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姝清此话一出,屋内再次陷入尴尬的氛围中,没有一个人回答,而她则动了动自己无力的腿,在想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腿动起来,再不动的话,别说回宫了,就连下榻也做不到。

    “公主,您腿还是不能动吗?”

    她听着沈自秋的疑问,忙点了点头。

    月姝清也不知该怎么办时,却听见沈自秋离去的脚步声,她抬首看向沈自秋离开的方向,想着他可能去寻沈国公了,毕竟方才沈国公可是派沈未颖来寻他有事。

    她这么想着便独自思愁着起来,突然就又想到了宋知闲。

    她记着上一世宫变时,她险些被人捉去,是他推开她,甚至还回眸看了她一眼,无声朝她说了“快跑”两个字,就被人了去。

    可没想到的是,他竟是故意被人抓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记着他。

    真是可恶至极,想必这一次挡刀也是为了让她心软吧。

    好啊好,想让她服软,等下辈子吧。

    这辈子,他得用他余生来赎罪。

    月姝清脸色阴沉,眼眸之中没有一丝光亮,更多的让人感觉到死气沉沉。

    黄昏来临时,月姝清那不争气的小腹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声音极大,大得连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不敢看慕云的脸色。

    就在这时,房门不知被谁推开,她闻声去看时,只见一少女端着一盏杏子走了进来,她唇边挂笑,那双眼眸干净透亮,没有一丝尘埃在里头,给人一种纯洁无瑕的感觉。

    月姝清一眼就认出了那少女是谁。

    正是沈未颖。

    她款款走来,将手中那盏杏子递给了月姝清,说出的话一字一句中都带着软糯:“公主,这是我在宴会上给您留的性子,您尝尝好吃吗?”

    她看着沈未颖的眉眼,一脸迟疑地指了指自己:“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真的?”

    月姝清很想知道这个问题,毕竟她与沈家兄妹不过几面之缘,也没有多大的情意吧,也就是写写信让他们面对自己内心的话。

    “因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这样。”

    沈未颖甜甜地说道,她笑时眼眸弯成一个月牙,看起来可爱极了。

    月姝清听后倒是点点头,她拿起盏里头的杏子,咬了口后,才发觉杏子如往常般好吃。

    “嗯嗯!好好吃,我好久都没有吃过杏子了。”

    她看着手里头的杏子,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悲伤事。

    “公主喜欢就好,我哥哥他被父亲扣下了,故让我来送公主出城。”

    她声音带着轻快与热情,根本就没有生疏的感觉,说完后的笑声如被风儿吹拂着的银铃,自由中又透着几分空灵之感。

    月姝清听后应了声,想来他并没有跟她说关于谢思南找沈自秋的事,因为她是最容易藏不住事的,若说了,光看脸就能看出来。

    她咬了口杏子,余光却瞥见站在一侧的慕云,她忽而想起慕云也没有吃东西,故说道:“阿颖,这杏子能否分他一些?看他已有好几日未进食了。”

    月姝清语气带着点儿同情,就连落在慕云身上的目光都带着心疼与怜悯。

    “嗯好。”

    沈未颖自是应了。

    她看着她将杏子端到慕云面前,而慕云则是一脸纠结地看了看杏子又看看月姝清,一点儿要拿的意思都没有。

    月姝清轻轻咳嗽了几声,示意慕云拿他才拿。

    他甚至还向沈未颖表示感谢。

    她觉着颇为奇怪,她觉着他有些太小心翼翼了,就好像一定要经过旁人的再三准许下才肯拿来吃的一样。

    月姝清虽感困惑,但却并没有说破,就在这时,她竟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腿能动了!

    她直接倒吸了口凉气,并试着下了塌,发现真的行。

    “公主,您是要现在就走吗?可眼下外头眼线过多,要不过会再走吧?”

    沈未颖以为她要现在就走,便出声好言相劝。

    月姝清听后,忙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欣喜的笑:“不是,是我想下床活动活动。”

    毕竟她再不多走动走动,怕是这腿都得生了锈,怕是走都走不了都。

    她见沈未颖没有再回她,倒也不恼,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后,说道:“阿颖,若明日你哥哥要进宫,你切莫跟他一同去,明白了吗?”

    月姝清怕她跟着去了,看到不好的东西,毕竟明日可是场很紧张的情景,稍微处理不好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让她去要好。

    “这是为何?明日我要陪我阿娘去铺子一趟,不进宫的。”

    她听完沈未颖一番话后,才稍微放下心来,同时也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笑着朝她摇摇头:“没事,只是问问罢了。”

    月姝清看着沈未颖那张可爱的脸蛋,就有种想捏她脸的冲动,但她还是克制住了,毕竟真捏了,她怕是要哭,而且以后还可能躲着她。

    就这么想着时,她微垂下眼帘,又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现在就走吧,再晚些可就来不及了。”

    眼下正是城门门侍轮班的好时候,错过可要再等两个时辰了。

    “公主,要不再等等吧……”

    月姝清听着沈未颖的话,便知她还是有顾虑,便语带急迫地说道:“城门门侍两个时辰轮班,眼下正是他们轮班的好机会,若再不去,可就又要等两个时辰了。”

