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礼冬天贪食不愿意动,之前每年冬天本来就圆润的脸颊都跟吹起来一样胖了一圈。今年不知是不是刚分化的缘故,还是因为莫名的失眠和丧失食欲,冬天比夏秋更为清减,脸上的线条逐渐有了凌厉的趋势。

    放假前传统节目老师一对一或者一对二面谈,秦卿礼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挽着宋怀瑾的手臂整个人靠在她身上,她心情还是不太好,那口气始终郁结在胸口。

    “我现在,对钱一点概念都没有。五万能干嘛啊?”

    “咱俩那次去髪国,两张机票单程五万?”宋怀瑾想了想,“我也没有概念。”

    “咦,万恶的资本家小姐。”秦卿礼撇了撇嘴嫌弃道。宋怀瑾微微一笑,一巴掌呼到她脑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嘤。”秦卿礼一缩头接住了那一下,脑子却不受控制的发散到了那趟航班上金发碧眼优雅温柔的洋人空姐身上。

    “一想到那场航班的空姐我不争气的泪水就从嘴角流了下来。”

    “死变态,滚远点!”宋怀瑾又一巴掌呼到了她的脑袋上。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一路回了教室,秦卿礼虽然昨天刚被骂了一顿,但至少面对宋怀瑾的时候心情是不错的。两个人商量着寒假去哪里玩,宋怀瑾表示这次你父亲能放你出来了吧,不会再让你哥哥跟着了吧。

    不让我哥跟着你妈能放你出门??你可有点作为未成年人的自觉好吧。秦卿礼阴阳怪气的反驳到。

    宋怀瑾翻了一个白眼,随手拿过秦卿礼的水杯喝水。她听着秦卿礼的计划脸上的表情却一瞬间变的有些疑惑,皱着眉将水杯从唇边拿开,有些奇怪的往里看了一眼。

    不锈钢的水杯跌落发出巨大的声响,女孩子尖锐而惊恐尖叫声穿透了教室内所有人的耳膜。

    “怎么了!”秦卿礼一把拉过她,宋怀瑾不说话,只是捂着嘴一阵一阵的干呕,泪水从眼睛里滚落,拼命的摇着头指了指地上,转身弓着腰捂着嘴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教室。

    “秦卿礼,”有一个同学背对着门,悄悄的指了指门口那个看起来就比他们大的学生。

    那个学生本来笑的有几分得逞后的嚣张,可从门外看见教室内的秦卿礼后表情一下子变的有些迷茫,甚至有些慌乱。

    “宋怀瑾说得对,实名制下毒的傻◎。”

    秦卿礼俯下身,藏住了眼中的冷厉。捡起保温杯提在手中,指尖无意识的一下一下的轻轻敲击杯身。

    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算的上是诚惶诚恐,她走到还有些发懵但是装着笑的流里流气的学生面前,声音微弱的像幼猫一样,强撑着自己怯生生的冲他说:“你……你是骆瑞的朋友。你能……跟我来一下么,你们这样…不好。”

    “秦卿礼!”班上的男生有见着不对上来拉她,几个男生把她挡在身后,面朝着那个男生,“你一大男人欺负小姑娘好意思么?骆瑞是富二代你不是吧,你这样我们就,告老师了啊!”

    “那个,我分化了是个alpha…………”秦卿礼声音细细的还发着抖,“我能保护好我自己,这种事还得我自己解决。你们别卷进来了。”

    秦卿礼从男生后面挤出来,给他们了一个放心的手势,引着那个高三的骆瑞小弟进了教室后面放工具的房间。

    “你一个女生我们给你脸了哈。”男学生还在想刚才明显被刺激到了的宋怀瑾,虽然不安但还是耀武扬威仰着头拿鼻孔看向秦卿礼,“光缠着骆瑞的男朋友就算了谁叫人家长的好看又是个omega。你这女的怎么嘴这么贱,光挑破司君遥离开骆瑞。”

    秦卿礼轻轻插上门闩,金属咬合的一瞬间发出一声冰冷的脆响。秦卿礼背对着他,微微偏过头。

    “今天给你个教训,管好你自己的嘴。”男生还在说着,没注意到破风声袭来,拳风带着十足十的力道用坚硬的指关节重重击在了位于两肋之间。

    霎时五脏六腑都被收紧,胃里更是像有一只巨手用力攥着胃猛地旋转扭曲。巨大的痛苦摧残下男生下意识的捂着腹部弯下腰,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二下又照着他脸上袭去。

    “麻烦你告诉骆瑞,”秦卿礼面上如常依旧是冷静而克制,脚上却是狠厉一脚踹上了男生的小腿,痛的男生捂着胃部向前摔倒。

    秦卿礼一把提起他的领子,另一只手把杯子里的东西强硬灌进了他的嘴中。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共耗时不超过半分钟,在那个男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卿礼已经撒开了手退到了门口。

    她手扶着门把手,睥睨着在地上捂着肚子剧烈呕吐的人:“我对他,还有他那个男朋友没任何兴趣。之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让他别他妈像小学生了,有折腾我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练练技术,最起码时间稍微长一点。”

    “还有,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擦亮你们的狗眼冲我来。”

    “我今天就是冲你来的!”那人捂着腹部恶狠狠道。

    “秦卿礼!!!秦卿礼!!!秦卿礼!!!”

