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姝清见南挽如此神情,便知已早遭其怀疑,不过她丝毫不慌,反正眼下是救出月姝宁要紧,其余的都不太重要。

    南挽呆原地不足一秒后,便走了过来,询问月帝是否有跟她说什么,南挽身子因紧张而轻微摇晃,月姝清默默将一切尽收眼底,而后笑颜如花说道:“没事,就是让我们早去早回而已。”

    她语气轻快,叫人听不出有多余神情。月姝清眼眸微眯,看向南挽神色中带点儿试探。

    南挽听后似乎稍稍松了口气,好像在隐瞒什么似的。

    一侧的宋知闲见现场气氛似被冰封住般,便自作主张地站了出来,轻轻咳嗽几声,将两人视线都投到他身上。

    “如今天色将晚,若再不去,恐怕就晚了。我听闻京郊外头有野兽出没,常常在黑夜里头出来觅食。”

    他故意用吓唬人的口吻说着后半句话,在他是说完后,南挽脸色被吓得血色全无,而月姝清则一脸平静,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儿。

    宋知闲见她没被吓着,刚打算继续说些什么时,就见月姝清已走出数十米开外,他只好跟了上去。

    南挽见此不由得朝两边瞧瞧,也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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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马车才堪堪行驶到竹林深处的小竹屋处停下。

    月姝清一下车,就见张镜竹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见他们来了,忙上前一脸讨好:“见过四公主,宋公主,以及南妃娘娘。”

    张镜竹姿态尽显讨好,月姝清和宋知闲只是淡淡地嗯了声,而南挽则一脸笑意地让他莫要多礼,同时月姝清发现张镜竹看向南挽目光带着些许感激。

    看来南挽是向张镜竹告了密。

    月姝清不动神色地收回目光,像是寻常聊家常一般说道:“大姊夫,怎的没见大姐姐出来啊?我都想她了。”

    她神色带着思念与希冀,又夹杂着想见故人的兴奋和紧张的矛盾神情。

    张镜竹闻言,神清有一瞬间的停顿,顷刻间又恢复常态,又在转瞬间恢复常态,伸出一根手指撇去眼角丝毫不存在的泪水,有些为难地说道:“你大皇姐她,她,哎。”

    他说到最后似做不忍,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摇摇头便背过身去不敢看她。

    月姝清不得不佩服张镜竹演得可真好,要不是她知道事情经过,还就真被他骗了。

    她薄唇轻启似带着嘲讽,但转瞬间变为疑惑愣了几秒,她走到张镜竹跟前,焦急问道:“我姐姐她怎么了?你说话啊?”

    张镜竹却还是摇摇头,侧过身去语气极慢极慢:“你姐姐她,不知怎的好端端的竟发起疯来,还总是对空气喃喃自语,我也不知她是怎的回事。”

    他越说语气越来越低甚至说到最后还有丝丝哽咽,月姝清见状表面更加焦急地询问,实则内心狂笑不止。

    “我也不知她是怎的,好端端就这样。”

    张镜竹轻飘飘说完这话后,唇角有意无意地微微勾了勾。露出得逞的笑。而抬眸那笑意早已散去,只留下不知所措。

    “会不会是中蛊了?”

    宋知闲在此时开口道。

    他语气透着担心与月姝清神清别无二致。

    月姝清见他如此,倒也不奇怪,毕竟宋知闲会演她早早就知晓了,于是乎她顺着他的话茬问道:“宋公子,莫要胡扯,我姐姐温柔娴静从不招惹他人,又有谁会如此恶毒下蛊给她?”

    张镜竹脸色则在他们话语中越来越难看。

    月姝清不动神色地瞅了眼张镜竹,面露关切地惊呼出声:“呀,大姊夫,你脸色怎如此之差?”

    张镜竹伸手拿袖子擦了擦脸上不断流淌而下的汗珠,强装镇定道:“无事,只是方才起风罢了。”

    月姝清听后神色越发疑惑,她抬头左右瞧瞧后,疑道:“可是,没起风啊。”

    她表情天真无邪,似乎真的只是单纯说说,不是故意拆穿他的样儿。

    张镜竹一是无语凝噎,他怎么也没想到月姝清竟然这般难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对付。

    “或许是我搞错了吧,不过我听说南妃娘娘乃苗疆圣女,懂得应许比在下多,或许也有法子治此等疯病。”

    他语调平稳,像是深思熟虑过后才说出来的,说到最后时,眸光有意无意地撇向一侧的南挽。而南挽在听到宋知闲说到她时,表面虽镇定自若,内心则乱如藤蔓。

    月姝清听到宋知闲这话,立刻将期许的目光投向南挽,眸光之中暗藏着感激之色,这让南挽有些交架不住。

    “臣妾只是自幼读过几本圣书罢了,才学浅疏,没有宋公子说的那么灵罢了。”

    南挽目光微朝一侧看去,当眸光悠悠转到一处草丛时,忽地眼瞳微震,最后恢复常态。而月姝清只是面露失望之色,正准备同宋知闲说些什么时,就听南挽又补充道:

    “不过既然是公主提议,那么臣妾自是竭尽全力治好大公主的。”

    月姝清闻言很是震惊地看向南挽,语气因激动而变得语无伦次:“当,当真?”

