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和F大
E星这场雪下了三天。
佐伊拖着温喻塞给自己的小鱼干，一边吃一边在庄园里走走停停。
作为被投喂对象，他每天的生活完全不受限制，温喻对他的纵容几乎到了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程度。
佐伊甚至怀疑自己要是哪天忽然想去把齐温两家炸了，温喻也会挡在自己前面给他递炸弹，说不定还会周到地替他准备好防烟器。
这该死的贴心。
人鱼扶着墙壁慢慢地往标本室蹦跶，脚踝上清脆的银铃声伴随着他走路的快慢，在走廊里断断续续地响起。
这几天下来，佐伊已经逛遍了整个庄园，他最感兴趣的就是二层的海洋研究处。
占据了大半层的研究处里汇集了几乎所有的海底生物图样和资料，里面的某些鱼类虾蟹就连佐伊都很少见，他也不知道温喻是怎么花了多大功夫，才把这些犄角旮旯里的海洋生物都搜集起来。
佐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标本，以及它们下方对应的标注和研究数据，心底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人类对于海底的探知度远比它们想象中要深得多。他很佩服温喻，对方专业的归纳研究让他这个海底的原住民都惊讶不已。
真不愧是温教授。
佐伊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慢慢往里挪着，海洋展示处的尽头是一个空空的圆形展示平台，底下清晰地标着人鱼的基本习性和数据采集。
他好奇地把上面的字用翻译器转换了出来。
“喜食鱼类……这不是废话吗？人鱼不吃鱼还能吃什么？”
蹲在地上的人鱼揪着自己的卷毛，感觉温喻的脑子大概有些不太正常。
“喜欢闪亮珠饰，尤其以SSS类的稀有治愈珠宝为好，酷爱金银二色……”
佐伊想了想自己巢里那些都快要堆成小山的闪亮宝贝，突然又觉得温喻的研究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毕竟……他这条人鱼确实很喜欢这些东西。
“性情不定，易怒暴躁，闲暇时酷爱捉弄同伴；喜媚态，擅声控技巧……温喻这是从哪里编的瞎话，怎么一点也不客观！”
佐伊怒了，他们人鱼的脾气明明很好，怎么到了温喻的记录板上就成了暴躁易怒了？还有，那个喜媚态捉弄又是怎么回事？
他哪里是温喻写的那样？
佐伊狠狠地咬着了一口小鱼干，他今天势要找到alpha给自己正名。
只是，人鱼从白天等到黑夜也没等到温喻出现。
他无聊地靠在标本展示柜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对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吐着泡泡。
时间久了，佐伊一个没靠住竟然直接倒在了标本柜里。
人鱼不可置信地敲着玻璃柜，海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他不就是打了个盹，怎么就被困在这个玻璃里面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展示柜这个东西还能自己动？人类的世界好可怕，他想回家。
佐伊无助地躺在标本展示柜里，完美地进入了人鱼标本角色。他看着周围摆满的各种‘老乡’，忽然觉得这个位置好像也挺适合自己，毕竟温喻这个研究实验室里好像也就缺他这条人鱼了。
她应该不介意自己是条活鱼吧？
佐伊习惯性地想翘起尾巴思考，但现在又迫于人形，他只能无奈地晃了晃自己脚上的小银鱼。
金属撞击发出的叮叮声听得耳朵疼，但是他又很喜欢脚链上坠着点各种闪亮亮的珠子。
这种纠结的心理，就像他在面对刚捕获的北日霞水母时一样。
那种水母明明长得软嫩顺滑，但实际上只有你亲自咬上一口才能真切地领悟到它到底有多难吃，那么一大坨水母肉就没有几块是能嚼咽的。