    秦卿礼准备的中二气息十足的演讲还没开始就被打断,谏知追一边拍门一边咆哮。

    “谏知追!!!”秦卿礼猛地爆发出一声带着哭腔惊叫,看向那个人的表情却是冷漠的。

    怎么了!!秦卿礼你怎么了!!你开门!!你开门!!”谏知追用力拉扯门把手,脆弱的木门在他的暴击拉扯下不堪重负的猛烈摇晃。

    “谁在里面?秦卿礼?”

    “啊,老师也来了。”秦卿礼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冲他竖了一个挑衅的手势,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惊恐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风平浪静的到了放假这一天,放学后秦卿礼先是被老师叫走又回来干值日,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然后意料之中的在校门口被堵住了。

    秦卿礼再次感叹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还是说骆瑞那个狗屎一样的情报网至今没有扒出来自己的爸爸是谁。但是经过之前那一次秦卿礼基本摸清了,那些人就是一群仗着骆瑞耀武扬威的five兄弟情谊大过天的中二病。动手是不敢动手的,之前还以为是像外面那种小混混一样呢。

    但是脑子确实不好,毕竟实名制找事的勇气不是每一个弱智都有的。

    秦卿礼低头看了看手机,出门前已经跟司机说过了,家里的司机应该五分钟之内就会过来找人,应该不会出问题。

    秦卿礼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当着门卫大爷的面一脸惶恐跟着他们往外走。

    到了地方之后秦卿礼的眉毛挑的简直要飞了起来,啥玩意儿啊这么没创意。工地旁边的小树林,工地上的噪音掩盖了这边可能传出去的声音,地上乱七八糟的扔着废弃建材和酒瓶。

    加上骆瑞也就五个人围住了秦卿礼,可能觉得以多欺少对方又是个学妹说出去确实理亏,五个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站出来说第一句。只有一个学生挥舞着不知道从哪整来的管制刀具,学着影视作品里的小流氓的笑容吓唬她。

    “绝了。”秦卿礼也不装了,阴测测的瞟了眼昨天打的那个学生,有些烦躁的说:“我昨天不是说了我他妈对司君遥一点兴趣也没有,你什么品种的废物传话都传不好。”

    “你!”那个学生气极,扬起的手在秦卿礼无所谓的注视下恨恨收回,一把推到了秦卿礼的肩上。

    “哎呦呵,是不是马上就要互相扇巴掌扯头发吐口水了?”秦卿礼被猛地推倒在地,手摁在了地上的碎玻璃上划开一道口子,地上的碎石更是擦伤了皮肤。鲜血涌了出来,掌心火辣辣的疼。

    兜里的手机发出连续的提示音,看来是司机已经发现她没按时上车。秦卿礼大概算了算,自己跟着他们过来大概花了五分钟,司机大哥训练有素应该能在十分钟内赶过来。

    五个人打一个,十分钟应该打不死人吧?

    秦卿礼坐在地上抬起手,看了看上面那一道长长的血痕,甩了甩手。刚想起身就被人拽着领子提了起来。

    “你不是很能么?”那个学生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揪着她的领子。秦卿礼被拽着站不稳,又被拽着领子勒着难受,下意识的去拨他的手,男学生借力一推,秦卿礼踉踉跄跄的撞在了树上,脚碰倒了酒瓶被绊了一下。

    “你不是很会说么!不是嘴很厉害么!不是天天撺掇司君遥跟骆瑞分手么?”学生一边说一边走近,抬手就推了她一把,好不容易站稳的秦卿礼被他一推踩到了酒瓶,又摔在了地上。这一下有点狠,秦卿礼感到自己的脚腕好像扭到了,有些肿痛。

    “你不是打人很厉害么?你说话啊!动手啊!”男生一边骂一边狠狠的跺脚,扬起尘土全都撒到了秦卿礼的衣服上。骆瑞就在不远处站着,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

    “我!的!妈!呀!”秦卿礼抬着手掌以防沙土溅到上面,皱着眉摁了摁脚腕暗自到,“小混混说话能不能与时俱进有点创意啊?!”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骆瑞就真和司君遥分手了,假设啊哥,假设,你俩天长地久啊真的。骆瑞就真和司君遥分手了能看上你!”

    “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秦卿礼满脸疑惑的抬头,真诚的发问。工地上的噪音震得她耳朵嗡嗡的疼,那股恶心的感觉又来了,她感到自己心中越来越烦躁,她突然不想再和他们浪费时间了,一会儿得司机大哥说一声,下次早点来,“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谁?”学生们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哄笑,“那个骆哥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对!‘没有过去的人’生的小孽种!我管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骆瑞他是什么人?!”

