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礼上楼的时候比骆瑞晚了一点,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一对痴男怨男泪眼朦胧的抱在一起,秦卿礼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把白眼翻上天,越来越觉得高中时候的自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傻逼。

    秦卿礼走进去靠着墙玩手机,那一对儿深情相拥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她。不幸的是秦卿礼过人的听力让她能清楚地听见这一对儿小情侣的低语,恶心的秦卿礼表情乱飞。

    还是司君遥注意到秦卿礼,他轻轻推了推骆瑞的肩膀,骆瑞才转过头,半拥着司君遥看向秦卿礼。

    “人你见到了。我要的东西呢?”秦卿礼打了个哈欠,表达了自己对被迫看了一场恶俗狗血戏码的困倦。骆瑞警惕地看着秦卿礼,拍了拍司君遥单薄的脊背对她说道:“我们出去聊。”

    “怎么?你以为司君遥是什么不谙世事的纯情小白花?”秦卿礼嗤笑一声,嘲讽道。骆瑞自然也明白了秦卿礼的意思,他低下头,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司君遥。司君遥低着头,抚摸着自己的孕肚。

    “这个是秘钥,你应该知道怎么用,里面是过去七年间的账本。”骆瑞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物件递过去,“还有视频录音,你想要的都在这里。”

    秦卿礼接过手,微微抬起眼睛扫了一眼骆瑞,他对于撕扯开晟华最深处的秘密所带来的的羞愧和痛苦是真实的。“你父亲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秦卿礼问他。

    “我只知道这些,这些告诉我多少我就知道多少,别的一概不知。一年多前我才知道我爸爸从七年前就帮着人利用晟华洗钱,这些钱从哪来,又到哪去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有一部分来自中东和非洲。录音是那个人在和我爸爸交谈的时候我爸爸偷偷录的,那个人用了变声器,没有什么意义。”骆瑞摇摇头。

    “你知道科学圣恩教?”秦卿礼突然问道。骆瑞思索了一下,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这个组织。秦卿礼察觉不到异常,也就没再追问。

    管理员打着宗教的幌子是因为那些成员皆为教徒,骆瑞的父亲并没有宗教信仰,管理员知道用宗教做诱饵没什么意义,骆瑞的父亲如果突然皈依必然是会引起国内外人的注意。骆瑞既然听了那些交流的录音却并不知道科学圣恩教,是不是说明两人在交流中并未提及此?怪不得杨森在晟华内部打听不到科学圣恩教的事情。

    那管理员是怎么和骆瑞的父亲搭上线的?秦卿礼突然想到晟华在海外上市的事情。

    “当初谁帮着晟华在海外上市?你们上市的时候涉及到的所有人员列个单子给我,包括会计律师等一切人员。”秦卿礼命令道。骆瑞有些生气,刚想发作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看了看怀中的司君遥,同意了。

    “让骆瑞父亲洗钱的人,和卢卡斯有关系吗?”司君遥突然问道。

    秦卿礼看着司君遥,暧昧的挑了下眉毛没有回答。司君遥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他继续问道:“卢卡斯现在在哪?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绑架案之后卢卡斯就飞回了美洲。他一个外国小孩儿在国内的影响力全部都是通过晟华施加的,现在可以忽略不计。这里好歹算秦家的地盘,我想你们的安全至少不会受到威胁。当然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我会找人把你们送到欧洲某小国。”秦卿礼耸耸肩,无所谓道,摆明了对这两人的安全没那么关心。

    “卢卡斯背后,究竟是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骆瑞警惕而严肃。

    秦卿礼靠着门框,抱着手臂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不属于我们合作的内容。”

    “可是刚才你问我的我都说了!”骆瑞有些急迫。

    “感谢您的真诚,祝您生活愉快。”秦卿礼欠身点头笑意加深,无限嘲讽。骆瑞似乎被秦卿礼震惊到了,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秦卿礼嘲讽完了骆瑞晃悠着手上的密钥就准备走,骆瑞赶紧叫住了她“等等!我父亲的车祸,和这些事究竟有没有有关系!?”

    秦卿礼转过头:“这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我建议你不要管。带着你的老婆孩子藏起来吧。”

    “你……我对晟华有责任!”

