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闲收回目光,没再多说什么便缩回了身子。月姝清感觉分外奇怪,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耸耸肩也缩回身子。

    马车继续前进着。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天光渐渐熄灭,偌大的天幕上慢慢点亮了许多盏明灯。一闪一闪的。此刻的天空的像极了蓝色易碎的琉璃瓦,芳若风儿轻轻一吹就会碎裂。

    这时的马车才堪堪驶进一村庄内,浅云也在这刻适时开口:“公主,如今天色渐晚,要不要在这村子里头休息一晚?”

    月姝清再再次掀开帷裳,仰头看了眼天色后,很是认同地点点脑袋,再吩咐浅云去村子里头寻一户人家暂住。

    浅云自是应下了。

    月姝清又回到车内,等候着浅云。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浅云才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公主,这村子里头没一个人了,好像都逃难去了。”

    月姝清眼眸微睁,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如此看来今日捡的孩子还真是被落下来的。看来这个村子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她这般想着,便下了马车,瞧着荒无人烟的村子,心里头莫名起了种悲凉之感。浅云意识到月姝清的不对劲,忙上前询问。

    而她却只是朝她摆摆手,声音空灵婉转:“今日便在此处歇息吧,你且带金吾卫去屋里子勘察一番,看看哪儿适合住。”

    浅云应答后便带着几名金吾卫一同去村子深处。

    而月姝清则看着村口那颗苍天古树,陷入了沉思。她不敢想象之前的村子会有多热闹。

    此时的宋知闲早已下了马车,此刻正缓步走到她身侧。

    “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宋知闲不理解月姝清这种行为,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能瞧见一颗被岁月所侵蚀不成样子的参天大树。

    “一颗树有什么好看的?”

    要不是树不会动不会说话,宋知闲定要吃味。月姝清听着宋知闲的这番话后,默默转脸看向他,眸光中带着点遗憾与惋惜:“我在想这村子之前会是何等的好光景,如今却变成这般,人们都逃走了,只剩下大树孤零零地在哪儿等着永远不会来此的人们。”

    她说完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这副模样落在宋知闲眼里满是心疼。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舔舔有些干的唇瓣,宽慰道:“也不能这么说,也别想得太多,事情都已过去,莫要再回往过去,不看以后了。”

    月姝清听后又极轻极轻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她只是又回想起上一世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的场景了。

    宋知闲刚准备说些什么时,浅云过来说是这村子脏乱异常,不过好在有间屋子极其干净,可以让月姝清睡,其他的他们挤一挤便可。

    月姝清闻言微微一愣,眼里头满是心疼:“这那成,要不你同我一块睡,其余人整理好另间屋子,让他们一块挤挤。”

    这话让浅云感到受宠若惊,她下意思地想要拒绝,可看月姝清神色又说不出,她只好低垂着眉眼,默默出声抗议。

    此时太医从后方的马车上下来,走到月姝清跟前时,朝她和宋知闲行了个礼,才恭顺道:“公主殿下,那孩子除了患有疳症外,身上伤痕遍布,看着像是长期遭人殴打。”

    月姝清听着听着,双眸渐渐染上几分心疼,她不敢想那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才变成现下这幅模样,只知道那一定很惨。

    她不忍太医再说下去,当即便绝对让浅云给那孩子单独准备一间屋子,让她一个人住哪儿好好养着,待明日她醒了,便给些银两让她自己过活。

    月姝清只是觉着那孩子得早日成人,若自己一直给她救助,让她反而赖上她,反正像她这样的孩子,应该独立才是。不应依赖别人。

    浅云虽不明月姝清意思,但还是照例做了。而一侧的宋知闲则早已明白她的话外意思。他很是赞同她的观念。

    “不过我觉着我一人睡就行,我不太习惯跟别人挤挤睡。”

    宋知闲在这时开口,引得其余人不由得将目光均投向他。月姝清则在听后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屋子得自己收拾。”

    休想让她的金吾卫帮他收拾屋子。

    宋知闲听后非但没生气,反而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来:“成,那我去寻松竹。”

    他那双没在黑暗之中的眸子似闪着不正常的暗芒,浑身上下似裹挟了一股清列的香味,像是木檀香。

    这让月姝清很奇怪,她奇怪于宋知闲为何好端端的用什么木檀香,因为上一世他明明喜欢的是沉香啊。

    是什么时候换的?

