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叶涵兴冲冲抱着被子回家,开门就见客厅空空荡荡的,煞是冷清。扭头探向厨房,就见大嫂和大宝两人在厨房独自嬉笑开小灶,虽然她心中不太舒服,但是这也不算奇怪。

    她转身打开自己房门,脸上轻笑正要分享觉醒异能的喜悦,却见里面关和同一脸惊慌地坐在床旁,而女儿却双霞绯红脸上满是热汗,头发一缕缕地黏在脸上。

    关和同看见是她松了一口气,急忙跑过来迎:“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

    叶涵被女儿模样惊到,扔下东西就着急忙慌进来俯身检查:“好烫!雁雁什么时候发烧的?还是她也觉醒异能了?”她第一反应就是女儿也觉醒异能了,毕竟自己也是这样过了三天才缓过来。

    关和同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一看他这副模样,叶涵就知道里面有问题,仔细看了一眼床上,发现女儿盖的不是之前叶彤给的新被子,而是几床旧秋被,每件都不是很厚。

    她火气一下冒上来,拿着其中一床被子责问:“零下三十几度的天气,你就给雁雁盖这么薄的被子?”就算是平时冬天,正常人也不会盖这么薄的被子。

    “这不是只剩薄被了吗?”关和同自知有亏不敢看她,“真的,我把家里剩下的所有被子都翻出来了,叠在一起其实挺厚的……”

    “厚?是指着这两张这么薄的被子,还是指这张几百年没用过的毯子?”叶涵抓着被角怒问,声音一时没有控制住,吸引来了隔壁房间的关妈。

    她叉腰站在房门外大骂:“家里就这条件了,要过过不过滚,没看和同也是一起睡这儿的吗?”

    叶涵只盯着老公质问:“那我前几天带回来的新被子呢?!”

    “老婆,别说了。”关和同拉着她的手,“大嫂怀着孩子畏寒,我先借给大嫂盖了。”早前叶涵带回来两床被子,一床毫无疑问先给了怕冷的老人,另外一床则是他们自己盖的。但是红月这几天太冷了,大哥过来说大嫂可能要扛不住了,这才不得已分给了他们。

    叶涵柳眉一竖:“你说借就借?你做好人之前问过我了吗?你大嫂肚子里的孩子是孩子,你床上发烧的亲女儿就不是孩子了?”越说她越觉得委屈,心里那股无名火“噗嗤”一下越烧越旺,强压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默念:冷静、吸气、呼气、冷静。

    听到这近似于指责的话,原本坐客厅看戏的大嫂瞬间坐不住了,立时在外面呜呜大哭了起来,一时激动一下又晕倒在沙发上,客厅瞬间乱成一团。

    关和同顿时顾不上这边,吓得跑了出去。

    叶涵一向温柔的脸上难得泛起一丝冷笑,呵,每次都晕得这么及时。正要过去理论,就听床上传来关雁的小声叫喊:“妈妈!”

    叶涵看见女儿醒来细细弱弱努力叫她的模样,眼泪瞬间流了下来,紧紧抱住女儿:“妈妈在。”然后小心地用衣袖给她擦汗,又给她盖上叶彤刚刚给的那床新被子。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雁雁好想你哦。”

    叶涵闻言心都快碎了,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痕声问:“药药吃过了吗?什么时候吃的呀?”

    关雁想了半天摇头说:“没吃药药,只有水水。”然后指了指床旁的保温杯。

    这下叶涵心中强压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转头又看到客厅里跟着关家人一起慌乱的关和同,瞬间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怒声大喊:“关和同,你过来!”

    关和同一脸茫然过来:“什么事?”外面大哥一个人抱不动怀孕的大嫂,他得过去搭把手。

    看他这样,叶涵火气再次噌噌往上冒,深吸一口气问:“雁雁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烧的,你怎么没给她吃退烧药?”

