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闲其实只是单纯射杀豹子,根本没打算救人,他面色颇为静默,漆黑色的瞳孔中隐隐泛着冷意。

    他立在此地不足一秒后便径直走过,毕竟宋长卿是生是死。都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就在他离去不久,宋长卿小厮便来此,看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宋长卿以及一侧已被射杀的豹子。

    那小厮颤颤巍巍地靠近宋长卿,他蹲下身子伸出微颤的指尖凑到他鼻下,待感受到那时有时无带着温热的气息,扑在已冒起薄汗的手指上时,那小厮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他站起身忙去找人搭救。

    而宋知闲又猎了几只回到营帐那去时,就见各家子弟都已回来,除了宋长卿,不过这并不关他事,只要能拔下头筹就行。

    宦官正清点每人猎得的猎物数量再将前几日的一起加上,最后才能得出结果。

    坐在营帐中的月姝清很紧张,她唇色渐渐发白,心跳都比平时跳得快。她那细如竹节般的手指不停地缠绕着发丝,眼眸里头更是透着不安。

    浅云询问她究竟怎么了,只是这简单的问话都差点吓她一跳。

    她盯着营帐门口渐渐出神,还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生怕出什么变故。

    —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宦官才全清点完毕,他凑到月帝耳边耳语了番,各家子弟神情紧张地看向月帝,只见他龙颜大悦,甚至可以说是喜上眉梢,可那眉眼里头却隐隐透着心疼。

    随后他向宦官点点头,才大声道:“朕宣布今日狩猎圆满结束,在这五日中捕获猎物最多的,乃是宋将军之弟宋长卿,共获368只。可惜宋小将军在捕猎过程中不幸被豹子所伤,现正昏迷着,故现下便拔营回城。”

    此话一出,除宋知闲外,其他人都很积极的收拾东西,唯有他一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他眼眸微睁,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明明有算过,比宋长卿还多一只,怎到头来,竟不是最多的。

    宋知闲身侧双手慢慢合拢,握成一个拳,里头蕴含着不甘与不解。

    月帝待派医师去看看宋长卿后,便见宋知闲站在哪儿低垂着眉眼,看不清他表情如何,便不自觉地清清嗓子,沉声道:“宋公子,你是不是对刚才事有异议?大可一说,朕会为你做主。”

    宋知闲闻言,有些惊诧地抬起眸,但那副神情很快消失,转而平静。他刚准备开口,就见月姝清从另侧走来,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到月帝身侧,微微福了福身:

    “父皇,今儿个风大,不如就随儿臣回营帐先歇息会吧,有什么事等回宫再说也不迟。”

    月姝清得到回宫消息时,便知结果已出,就想着去寻月帝一趟,可谁知竟听见月帝同宋知闲说的话。

    她那时便知道宋知闲并没有拔下头筹,但同时心里头跟塞了团棉花似的,闷闷的。

    她不知自己为何这般,但一定要阻止他回答,若他说了什么疯言疯语让月帝误会了可不行。

    于是乎她才同月帝说那些话。

    月帝看了眼月姝清,又看了眼依旧站在原地的宋知闲,才重重点点头:“也行,宋公子,你且也回去吧,有事再商议。”

    宋知闲听到这话,并没显现出什么表情,很恭敬地行了礼,就走了,但当他经过月姝清时,则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非常狠戾吓人,让月姝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月帝见此忙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月姝清忙摇摇头表示没事,毕竟她说出来,月帝也只会当她是眼花了,看错了。

    他也没说什么。

    众人收拾好行囊后,便回了西京城。

    在回去的路上,月姝清一回想到宋知闲眼神就感到一阵后怕,他虽然还没机会同月帝说什么,但她觉着,她快被他搞疯了。

    所以她一路上都没睡,甚至连看外头景色心情都没有了。一路上都提心吊胆度过着,连坐都觉得坐不安生。

    待她回了清云殿后,这种心情也就烟消云散了。

    当她准备做些什么时,就听浅云来报:“公主,宋公子求见。”

    月姝清顿时惊住了,她没想到来得那么快,刚想着怎么面对他,就来了。

    她刚准备抬手让浅云跟宋知闲跟说她现在不舒服,不方便见他。可又转念一想,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啊,那她还是见见。

    就这么想着,她便站起身来,朝外头走去。

    她心里头自是惴惴不安,但当真的看清宋知闲的脸时,那股不安感化为了一种莫须有的情感,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感觉。

    宋知闲早已换掉了在熏山上的衣袍,而是换了身莹白色暗秀衣袍,衬得他整个人偏柔和一些。

    他就这么看着她不说话,唇瓣虽微微向上勾起,可眼底却半分笑意都没有,月姝清还总感觉他看自己眼神好像在看一只猎物。

    宋知闲就这么看了她好一会,看得月姝清也愈发不好意思起来,也幸亏四周无洒扫的宫女,不然她真的要被尴尬死。

    “宋公子此番找本宫所为何事?”

