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学校不远,我…”陆桐秋摆手,下意识地就想推辞,可说到一半不知怎么的自己却又停了下来。

    不配合般地,连却红了。

    闻徵却早已经收起了手机,单手揣着口袋,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像是早就已经决定了般,只不过在等陆桐秋说完者客套的话。

    她红着脸,最后蚊子哼般地说了句好的。

    两个人并排等着红绿灯。闻徵低头的时候看见两个人的影子,在光线的欺骗下,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依偎得很近。

    陆桐秋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只觉得好像不太对,但是不知道具体不对在哪。

    顾沉刚才给她私聊发了消息问她有没有到学校,陆桐秋低头思索了半晌想不出该回复什么,之后还是划出了对话框,选择了沉默。

    身边的闻徵走得不快,大概也是为了配合她的步速,两个人你迁就我我迁就你,速度在行人中间毫无例外地垫了底。

    在身侧步履匆匆断众多行人中间,并肩而立的一对少年少女缓慢着,像极了动画般的侧面定格。

    陆桐秋刻意地想要不去注意身边的忍,可偶尔不经意侧身的时候,视线还是会会平齐地扫过他的肩颈处。

    闻徵的锁骨平直,一半被柔软的布料裹着,露出的一截有着非常漂亮的形状,线条向上延伸,就是修长的脖颈和明显的喉结。

    陆桐秋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可却又捕捉不到半点灵感。离学校门禁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她也并不着急这个时间,只是慢悠悠地任由自己思绪纷飞。

    “学长,你是很快就要离校了吗。”走了一段,陆桐秋状若无意地开口。

    闻徵既然早就已经确定拿了保送名额,按道理这整个高三一年完全可以选择不上课。而他最近出现在学校,大多好像也是有些特别的原因,活动,讲话,零零碎碎的并不连贯。

    “嗯,大概下学期。”闻徵点了点头,“过段时间家里可能...也有些事。”

    陆桐秋轻轻嗯了一声,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不该多问,道了声歉立刻闭了嘴。闻徵扭头:“为什么要对不起?”

    因为她从小习惯对任何事都不多嘴多问,陆桐秋笑了笑岔过了话题:“没什么,恭喜你去Q大啊。”

    “你想去Q大也没什么难的。”闻徵以为她是说这个,好脾气地说,“林路估计高一就会带着你去竞赛了,凭着竞赛名额,保送不是难事。”

    陆桐秋耸了耸肩,像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嗯。”

    闻徵看着她淡漠的笑容,收敛着的骄矜在她灵动的眼睛里看起来丝毫不令人讨厌:“不乐意?”

    “我...”陆桐秋察觉到了他看过来的眼神,那种并不遮掩的欣赏让她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一句话在嘴里来回打转,但看着闻徵的眼睛却莫名其妙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我无所谓去哪。”

    闻徵感受着扑面而来带着桂花气息的晚风,原本一点清淡的笑意逐渐延伸至眼底:“这样。”

    “不过Q大也不差的。”他说,似乎是在邀请。

    但见陆桐秋扭过了头,闻徵也没有接着话追问。只是像是不经意间的问了一句:“下雨那天你没去成落桐塔吧。”

    “嗯。”陆桐秋低着头看着地,“没来得及。”

    “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很漂亮。”闻徵停下了脚步,“你到了,进去吧。”

    陆桐秋猛地抬头才发现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的台阶前。周五的学校非常安静,只有校门口的那颗古树在微微摇晃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她朝着闻徵微微躬了躬身子:“谢谢。”

    闻徵向来寂静的眼里读不出什么情绪,可是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映着的点点光亮,陆桐秋却在临走时舍不得移开已经超越自己认知里“可以”界限的目光。

    闻徵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躲开她的眼神,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片刻后,他伸手去了陆桐秋的脸颊旁,在陆桐秋诧异的眼神下,伸手帮她揭下了不知不觉间已经掉了三个角正摇摇欲坠的纱布。

    陆桐秋的脸在学校门口路灯的映照下白皙如同天上那轮满月。闻徵看着她,原本要收回的手在那一瞬间不自觉地停顿了片刻。

    她好像太适合秋天了,那双形状优美的如同剪水般的眸子让闻徵感觉几乎已经倒映出了自己失神的脸。

    陆桐秋的眼睛几乎已经瞪成了一个圆形。她想去摸伤口的手怔愣地抬呆在半空中,和闻徵的指尖就隔了只剩一毫米的距离,甚至都还能感觉到彼此手指的温度。

    “纱布掉了。”闻徵说。

    陆桐秋呆呆地点了点头,仓皇地嗯了一声,心下忧虑着自己的疤是不是还没掉全,低下头尴尬地想去拿闻徵手上的纱布:“对不起,今天被他们撕了几次胶带,可能有点粘不住...”