    “你有吗?你是说经过两年你全身心的投入后晟华终于从勉强支撑到岌岌可危?那你确实责任心挺强的。”秦卿礼挥了挥手,对骆瑞的能力表达认可。

    骆瑞气极,可他无话可说。从刚才交出密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对秦卿礼而言自己对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而秦卿礼却握住了他和整个晟华的命门。

    嘲讽就嘲讽吧,反正也……伤不了他。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蒋元武在地下车库堵住你的那天,你会不会后悔曾经做过的事情?”骆瑞被秦卿礼反复嘲讽已经被磨的失去了脾气,他虚虚抱着司君遥,有气无力的问道。

    秦卿礼停下脚步,转过头,她看向骆瑞的眼中丝丝冷意:“后悔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有逼着他打我,也没有逼着他绑架听澜。我后悔什么?”

    “你明明知道当年秦听澜的绑架案他们两个人的口供相差巨大!”

    “我是听澜的家人,”秦卿礼看着骆瑞,一字一顿,“你要我选择相信谁?我的弟弟?还是一个试图绑架我弟弟的犯人?”

    秦卿礼走到门口再一次的回过头,她看着被骆瑞护在怀里的司君遥,司君遥看着她,两人无声的对视。

    “我真后悔当初管你的事情。你远比我想象的复杂自私,就算我没有插手,你也不会让自己落到狼狈的境地。”秦卿礼没有再听司君遥的回复,也不管骆瑞的脸色,她轻轻关上门,将这两个人彻底的从自己生活中删除。

    秦卿礼在回家的车上收到了雇佣的私家侦探发来的邮件,点开来是几百张按着日期地点命名的照片。

    嚯,可算不打印出来了。秦卿礼轻声吐槽道。

    雇佣的私家侦探沉默寡言口风紧密极其靠谱,唯一的问题就是拍到的照片喜欢打出来寄给秦卿礼。

    秦卿礼无法理解,都信息时代了为什么还有人执着于搞这些费时费力容易留下痕迹的东西。几次委婉的表达不满后侦探表示这是他的个人风格,在暗室里亲手洗出来的照片诉说着对传统行业的尊重,承载着手工的温暖,传达了人文情怀。

    秦卿礼说一张扣二百。

    秦卿礼现在收到了电子版。

    秦卿礼随手划了划,是姜姁和姜鹿这些天的行动轨迹。去过哪,见过什么人都清清楚楚。

    没什么意思,健身、逛街、上课、聚会,那些养尊处优不需要任何劳动,靠着别人养着的名媛omega什么生活她们就是什么生活。姜鹿作为风头正盛的网红,免不了有一些工作,也没什么意思。无聊的秦卿礼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她们就像羽毛艳丽的小鸟,养在金丝捻成的笼子中,温度一变就会死。

    秦卿礼意识到不管是自己还是哥哥早就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号人,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给她过多余的眼神。原因大概是相同的,这种在各个方面都脆弱的omega,是什么也做不到的。

    秦卿礼飞快地划动屏幕,可突然她的手顿住了。秦卿礼迟疑的将界面倒回刚才飞速划过的图片,再一次的审视那几张模糊不清的缩略图。秦卿礼将图片点开,秦听澜和姜鹿的身影同时出现在照片中。

    再往下,两个年轻omega似乎度过了愉快的半天,晚上两个人一同去了秦家在近郊的小别墅,几个小时后离开别墅各自返回家中。自从秦卿礼回归秦氏,那栋小别墅就没再去过,年前秦听澜要走了钥匙说是和朋友聚会。

    再往下划,过了几天,姜鹿自己跑到了小别墅,熟练的打开密码锁进到房内,不久后秦听澜也出现在了别墅门口。

    秦卿礼脑海中一片混沌,阴冷的怒火渐渐凝结在眼中。

    “去城郊的别墅。”秦卿礼对司机命令道。司机忠诚地执行,一转方向盘载着秦卿礼朝着城郊驶去。

    秦卿礼在锁上摁下指纹,轻响后门锁开启,秦卿礼站在门口,似乎鼓起勇气才推门进去。

    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游戏机整整齐齐的收好,投影仪、幕布也收拾的整齐。茶几上还有没开封的零食,是那些年轻的小朋友喜欢的口味。冰箱里藏着饮料、冰淇淋,摆出了很多年轻学生想象中自己独立生活的样子。