    月姝清终于忍不住,还是开了口,毕竟跟他这么僵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还是率先开口。

    “再过几日便是仲秋日了,也是我的生辰,所以我想……”

    “所以你是想我为你庆祝生辰?”

    月姝清抢了宋知闲话说道。

    她语气中透着几分坦然,还有几分可惜,“只是那日宫里头是要举办宴会的,怕是到时无法祝贺你了。”

    虽是惋惜但细听之下却透着几分兴色。

    宋知闲听后却是摇摇脑袋,语气严肃说道:“不是,只是想你那日煮一碗面给我吃就行,就跟上一世你给我煮的那种。”

    他说后半句话时,语调放低了许多,像是刻意不让人听到一般,而月姝清则在听到他这番话后,才回想起上世他过生辰那天,她见他可怜,便亲手为他做了碗面的场景。

    没想到他竟还记得,可那事,他怎么可以忘了,明明那件事也很重要。

    月姝清表示不理解。

    她在听到宋知闲这话后,立马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月姝清凤眉微跳,声音更是提高了几分:“看情况。可能做可能不做。”

    说完她将目光移到别处,不再看他。

    宋知闲听月姝清这话,便知事情已完成大半,忙拱手道谢,最后阴沉沉地笑了声:“只是可惜没能在秋猎中拔下头筹,不然你早该是我的。”

    月姝清听着宋知闲的疯语,虽早已预料到他会这么说,可仍是被吓了一跳,她忙朝左右两侧看了看,见还是无人,才稍稍放下了心。

    “你跟我说这些做甚,你可还有事?若无事,便请回吧。”

    她说完,也没等他回答,便准备转身就走,却被他叫住。

    月姝清有些狐疑地转过身看他,就见宋知闲眼瞳似乎被黑暗所笼罩着,看起来有些混乱,连说出的话都透着一股子疯劲以及一些执拗:

    “所以,那什么阿生究竟是谁?你能否告诉我?”

    他伸出修长的双手,抓住月姝清肩膀,拼命摇晃着,晃得她都快吐了。

    月姝清实在忍不住,忙忍住要呕吐的感觉,大声道:“你能先别摇了吗,再摇我就晕了。”

    她这话一出,宋知闲才有些不甘心的松开了她,但仍又是询问了一遍阿生是谁。

    月姝清见他如此,有些无奈地撇撇嘴,最后说道:“这个啊,你慢慢想,我回去了,仲秋日见。”

    她说完,还不等宋知闲回应便走了回去,还让浅云送宋知闲回去。

    宋知闲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知道她玩真的,若不是现在还在宫里,他早就将她关起来,只能他一个人看。

    回去的路上,宋知闲问送他回去的浅云:“你可知公主有认识一个叫阿生的男子吗?”

    浅云听后,沉思了会儿,便才回道:“并没有,宋公子好端端问此做甚?”

    他闻言,只是摇摇头,而后便一路与她无话。

    松竹他也问过,也说不知道,那么究竟是谁?若被他揪出来可就惨了。

    就这么想着时,他竟无缘无故打了好几个喷嚏,就像是有人念叨他一样。

    —

    浅云回清云殿后,便将此事与月姝清说了番,月姝清听后,登时笑得合不拢嘴。

    这让浅云有些懵,但她还是对宋知闲说的阿生产生了些微的好奇。

    “公主,所以这个阿生究竟是谁?奴婢怎么没听过有这么个人?”

    月姝清听后,当即便不笑了,她揉揉笑得有些疼的肚子,才悠悠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浅云听后立马懂了。也更是明白月姝清为何要笑了,她也忍不住要笑出声,可还是忍住了。

    她见浅云一下就听懂了,而不由得赞叹她如此聪慧,一下就听懂了,不像某人,向他暗示多遍,就是听不懂。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知雀急匆匆来了。

    月姝清见她来了很是纳闷,又见她满头大汗,一脸的慌张,便知是月姝君出了事,心里头也不知为何也慌了起来。

    她站起身,问知雀是怎么回事。

    就听知雀带着哭腔声音说道:“回四公主,是二公主她,她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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