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只有津岛玉子还在喋喋不休地输出。

    「嫂子,你信我啊,我真的是我哥。」

    「为什么你和他可以,和我就不可以。」

    「明明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人,我们才是羁绊最深的亲兄妹啊!」

    中原中也额角青筋狂跳,忍着给她脑袋一拳的冲动。

    「不要把你玩的游戏剧情代入现实啊。」

    「明明刚才还是叔嫂,怎么下一句就变兄妹了?」

    「醉鬼能有什么逻辑,还有,叔嫂是这么用的吗?」

    式神们你一言我一句地吐槽。

    津岛玉子眼神坚定,望向伊达航,

    「伊达先生,请相信我,我们真的是亲兄妹!」

    「他就是上次跟你在通话里吵架的,你说的那个人渣哥哥吗?」

    「不,那是我嫂子。」

    津岛玉子潇洒挥手,差点把外套给甩下去。

    「喂!」

    中原中也手疾眼快把她转过来,无奈地把最顶端的扣子扣上。

    津岛玉子眨眨眼,看看面前垂着眼睫同样湿透的男性,大脑灵光一闪,

    「我可以证明。」

    说完捧着中原中也的脸吻了上去。

    嘴唇一触即分,津岛玉子扭头对着伊达航说,

    「亲。」

    指指自己,

    「兄。」

    再指指中原中也,

    「妹。」

    她身后的人已经完全僵住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眨眨眼,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

    「玉子?」

    津岛玉子给他一个圆润的后脑勺和举起的大拇指。

    「喝醉的玉子妹妹真有魄力啊。」

    「那小子完全是被玩弄了吧,居然害羞了。」

    「阵平酱听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之后有好好谈恋爱吗?」

    松田阵平瞥他一眼,

    「炸弹犯还没抓到,我怎么可能把时间用在那些事上。」

    「辛苦你了。」

    萩原研二拍拍他的肩。

    「能尽早抓到就好了。」

    「我们现在这状态能做的有限,接下来也只能靠玉子妹妹了。」

    「两个吃白食的一直纠缠不休,她也挺烦的吧。」

    松田阵平耸肩,

    「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零那家伙化名安室透去咖啡店做了服务员,玉子手机存着他的照片呢,你可以去看看。」

    萩原研二移开了视线,诸伏景光在松田阵平殉职后一个月也自杀了,这件事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对方,现在他们这状况,不知道景光会不会也...

    那边伊达航先松了口,跟同事低声交谈了几句,又转向津岛玉子,

    「津岛小姐现在这状态,走回去会感冒的,由我们送回去如何?」

    说是这么说,目光却是落在中原中也脸上。

    「确认津岛小姐安全到家后,我会负责再把这位中原先生送回去...丢失的物品有消息后会第一时间联系两位。」

    「好哦。」

    津岛玉子口齿清晰地报出一串地名。

    「那是乡下的山里吧?」

    津岛玉子又报出新的位置。

    东京的歌舞伎町中心...怎么想都不会是居住地。

    最后是中原中也报出了自己不常住的一处公寓地址。

    观察了一路,在确认中原中也的安全性(对津岛玉子)后,伊达航依旧坚持着把人送到楼上。

    公寓虽然不常住,但依旧会定时打扫,房间格局简洁陈设完备,伊达航终于放下心来,尤其是看到津岛玉子熟练地往沙发上一扑后,留下联系方式告辞离开。

    松田阵平在各个房间溜达了一圈,见伊达航离开松了口气。

    太过敏锐有时会成为致命伤。

    成为津岛玉子式神的短短三个月,见证了太多次的清剿与反围剿--作为被暗杀达人,港.黑首领的脑袋时时刻刻不被人惦念。

    也正由此,让津岛玉子在短短七个月内证明了自己,靡丽的花朵吞食着敌人的血肉,在白骨间绽开最华丽的姿态,【画家】成为守护着港.黑首领的又一道城墙。

    【重力使】 ,【画家】,【白色死神】,【少女三十五人斩】...

