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看着他们,眸光之中透着几分探究,顷刻间,空气仿佛凝固了般静止了。

    直到沈未凝反应过来,觉着有人在盯着她,她转脸望去,就见月姝清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两,那眸子里头似透着些许无奈。

    沈未颖像是意识到什么,快速垂下脑袋,并伸手悄悄地拽了拽沈自秋,让他也注意点,而沈自秋经她这么一拽,又用余光看了眼月姝清那不算好的脸色,也很快反应过来。

    他恢复往日和煦的笑颜,朝月姝清有些歉疚地说道:“殿下莫要怪罪,是在下一时激动才……”

    沈自秋一语未完,他不知该如何解释,但他觉得月姝清并非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

    月姝清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掠过,眸光灿若云霞,却又觉着少了些什么,他摇摇头,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平静:“没事,本宫很明白沈公子心情,若换做是我,也可能会如此,所以莫要多想。”

    他听着她宽慰的话语,便知自己并未看错人,沈自秋朝月姝清深深地一拜:“那公主,在下就先带家妹告辞了,待我与她定亲时,还望公主前来吃杯酒。”

    “嗯,我定会去的。”

    月姝清很是诚恳地说道。

    沈自秋说完还朝沈未颖使了个眼色,她自是会意,也同样向月姝清告辞后,便跟着沈自秋走了。

    待他们走后,浅云端了杯还冒着氤氲热气的茶水走了进来,她将茶水摆上桌后,见月姝清愁眉不展的,便走过去,微微俯下身,关切地问道:“公主是在忧心什么?能否同奴婢说道说道?”

    月姝清眼瞳似乎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瞳孔都未聚焦,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她摇摇头,目光却未在浅云身上停留,说出的话更是轻如薄烟:“只是一想到后日的狩猎便觉心口堵得慌,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

    还总觉得喘不过来气。

    最后半句她并未说出口,而是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她在说完这话后才将目光转移到浅云脸上。那双眸子里头有着焦虑与不安,更多的是不解。

    而浅云则是在听到这话后,忙来到月姝清伸手,在她满是疑虑的目光中,她伸手轻轻按着月姝清额穴,又轻声细语说道:“或许是公主近些日子没好好休憩才如此吧,不如奴婢去问太医讨些补气血的药材给公主您补补?”

    月姝清听罢后,猛地清醒过来,她转头朝浅云摇摇头,略微抬高了些许声音:“不用麻烦御医,我歇息下就没事。”

    她说完还轻轻握住浅云手腕,眸子很是坚定地看向她,似乎在说她真的没事,完全不用去请什么太医。

    浅云见此倒也不说什么,只是叮嘱她要好好注意身子。

    月姝清自是很熟练地点点头,而后想起来宋知闲莫不是会去?若他去,那么他便会超过宋长卿,那么也就是说,若他成第一,岂不是能向父皇说三个请求?

    那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会求什么。本宫

    无非便是求月帝将她赐婚给他呗。

    想的到挺美。

    不过她总不能直接去跟他说让他不去吧,这样有些鲁莽,而且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所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

    两日后。

    秋日的阳光轻柔无比,微微抬头直视阳光都不觉得刺眼,而且秋风轻拂而来时,周身仿佛镀了层温暖的气味,久久都散不去。

    月姝清思量了好久还是决定去,毕竟若宋知闲真敢那样,那么她也好有法子应付,而不是在她不在就将这事定下。

    她独自一人坐在马车内,心里头是既激动又有些紧张,激动于这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参加围猎,难免又有些紧张。

    月姝清伸手掀开帷裳一角,朝外头看去,只见马车外浅云身侧走着一士兵,那士兵表情严肃,手持长矛,那长矛尖端锋利异常,在光线照射下微微有些晃眼,而他目光坚毅,一直直视前方。

    而耳边响起车水马龙的喧嚣声,瞧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从马车边经过,还别有一番风味。待出了朱红色城门后,喧嚣声也渐渐远去,目光所及之处皆为蜿蜒无尽的树林。

    想来已入了林子,看来熏山也快到了,她堪堪放下帷裳,月姝清打算小睡一会儿,待到了,浅云会唤她的。

    她缓缓闭上双眸,渐渐地进入梦乡。

    月姝清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站在一颗树下,面前似乎站着一个人,面容看不太清,只是隐隐感觉那人看着自己,而且还有丝丝凉意漫上心头。

    她见那人举起弓,将箭搭上弓,还拽满弓弦,她正想着那人究竟想做什么时,便见那箭头便瞄准了月姝清。

    月姝清双眼登时发大,她想走,可双腿似被钉在哪儿般动弹不得,她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人松开拽着弓弦,箭矢划破空气,直直朝她射来。

    就在这时,她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睁眼,便见浅云在跟前轻轻唤着她,见她醒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四周后,才堪堪问道:“浅云,已经到了吗?”