佐伊瘫在展台上，慢悠悠地伸手扒拉着储纽，里面堆放的物品种类比起他海巢里囤积的东西也少不了多少，他总感觉温喻都快把自己的整个家给他塞到里面了。
虽然他对于这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一知半解，毕竟那些东西在他这里也就只有观赏价值，他目前只有对鱼干一类的食物有发言评价权。
不得不承认，加了人类调味的鱼干甚得他心！
佐伊散漫地窝成一团，轻轻地用手敲着展示柜的玻璃罩。
这种硬度的防尘罩在他看来，就和海底那些稍一用力就能碾碎的珊瑚没什么两样，但考虑到这是温喻的地方，而自己现在还扮演着对方柔弱的人类白月光……佐伊有些悻然地收起了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等他尾巴好了，一定要早早回家！
这种为人替身的生活，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F大的明德楼内生物系教授温喻正向学生们讲授着海洋生物人鱼的生活习性和主要栖息环境。
“人鱼性情不定，若遇雪天会易怒暴躁，闲暇时酷爱捉弄同伴，如果上岸后，他们会化出双腿混入人群，且人鱼擅声控技巧，在掌控自身精神力方面的能力尤其强大……”
栗色长发的alpha站在虚拟教室中开口缓缓地说道，她背后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鱼虚影。
“人鱼是大海中战力最强的种族，如果没有科技加持，没有人类能从它们的海巢中全身而退，下面我们来具体看一下人鱼的身体构造。”
坐在下面观摩人鱼形象的同学纷纷打开课堂记录仪，准备对课堂内容进行分解练习，而坐在第二排的倪欧忽然在浮屏上打出了自己的疑惑。
“帝国近年来的人鱼研究报告上都比较偏重于它们的精神力攻击力，有专家明确提到这些攻击多是以声波的形式出现，不知道温老师是否对这方面有所了解？”倪莅欧将自己课前收集的资料传到了主讲屏上，似乎想在温喻在寻找什么答案。
讲述被打断，温喻看着自己身旁已经展开的人鱼浮影，耐心地解答着这位陌生同学的疑惑：“将精神力融入声音只是人鱼精神力攻击的最初表现形式，人类科技发展至今，虽然可以突破限制达到随心所行的程度，但我们对于海底的认知始终都片面的，每一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奇妙之处，如果没有切实的研究证据，最好还是不要随意为它们下定论。”
“人鱼真的还有其他精神力攻击形式吗……”
倪莅欧戴着数字虚拟镜，忽然语气急切的说道，“那传闻中的人鱼诅咒算上它们攻击的顶级形式吗？我听说有人被人鱼诅咒后，竟然祸连了整个家族，精神力伤害真的可以通过血缘扩散吗？”
坐在教室第一排，选修海洋生物学的齐晟言同学有些不满的瞟了眼还在喋喋不休追问的倪莅欧，她对这位同学的热情行为很是无语。
一般的授知课都会设置提问答疑环节，这人就不能等到提问环节在问吗？怎么能一直打乱老师的讲课进度啊？F大的学生怎么连基本的维护课堂秩序的意识也没有？
温喻大概是想到齐晟言会在接下来的半节课中和人起冲突，于是她先一步将齐同学在虚拟课堂里禁了言，才继续开口解答着倪莅欧的疑问：“大部分研究人鱼的学者都会将诅咒归功在攻击能力一类，但就我个人来说，我并不认为人鱼诅咒是一种攻击。”
温喻边说着边在屏幕上打开了相关的数据统计，“人类之所以认为诅咒是一种攻击能力，是因为我们所接触到人鱼的场景大部分都是入侵和捕杀，而人鱼在面对人类大范围的进攻情况时，生存概率极低。对于这种永生的种族来说，人类的每一次杀戮都是对海底世界的诅咒……每一次诅咒的触发点虽然都是人鱼的精神力崩溃，但它们最终还是借助海洋的力量来完成这一切。”
温喻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完。
人鱼的诅咒其实是人鱼以燃烧自身生命力为代价的恶诅，即便人鱼没有主动发起诅咒，人类只要杀戮人鱼，那么也会起同等的附带效果。而除了人鱼皇的血脉，一般的人鱼并不会主动发起诅咒。