    由敌人的头颅筑起的华丽头衔。

    此刻,画家在沙发上蠕动,重力使放好了浴缸的热水,在厨房冲泡蜂蜜水。

    「别打滚了,喝完去泡个澡。」

    中原中也一手玻璃杯,一手干净衣物,任劳任怨地照顾醉鬼同事。

    酒鬼边嘟囔着这酒怎么没味边咕咚咕咚大口把水灌下去,然后在沙发上蜷成一团不动了。

    「怎么了?再不去泡个热水澡会感冒的。」

    「我是一颗孤独的西蓝花,西蓝花不会感冒。」

    额角青筋再次暴动,中原中也直接把人用浴巾一裹,挟着扔进浴室。

    期间津岛玉子还在以咏唱曲的声调感叹,

    「我飞了,飞得好高好高...」

    「闭嘴。」

    「好的妈咪。」

    中也妈咪把干净衣物放在置物架上,叮嘱着,

    「睡衣在这里,是新的,不要在浴室玩太久,一小时还不出来我会开门的,知道吗?」

    津岛玉子乖巧点头。

    一刻不停歇的重力使在这间歇收拾好了自己,把主卧与客卧又重新整理好,路过浴室看到已经从门缝溢出的大量泡沫认命地闭上双眼。

    敲门久久无人应答,打开门后泡沫组成的浪花瞬间裹上中原中也的小腿,整个浴室堆积了一臂深的泡沫,罪魁祸首把自己堆成了一只雪人,坐在泡沫海里只剩一双睁圆的眼睛无言望着他。

    「既然醒着倒是回答一声啊。」

    已经被折磨得一丝脾气也没,中原中也选择性地忽略满地狼藉。

    「西蓝花不会说话。」

    「西蓝花也不会用整盒入浴剂把房子淹掉...你拆了几盒?」

    津岛玉子疑问地歪歪脑袋。

    ......

    接下来为大家播放是舌尖上的津岛玉子。

    首先,把人洗净,捞出擦干水分,裹上面包糠...浴袍,这样,一道新鲜干净的津岛玉子就做好了。

    「玉子妹妹的睡颜真可爱...不过,没想到最后居然发展成了这种局面。」

    萩原研二围着已经呼呼大睡的津岛玉子飘了两圈,又看了一眼红着耳根收拾浴室的中原中也。

    「这家伙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对异性也太不设防了。」

    「倒不如说玉子妹妹在某方面没有该有的意识呢。」

    回想着最开始某人毫不顾忌他们在场解开扣子换衣服,被萩原研二哄劝了好几次后才后知后觉--虽然更多时候靠他们自觉闭眼。

    「战斗的时候不也是,明明能躲过的攻击...说到底是太不爱惜身体了。」

    「阵平酱像个担心孩子的妈妈呢。」

    「...你倒是学会玉子的调侃方式了。」

    津岛玉子挠挠脸颊,翻个身继续睡,被精心护理的长发如流水铺展。

    ……

    我在陌生的房间醒来。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铺,陌生的窗户,阳光透过轻盈的薄纱温柔地亲吻脸颊。

    床头柜上放着干净的衣物和水,我揉揉发涨的脑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丝绸质地的淡色睡袍,思索自己半夜抢劫了哪户人家。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不在,我摸摸有些干渴的喉咙,喝下备好的水,努力地在脑海闪回记忆碎片。

    然而读档大失败。

    记忆停留在与中原中也勾肩搭背去喝酒,以及一些零零碎碎抓不住的思绪尾巴。

    三秒之后,我选择放弃。

    直接问当事人好了。

    再坏也不过又双叒叕挨一顿骂。

    就算…总之,我不会负责的。

    对着镜子拍拍挂着水珠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简单收拾好自己后,我趿着拖鞋慢吞吞地出了卧室。

    随着香味的指引一路来到厨房,我扒在门框上,欣赏干部大人辛勤忙碌的背影。

    中原中也今天的穿着是平日的简洁版,没有修身的小马甲与多余的配饰,偏长的头发束成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摆动,白色衬衫的袖口挽起,延伸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围裙的系带诚实地勾勒腰线。

    比起认真工作,果然正装做饭的男人才更迷人。

    「别恭维了,想吃什么?」

    中原中也侧目,手上动作不停。

    「巧克力挞,苹果脆片,铜锣烧,橘子布丁,焦糖拿铁--要有拉花那种。」

    于是我高速吟唱。

    「你平时早饭就吃这些零食?」

    除了咖啡其他被一一驳回,中原中也转身,像赶小鸡一样把我赶出厨房。

    我嘴里还塞着刚切好的橙子片--是中原中也准备拿来榨汁的,看到他转过身后身上魔法少女的围裙噎了一下。

    「很适合,很棒的品味。」

    在中原中也把我第三次伸向料理台偷吃的手拍掉前,我再度摸了一片苹果片,边嚼边为他点赞。

    「哈?这是你之前送我的生日礼物,连这件事也不记得了?」

    中原中也的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我?我有买过……啊,是打街机赢到的,然后随手…诶,原来那天是你的生日吗?」

    「……」

    「…我开玩笑的…那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这条围裙可是我特地起早贪黑为你赢来的,绝对不是拿你当处理站…」

    中原中也冷漠地移开餐盘。

    「之前的话收回,你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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