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时间将近凌晨四点,司机把车停在公寓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轻声提醒他。Igor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听到司机的声音后才缓缓睁开双眼,蓝色的眼睛像冰封的贝加尔湖一样深邃冰冷。

    Igor嗯了一声,司机赶紧下车替他打开车门,Igor目不斜视,只是在路过司机的时候道了一声辛苦。

    电梯停在了公寓高层,屋内的智能灯具在电梯门打开之前就已经亮起。维娜小姐叫着从楼上跳了下来,围着Igor的腿打转,大尾巴不断的勾着他的小腿。Igor笑了笑,抱起大猫,挠了挠她的下巴。

    Igor和秦卿礼一样不喜欢家中有人,佣人早早的就离开,只剩下老管家和一个过夜保姆出来替他取走换下的大衣。Igor看了看时间,又扫了眼再怎么敬业也遮不住脸上疲惫的老管家,叹了口气让他们赶紧回房间休息了。

    老管家临走张口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是冲着他微微行礼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到晚上维娜小姐就兴奋,从他怀里挣脱后维娜小姐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也许是老管家最后那个表情让Igor稍微有些在意,Igor从酒柜里取酒的时候还分神想了一下。但是这里是自己家,常年有人看守,老管家更是跟了自己过世的父亲几十年,能有什么事呢。

    制冰机吐出来的冰块填满了半个杯子,Igor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总感觉重量不太对。

    Igor懒得计较,只当是佣人手脚不干净。这种人放在家里甚是膈应,Igor准备明天让管家查查监控直接开掉那个人。

    Igor随手把酒瓶放在了吧台上,又顺手打开水管接了一杯凉水。冰酒也好冰水也好,都只是拿来降温的,他的大脑高速运转,一个构想在他的脑海中迅速的成型,疯狂的念头使得身上血液奔流的仿佛沸腾。他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灯光、端着杯子像是饮酒一样慢慢的酌饮。水汽在杯子上凝聚成水滴,在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在水痕即将到达手肘时Igor猛地放下杯子,转身上楼。

    卧室的门只露着一条缝隙,打开门的一瞬间Igor突然就明白了老管家为什么眼神那么复杂。

    属于另一个成年alpha男性不加掩饰的信息素铺面而来,首当其冲的酒精香烟味道混合成的味道就像是那个alpha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强硬而蛮横。Igor每次猛地闻到他的信息素的味道时都不可控制的想起六年前回到东海岸的那天,穿着制服的男人嗤笑一声把一口烟气直直的喷在自己脸上。

    推开门的Igor看见唐纳利岔着腿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挥着逗猫棒逗弄着傻白甜维娜小姐。

    这一切都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Igor的肌肉比他的大脑反应更快,在他从记忆里脱身之前就已经完成退出门外、关门、往楼下冲一系列动作。

    心脏早就为了接下来逃命一样的动作而拼命跳动,思维还在震惊“这个人不是去中部出外勤了么,为什么现在就回来了?不对啊这是我家我跑什么,我心虚什么啊?”肌肉就已经帮他逃到了楼下。

    男人的信息素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浓重,就像是一张网一样将他包围。Igor清楚的听到“咚”的一声,很明显男人直接从楼梯上跳了下来,他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到身后有风袭来。

    铁铸似的手一把钳住Igor的肩膀,在战场上练出来的手段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落下。Igor自觉反抗无用只来得及下意识的护住要害就被一把擒在了地上。

    幸运的是地毯很软,男人手上明显控制住了力道,摔在地上也没感觉到疼。熟悉的金属碰撞声音后,自己被反剪在背后的两只手上就带上了手铐。

    Igor有些紧张的抬头看了眼保姆间的方向,万一一会儿老管家或者是用人出来了是不是有点太尴尬。

    但是看这样估计是他们早知道了。

    那为什么没告诉我啊!

