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秋瞧着这信,从一开始的茫然,到最后似想到什么般指尖微颤还直接将信随手一丢便飞跑出去。只留下残影。

    而另边沈未颖正郁闷地坐在凉亭里头,侧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脑子里回想着沈云尘与她说的话。

    他说已写信一封给南梁的摄政王了,只要他答应那么一切都好说。

    只不过她心里头明明不想这样,可却说不清,道不明。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沈未颖低垂着眉眼,默默叹了口气。

    待她正过头时,却瞧见沈自秋气喘吁吁地来到她面前,眼眸不由得一亮,但又想到他同她说的那句话,便扭过身去不再看他。

    而沈自秋下一句话却让沈未颖心里头泛起一丝涟漪。

    “阿颖,我们成亲吧。”

    沈未颖身子顿了顿,她没想到沈自秋会如此说,待反应过来时,双颊已染上绯红,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泪水盈满了眼眶,说出的话都带着些许不敢相信的意味。

    “哥哥,你说什么?”

    他以为她没听清楚,便又重复了遍刚才的话语。

    沈未颖这才确认她没有听错。

    她低垂着眉眼,努力咬这下唇,双手抓着裙裾,指尖也渐渐发白,这样像是不让自己哭出来。而这种行为落在沈自秋眼里却成了沈未颖害怕,不知道如何面对。

    他上前走了几步,眸光真诚不加分毫虚假:“真的,我不骗阿颖,我已想好了一切。原来我心里头喜欢的是你,不是公主。是公主写的信才让我认识到这一切。”

    沈自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继续道:“我知道你还怨我那天话说的难听,但那天我是违心之言,并不是真心,还望你能原谅我。”

    沈未颖听到他的这番话,才堪堪抬头。她心里头升起一丝羞意,但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他见她看他,立刻绽开笑颜,可沈未颖却是像被戳穿秘密一样,表情很是不自然,但还装作吃惊地样子说道:“哥哥,你是不是病了,怎还说起胡话来了。我们是兄妹,不能成亲的,难不成你忘了?”

    沈自秋微一怔,显然他没想到沈未颖会这样说,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急道:“不是亲的,还是可以成亲的。”

    “那你让外头人怎么想?让我父亲在大臣面前怎么看?你只考虑你自己,根本就没顾到我的感受!”

    沈未颖眼神犀利,言之凿凿,让沈自秋一时无言以对。

    虽然这确实是她心中所想,但当真的要实现时,却为父亲着想。

    她已经想到了如果真的跟沈自秋成亲,那么父亲该会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

    毕竟沈自秋不是沈国公所出知道的人甚少,她不敢担这样的风险。

    “外头人怎么想我不管,我只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沈自秋依旧好言好语说着,丝毫没有半分不耐。

    “我怎么想?那你好端端说要与我成亲又不付出行动,我怎知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未颖言语透着几分激烈,却还是眸光透着几分恳切,她何尝不愿意,只是总不能让她贴上去吧。

    “那你说说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你说,我就敢做。”

    沈自秋语气认真,眼神坚定,好像就算沈未颖叫他上刀山下火海都敢。

    “我等你恢复身份那天就可以嫁给你了。”

    沈未颖朝沈自秋甜甜地笑道。

    虽说恢复身份也不一定让沈云尘恢复身份,但总是要试试看。毕竟这样,他们也算是表兄妹,就不用面对世俗的目光了。

    “可行。”沈自秋点点头,但很快反应过来,沈未颖刚才不是变向地说她喜欢他。他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声道好后,说了句让她等他,便走了。

    沈未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压在她心里头的大石头才堪堪消失,她只觉全身似乎都松快许多。

    她笑容恬静,宛若冬日里头的那一丝暖阳,暖人心肺。

    _

    三日后,马车才进入西域境内。

    只见一轮红日挂在当空,炙烤着如金色海洋般的沙漠,沙漠上浓烟滚滚,稍不注意便可能深陷其中。而在阳光照射下,那些个金色的沙丘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浪,稍不注意便可能被吞没。

    一行马车以及金吾卫与宦官小心翼翼走着,深怕一不小心就落入泥石流中。阳光将他们影子打在沙漠上默默流动着,如同无声的旋律,透着宁静和祥和。

    月姝清掀开帷裳,看着低垂着的天幕,仿佛只要轻轻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天空蓝得透亮,比在大梁时还要蓝的多。风声从她耳边响过,她惬意地嗅着沙漠空气,但她只闻到了干燥。

