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三个人极为谨慎,左拐右拐到了一户人家,闻景昭、张朝带着人闯进去,结果只有一小孩儿在院子中玩耍,老妪里面收拾屋子,小孩儿蹲在地上活尿泥,一群人闯进来吓得哭出声。

    一经盘问,说也没看到有人进来,小孩儿吓傻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怕是从后门逃了。”张朝啐了一口,“真鸡贼!”

    闻景昭去后院看了看矮墙,上面有几个踹得纷杂的脚印,他食指和拇指捻了一下上面的土,又看看周围的几户人家,后院大多是高墙伫立。

    “派人在这附近秘密搜查吧,他们可能就在这附近。”

    那三人本来的目的地就是这一片,临时拐进别人家更像是发现几人所以情急之下做出的,但刚好挑中家中只有老人和孩子且后院能翻出去的这一家,也许是碰巧,也许是事先就对四周环境有过了解。

    “不对。”闻景昭突然道,“这脚印方向不对。”

    张朝看向他所指之处,脚印纷杂,人仓皇之中逃跑,是正常现象,“三个人着急逃跑,一个压着一个,能有什么不对........这脚印怎么这么多方向?”

    两人跳下去查探,地下虽然也有脚印,但明显是过路人走来走去留下的,却没有这三人逃跑的痕迹,张朝叉着腰,狐疑道“这几个人难道是飞走的?”

    闻景昭双手搭在土墙上,轻轻一跃,长腿在空中翻过,回了老妪家的小院子。

    张朝盯着他那长腿,啧啧出声,“腿长就是好啊。”他借着墙根的石头堆,“喂!拉我一把。”闻景昭自上而下看他,伸出手,张朝跳进院子里。

    既然人不是在后院逃跑的,那就只能还留在院内。

    两人疾走到前院,“快点儿吧,速战速决。”闻景昭道。

    张朝吩咐其他人,“屋子里再查一遍!”他自己则是走向老妪,伸手掐住她脖颈,“快说!人在哪儿!”

    “军爷你们在说什么!我……我不知道啊!”老妪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屈膝跪地,“军爷们不是都查过了吗!老婆子我真是不清楚啊!天杀的!来人啊!杀人啦!!”老妪见情况不对,扯着嗓子开始哭嚎。

    闻景昭直接从腰间抽出腰刀,刀锋对准老妪的脖颈,瞬间出现一丝血痕,“谁告诉你我们是军爷?”

    老妪神色一变,眼神发虚,向屋内看去,“我...我..我猜的!!”老妪突然道,“救命啊!杀人了!”她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

    那边士卒们在屋内搜了个底朝天,却是没发现任何人。

    “没搜出来?”张朝纳闷,“三个男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闻景昭收回腰刀,“走!去看看。”

    两人带着老妪走进去,“说!他们在哪儿?”张朝手下用力,老妪哀嚎着“要死了!要死了!真的不知道啊!”没说两句话,便尿了,闭塞的小屋瞬间有股尿骚味儿。

    “啧,带下去!”问也问不出什么,张朝让人把她带走。

    屋子里面东西挺多,都翻得七七八八,闻景昭和张朝在东屋停留,“连茅厕的屎都搅了,连个屁都没有,难道我们想错了?”

    张朝把床上凌乱的被褥扒拉开,坐上去,搓了搓脸,一拳头怼在床板上,发出空洞的“彭!”声。

    他伸手敲了敲,闻景昭将上面的垫子全部掀开,食指扣了扣,“砰!砰!”

    两人对视,张朝随手抄起一个凳子腿,闻景昭抽出腰刀,一只手扣起床板。

    张朝无声道“三,二,一。”

    “开!”

    “嘿!!!”

    床板刚一掀开,刀疤脸突然腾空而起,猛地冲向二人,闻景昭早有准备,挥动短刀弯腰对准对方腹部。

    张朝迎头一棒,刀疤脸向下一躲,却被闻景昭的短刀刺个正着,他忍痛后退,面容扭曲,出手狠辣。

    刀棍相交的声音响起,另外两人从木板下面跳出,这两人武力差了些,不成章法,可专门袭击人的下三路,抓得张朝一痛。

    “草草草!!”

    “来人!!”

    刀影交错,闻景昭挨了那刀疤脸一下,他用的是一把尖刀,直接扎到闻景昭的肩头,瞬间见血。

    闻景昭的短刀同时扎进对方右胸,刀深入骨,“啊!”他用力踢向对方腿窝,单手将其胳膊拧在身后,压在地上,用短凳扣住刀疤脸的头,使其一动不能动。

    “啊!!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刀疤脸在地上挣扎,右胸口的血往外喷。

    闻景昭把他反手绑上,他只能在原地扑腾。

    刀疤脸被抑制住,另外两人不成气候,“用绳子绑好,五花大绑!”张朝把棍子甩到一边,

    眼见无法挣脱,刀疤脸沉寂一瞬,突然夹住闻景昭的腿,大吼出声,“三当家!跑!!”