    “嘘。”唐纳利单膝跪在Igor的背上,打开手机屏幕放在他面前。Igor艰难的转过头,看着屏幕上写着:“有监【】听器,脱掉身上所有装饰。”

    Igor心里一惊,不管是家中还是自己身上有监【】听器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Igor还在震惊中就被猛地翻过身,唐纳利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动手粗暴的扒下他的鞋和手表。

    “操!”即使知道在这些方面唐纳利是专业,但是Igor还是无法控制的骂出了声。那男人手法甚是粗暴,皮革的表带抽在手腕上,在Igor本就苍白的皮肤上迅速留下一条红痕。

    领口、袖口,衣服裤子上每一个口袋与褶皱都被迅速检查。Igor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藏食的嗅闻玩具,正被一直暴脾气的大型犬甩来甩去的试图从自己身上掉下点什么小零食。

    Igor手虽然被控制着,依旧趁着唐纳利翻找窃【】听器的时候趁乱一脚踹在了他胸口。唐纳利闷哼一声也没管他,拆掉Igor身上除了脖子上那个银质吊坠以外的所有饰品后像甩麻袋一样将人扔在了肩上。

    Igor被唐纳利抗在肩上,思考了一下就算现在给他一膝盖但是自己摔在地上的可能性有多大后放弃了挣扎。Igor好歹是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性alpha,唐纳利扛着他一路上楼也不见吃力。

    被甩在床上后唐纳利才说了今晚第一句话:“你不是说你在欧洲么?”

    “你他妈管我?你不是也说你在中部!”Igor挣扎着支起上半身,试图离心情有些糟糕的男人远点。

    “我下午就给你发消息说我回来了你没看见么!”唐纳利吼了回去。

    Igor眼神藏不住的嫌弃。

    “今天晚上去哪了?见了谁?”唐纳利伸手拉住Igor的衬衣领子,拽着人拉回自己面前,逼着Igor与他四目相对。浓烈的信息素充斥着Igor的鼻腔,他别过头想要躲开却被唐纳利掐着脸拽回了视线。那男人手法狠毒的仿佛是在对付犯人,Igor咒骂一句,抬脚就往他身上踢。唐纳利啧了一声,迅速躲开。

    “和你他妈有关吗?你先说监听器是什么情况?!”

    Igor说完就发现唐纳利的表情有些奇怪,从十几岁第一次被他抓进局子到后来两个人联手调查RABBIT这么多年,Igor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有一瞬间类似心虚的表情。

    “唐纳利特工。我以为我们这么多年同仇敌忾,我们为彼此提供的便利与情报已经足以让你我之间积累了足够的信任。”Igor眉毛一挑,阴阳怪气的说到。

    唐纳利瞥他一眼,冷冷到:“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情,是希望我们之间至少在RABBIT的事情上可以做到彼此坦诚,你应该也清楚,如果没有我的身份与权限,你的调查会比现在艰难无数倍。如果我发现你对我有所欺瞒,我想我会重新评估你我之间的合作关系。”

    Igor看着他的眼睛,唐纳利这段话说的很严肃,严肃到Igor也收敛了笑容。

    “自然是。”Igor点头。

    “局里之前在你那个坠子里安过窃【】听器,不过后来因为人员变动等问题没怎么用过。”唐纳利冷静道。

    “操你们妈!这他妈是我父亲的遗物!你们怎么敢!!!”Igor近乎从床上弹起,血气一下子充斥了他的眼眶,若不是手铐禁锢那一拳早就打在了唐纳利的脸上。那手铐是针对alpha特制的,Igor暴怒下的挣扎只是让冰冷的金属深深的嵌进他的血肉。Igor仿佛一头盛怒的却被关在笼子里的雄狮,锋利的爪牙与可以击碎山石的血肉被禁锢,只能咆哮着撞在笼子上,撞得满身鲜血,筋疲力尽。

    “并没有用过几次,不然你也不想想这都多少年了怎么今天还有电。”唐纳利迅速起身,和Igor拉开一定距离,他抱着手臂冷漠的看向Igor。

    “不但有监听功能还有定位功能。”唐纳利回的坦坦荡荡,“几年前局里的最新发明,我说过我告诉你是出于对我合作伙伴的坦诚。而且,我之前提醒过你。”

    “放屁!你提醒我什么了?!”Igor咆哮道。

    “我告诉过你别带那些娘们唧唧的装饰品。”唐纳利说道。

    “你他妈管这叫提醒?!这是我父亲的遗物!!你个杂种!”Igor目眦欲裂。

    “这些都不是重点,你知不知道你身上除了我的监听器外还有别人的,你还是先想想最近又惹到了什么人吧。”唐纳利也不管Igor的污言秽语,继续说到。

    “你说什么?”即使在暴怒之下Igor还是迅速反应过来,愤怒并没有吞灭他的理智,Igor强压下怒火问到。

    唐纳利没说话,只是点开了监听耳机,这一次他在耳机里听不到电流干扰的声音。

    “也可能不是你身上的,今天晚上正好遇见你和你那位前女友,我闲着无聊听了一下。今天晚上耳机里有干扰杂音,是另一个监听器和我的相互干扰发出的声音。如果不是你,就可能是那位秦家的小姑娘。”唐纳利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你那位前女友不厚道啊,私人会面还要带监听器。”唐纳利阴阳怪气的说到,没注意到Igor突变的脸色。

    “你解开。”Igor皱着眉说到,“再把我手机给我。”

    唐纳利本来想强硬的表示我又不是你的人为什么听你的话,但是看到Igor略显严肃的表情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下楼给他找手机。

    “你他妈把我解开啊!”