    不知是不是在沙漠的缘故,感觉今日特别热,她喝下好几水囊里头的水还不觉得解渴,而当她目光触及到阿曦时,却发现对方压根没事,而且还津津有味地眺望着外头。

    月姝清热得全身上下都冒起了汗,她只觉身上衣裙早已被汗浸湿,就这么粘稠地穿在身上,难受的同时又懊恼衣裳在后头的马车,而她则是被热得根本没力气去唤浅云。

    她只得靠在车壁上,有气无力地呼吸着。胸腔也渐渐起伏着。

    不知行驶了多久,马车才入了城。月姝清差点就要□□死了,幸亏进了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宋知闲却好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将自己水囊托人给了她。

    她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接过水囊,毫不客气地一口气喝完。喝完后还拿出一部分吃食,让她给宋知闲拿去,并真心感谢他的好意。

    当她侧头看向一侧的阿曦时,却见对方一直看向某处地方,而且目光之中带着深深的思念和懊恼。

    月姝清见状,忙上前去,她伸手轻抚上阿曦单薄的臂膀,而后轻声问道:“你渴吗,要不要喝口水?”

    因为阿曦是从进入西域时便这样了,所以她比较关心她有没有想喝茶,这样她可以叫人买碗茶水给她喝。

    可阿曦在听到这番话后只是摇摇头,她转头朝月姝清挂上几分苦笑道:“不用了,谢谢姐姐。”

    她说完这句话便继续看着外头的景色。

    而月姝清却注意到了阿曦那快要干裂到脱皮的嘴唇,以及眼眸之中暗藏着几分沉重的苦涩,便知她定是不想她为难才如此说。

    便悄摸买了两水囊水,有一只她派人给了后头马车里的宋知闲,反正也算还了送水之恩。

    她看着仍在瞧着外头的阿曦,心里头不免泛上一抹心疼。因为月姝清明白,阿曦之所以瞧着外头不是因为好奇,只是想看看能不能靠自己寻到父母。

    月姝清白净的手渐渐合拢成一个拳,她用拳拖着腮,眸光深沉地看着阿曦,竟从对方哪儿看到他人的影子。

    她微微有些恍惚,不明白出现这种状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仍镇定自若地坐在哪儿,脸上表情一点儿都没乱过。

    仿佛那真的是她幻觉罢了。

    月姝清缓缓吐出口浊气,继续默默地看向阿曦。

    而后头的宋知闲,在收到月姝清派人给的水囊时,眼底闪烁着几分贪婪,不过也是比较疑惑为何好端端送水。

    因为明明方才还送了吃食,现下又送了水,为何要对他那么好?

    不过,无论她对他如何,他的态度始终如一,他唇边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打开水囊便一口气全给喝了。

    喝完还不望微微踹着气,可当目光触及到一侧的松竹时,却见他目瞪口呆地坐在那儿,眼底闪过吃惊,闪过惋惜。就是不敢开口诉说。

    当松竹意识到宋知闲在看他时,则快速地敛起表情,垂下眉眼。而这一切都被宋知闲看在眼底。

    他看着手中水囊又看看松竹,好像明白了什么。

    _

    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月姝清见此轻轻拍拍阿曦背部提醒她下车。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脑袋。只是她身上似裹了层阴云一样,眼眸也黯淡无光。

    她看在眼底,虽心疼但无济于事。

    她牵着她下了马车,看着面前高大古朴的客栈,只见客栈上头挂着牌匾,上面写着雨斋客栈后,才带着她走了进去。

    一进店内,便有小二迎上来,但当看到月姝清身侧的阿曦时,满脸的笑意收敛,脸色微微变了下后,还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月姝清以及其他人后,才带着他们入了厢房。

    她心中警铃大作,面上不露异色,但实则悄悄地观察着那小二。待月姝清站在门口看着那小二下了楼,走到掌柜面前交头接耳着什么时。

    月姝清心中便有了猜测,而后在他们即将看向她这里时快速入了房。

    她看着阿曦爬在窗边一脸期待地看向外头,迎来的却还是失落。

    她走到阿曦身侧,想思来想后还是决定告诉她:“阿曦,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父母了。”

    阿曦浑身一僵,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月姝清:“真的?”

    月姝清望着她的眼眸,很是认真地点点头:“真的,只不过我们可能要被你父母当成人牙子送进大牢了。”

    “为什么?”

    她的一番话让阿曦有些疑惑。

    月姝清摇摇头,将刚才所发生的事儿全一股脑说了,待说完后还神秘兮兮地将手里头东西给阿曦,叮嘱她一定要给她父母。

    她话刚落,楼下便传来一阵嘈杂声,一对男女的哭声。

    那哭声凄惨无比,听着叫人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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