    糟了!闻景昭神色一变,踢开刀疤脸的腿,和张朝两人冲出去一看,那老妪出手狠辣,已经打倒看守他的士卒,抢过对方的刀,一刀封喉。

    那眼神狠辣,与刚刚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判若两人,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回身快跑到还在哭嚎的小孩儿身边,提起小孩儿的衣服领子,一刀划在小孩儿脸上。

    “把他们都给我放了!”他出声,分明是个男人的嗓音。

    “不可能!把小孩儿给放了!还能饶你一条狗命!”张朝怒斥道。

    那老妪一刀划在小孩儿腿上,“啊!!!”小孩儿疼得咧着嘴大哭。

    闻景昭进屋将刀疤脸提溜出来,沉声道,“你先放人!”

    老妪紧紧掐着小孩儿的脖子,“我说的是三个!”

    “你不要太过分!”张朝咬牙切齿,马大人特意叮嘱别伤了百姓,这小孩儿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若是真死在这里,他们恐怕很难交代。

    张朝使了个眼色,“都带出来!”

    “解绳子!”

    闻景昭手按在腰刀上,在三人的绳子被割开之前,猛地出手,刀尖刺中对方手腕,老妪被击得一痛,长刀落地。

    张朝立刻冲上去踢那老妪的心窝,闻景昭则是抢过孩子,在地上翻滚几下,最后站定。

    对方见情况不对,伸手一挥,洒出白色粉末,张朝蒙住口鼻,待白色粉末散尽,老妪也消失了。

    “又让人给逃了!”张朝踢了一脚刀疤脸,“都给绑上!”

    几番询问,终于从三人口中撬出了他们其余山匪分散在几处,若是要联系,就去茶馆,但是联系方式刀疤脸始终未说,另外两人则是不知道联系方式。

    孩子是从别人家偷的,张朝派人送到官府,看看最近是否有丢孩子的来报案。

    折腾了大半天,还算是有些收获,“就是没抓到那个三当家,他若是被抓,估计其他山匪就散了。”张朝觉着可惜。

    闻景昭点头,“此次之后他们定会更加谨慎,让一部分人继续蹲守茶馆,另一部分人搜查民宅,尤其是出租出去的。”

    张朝点头道好。

    两人身上都有伤,去医署上了药,疲惫至极,都各自回家。

    何映春和姆妈都吃过饭了,何映春见他回来,有些惊讶,“想吃什....”她突然又想到自己的计划,顿了顿道“不知道你晚上回来,你看看想吃什么,自己热吧。”

    闻景昭点头,“好。”

    “白日,我见到了你和衡雨声在面馆门口。”他又道,眼睛盯着何映春,看她的表情。

    何映春神情自若,“嗯,新打了一些桌椅,我叫他来帮忙。”

    “你怎么不叫我?”闻景昭突然想到自己这几天都不在,转而道“怎么不叫李斌?”

    “你不在,李斌也有自己的事情啊,衡老板刚好说近来无事,就叫了她。”

    “我不是说了,别和他接触?”闻景昭蹙眉,把馒头放到锅里。

    “我和谁接触跟你有什么关系?衡老板为人谦和有礼,在做菜方面造诣颇深,我还要与她互相讨教经验。”何映春回避视线,没看他。

    “什么关系?”闻景昭看向他,目光沉沉,“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他抬步走向她,何映春往后退了一小步,没说话。

    “离他远点儿。”闻景昭将手搭在她的肩膀,摸了摸她的耳垂。

    何映春躲开他的手,“不可能,我都说了我们还要互相讨教经验!”

    她又后退一小步,两人隔开一段距离。

    闻景昭垂下手,低头看她,试图通过何映春的表情来判别她的情绪,“我说过了,衡雨声身份有疑,不要过多与他往来。”

    “能有什么疑?她那么大一个酒楼的老板,还能多图我什么?”何映春见闻景昭又要说什么,错开他的视线,“哎呀,你别疑神疑鬼了。”

    “我疑神疑鬼?你觉得我疑神疑鬼?”闻景昭声音抬高,一半张脸在阴影里,格外冷峻。

    “不是.....”何映春背过身,“……我都不是那个府里面的小丫鬟了,我知道该结交什么样的人,你就别管了。”她抬步往屋里走。

    闻景昭不知她今天为何如此,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何映春顿了顿,没转身,艰难地抽回手,“我就是最近突然觉着,人这一辈子挺长的。”她声音有些干涩,“遇到的人也会很多.....”

    “也会遇到其他喜欢的人....若是...若是你遇到了,也不必管我。”何映春缓缓吐气,一只手的食指狠狠按在虎口处,痛得让人清醒。

    锅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闻景昭抬手,又缓缓收回,他声音发颤,“那你,遇到了是吗?”

    “嗯。”轻飘飘的声音落到他心头,撞出一句又一句回音,激荡难平,久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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