    南挽肯定地点点头。

    这轮到张镜竹一脸懵了,他偷偷地朝南挽使眼色,而对方丝毫不理会他,反而目光一直停留在月姝清身上。

    宋知闲则不意外,因为他瞧见了南挽是看那一侧站在竹林里头的人才改变主意的,而方才站在那里的是个黑袍人,他似乎在对南挽使了个眼色后,便融于黑暗。

    南挽便是在那刻改变了主意。

    果然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在得到南挽认可后,她便问张镜竹可否让月姝宁出来。语气中无不透着一丝威逼。

    张镜竹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月姝清时,发现她面容恬静,丝毫没有威逼他人所露出的表情来,便觉着是自个儿搞错了。

    “可是她现下很危险可能会伤害到公主殿下。”

    他语气带着担忧,像是为月姝清着想般,劝阻道。

    月姝清摇摇头:“无事,有大姊夫在,大姐姐不会伤害我的。”

    她笑容无害,像是真的信任张镜竹一样,而实际上金吾卫已在来此的路上,她之所以不让他们一出来,是因为怕南挽又去通风报信,再则,宋知闲武力高强,自是会护着她,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张镜竹经月姝清这么一说,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宋知闲见此,脸黑得宛如一块黑炭,似乎还燃着小火苗。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身侧,微微朝她那儿倾了倾身,语气带着几分醋意:“要不是现在有人在场,我早就将帷帽焊你头上。”

    语气中夹杂着几分醋意,这让月姝清听后神色微微一顿,她不动声色地恨瞪了眼宋知闲,提醒他要安分些,而后不再理他,很是正常地注视着张镜竹身后的屋子。

    屋子由竹子搭建而成,冬暖夏凉,是个好居所,也是困住月姝宁的牢笼,也不知张镜竹究竟将月姝宁藏哪儿去了,思到此处,她恨意渐渐自心口蔓延开来,恨不得当下就冲上前去掰开他的嘴,从里头知道月姝宁的处境。

    但她知道她现下不能这样,不然月姝宁知道此事后定会不开心,而且这样也过于鲁莽,恐打草惊蛇。

    张镜竹一直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着什么,后他缓缓抬头之时,宋知闲早已回到了原位。

    他似纠结了一番后,才点头应答,随后他转头命人带月姝宁出来。

    “不过待会儿她出来时可能会有些吓人,四公主可会被怕去,这真的无事吗?”

    张镜竹好心提醒道。

    毕竟现在月姝宁的样子简直可以跟之前判若两人了。

    月姝清毫不犹豫地摇摇头,示意张镜竹无事。

    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屋里头传来砸碎东西的清脆声,张镜竹一听这声音不由得浑身一震,随机用目光快速扫了众人一眼,见他们目光都被屋里头动静吸引,当下便放松了些。

    清脆声响过后,是女子尖锐的叫声,这叫声月姝清听出是月姝宁发出的,而且好像痛苦非常。

    她对张镜竹恨意更添几分,藏在袖中的手慢慢伸出,朝竹林里头的金吾卫做了个手势。

    叫声消融于空气的那瞬,房门被用力打开,从里头跑出个披头散发,状似癫狂的女子,她肤色似堕入泥潭般脏,女子手指甲全翻了起来,里头还藏着污垢,看起来可怕极了。

    她举止奇异,甚至对着空气呢喃着什么。

    宋知闲在该女子出来那刹那快速来到月姝清身前,将她挡到身后。而月姝清则从一开始有些害怕到认出后的眼眶湿润。

    她绕过挡在身前的宋知闲,在他出声时,伸手示意他莫要过来,她步步朝月姝宁走去。而张镜竹见事态不对,忙拦到中间,一脸谄媚的模样让月姝清直泛恶心:

    “殿下,莫要往前了,当心她伤了你。”

    月姝清眸光锐利地看向张镜竹,听着他的话语,不由得冷笑出声:“怎么?难不成大姊夫是害怕了?”

    张镜竹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想过月姝清会如此说,待回过神时,月姝清早已绕过他,走到了月姝宁跟前。

    此时此刻他再怎么阻挡都没用了。

    他眸光一寸寸冷了下来,看向月姝清眼神愈发锋利,像是恨不得把她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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