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笙此话一出,殿内其余人一片哗然,月姝清更是没想到他竟会选择月姝妤,她还以为顾以笙会直接放弃。

    而她身侧的月姝妤在听到此番话后浑身一僵,眼瞳中迸发出惊愕的流光,全身像是被定在哪里一般,连眼睛都不眨一瞬。

    宋知闲则在听到这番话后,表情微微一松,待看清月姝清一脸震惊的表情时,又怀疑她是不是因为她的阿生没选她的缘故。

    他眸子里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阴冷,还笑得愈发渗人起来。

    月姝清感知到宋知闲的视线,悠悠抬起眉眼正要朝他看去时,眼光瞥见月帝神色略显复杂,但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朕是没意见,但五公主有没有意见朕就不知道了。”

    月帝说完,面露为难之色地看向月姝妤,而殿内其余人的目光也一并投向了月姝妤身上。其中有探究,猜疑,好奇,以及一丝丝的打量。

    这些个目光让月姝妤感到压力山大,她有些害怕地往月姝清那挪了挪身,眸底惊色甚至都快盛出来了般,她伸手轻轻拽了拽月姝清衣袖,声音跟小猫一样:“四皇姐,我害怕。”

    她神色微微有了些许惧色,但还算正常,她指尖轻轻颤抖着,拽着月姝清袖子的两根手指都被闷出了汗。

    月姝清侧眸,看着她这副模样,脑子里想的全是她清冷疏离的样子,想来还只是个十四岁未及笄的少女,害怕也是正常的。

    她抬起手,轻轻在月姝妤前额上揉了揉,声音略微带了几分柔意:“五皇妹不怕,想说什么便说吧,父皇不会怪你的。”

    月姝妤听到这话后,神情渐渐平复下来,朝着月姝清轻轻点点头,而后大声且认真地拒绝:“儿臣不愿,还往父皇收回成命。”

    她目光深邃平静,似乎掀不起一丝波澜。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满眼错愕地看向月姝妤,而月姝清听罢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因为她这句话,跟上一世月姝君拒绝的话语一模一样。这让她一时分不清站在哪儿的究竟是谁。

    而顾以笙也显然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他满眼震惊地看她。

    月帝慵懒地用余光扫了眼月姝妤,而后缓缓点点头,示意她接下去说。

    月姝妤见他点头,便继续说了下去,她目光清冷又透着几分坚定,犹如寒夜之中那冷冽的月光明亮又透着一股疏离感:“儿臣自幼便明白,成亲大事应当要找一个与自己心灵相通,尊敬理解和包容我的人,而非是因利益关系捆绑在一块的两人,这样子终是不幸福的。”

    她声音清晰有力地回响着整个大殿,众人神色不约而同的表示了赞同,但仍有小部分的面露不甘之色。

    月姝妤就这么站在哪儿,宛若一株圣洁的雪莲花,在寒风中傲然挺立,她眉眼清冷至极,那双长而卷翘的羽睫轻轻在眼睑下方打了层淡淡的阴影,昏黄的宫灯照映着她,似乎将她整个包裹在里,衬得她身形单薄,如清晨的薄雾般一吹就散。

    月姝清实在没能将她与刚才亲昵挽着自己胳膊,还与宋知闲一同玩闹,以及害怕地扯扯她衣袖的人联想在一起。

    现在的她如冬日里那盛开着的腊梅,孤傲又高洁,还从不与人争奇斗艳。这让月姝清分不清究竟什么样的她才是真实的。

    正当月帝将要开口说些什么时,一位大臣站了出来,朝月帝恭顺有礼地一拜:“陛下,公主此举实属有辱大梁国门!身为公主,应当以身作则,为百姓为国家奉献出自己,而非困于区区情爱。”

    他说的字字诛心,就好像月姝妤不嫁给顾以笙会被灭国一样。

    月姝妤听到此话,非但没有任何惧色,反而只是淡淡地撇了眼那大臣。

    大臣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那张脸上布满皱纹,微有那一双眸子透着些许精明算计,身上穿得则是被破布缝成的红色朝服,与其他人身上穿着的略微旧的朝服形成鲜明对比。

    毕竟人家的还能穿,而他身上这身显然有些虚假,就像是故意做出这样的来一样。

    空气之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令所有人都感到一丝丝的不安。

    众人将目光投向站在那儿的月姝妤,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而月姝清也想起来上一世好像就是这个大臣站起来出言怒怼月姝君,后来她说了一句话,让那大臣一时语塞,但也反击了月姝君,不过好在最后月帝处理了。

    就在她沉思的间隙,站在那儿的月姝清语调清冷,眉宇间都隐隐透着一股子傲然:“哦?既然这位大臣如此为百姓着想,不如就成全您,让您代替本宫嫁过去。毕竟您可是那看大义之人,那能比得过本宫这种囚于小情小爱之人?”