    她说着还特意咬重,“两个时辰”这几个字。

    沈未颖也只好妥协。

    ——

    出城门时月姝清极其小心翼翼,虽由国公府暗卫护送着,可她仍是有些紧张的,一直不停看向屋檐下的人群,还调整自己呼吸,生怕被人发现。

    不过好在很是幸运,一切顺利,直到彻底出了城门,她才放心过来。

    月姝清跟暗卫和沈未颖道别后,便带着慕云来到密道的出口。而入口,正是皇宫某处隐秘的地方。

    她提着沈未颖给她的灯笼,找寻出口,夜晚的山林安静得出奇,也异常可怕,因为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会隐藏在这漆黑无比的丛林中。

    她一步步地朝丛林深处走去,一些灌木丛里会突然窜出兔子的身影,险些将她吓了一跳。

    月姝清轻轻踢走一块挡着她的石头时,便听到寒鸦飞离树枝时所发出长而尖锐的声音,让她怕得差点就要叫出来。

    要不是身后还有慕云在,她早就尖叫着逃离此处,但她眼中的淡定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变为恐惧,害怕之色。

    夜越来越深很快便起了夜雾,这让整座森林蒙上一层阴森而又神秘的面纱。

    但幸好她也在此刻找到了出口,她记着上一世从这出来时,原本是打算跑路的,是她担忧月姝君安危执意回城里去,才导致了浅云死亡。

    她让慕云提着灯,自己拨开杂草,让慕云推开洞口的石门后,她才拍拍手上的浮尘,满意地点点头后,便带着慕云进入密道。

    密道整体蜿蜒曲折,细细闻着还有股发霉的味道,像是许久没有人来打扫,沿着密道往里走,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这空旷的密道中,在向前走十几丈后,才走到密道入口,她脸上顿时露出笑意来,那笑意有种苦尽甘来的意味。

    慕云推开石头,月姝清才从密道中出来,她看着熟悉的皇宫眸中不由得蓄满泪水,像是喜极而泣。

    她吸了口这宫里的味道,觉着很是安心,她也明白了为何会在那天经过皇后寝殿时产生那种想法,原来还真是会这样。

    “阿韵,我们进来要先去哪?这宫里头人多嘴杂的,怕是不妥。”

    慕云将石头推回原地后,向月姝清提出疑问。

    月姝清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问题,她看向慕云,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自信地说道:“放心,我自有法子。”

    她说完后,还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带着慕云去往她们要暂住的地方。

    她提着灯笼,左右看了看,却正好瞧见正对面走来一个也提着灯的人。

    而恰好这四周也没有可以躲的地方。

    月姝清忽而手心开始冒起汗来,眼神不安地四处游移,企图缓解一下心中的紧张。

    然当那人越走越紧时,她也愈发开始紧张起来,全身也猛地紧绷着,动也动不了。

    直到那人走到跟前,朝她问了句:“你怎还在这?不是该我巡了吗?”

    她听着这熟悉的声儿,忍不住开口问道:“浅云?”

    此话一出,站在她跟前的人影不再说话,只是颤抖着手将灯凑到她脸前,昏黄的烛火直直照着她的脸,将她照得有些睁不开眼。

    月姝清眉头微微有些紧锁,她并不适应这刺眼的烛火,故偏向一侧,想要躲过。

    结果却被一人抱住,听着那人轻轻的啜泣声,她像是明白了什么般,眉眼微微一舒,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并没有任何言语,却能感受到在安慰。

    “公主,奴婢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浅云哽咽地说道。

    “嗯,别哭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月姝清安慰地说道。

    这个法子果然奏效,浅云的确不哭了,只是不断地抽抽搭搭,还问她这几日都去了哪里。

    月姝清听后便只好将这几日的事都简短的与她说了。

    待她说完后,浅云直接抱住了她,宽慰地说道:“公主这几日受苦了,不如住我那儿吧?”

    月姝清自知拗不过浅云便知好应了,她将手中的灯给身后的慕云,再给他指了条路后,才跟浅云一道走了。

    这一晚,是她这几日里睡得最为踏实的一次。

    ——

    次日,御书房内,月帝正批阅着奏折时,月元生和“月姝清”来了。

    他头也不抬地朝他们“嗯”了声,便听月元生说道:“父皇,儿臣有事相求。”

    月元生声音淡雅,说出的话更有种祈求的感觉。

    “嗯,是什么?”

    他一边批阅奏折一遍问道。

    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月元生向“月姝清”使了个眼神。

    “四皇妹前几日同儿臣说有了心仪之人,但不好意思在父皇您面上说,故让儿臣来请您给她两赐婚。”

    月帝听了这话,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扫了下首的两人后,便语气不详地说道:“哦?阿韵心仪谁?不用害怕,大可一说,朕定会成人之美。”

    “月姝清”闻言,一脸娇羞地低下头,轻轻捏起袖口的一角,扭捏着身子说道:“儿臣对沈国公之子一见倾心。并已决定非他不嫁。”

    她说完唇角还含着一抹笑意,如含苞待放的桃花,有种羞答答的感觉。

    月帝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月姝清”,一脸的无奈:“你当真喜欢他?那好,朕便……”

    “等一下。”

    门外传来一道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的女声,因为这个声音,跟月姝清的一模一样。

    屋内几人脸色各异,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在门上。

    只见御书房门被人推开,站在他们眼前的,正是月姝清!

    她神色中透着一股子刚毅,目光更是带着些许愤恨与不屈看向月元生和“月姝清”。

    这像是要将他们假面给撕下来似的。

    而月元生更是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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