散发着阵阵香气,模样金灿灿的,是最近上的招牌菜,无论是泡在面汤里还是蘸着辣椒面都是极好吃的。

    “再给我来一份盐酥鸡!!”

    “好嘞!!”何映春下锅炸,一次多炸一些,要的客人多,没等凉呢就能端上桌。

    “滴滴,咸酥鸡一份,积分+7,您的积分为588,请继续努力哦!”随着她兑换次数增多,兑换的分数越来越低,何映春觉着是系统积分评估随着菜数量增多提升了,简单来说是吃得好了,所以变得挑剔了。

    现在每天会做很多重复的菜,她只能尽量保证三餐不重样,兑换上积分。

    姆妈有些慌张跑进来,“映春,你去看看,那个霍三儿又来了,我来做面,你去招呼客人吧。”

    何映春点点头,“好,没事儿别着急,我这就出去!”

    “客官请!”何映春神情自若,上次霍三儿来之后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人来就来,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来碗大排面!”霍三儿跟小卓道“她家大排面不错,你看看还想吃个什么?”

    小卓先是盯着她看了两眼,才看菜谱牌子,“有啥推荐吗?”

    “大排面、雪菜肉丝面、肉酱面、三鲜面都是客人们常点的,咱们这儿最新上了盐酥鸡,要不要尝尝?”

    “那我要肉酱面!”小卓喜欢吃肉,他咂咂嘴,“三哥,我想吃这个盐酥鸡。”

    “行,来份鱼香茄子、地三鲜,再来这个盐酥鸡!”

    “好嘞!先喝水,马上就来!”

    点了菜,何映春拿着菜单子去了厨房。

    “三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麻辣烫”?是一个人嘛?”小卓实在是看不出,年纪看上去倒是差不多,但是这老板娘看上去面容莹白,透着淡淡的粉色,跟之前那瘦猴不是一个人吧。

    霍三儿轻轻摇头,示意他别乱说。

    两人确确实实就过来吃顿饭,没多停留就走了。

    姆妈一直没露头,见何映春收拾了碗走进来,“人走了?”

    “嗯嗯,人走了。”何映春点头,“估计就过来吃顿饭。”

    “这么躲,也不是个事儿,若是下次来了我们碰上了怎么办?”姆妈忧心忡忡道。

    何映春把碗迅速给刷出来,她拍了拍姆妈,“没事儿,他们总不能天天来吃饭,先这么着吧。”

    姆妈点点头,专心捞面,“行,听你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这事儿还是像块大石头,沉甸甸压在心头,十分难受,又出去抱柴,在外面吹了会儿风,没一会儿就开始拉肚子。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盯一会儿,这饭点也过了,没人了。”外面天已经黑了,姆妈让她穿上衣服先回去,喝点儿生姜水躺着休息休息。

    何映春本来还想着坚持坚持,结果肚子一阵一阵疼,跑了两趟茅房,身上也出了一层汗。

    “行,那我先回去了,今天早点儿关门吧,你别太晚。”

    何映春强撑着回到家,又跑了次茅房,有些虚脱了,扶着墙回到屋子里,铺了床就小睡了一会儿,连灯都没点。

    模模糊糊听见有人说话,她闭着眼,翻了个身,想接着睡。

    “你还真要违抗马同光啊?要我说,娶就娶了呗,我今儿个看那马安宁袅袅婷婷,窈窕淑女,长相嘛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味道,言语之间又不失飒爽,啧啧……”张朝回味今天见到马安宁时候的样子。

    闻景昭扒开衣裳,后背有两道交叉的刀伤,上面血淋淋的,闻景昭拿起药瓶,侧头对着上面撒药,他痛得额头青筋突起,手一抖,药粉撒到地上。

    “哎哎,给我,我给你上,逞什么强。”张朝抢过药瓶,让他背对自己,一点一点撒药粉,看上去就沙得疼,闻景昭咬牙忍住没出声。

    “疼死你算了。”张朝看着伤口,重重叹口气,“这回大人可是真生气了,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千金,你一句“已有心仪之人”,直接把千金给弄个大红脸,这不是下大人面子吗?”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张朝熟练地给他缠绷带。

    闻景昭只道,“实话实说。”

    “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般实在!”