    月姝清见浅云点点脑袋,又掀开帷裳一角一看,只见营帐已然搭起,几名士兵正在四周巡视着,以防不测。

    她颇感一惊,忙下了马车,往营帐那儿走去。

    待走到时,便见月帝一袭戎装英姿飒爽他坐在一匹黑棕色马上,他从背后黑桶里头抽出一支箭,将其搭上弓,他举起弓箭,瞄准某处,轻轻松开手指,箭矢从他手中溜走,像一道闪电般迅速划过天空,朝瞄准的地方射去。

    那箭似乎射中了什么物品,只见一小宦官快步跑过去,从那地方揪出只中了箭的兔子,而且中伤的还是后腿。那兔子已然昏死过去,怎么提都不会挣扎。

    月帝似乎颇为开心,看着那只兔子便朝一侧站着的众位臣子以及世家公子哈哈大笑道:“朕今日心情颇好,原定三日的秋猎改为五日,所获猎物最多者,可向朕提几个请求,朕都会答应。”

    此话一出,顿时激起各世家公子的斗志,特别是站在人群之中的宋长卿,他听着这话也颇为激动,并且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觉着自己定能拔下头筹。

    而隐在人群之中的宋知闲,此刻眸色深深地看着月帝身后的月姝清,他唇角隐隐勾起,似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来,眼眸之中露出势在必得的感觉。

    不过他不是对狩猎势在必得,而是对一个人。

    —

    狩猎开始,各家子弟已入了山,只有月姝清还陪在月帝身侧,而月帝似刚发现月姝清来了般,转脸朝她看去,面容平静异常,连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沉稳:“嗯,来了,最近过得可好?”

    月姝清虽不明白月帝为何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回父皇,儿臣近日很好,谢父皇关心,不过父皇还是保重龙体才是。”

    她意思是让月帝好好养着身子,莫要过度关心她,自己身子才是正道。

    月帝极淡极淡地点点头,便再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正过身子眺望远方,而月姝清则觉着有些尴尬,只好回已然安排好的营帐里头,心里还生出一丝后悔。

    没成想这狩猎也一样的无趣,要是她会骑马射箭就好了,就不会觉着无趣了。

    每日黄昏,各家子弟便会来此,而宦官也会适时说出谁打了多少,不过宋长卿总是第一,排第二的是宋知闲,只比宋长卿少一只,可这却让月姝清隐隐感觉到不安。

    她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

    每次打完猎总是要围坐在篝火旁看星星,月姝清总以男女授受不亲而拒绝,月帝也没当回事。

    很快五日狩猎只剩下了最后一天,宋长卿依旧信心十足,他决定今日去最危险的南边森林看看有没有猎物,在前行过程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他转头看去,只见后头树荫婆娑,耳边那股奇怪的声音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心中升起几分警惕,目光渐渐坚定起来,他左手摁住身后的黑桶,步步朝暗处靠近,额上也因紧张冒起了细细的密汗。

    就在这时,一只豹子如闪电般迅速从暗处蹿出,那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它那双血红色的眼瞳正贪婪着盯着宋长卿,那是看猎物的眼神。

    豹子凶猛地朝他扑去,却被宋长卿灵巧躲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宋长卿内心毫无惧色,甚至说有些小兴奋。

    若是自己真能射杀这只豹子,那头筹定是自己的,他按耐住内心的狂喜,举起弓箭射向那豹子,却被那豹子一一躲过,它爪子如狂风骤雨般袭来,要不是宋长卿身形灵活一一躲过,不然早就命丧黄泉。

    就在宋长卿准备再掏出箭矢时,却惊奇的发现,箭矢没了,而且由于狩猎不许带除弓箭以外的,所以就连配剑都没带。

    他心道完了,豹子好像知道似的,伸出爪子一下拍走他手里头的弓,它虎视眈眈地看向他,最后直接张开嘴朝他扑来。

    宋长卿没辙,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住豹子的攻击。

    豹子牙齿尖利咬住他手臂,他手臂渐渐被啃得血肉模糊,疼痛让他实在是快要撑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穴处滑落,砸向地面。

    可他依旧没有放弃,使出全部力气,想最后与豹子负隅顽抗到底,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豹子咬他力度渐渐小了几分,最后甚至直接两眼一翻倒地。

    他有些诧异,就见豹子倒地后,宋长卿才见到豹子后面立着一位少年。

    少年那张美如细玉的脸庞上异常冷静,他神色淡漠,眸光甚至没在豹子身上多做停留,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甚至与一脸吃惊的宋长卿形成鲜明对比。

    他也在此时认出了少年,热情地朝他挥手:“宋公子,好巧。”

    他说完这话后,便昏厥倒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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