    唐纳利全当没听见。

    ……………………………………………………………

    唐纳利坐在床边上给Igor 支着手机,Igor手被拷在身后,盘腿坐在床上神情严肃的和手机里的下属叽里呱啦的对话。

    唐纳利听不懂,但是估计是让下属去检查秦卿礼身上有没有什么监听设备。

    这是Igor的私事,唐纳利懒得管,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手机支架,但是举着举着就有点无聊,忍不住在房间里到处打量。

    Igor的房间装饰意外的使用了大量的暖色装饰,整个房间是温暖而柔和的,不像是他身上透出来的冷静与肃杀。角落里是通天的猫爬柱,靠近窗户的地方维娜小姐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傻白甜维娜小姐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Igor发脾气的时候维娜小姐还偷偷跑进来过,趴在吊床上观察了半天发现没人理她又跑了。

    “你看什么呢!”Igor不满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腰侧,唐纳利回过神来才听见手机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你谈那么多女朋友,我可没见你对哪个这么上心。这个还是分手五年的。”

    Igor觉得这个人着实有些毛病,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对此已经懒得骂人,只能翻了个白眼低声抱怨了一句又跟着踹了一脚,在他说出更多的阴阳怪气之前赶紧先问道:“你去中部有什么进展。”

    唐纳利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顺着他的话说到:“也不算一无所获。我去找了姑姑入狱前的老搭档,那位老特工知道姑姑入狱前策反了一位姓布朗的rabbit的成员当证人。”

    Igor皱眉,表情有些深沉:“那然后呢。”

    “通过种种机遇巧合我还是找到了一位RABBITA的前成员,”唐纳利看着Igor试图从他表情上看出破绽:“我不是第一个找到她的,有人在两年前就找到了她,并且从她嘴里问出了一切她知道的事情。那个女人这两年都是在极度的高压与恐惧中度过的,我找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已经快疯了。”

    Igor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破裂,唐纳利从那张总是像带着面具一样的脸上读到一瞬间的心疼与担忧。

    “可怜人。”Igor很快调整,他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怜悯。

    “她惊恐的快要死了。我把她带到安全屋,都不用怎么问他就把她知道都告诉我了。她只有一个要求,保证她的安全。”唐纳利冷声道。

    “有什么我能做的么?”Igor客套到。

    “有。我找到姑姑藏起来的办案记录,里面提到一个重要的人,管理员身边经常跟着一个人,那个人短发、瘦削,不算很高,是个会说俄语的亚裔。他们的行动基本是由另一个亚裔统筹,另一个亚裔似乎是个立本人。”唐纳利也没客气。

    “他们行动的时候不是戴着面具?如果是亚裔还好说,立本人是怎么看出来的?”Igor不解。

    “谁知道,可能是口音?仪态?他们亚裔总是说不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华裔和日裔一眼就能看出来区别,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唐纳利耸耸肩。

    “口音?我和刈野认识十几年,从未听出过她有什么口音。”Igor心想。“得提醒她们一下,小心暴露……”

    “我这里有一份侧写,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符合这些描述的人。毕竟rabbit的成员都是非富即贵家的alpha,这些人你比我熟。”

    唐纳利扔了手机,多日的奔波让他有些疲惫,他顺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到,没注意到Igor明显波动的眼神。Igor应了一声,晃了晃手上的手铐,有些不满的抱怨到:“这就是你和你尊敬的线人、合作伙伴、报仇路上的同行人、打探上层社会的情报提供者的说话方式?”

    唐纳利侧过头看着他突然就笑了:“你少看点电视剧吧。解开不行。等天亮我走之前再给你解开。我怕你弄死我。”

    “你有什么毛病啊!滚回你家去!你快点解开我在过几个小时我就要去公司了!!!”

    Igor大怒,一脚踹在他的腰上生生把人踢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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