讽刺的是，现在北三星存在的人鱼诅咒实例实际上全部都是因为恶意捕杀人鱼导致的生命反噬。但现在，这种死后‘被迫’的染上诅咒却‘意外’成了人类口中人鱼最强的进攻手段。
愚蠢而狂悖，这或许就是对人类最好的定义。
人类自诩为星际最智慧的种族，他们一边进犯着自己未知的神圣之地，妄图侵占一切，却又一边又用滑稽可笑的借口掩饰着那些自己不了的问题。
这是不是很可笑？
alpha冷冷注视着下方热切眼神的同学们，良久不语。
下课后，乔装打扮化身成古文学专业的齐同学只能眼睁睁看着倪莅欧拉着自己的老师，继续输出着他上课时的疑惑。
说实话，她其实很佩服对方这种黏人的态度，爱学习没有错，但是这位同学能不能不要一边问题，一边往老师身上靠呢！
齐晟言还没抬起屁股叫人，她的老师就抬起头先递给了她一个暗含警告的眼神。
得！她就活该当一个不喜不怒的泥娃娃。
整天就是忍忍忍，她真是受不了，她的精神力属性是佛陀，又不代表她自己也要成佛。
齐晟言都快用眼睛把倪莅欧盯穿了，但那人就好像不看见一样，一直拉着温喻问个不停。就在齐晟言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可能要在教室打地铺的时候，温喻却忽然开口停止回绝了倪莅欧的问题。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在校讯网上联系我，我看到消息后会及时给你回复。”教养良好的alpha眼里没有丝毫不耐烦，静静地加快了手上收拾的动作，“今天家里有事，需要我紧急回去解决一下，还望同学可以理解。”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问题太多了。”倪莅欧看着温喻透亮的绿眼睛，连忙红着摆手跟她道别，“我对人鱼的研究比较感兴趣，以后还要多打扰您了。”
温喻轻笑着点头：“我的本职而已，如果你真的感兴趣，可以去生物系多看看人鱼展，最近东三星的艾教授正好也在F大作相关的汇总研究，你也可以去试着联系他。”
“谢谢温老师！”
倪莅欧此时激动得都要说不出话了，其实他在选修海洋生物学前，就对这位忽然出现的教授作了调查。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温喻在海洋生物学方面的地位，就相当于北三星在帝国中的地位，她在深海鱼类方面的研究和远洋探测技术方面帝国无可置疑的第一创新型学者。
齐晟言耷拉着脸，十分不爽地把倪莅欧挤到了一旁，语气里满是困倦：“我们现在可以走吗？我的温大教授，你要是再说下去，你的乖徒我可就要活活饿死了。”
“你自己不能解决吗？”温喻说话的时候脚步也没停，径直向校园的停泊处走去，“不是说了最近我不会回温家，你怎么还来找我吃晚饭？”
“老师刚才说有事儿着急着走，难道不是要给我做饭？”
齐晟言傻眼了，感情刚才是她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温喻居然都没有打算管自己！
温喻也有些无奈地敷衍道：“你到F大是罚过，又不是度假，我为什么要管饭？”
“可是我不是你的爱徒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齐晟言见温喻提起处罚的事情，果断开始买惨，“我最近天天辗转在各个教室听课，几乎全校的教授都要认识我了，您老人家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吗。”
“那你就好好听课，上课别走神。”温喻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某人上课的摸鱼行径，“我先走了，你有空记得多去听听佛理课。”
“噢……知道了，我会乖的。”
齐晟言不情不愿地目送着温喻驾驶着民用穿梭舰离开，心里却把佛学院那些老古板念叨了八百遍。
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着急地回家，难道多带着她一个人很难做到吗？