    这些东西,都不是秦卿礼添置的。

    秦卿礼转身进入浴室,浴室里的洗浴用品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卧室里也是毫无人气,只有淡淡熏香的味道。

    秦卿礼机械的在小别墅里游荡,扯开床单,拉开抽屉,房间里的每一寸都细细查验。秦卿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找到什么,又想证明什么,她只知道不能让姜鹿和秦听澜有接触。

    上层房间内并没有异常,除了客厅厨房,别的地方干净的仿佛没人来过。秦听澜和姜鹿在小别墅里似乎就是在客厅聚会聊天、在厨房偷偷吃一些家里不让吃的违禁食品。

    秦卿礼悬着的心有些下降,她还是走进了地下室。小别墅的地下室也修了功能区,仓库还要往下一层。功能区里也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秦卿礼站在仓库门口犹豫片刻后还是往下走了一层。

    小别墅不怎么住人,即使是仓库里也没什么东西,秦卿礼扫了一眼就看见角落里堆放着几个大箱子,和巨大的塑料桶。

    这是什么?秦卿礼心中疑惑,凑近看了看,帆布上一点灰尘都没有,明显是新盖上不久的。秦卿礼掀开帆布,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打开纸箱。

    箱子中整整齐齐的放着一袋一袋的药品,上面标签赫然写着袋子内是高纯度的工业氢氧化钠。

    每一袋都是。

    每一箱都是。

    再看向塑料桶,秦卿礼的眼神从震惊迅速切换到崩溃,她掏出手机,颤抖的打出电话:“小陈…你带些人去盘库!查查附近的厂子!哪个厂子少了强腐蚀性药剂!一克都不能少!不要声张!不要让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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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钦端着茶杯再一次的坐在了审讯室里。对面的蒋元武一如既往的不配合工作,只是恹恹歪着头,似乎已经睡着了。

    看到颜钦进来同事点了点头,示意文书可以开始记录。

    房间里除了颜钦都是alpha,颜钦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脖子后的腺体,还好,各项防护都做好了。

    审讯一如既往的困难,同事拿出银行流水,在蒋元武面前展开:“我们查到绑架案之前你的银行卡上频繁收到海外汇款。这是谁汇的?是让你做什么的?”

    蒋元武扫了一眼流水,又闭上眼睛打盹。

    “你不说我们也知道。是骆瑞让你雇佣从犯实施绑架对不对?”

    “不是。”蒋元武歪着脑袋,半死不活,“和骆瑞没关系。我只是出于对秦卿礼,对秦家的怨恨。”

    “你有什么好怨恨秦家的?”同事接着问道。

    蒋元武看着颜钦,麻木的表情出现了鲜活的怨恨:“颜警官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怨恨秦家?如果没有秦家人,我怎么可能到现在这个样子。都是秦家人。是他们逼我的!”

    “秦家人逼你?秦家逼着你绑架他们家的小儿子还是逼着你绑架秦卿礼?”同事努力让自己的发言听起来可观公正,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无语。

    “难道不是吗?你们把我抓过来,为了给秦家的人讨个正义公道,我就不配获得正义?”蒋元武冷哼一声,斜着眼睛阴森的看着颜钦,“颜警官,凭什么我就不能得到法律公平的对待?就因为我有前科?就因为我不是秦家的那种有钱人家的小孩?我就活该顶着绑架犯的名号活下去?既然我已经是绑架犯了,我还不如坐实这个名号!”

    “你如果对当年的判决结果有异议你为什么不提起上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从未上诉过,你又拿不出来证据。”同事彻底无奈。

    蒋元武不说话,只是阴森的看着颜钦,仿佛在无声的指责他对于自己职业的亵渎。

    颜钦的思绪回到了数年前,对面坐着的仿佛不是蒋元武而是秦听澜,他再一次的回想起秦听澜淡然到挑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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