    “应该是半夜吧。”关和同努力回忆,“我抱着她睡了一晚,一早醒来突然发现她烧得通红。”

    “应该是半夜???你跟雁雁一张床,连她什么时候发烧的都不知道?”叶涵火气蹭地上来,“算了,这些我都不管了,我只问你为什么不给她吃退烧药?!”

    关和同一时气短:“我早上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正想问你把退烧药放哪里了?”

    “合着这还是我的错了??找不到你不会问你妈,问你大哥要吗?”

    “但是他们只有大人的,小孩吃不了啊。”

    叶涵闻言瞬间心梗住了,一把将他推出房门,然后翻出抽屉里的退烧药,就着保温杯里的水小心给女儿喂药,哄道:“乖,吃药药了。药药吃完,很快就舒服了。”

    “嗯……”关雁奶声奶气虚弱回应。

    叶涵怜惜地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又给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轻声哄道:“饿吗?妈妈开瓶热乎乎的八宝粥给你喝?”

    “好!”

    她急忙翻出一瓶八宝粥加热,等到差不多热后“咔嚓”打开,粥香瞬间飘散出来:“乖,张嘴。”

    “啊——”关雁迷迷瞪瞪睁眼张大嘴巴,乖乖一口一口地把粥喝下去,“好喝!雁雁晚上还要喝这个!”

    粥香飘散到外面,大宝也跟关大哥撒娇:“好香啊,爸,我饿了,我也想喝粥。”虽然刚刚在厨房吃了一次,可是就那一点点,他一会儿就消化完了。这粥这么香,肯定很好喝,他也想喝。

    关大哥讪讪地看向关和同:“呵呵,小孩子不懂事……”作势要打大宝。

    关和同也一脸讪讪,不说叶涵正为他把被子让给大哥导致雁雁发烧的事情生气,就算是他也觉得有点对不起女儿。所以即使看出大哥眼底未说的期许,却怎么也说不出做主给他们拿几瓶的话来。

    关妈妈听到屋外动静也跑了出来,四处嗅了嗅:“什么东西,这么香?”

    大宝跟着告状:“雁雁偷偷在房间里喝粥,不让我们喝!”

    “别乱说!”关大哥捂住儿子的嘴巴。

    关妈妈闻言手叉腰,剜了小儿子一眼:“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开小灶?是你干的,还是你媳妇干的?”

    关和同支吾劝阻:“妈!雁雁发烧了。”生病的小孩吃点喜欢的也没什么。

    “好呀!”看他这样,她就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了,索性撸起袖子“哐哐”敲门。

    叶涵脸色沉沉开门,不发一言,只是冷冷盯着她。她不信她这个婆婆不知道女儿发烧的事,而她作为雁雁奶奶居然真的可以做出袖手旁观的事情。

    关妈妈被她的眼神吓到,瑟缩了一下强装镇定大声道:“真、真是反了天了,我还没教训你呢,你倒先给我摆脸色,天底下还有这种儿媳吗?”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又大声数落起来,“有空倒是要让亲家母也来评评理,让她看看她教出的好女儿。”

    叶涵冷笑:“呵,我也没见过天底下有你这种奶奶,数九寒天自己好好地盖着厚被子,却让三岁小孙女盖薄被子发烧。”

    “你!”关妈妈气得说不出话来。

    关和同扯了扯自己老婆的袖子:“别说了,吵起来让邻居听见不好。”

    叶涵一下甩开他的手:“我女儿都不好了,还怕邻居听到好不好的?”环视一圈后冷笑,“呵,这是发现我房间还有私藏,就想要据为己有?”然后瞟了一眼讪讪的关大哥和他紧紧抱着差点扑过来的大宝。要不是刚刚大嫂装晕躺房间休息,估计这会她早就扑过来装可怜了。

    叶涵恨恨:“我告诉你们,没门!”

    她很久没这么痛快了,每次都让她忍,说是为了家庭和睦,为了雁雁有一个健康的家庭,她次次都忍了,但是她忍出了什么?自己不得已走了几天,这个家里一群大人,怎么就照顾不好一个小孩了?