作为从小跟在温喻身后的尾巴，齐晟言总感觉温喻今天的行为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佐伊拖着温喻塞给自己的小鱼干，一边吃一边在庄园里走走停停。
作为被投喂对象，他每天的生活完全不受限制，温喻对他的纵容几乎到了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程度。
佐伊甚至怀疑自己要是哪天忽然想去把齐温两家炸了，温喻也会挡在自己前面给他递炸弹，说不定还会周到地替他准备好防烟器。
这该死的贴心。
人鱼扶着墙壁慢慢地往标本室蹦跶，脚踝上清脆的银铃声伴随着他走路的快慢，在走廊里断断续续地响起。
这几天下来，佐伊已经逛遍了整个庄园，他最感兴趣的就是二层的海洋研究处。
占据了大半层的研究处里汇集了几乎所有的海底生物图样和资料，里面的某些鱼类虾蟹就连佐伊都很少见，他也不知道温喻是怎么花了多大功夫，才把这些犄角旮旯里的海洋生物都搜集起来。
佐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标本，以及它们下方对应的标注和研究数据，心底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人类对于海底的探知度远比它们想象中要深得多。他很佩服温喻，对方专业的归纳研究让他这个海底的原住民都惊讶不已。
真不愧是温教授。
佐伊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慢慢往里挪着，海洋展示处的尽头是一个空空的圆形展示平台，底下清晰地标着人鱼的基本习性和数据采集。
他好奇地把上面的字用翻译器转换了出来。
“喜食鱼类……这不是废话吗？人鱼不吃鱼还能吃什么？”
蹲在地上的人鱼揪着自己的卷毛，感觉温喻的脑子大概有些不太正常。
“喜欢闪亮珠饰，尤其以SSS类的稀有治愈珠宝为好，酷爱金银二色……”
佐伊想了想自己巢里那些都快要堆成小山的闪亮宝贝，突然又觉得温喻的研究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毕竟……他这条人鱼确实很喜欢这些东西。
“性情不定，易怒暴躁，闲暇时酷爱捉弄同伴；喜媚态，擅声控技巧……温喻这是从哪里编的瞎话，怎么一点也不客观！”
佐伊怒了，他们人鱼的脾气明明很好，怎么到了温喻的记录板上就成了暴躁易怒了？还有，那个喜媚态捉弄又是怎么回事？
他哪里是温喻写的那样？
佐伊狠狠地咬着了一口小鱼干，他今天势要找到alpha给自己正名。
只是，人鱼从白天等到黑夜也没等到温喻出现。
他无聊地靠在标本展示柜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对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吐着泡泡。
时间久了，佐伊一个没靠住竟然直接倒在了标本柜里。
人鱼不可置信地敲着玻璃柜，海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他不就是打了个盹，怎么就被困在这个玻璃里面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展示柜这个东西还能自己动？人类的世界好可怕，他想回家。
佐伊无助地躺在标本展示柜里，完美地进入了人鱼标本角色。他看着周围摆满的各种‘老乡’，忽然觉得这个位置好像也挺适合自己，毕竟温喻这个研究实验室里好像也就缺他这条人鱼了。
她应该不介意自己是条活鱼吧？
佐伊习惯性地想翘起尾巴思考，但现在又迫于人形，他只能无奈地晃了晃自己脚上的小银鱼。
金属撞击发出的叮叮声听得耳朵疼，但是他又很喜欢脚链上坠着点各种闪亮亮的珠子。
这种纠结的心理，就像他在面对刚捕获的北日霞水母时一样。
那种水母明明长得软嫩顺滑，但实际上只有你亲自咬上一口才能真切地领悟到它到底有多难吃，那么一大坨水母肉就没有几块是能嚼咽的。
佐伊瘫在展台上，慢悠悠地伸手扒拉着储纽，里面堆放的物品种类比起他海巢里囤积的东西也少不了多少，他总感觉温喻都快把自己的整个家给他塞到里面了。