    闻徵没动,而刚好往前一步的陆桐秋径直的就直接撞在了他的胸口。她刹那间抬头,和低头的闻徵再一次四目相对。陆桐秋的呼吸就这么急促地滞在了闻徵的锁骨侧。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而闻徵低着头,呼吸均匀神态平静。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学长我...那个...再见!”

    说完,她立刻转身跑上了台阶,飞快路过之前第一次见闻徵站着的那颗树,跑过教学楼冲进了宿舍大门。

    宿舍里空无一人,她撞进房间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气喘吁吁地慢慢沿着门蹲下,把头埋在了臂弯里。

    自己的心跳几乎快要撞破胸口。

    这种感觉对于陆桐秋来说陌生且不可理喻,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懊恼着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态。片刻过后,她颓然地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放空地看着脚下的地砖。

    地砖非常凉,透过单薄的校裤明显地传到了陆桐秋的身上,可她却只感觉到自己如同烧开的脸。

    为什么会脸红啊。她抬起头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懊恼地对着空虚的黑暗叹了口气,为什么会那么蠢地语无伦次,为什么...会对着闻徵那样。

    那个她刚进学校就在无数人嘴里听见过名字的风云人物,常年出现在告白墙的置顶帖上,提起来无人不知,坦白说喜欢他甚至都不会引起身边人任何惊讶的闻徵——那只她从来都没想要去接触的鹤。

    想到自己来入学那天对他的评价,陆桐秋苦笑着捂住了头,真是冤有头债有主。

    她决定逃避。

    她把自己这种不该有的幻觉归结于青春期的错误,然后毅然决然地下了决心要躲避这种情绪。反正闻徵也说了,下个学期就不来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只要见不到面那也只能消散了。她暗自这么想着。

    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背后:“熬到学期末就好了,熬到学期末...一定就没什么问题了。”

    刚好在楼下洗完澡的室友回来推开了门,打开门的时候就见陆桐秋神神叨叨的在给自己洗脑:“什么熬到学期末?”

    “啊。”陆桐秋一惊,“没,没什么。我说现在快期中考了,想出去玩儿都去不了,熬到学期末就好了。”

    室友哈哈一笑:“是啊,到学期末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出趟门,今年一月末就放寒假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雪。”

    “好!”陆桐秋原本就心虚,面对室友的邀请表现出了十分的热情,骤然笑开来,原本明朗的眼睛弯弯的,让端着脸盆的室友不住一窒。

    “你脸上伤好了啊!”她反映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本一直被方正纱布盖着的陆桐秋如今脸上只剩下一点粉红的印子,“天啦这小脸儿。”

    说着就要拍了拍陆桐秋的脸颊。

    陆桐秋点头:“嗯,差不多了。”

    “嫩倒是嫩,就是这疤怎么还没掉完啊。”室友接着吊灯的光,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着。

    “还没掉完吗。”陆桐秋自己伸手摸了摸,“那是不是...”

    是不是让他看见了。

    室友在她的头上一拍:“说什么胡话呢你。”说着,她又捧起了陆桐秋的脸,“我们桐秋绝对是这一届的校花。”

    陆桐秋拌了个鬼脸:“诶呀诶呀诶呀...”

    “说真的。”室友笑着揉了揉她的鼻子,“我感觉老顾就喜欢你吧。”

    顾沉作为班里的体育生,虽然沉默寡言,但引起的关注一直都不少。军训刚结束体育生开始训练之后,就开始陆续有人站在一班的后门口,托坐在门口的同学帮忙朝顾沉抽屉里塞吃。而顾沉几次换座位却一直选择坐在了陆桐秋的斜后座,这让人就不得不传出了点什么。

    陆桐秋皱着眉头赶忙摆了摆手:“没有,我和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室友戏谑地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真的。”陆桐秋难得的坚持,声音不大却很坚定,“这样说对他不好,我也。”

    我也似乎有了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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