    难不成,这群人都死了不成?呵,她看这群人倒不是死了,而是盼着她们母女俩死了。

    这房子,是她和关和同两人辛辛苦苦买的,但是这群人来了之后,不仅不干活,还大道理一堆,说什么爸妈是老人他们理应优先,其次大嫂是孕妇也要优待。这些她都忍了,平时受点气也就算了,可是,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难道关雁不是关家人吗?怎么发烧了连颗退烧药都不知道找给她吃?小孩高烧是多严重的事情他们难道不知道吗?这是存心想让她死啊!

    她越想越心凉,开始怀疑自己为了让女儿有个完整的家庭,也为了她的成长能拥有父爱而回来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在关和同心里,他们小家虽然重要,但一旦有关家其他人,她们母女就永远都排不上号。

    其实,这段时间她也看明白了,她婆婆的教育很成功,关和同内心其实也认同婆婆的那套理论。他认为自己没能为关家传宗接代,那理所当然就需要贴补帮扶大哥。

    呵,都什么年代了。

    还真以为他们关家有皇位需要继承?

    一群糟粕而不自知,她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跟他在一起!

    算了,她累了,要让就他自己一个人让吧,她叶涵是绝对不会让女儿再受这个委屈的!她才走了两天女儿就烧成这样,万一后面她再有点什么事情不在家,那又要怎么办?

    叶涵彻底爆发:“关和同,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跟我一家三口单过,要么你就跟这一大家子关家人一起过你的好日子去!”

    “你还真要反了天啊?”关妈妈闻言气笑了,“你要走就走,我们老关家可不需要你这样的媳妇。”连个儿子都不会生,要她有什么用?她们叶家就没生儿子的命。

    “妈!”关和同一个头两个大,“求你了,别跟着瞎掺和了!”

    “我掺和?你说我掺和,我好不容易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居然说我掺和,我真是不要活了!”关妈妈一下坐到地上哭天抢地。

    “奶奶!”关大宝也跟着一起哭,哭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呜呜呜……”他的粥呢,怎么没了?他想喝粥。

    叶涵见状再次逼问关和同,却见他神情犹豫、慌乱无措,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呵,她早该知道的,当初打动她的那份温柔体贴和顾家,今天注定是要化为伤她的那柄“优柔寡断”刀。

    叶涵干脆利落道:“既然你选不出来,那我就替你决定了——等雁雁退烧后我就带她离开!”

    “老婆!”关和同悲痛不已急得团团转。

    关大哥皱着眉,不赞同地看向叶涵:“弟妹,妈也没说什么,何必一次又一次吵吵嚷嚷说要走呢?听大哥一句话,家和万事兴。”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指责她无事生非,认为她用“走”这件事威胁他们关家人?

    叶涵听到这话,不怒反笑了:“呵,一天天的就你们两口子戏多,演和事老好玩吗?事事都是你们挑起的,最后倒还要演好人,要不是你们,能有这么多的事?”

    关大哥闻言,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脸色铁青看向弟弟。

    “叶涵!”关和同觉得难堪极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大哥!他也是为了我们好。”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叶涵旋即转身回房,“嘭”的关上房门,“我不配在你们关家说话。”

    关和同却不依不饶敲门:“大哥一心为我们着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我……我之前真是错看你了!你今天必须出来给大哥道歉!”

    叶涵瞬间抑制不住,背靠门板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往事一幕幕闪过,当初恋爱的甜蜜,到怀孕的欣喜,以及女儿出生后的欢乐时光。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这些美好这么快就消磨光了呢?

    叶涵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她就想在这里静静待到女儿退烧。

    然而关和同却不给她安静的机会,一直不断敲门催促,“嘭、嘭、嘭”似催命鼓点。在不间断的敲门声中,叶涵脑中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断了,整个人怒火中烧理智全无。

    道歉?她要道什么歉?