    秦卿礼耳内工地上噪音一瞬间退去,像在很远的地方朦朦胧胧发着微弱的声音。那些人的笑声无限放大,却依旧抵不过血液上涌冲刷耳膜的雷鸣般声响。

    没有过去之人像是一句流传在上流社会的黑话,名流在谈论见不得人的八卦时拿手轻轻掩着嘴,眼神里是心照不宣的轻蔑。这个词原本指代的意思在他们眼里是肮脏而不堪的,是他们厌恶的,但是涉及这种事情的八卦总是刺激的惹人忍不住讨论。

    他们用这种暧昧仅流行于上流社会的词说出来就好像那些事与他们无关,看笑话一样的看向他们就好像自己有多高洁。

    他们试图从各种方面彻底把那些人踩进泥水里,却忘了他们的出现多多少少和他们有些关系。

    骆瑞是跟他的那些兄弟说过这些话的含义,但这种黑话他从不担心普通人能听懂。

    可秦卿礼听懂了。

    “狗仗人势的东西。”秦卿礼声音不大,却清楚的穿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包括骆瑞,你们父母没教过你们的,我教给你们。”

    玻璃碎裂炸响在一名学生头上,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金属管又冲着另一人的学生面中袭去。一声闷响过后两人各自抱着头和面部倒在地上不住哀嚎。

    秦卿礼没做迟疑,一脚踢向第三人,第三人明显有了防备下意识格挡下路却没注意脆弱的头部暴露在了秦卿礼眼中。秦卿礼也不手软,扬起工具自上而下劈在了他头上。

    虽然第三人倒地,秦卿礼却也明白自己大势已去。偷袭三次得手已经是不可思议,就算是成年男子一对多人围攻,被封住了闪躲空间也只有挨打的分,更何况自己和他们在性别体力上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情况也确实如秦卿礼所料,是那一下击中第三人的同时秦卿礼就感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带着十足十的怒火和气力往后猛地一拽。

    秦卿礼一下子失了平衡,另一脚又紧跟着踹在了自己膝窝。两股力道相作秦卿礼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又不知是谁一脚踢在了她的手腕上,手上的东西一下子脱手。

    操!秦卿礼忍不住爆粗,完了,这次冲动了。

    第一个被酒瓶击中头部的学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个人合力扭住了秦卿礼的手反背在身后。

    “你他妈的!”骆瑞一拳击在秦卿礼脸上,打的她偏过脸去口中泛着铁锈味儿。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是不是!!!”骆瑞咆哮到,他真是气疯了,又攥起拳头朝着她脸上落下去。秦卿礼一直在挣扎,那一拳划过她的脸重重的捶在了她的脖子上。

    “骆瑞!”

    一个人突然叫住了骆瑞,司君遥突然出现扑了上来抱住了他。

    “骆瑞你冷静一点,秦卿礼是个女孩子啊!你成年了她没有!”

    “女的怎么了!刚才不是她先动的手!这种没人养的疯狗我还不能打了是不是!你滚开!”骆瑞猛地去推他,司君遥被推的一个踉跄还是牢牢抱紧他。

    “我听见你们说什么了!大家都冷静一下好不好!”

    “滚!!!”

    “唔!”钳着这秦卿礼的那个人感到腹部先是一阵冰凉随后又是热热的东西从腹部源源不断的流出。低下头才发现秦卿礼不知什么时候从他兜里掏出来折叠刀,反手毫不犹豫的捅了进去。

    那人手上失了力量,秦卿礼一手肘击在他的肋骨上,他疼的再也牵制不住秦卿礼。

    “去叫救护车,不然他们就死了。”秦卿礼瞥了眼除了骆瑞外还站着的那个人,直接越过他一把将手中的小刀远远扔开,附身捡起地上的水管。

    “闪开!”骆瑞一把推开司君遥,支起手臂挡在头上结结实实的接下了朝他而来的攻击。

    秦卿礼翻转手腕,水管击中了他的面部发出一声闷响。随后又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一脚将细皮嫩肉没吃过苦的小公子踹在了地上。

    “啊!”那一脚力度不低,骆瑞感觉肋骨处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忍不住在地上蜷缩起来。余光看见有个人走到他身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秦卿礼一把推开试图挡在骆瑞面前的司君遥,一脚狠狠踢在骆瑞面上。

    这个时候骆瑞才发现秦卿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手套。秦卿礼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手上水管抵上了他的嘴唇,秦卿礼手上用力水管强行撬开他的唇齿挤了进去。

    “我说两句话,第一句,你不用道歉,我根本不准备原谅你,你道什么歉。”

    “第二句,家父,秦氏秦琬山。”

    她是真想杀了我。

    骆瑞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致命的危险,秦卿礼也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又是一声酒瓶炸裂在头上的声音,不过这一次的声音比上一次更闷。

    酒瓶是在秦卿礼头上炸开的,血从秦卿礼头上流了下来糊住了她的眼睛。

    那一下是抡圆了砸下来的,秦卿礼的意识一下子就混沌了,她明显感到自己头上湿漉漉的不仅是有酒那么简单。

    有人一把把她推开,拉着骆瑞从地上起来。

    秦卿礼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隐隐约约看到司君遥发着抖挡在骆瑞前面。

    “司君遥,我不是为了你。从头到尾,我他妈是为了我心中那时不时出现的、恶心的正义感。”

    说罢秦卿礼眼前一黑,似乎倒进了谁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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