    待她回神时,宋知闲早已离去。

    她装作不在意地让浅云派两名金吾卫去。理由便是省得宋知闲一不小心就晕了,他们去好照料照料。

    浅云有些古怪地看了眼月姝清,便去了。

    而她则拎着浅云给她拿的椭圆形灯笼,随一名金吾卫带路,待到了自个儿暂住的屋子时,只见里头干净整洁,除了窗户上破了几个洞,以及地面裂开,柱子全裂除外,其他都挺好。

    就是没她清云殿大。

    不过倒也能住。

    她也没觉有啥不舒服,便直接坐在床上,结果床榻一摇一摇的,而且下秒,从床底竟跑出来几只老鼠!

    月姝清被吓得直接尖叫了一声,叫声划破天际,让隔了几个屋子的宋知闲手上动作微顿,他抬起眸,看了眼门口后便问松竹:“你可有听到什么叫声?”

    松竹闻言回想了番,很肯定地点点头:“回殿下,属下也听着了。”

    他隐隐间感到莫名的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心里头早已堵得慌。最后他推开门,朝着叫声来源方向跑去。因为他已听出来那叫声正是月姝清发出的。

    那么她定是受到什么危险。

    他往前跑时,恰好与带着两名金吾卫的浅云擦身而过。

    待他跑到她屋前时,就见她站在门口,似乎朝里头观望着什么,见她平安无事,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宋知闲恢复往日神情后,才镇定自若地走到她身侧,问道:“你站门口做甚,刚才好端端的叫什么?”

    月姝清听到宋知闲话后,明显被他这神出鬼没的样子结结实实给吓了一跳。待她缓好后,才答道:“刚才我是见到一只耗子跑出来才被吓得叫了声,里头是金吾卫在看看哪儿还有耗子,好一网打尽。”

    宋知闲听到月姝清这番话,不由得笑出了声。这让月姝清有些不解,她朝他凑近了些,问道:“你笑什么?”

    他止了笑,看她时候却总是想笑,但还好止住了。

    “我是第一次听到武官捉耗子的,属实好奇,让我也瞧瞧。”

    他说着便往破了洞的里头瞧去,而月姝清则被宋知闲说着脸微微都有些烧起来了,她又羞又恼地推了下宋知闲:“哎呀,你别看了,没啥好看的。”

    恍惚间她像是想到什么般,神色又恢复自然,“对了,你怎好端端的来此?”

    面对月姝清的询问,宋知闲浑身忽地紧绷起来,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无事,只是感到无所事事,所以到处走走罢了。”

    月姝清自是不信此等话语,她眼眸微眯,带着探究性的目光看着宋知闲:“哦?是吗?”

    宋知闲听后忙点头应是。

    月姝清:“……”

    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当猴耍。

    而宋知闲早已远去。

    月姝清不禁吐槽他今日怎一直怪怪的。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一位早已满头大汗的金吾卫告诉月姝清,耗子已捉好。

    月姝清暗道,这回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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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晨光熹微,一缕阳光透过窗棂偷溜进来,形成一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浮尘飘在里头,宛若灵动的银蝶。

    月姝清悠悠转醒,一醒来就见浅云走了进来,她神色微带着几分焦急,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让月姝清颇感奇怪。

    到最后浅云才上前来对月姝清恭敬道:“公主,您醒了。奴婢来是想与您说那孩子醒了,只是有些怕人。”

    浅云回想着刚才自己一直跟她说话,结果对方半天没反应,还一直躲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看她。

    月姝清表示理解,毕竟一个被人长期殴打的孩子,是很难再信任别人。她想到这里,便决议自个儿去看看,想着能为她做点什么。

    待她梳洗完毕,接过浅云递过来的肉包,,她准备给那孩子吃,而就在去那孩子住的屋子途中,便见宋知闲也朝这走来,待他走近时,月姝清才开口:“这不是宋骗子吗?怎的,你这是打算去哪?”

    宋知闲听后,深邃的眼眸之中划过一道波澜,他唇角微勾,朝她笑道:“无他,只是问你想什么时候出发,我已收拾好了。”

    月姝清听到这话,不由得感叹他动作竟如此快,但她仍保持冷静,半开玩笑道:“什么时候出发暂时还未定,不过宋公子收拾的这般快,莫不是怕我悄悄走了?”

    宋知闲低低笑了几声,笑声如地狱里头爬出的恶鬼,让人听了不寒而栗,而月姝清则早已习惯。

    待他笑够时,才看向月姝清,待看到她手中那冒着热气的包子时,眼底浮现出眷恋与偏执:“正是。不过公主现下是要去哪?怎还拿着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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