虽然他对于这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一知半解，毕竟那些东西在他这里也就只有观赏价值，他目前只有对鱼干一类的食物有发言评价权。
不得不承认，加了人类调味的鱼干甚得他心！
佐伊散漫地窝成一团，轻轻地用手敲着展示柜的玻璃罩。
这种硬度的防尘罩在他看来，就和海底那些稍一用力就能碾碎的珊瑚没什么两样，但考虑到这是温喻的地方，而自己现在还扮演着对方柔弱的人类白月光……佐伊有些悻然地收起了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等他尾巴好了，一定要早早回家！
这种为人替身的生活，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F大的明德楼内生物系教授温喻正向学生们讲授着海洋生物人鱼的生活习性和主要栖息环境。
“人鱼性情不定，若遇雪天会易怒暴躁，闲暇时酷爱捉弄同伴，如果上岸后，他们会化出双腿混入人群，且人鱼擅声控技巧，在掌控自身精神力方面的能力尤其强大……”
栗色长发的alpha站在虚拟教室中开口缓缓地说道，她背后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鱼虚影。
“人鱼是大海中战力最强的种族，如果没有科技加持，没有人类能从它们的海巢中全身而退，下面我们来具体看一下人鱼的身体构造。”
坐在下面观摩人鱼形象的同学纷纷打开课堂记录仪，准备对课堂内容进行分解练习，而坐在第二排的倪欧忽然在浮屏上打出了自己的疑惑。
“帝国近年来的人鱼研究报告上都比较偏重于它们的精神力攻击力，有专家明确提到这些攻击多是以声波的形式出现，不知道温老师是否对这方面有所了解？”倪莅欧将自己课前收集的资料传到了主讲屏上，似乎想在温喻在寻找什么答案。
讲述被打断，温喻看着自己身旁已经展开的人鱼浮影，耐心地解答着这位陌生同学的疑惑：“将精神力融入声音只是人鱼精神力攻击的最初表现形式，人类科技发展至今，虽然可以突破限制达到随心所行的程度，但我们对于海底的认知始终都片面的，每一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奇妙之处，如果没有切实的研究证据，最好还是不要随意为它们下定论。”
“人鱼真的还有其他精神力攻击形式吗……”
倪莅欧戴着数字虚拟镜，忽然语气急切的说道，“那传闻中的人鱼诅咒算上它们攻击的顶级形式吗？我听说有人被人鱼诅咒后，竟然祸连了整个家族，精神力伤害真的可以通过血缘扩散吗？”
坐在教室第一排，选修海洋生物学的齐晟言同学有些不满的瞟了眼还在喋喋不休追问的倪莅欧，她对这位同学的热情行为很是无语。
一般的授知课都会设置提问答疑环节，这人就不能等到提问环节在问吗？怎么能一直打乱老师的讲课进度啊？F大的学生怎么连基本的维护课堂秩序的意识也没有？
温喻大概是想到齐晟言会在接下来的半节课中和人起冲突，于是她先一步将齐同学在虚拟课堂里禁了言，才继续开口解答着倪莅欧的疑问：“大部分研究人鱼的学者都会将诅咒归功在攻击能力一类，但就我个人来说，我并不认为人鱼诅咒是一种攻击。”
温喻边说着边在屏幕上打开了相关的数据统计，“人类之所以认为诅咒是一种攻击能力，是因为我们所接触到人鱼的场景大部分都是入侵和捕杀，而人鱼在面对人类大范围的进攻情况时，生存概率极低。对于这种永生的种族来说，人类的每一次杀戮都是对海底世界的诅咒……每一次诅咒的触发点虽然都是人鱼的精神力崩溃，但它们最终还是借助海洋的力量来完成这一切。”
温喻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完。
人鱼的诅咒其实是人鱼以燃烧自身生命力为代价的恶诅，即便人鱼没有主动发起诅咒，人类只要杀戮人鱼，那么也会起同等的附带效果。而除了人鱼皇的血脉，一般的人鱼并不会主动发起诅咒。
讽刺的是，现在北三星存在的人鱼诅咒实例实际上全部都是因为恶意捕杀人鱼导致的生命反噬。但现在，这种死后‘被迫’的染上诅咒却‘意外’成了人类口中人鱼最强的进攻手段。
