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无情打字机

    我趴在课桌上打个盹,把脸转向背光的一方。

    「真的不陪我出去看看吗?拜托拜托?」

    忽视双手合十向我做出卖萌表情的同学。

    「好困啊,我睡着了。」

    我浮夸地棒读。

    同学摇晃我的胳膊,

    「放心啦,不会再一次遇上你前男友的,刚刚只是个意外而已…而且,如果跟来我们学校的帅哥之一一见钟情展开一段新的恋情不也挺好吗?」

    我把脸埋进胳膊,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源枝玉还在睡着。

    应该说一体双魂的好处吗,这家伙买到新发售的游戏后打了通宵,不需要睡眠的我只好替班上课,结果被同学抓着陪她参加二年级的学长柚木梓马的自卫团报名,撞上了据说是源枝玉前男友的男生。

    随机应变搪塞了过去,再回教室后同学以为我为此坏了心情,硬是要拽我去看刚刚别人谈话中其他学校过来的帅气男生。

    「柚木自卫队的审核还没通过吧?不怕因为去看其他男生审核失败吗?」

    「没关系!只要说是陪失恋的好朋友转换心情就好了!」

    她一拍手掌,

    「说不定柚木学长会觉得我是个温柔善良的学妹!这样一来,不就是win-win吗!」

    「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我拒绝。」

    前排在看书的人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了头。

    「你们可以换个地方谈话吗?」

    「…抱…抱歉!」

    同学立刻红了脸,对我做了个悻悻的表情跑出了教室。

    「月森同学不好奇吗?她们在谈论的转学生还是什么…」

    浅蓝色头发的男生眼神清清淡淡,嗓音也如水清凉。

    「与我无关,也…」

    他金色的眼眸短暂扫视过来。

    「与你无关…对吧?」

    我笑眯眯地接上他还未出口的下半句。

    月森莲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最后默默又转了回去。

    【与你无关】,【与我无关】是开学以来月森莲对我,或者说对源枝玉说过的最多的话,还要再加一句【挡路】。

    这三句是全班同学公认的,不近人情的月森莲的口头禅。

    没想到滨井美沙的儿子是这么个冷冰冰的少年…而且,出乎意料的又是个熟人。

    横滨未免太小了。

    我托腮看着少年挺直的脊背。

    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个月森莲现在怎么样了。

    ………

    对月森莲而言,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父亲出差,母亲外地巡演,习惯了孤身一人的小小少年在二楼的露台上练习着比赛的曲目。

    琴弦奏出最后一个音符,眼睫轻颤,对自己表现不太满意的少年还未睁眼,就听到了突兀的掌声。

    黑暗散去后月森莲第一反应是报警。

    蹲在露台栏杆上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穿着不合体且破烂(打斗中被咒灵破坏的)的衣服,头发凌乱且一边长一边短(太大意被利爪割断了),上半张脸被血糊着,只能看到一双在夜里也晶亮的眼。

    连「你是谁」这种普通人下意识的条件反射都无,月森莲小朋友转身就往回跑。

    在即将摸到门扉时跑不动了,月光下晶莹的丝线勾住他的双臂与躯体,遏制了他的动作。

    「太无礼了。」

    陌生的女孩开了口。

    她扯了扯指间丝线,把人扯着面向自己。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哦。」

    虽然这一行头看起来像是落难少女,但能悄无声息攀上他家二楼的露台,轻而易举控制自己,面前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受害者。