    “这下好了,我看他那架势要把你军职给撤了,连战场都不让你上了。”他见闻景昭冷着脸,没什么表情。

    他一直知道闻景昭这么拼其实是想要想办法脱籍,便又皱着脸道。“说实在话,你脑子好,武功也还行,上了战场没准还真能立个什么大功,可若是连战场都上不去,什么都是白说。”

    张朝拍了拍闻景昭的肩,“最重要的是,你依仗着人家,就得学会低头。”

    大实话从来就不好听,今天马同光特意找了个好地方,介绍了马安宁给闻景昭认识,结果闻景昭拒绝马同光的暗示,不愿娶马安宁为妻,马同光都那么说了,什么军功、奴籍之事不用过于挂心,该得的都会得到。

    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在点闻景昭,若是娶了我女儿,定会让你脱了奴籍,一步一步往上升。

    结果,闻景昭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直接给拒了,马安宁羞愤得不行,双眼含泪,强忍着告退了,维持着体面,马同光怒极,当场就抽出长刀给了闻景昭两下子。

    “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算是你不喜欢那个马安宁,人家也不丑不傻的,也不会亏待你,娶回来你又不能少块肉!”张朝当真是不明白了。

    他垂头思索,若不然就是为了何映春,可是男人嘛,有几段露水缘,红颜知己的不都是常事儿,什么地久天长,娶她为妻,不都是些个场面话,谁能当真。

    闻景昭只是先把衣服穿好,看向窗外,天没完全黑,借着一点余光,可以看到远山积雪,厚厚的一层,被框在窗子里,有几分朦胧的美感。

    “你知道雪盲吗?”闻景昭问他,张朝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题搞得一愣,“雪盲?”

    他按照自己理解道,“是瞎了吗?我倒是听前辈说过,雪地里走得太久,是会瞎的,但是我却没遇到过。”

    “嗯。”闻景昭点头,却又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窗外余光一点点消失,侧脸清冷俊逸,和窗框连为一体,仿佛也成了画的一部分。

    张朝摸不着头脑他这问话到底是何意,挠了挠头。

    反正怎么说,闻景昭就是不松口,坚定不娶马安宁。

    行,你牛,你大情种。

    张朝点头,“大人那边定会探我口风,我如实说了,你别怪兄弟我不挺你。”

    “还有,我可提醒你,闻家来的几个人从妓营出来,手段可不太正当,大人手里面捏着把柄呢。”张朝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

    闻景昭蹙眉,“我会去再找马同光谈,别的事你别多嘴。”马同光估计今日就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才给了他两刀,结亲又不是结仇,还非要强买强卖。

    “得,知道了,大情种,那上完药了,走吧。”山匪的事儿还没了,有件事儿得需要闻景昭办,拖着伤体也得上。

    两人往外走,闻景昭看向他,“这事儿你别在何映春面前说。”他怕她担心。

    “你还真为了她,兄弟你是真头铁,我说了半天你这是半句不入耳啊。”张朝摇了摇头,一副他没救了的样子。

    “没有谁为了谁。”这种说辞是给彼此都套上枷锁,他只道“心甘情愿而已。”

    ……

    他们边说边往外走,何映春没听完,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房间,咪咪走到她脚边,“嘘。”她让咪咪别叫,抱着咪咪走到房间窝到被窝里。

    “你说,他是不是笨蛋。”何映春抱着咪咪,没有人回答她,咪咪蹭在她的手,似是回应。

    “喵~”它凑到何映春脸旁,舔她的泪。

    何映春看着黑暗虚空,身上一阵一阵发虚,仿佛要堕入无边黑暗,闻景昭那么想要立军功,为父平凡,脱掉奴籍,偏偏还要为情感牵绊。

    她擦了擦眼泪,内心中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他真的能娶那个大人的女儿,会不会更顺利一些。

    她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霍三儿和小卓,心中又涌上不安和无奈,她们是不是真的是累赘,霍三儿的话无人信,可若是校尉说的呢,说她们是逃奴。

    她和姆妈的命就完完全全捏在人家的手心,可以说让面馆关了,甚至是让她们死,都如捏死蚂蚁那般简单。

    闻景昭,她在心里默念,我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样才能两全其美,所有人度过一劫。

    他们熬过了流放,斗过凶兽,挨过雪崩,也杀过奸犯,是最坚实的战友,也是亲密无间的亲人,那么难的时刻都挺过来了,这次一定也可以。

    他说没有谁为了谁,心甘情愿而已。

    何映春顺了顺咪咪的猫,慢慢躺下。黑暗中,她目光逐渐坚定,是啊,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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