    让她道歉?下辈子吧!

    她深吸口气胡乱擦去脸上泪水,毅然决定不等了,这个家她真的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她决绝地摊开新被子,把睡得迷糊的女儿抱到被子上,牢牢裹紧,检查数遍后,抱起裹得严严实实的关雁推开房门。

    “叶涵!”关和同敲门的动作一顿,以为她终于妥协,没想到却看到她抱着女儿,不由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叶涵一向温柔的嘴角挑起一抹讥笑,“这个家所有人你都在乎,只有我和雁雁你不在乎是吧?我现在就成全你!”说完扭头就要出门,却被关和同一手拦住。

    “老婆!”他一脸痛苦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这时,一直稳稳呆在房间内的关爸终于出来了,他板着脸训斥:“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又道,“和同,给你老婆道歉。”

    “不必。”叶涵直接打断,然后就要开门。

    却见关爸眉心皱成川字,沉声道:“今天你要是走出这家门,以后可就不好回来了。”事情可一不可二,上次就闹脾气出走一次,这次又这样,真当他们关家人没脾气?

    叶涵挣脱关和同的手,直接“咔嚓”开门,在寒风中毫不留恋出走,以此回应关爸的敲打。

    “老婆!”

    “弟妹!”

    “真是反了天了!”

    身后一片喧闹,叶涵却丝毫不想理会。外面寒风阵阵,洁白的雪花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了起来,还好雪不大。叶涵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女儿,确认她裹得严严实实不会被雪飘到,才安心地继续向前。

    “叶涵!”关和同小跑着下来抓住她的手说,“这么冷的天,就算你对我再不满意,也不该这种时候带着小孩走啊!大哥说得对,你实在太任性了!”

    “任性?你也这么认为?”叶涵气笑了,一把甩开他的手,“那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等基地秩序恢复,我们就去办离婚。”

    他们之间到了这种地步,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离婚?”关和同吓了一跳,“怎么就说到离婚了?”不是去娘家小住一段时间吗?

    “关和同,你扪心自问,你做到丈夫的责任,父亲的责任了吗?我再怎么委屈我都能忍,但是,我的女儿绝对不能跟我一样受委屈。你,一次又一次地踩了我的底线。”也一次又一次地伤了她的心。

    关和同闻言也怒了:“怎么,就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吗?雁雁发烧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作为母亲,你尽到责任了吗?红月三天不见天日,雁雁哭着喊着要妈妈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不管不顾跑出去,完全不管我和雁雁,在你心里,我们不也比不上你妈和你妹?”

    “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叶涵恨恨地一把推开他,关和同没有准备雪地又滑,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叶涵冷冷站在原地,眉眼发梢沾染点点飘雪,居高临下看向倒在地上的关和同,本来她以为自己只是无法再跟关家人相处下去,没想到不知何时枕边人也会用这种想法揣测她。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无话可说了。”旋即转身决然而去。

    “叶涵!”关和同想要爬起来,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死也爬不起来,只能看着叶涵背影越走越远,直到被风雪覆盖。

    楼上,关家大嫂躺在床上跟关妈妈小声嘀咕:“妈,我们最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不好什么不好,你还想不想顺利生?大仙可是说了,我们家这女娃娃啊,不祥。”

    “大仙说得可太对了,她们叶家人就是扫把星。你看,那次她走了几天,你就怀孕了。她一回来,你就这里难受那里也难受。”

    “在这个家里啊,她强你就弱。看,本来你都见红了,关雁一发烧,你这不就又坐稳了?”

    关大嫂:“那……”

    “放心,后面就算她想回来,我也不会让她回来的。你可得好好保胎,好帮我们关家再生一个宝贝金孙。”

    “对了,等雪停了,我就带你一起去拜月神。”还好当初他们这步棋走对了,村里神婆推荐的北城大仙果然灵验,当初那一批粮食还真没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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