    「除了琴谱和我的琴,你可以拿走这栋房子里任何贵重物品。」

    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月森莲开启了一轮谈判。

    「你还会其他的曲目吗?」

    少女自顾自地哼了一段旋律,挠着脸颊思索,

    「是叫天马座的流星…还是什么来着?」

    「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不会报警。」

    「啊…想起来了,是天马座的幻想!」

    「丢失的东西我也会找借口替你隐瞒。」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

    最后少女一拍手,

    「决定了,你就演奏这个吧!」

    月森莲紧紧抿着唇。

    缠绕着他的丝线缩回了少女身体,只有一束在她身后像尾巴似的轻轻摇晃着。

    醒来后的第二年,虽然我和太宰治在餐馆的工作能勉强支撑生活,但这个平衡在他食物中毒且支付了高昂的医药费后被打破了。

    餐馆老板是位退役雇佣兵,我的小纸人找到了他曾经接悬赏的暗网地址,本着试试的心态注册了新的账号,没想到发现里面甚至套着诅咒师专栏。

    诅咒师的工作也不全是诅咒别人咒杀咒术师,祓除咒灵的工作也是大有人接的。

    毕竟诅咒师里也有大把不入流的小角色,一夜暴富的大单接不了,但饭还是要吃的。

    这次发现倒是给了我机会。

    哪怕是祓除四级咒灵,收入也比餐馆的薪水要高。

    今天出了点状况,任务书上的三级咒灵不过是个诱饵,有了智慧的咒灵居然学会了聚在一起放出倒钩狩猎咒术师。

    到达现场的时候,某位咒术师的半边身体还在□□咒灵的嘴边。

    他的脸已然灰败,手从插在咒灵身体上的咒具把手无力垂下。

    「快…快逃…是…陷…阱」

    奄奄一息地发出如此嘶鸣。

    我看着他被剥落的肉-体,破碎布片上浸入鲜血的五条家纹。

    「你是五条家的人?」

    可他已经听不到了,只会不断重复着「快逃」,直至心脏被咬碎,彻底失去气息。

    「抱歉…我想,应该逃不掉吧。」

    满地的猩红与破碎的组织肉块间,发出嘻嘻吱吱叫声的咒灵们缓慢围拢上来。

    ………

    我捡起咒术师落下的咒具,在像只拱门的咒灵身下滚到它背后,高高跃起,把尖峰插入最后这只的脑袋,凭借着重力一路劈斩而下。

    同样残缺的咒术师灵魂幽幽浮现,在漫天血雨里对着遍体鳞伤的少女鞠了一躬,化作淡淡粒子消散。

    我把四下散漫的光点虚虚握在掌心。

    有点像是夏夜看过的萤火虫,

    「对吧,凪。」

    趁着辅助监督还不清楚帐内情况,没把帐撤掉的间歇,我尽最大限度抹除自己的痕迹,悄无声息地撤退了。

    回家中途听到了悠扬的小提琴曲。

    …………

    「诶?不会吗?」

    我可惜地叹气,

    「那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呢?」

    这可是我唯一知道的古典曲目了。

    已经很久不练如此简单曲子的天才绷得更紧了。

    「我真的很想听,拜托了。」

    我做双手合十状,

    「如果听不到也没关系!我会努力遏制自己把什么剁下来抽掉骨头做泡椒凤爪的冲动的!」

    完全是赤果果的威胁。

    手是小提琴手最重要的部位,为了保住自己的未来,月森莲无可奈何地把琴架上了肩头。

    第二天早晨没有在露台发现任何血迹,夜里血淋淋的家伙边威胁自己边点歌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等到夜里也没人再出现,月森莲彻底放弃了报警的打算。

    结果他快淡忘这件事时,她又出现了,还做了提前攻略的点歌小本本。

    自称被家里捣乱的猫气得不想回家,少女点了一首哆啦O梦主题曲。

    在无奈的演奏家放下琴弓后猝不及防亮出明晃晃的利刃戳向他的手。

    月森莲大惊失色,慌乱躲避却避无可避,被刺中后僵硬地立在了原地。

    没有痛楚,没有鲜血,月森莲在对方乐不可支的笑声里才发现这不过是个恶作剧。

    塑料刀刃随着挤压塞进刀柄的空隙,改善了心情的我退后两步,在月森莲首次动怒前把背后的东西丢给他。

    月森莲谨慎地躲开了,又抬眼看了至今不知姓名的女生一眼,拾起了那份文件袋。

    是他找了好久的琴谱。

    「是报酬哦。」

    坐在栏杆上晃荡小腿的人一扬手,把玩具□□也丢了过去。

    自此之后,月下凭空出现的少女会时不时再度出现,又像妖怪一样凭空消失。

    月森莲习惯了津岛玉子神出鬼没,甚至能忽视她的存在淡然继续自己的练习。

    某天她垂头丧脸地刷新在庭院草坪上,托着腮注视正在演奏《月光曲》的少年,在一曲终了后以头抢地。

    被小提琴老师按着锯了一下午木头,在天才面前我无地自容。

    月森莲沉默了一会儿,放下了琴弓。

    「你…」

    「我没事。」

    「哦。」

    勤奋的月森莲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练习。

    在新的一曲之后他又垂下了手。

    津岛玉子的眼神炙热得让他无法忽视。

    「有什么事?」

    每次他惯性脱口而出「与我无关」津岛玉子都会从容接一句「到了吃泡椒凤爪的季节了」。

    久而久之,他改掉了在津岛玉子面前说经典三句的习惯--也只是在津岛玉子面前。

    其他同学可不会威胁把他的手做成一盘菜。

    ………

    「唔…怎么感觉天有点暗。」

    源枝玉终于醒了过来。

    「天气不太好呢。」

    我随意回了一句。

    帐落了下来,虽然没有成为咒术师的潜力,但拥有着灵力的身体同样也能察觉。

    刚刚过来的所谓转学生,应该就是咒术高专的人。

    「我们来聊聊你的前男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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