    她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只余从骨髓中散发出来的孤寂感,说出的话化为一道锋利的剑,直直戳进那位大臣的心房。

    月姝妤语气之中透着些许微冷,就像是天山顶上那结成的寒霜。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部分大臣笑声,那站着的大臣自是不好过,他只觉羞愧难当,忙大声呵斥其余人别笑了。

    见其他人没反应,那大臣更是起得牙痒痒,他看着月姝妤目光之中带着点儿愤恨:“哼,五公主真是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啊,说得倒叫老臣都觉得是自个错了,不过老臣还是要说,若公主此等娇蛮任性的性子不改一改,怕是老了都没人要!”

    他说到最后时,甚至还白了月姝妤一眼,而他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下来,简直落针可闻。

    月姝清听着这话气得都想冲上前去打他,虽然这话听着跟上一世差不多,但依旧叫人相当气愤,不过月姝妤说的话倒叫她吃了一惊。

    因为她说的话,正与上一世月姝君所说的一般无二。

    不过上辈子她是被月姝妤拉着才没跟那大臣理论,不过这一世可就不一样了,正当她准备站起身来时,原本一直阴沉着面孔的月帝忽然伸手用力拍了拍面前的案几。

    案几发出的巨大响声使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月帝身上,只见他脸色渐渐变得铁青,眸光中似乎燃着一团手,他双手就这么握成拳,重重锤在案几上,叱道:“朕还没死,你就如此咒朕的女儿是何居心?”

    此言一出,那大臣被吓得双腿直打哆嗦,眼中的傲慢与不满都在此刻化为了害怕与恐慌,就连说出的话都显得磕磕巴巴:“陛下,老臣,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怎么说也是为了陛下江山社稷着想啊!”

    他说完后又深深地拜了拜月帝,还将身子弯得极低,背脊佝偻的仿佛上头压了块大山似的。

    而月帝在听到此等荒谬言论后,冷冷地哼了一声,看向那位大臣的目光带着不屑与厌恶:“好一个江山社稷,朕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有才?朕的女儿想嫁谁就嫁谁,用不着你操心,再者嫁不出去朕又不是养不起,难不成说国库空了?”

    最后一句话月帝虽带着试探的语气,但细听之处只觉危险重重,稍微回答错了一点儿,就可能万劫不复。

    那大臣立即被吓得连连道起歉来:“没有没有,老臣那敢如此说,还望陛下莫要怪罪老臣。”

    他说完还顺带用袖子轻轻擦去额边的汗珠,眼里的惊慌丝毫未减一分。

    然月帝却连眼也不抬地说道:“你该跟五公主道歉,不是朕。”

    月姝妤听后,不可思议地看向月帝,她本以为月帝待她凉薄,是最不喜她的,但当下看来,也并不是冷血无情。

    她面上装作无恙,甚至冷眼看着一直不停向她道歉的大臣,内心毫无波澜。

    那大臣一直不停道歉,有看不下去的想出声帮大臣说话,却被月帝一记眼刀给吓得不敢出了声。

    “吴尚书,您别这样,您怎么能跟本宫道歉?应该是本宫向您道歉才对。”

    月姝妤语气之中透着些许嘲讽以及阴阳,脸色更是冷若冰霜。

    吴尚书听后脸色更加白了好几个度,眸光更是不停往月帝方向看去。

    月帝见此则冷漠开口:“石语,吴尚书殿前失仪,即日起降为银州知县,其妻妾亲眷也随他一同去银州,并且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回西京城半步!”

    此言一出,吴尚书更是被吓得直直跪了下去,还不停磕头请求月帝原谅。然直到他被石语和几名宦官拖下去时,月帝都没有看他一眼。

    仿佛处置的不过是一介小小的蝼蚁罢了。

    月帝将目光投向一直站在哪儿的顾以笙,言语之中带着些许歉疚:“看来朕的这位女儿不愿嫁与二皇子,要不二皇子再选一位?”

    他说完,视线便在月姝清姐妹两扫过。

    原本放松下来的月姝清神经猛然间绷紧,一脸紧张地看向顾以笙,丝毫没注意到宋知闲古怪的表情。

    顾以笙闻言,看了眼如清风白雪般的月姝妤,神色中似乎还含着几分情愫,他朝月帝行礼,并极重极重地摇摇头,眸光之中悠悠透着几分不舍:“不必了,在下第一眼见五公主时,便已喜欢上了她,若她不愿,那么在下也不强求。”

    月姝清听后长舒口气,并为月姝妤感到高兴。

    然月帝虽点点头,但却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既然如此,就不勉强二皇子了。只不过签订契约时的条件是让你娶一个公主,如今不成立了,如何是好?”

    他眼神直直看向顾以笙,眉眼间就有种让人噤若寒蝉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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