愚蠢而狂悖，这或许就是对人类最好的定义。
人类自诩为星际最智慧的种族，他们一边进犯着自己未知的神圣之地，妄图侵占一切，却又一边又用滑稽可笑的借口掩饰着那些自己不了的问题。
这是不是很可笑？
alpha冷冷注视着下方热切眼神的同学们，良久不语。
下课后，乔装打扮化身成古文学专业的齐同学只能眼睁睁看着倪莅欧拉着自己的老师，继续输出着他上课时的疑惑。
说实话，她其实很佩服对方这种黏人的态度，爱学习没有错，但是这位同学能不能不要一边问题，一边往老师身上靠呢！
齐晟言还没抬起屁股叫人，她的老师就抬起头先递给了她一个暗含警告的眼神。
得！她就活该当一个不喜不怒的泥娃娃。
整天就是忍忍忍，她真是受不了，她的精神力属性是佛陀，又不代表她自己也要成佛。
齐晟言都快用眼睛把倪莅欧盯穿了，但那人就好像不看见一样，一直拉着温喻问个不停。就在齐晟言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可能要在教室打地铺的时候，温喻却忽然开口停止回绝了倪莅欧的问题。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在校讯网上联系我，我看到消息后会及时给你回复。”教养良好的alpha眼里没有丝毫不耐烦，静静地加快了手上收拾的动作，“今天家里有事，需要我紧急回去解决一下，还望同学可以理解。”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问题太多了。”倪莅欧看着温喻透亮的绿眼睛，连忙红着摆手跟她道别，“我对人鱼的研究比较感兴趣，以后还要多打扰您了。”
温喻轻笑着点头：“我的本职而已，如果你真的感兴趣，可以去生物系多看看人鱼展，最近东三星的艾教授正好也在F大作相关的汇总研究，你也可以去试着联系他。”
“谢谢温老师！”
倪莅欧此时激动得都要说不出话了，其实他在选修海洋生物学前，就对这位忽然出现的教授作了调查。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温喻在海洋生物学方面的地位，就相当于北三星在帝国中的地位，她在深海鱼类方面的研究和远洋探测技术方面帝国无可置疑的第一创新型学者。
齐晟言耷拉着脸，十分不爽地把倪莅欧挤到了一旁，语气里满是困倦：“我们现在可以走吗？我的温大教授，你要是再说下去，你的乖徒我可就要活活饿死了。”
“你自己不能解决吗？”温喻说话的时候脚步也没停，径直向校园的停泊处走去，“不是说了最近我不会回温家，你怎么还来找我吃晚饭？”
“老师刚才说有事儿着急着走，难道不是要给我做饭？”
齐晟言傻眼了，感情刚才是她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温喻居然都没有打算管自己！
温喻也有些无奈地敷衍道：“你到F大是罚过，又不是度假，我为什么要管饭？”
“可是我不是你的爱徒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齐晟言见温喻提起处罚的事情，果断开始买惨，“我最近天天辗转在各个教室听课，几乎全校的教授都要认识我了，您老人家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吗。”
“那你就好好听课，上课别走神。”温喻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某人上课的摸鱼行径，“我先走了，你有空记得多去听听佛理课。”
“噢……知道了，我会乖的。”
齐晟言不情不愿地目送着温喻驾驶着民用穿梭舰离开，心里却把佛学院那些老古板念叨了八百遍。
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着急地回家，难道多带着她一个人很难做到吗？
作为从小跟在温喻身后的尾巴，齐晟言总感觉温喻今天的行为有种说不出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