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沐按下座机的耳机标识。
然而在接通的瞬间，耳边立刻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
“退货！我要退货！！你们的水根本就不干净！！！”
女人的嗓门很大，唾沫几乎要顺着网线飞溅过来，给人耳朵造成了重创。
柏沐默默地把话机拿远了一点。
“我老公昨天买了一瓶饮用水，才喝了几口，结果到现在都没有起床，一直在睡觉！”电话里的女人尖声道，“一定是因为里面有寄生虫，控制了他的神经，否则他绝不会懒到一颗头都不抬！”
“……”
什么叫做一颗头，难道还有两颗头吗？
“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们公司的饮用水很干净，绝对不会有寄生虫……”
柏沐认为自己可能已经用上了这辈子最诚恳的语气，但对方却根本不买账，立刻打断道：“没用的东西！你们总是这么说，等着吧，如果出了事，我绝对会去消费者权益热线投诉你们公司！！”
像是想到了什么，女人再次爆发出一声丑陋的哭泣。
“都怪你们！我一开始就不该花钱买你们公司的水！”
“嘟嘟——”
耳边传来忙音。
第一通电话被草草挂断。
柏沐看了一眼通话时长，竟然才一分钟，自己确实是有点出师不利在身上的。
她一动鼠标，眼前的电脑页面自动跳转到了【小结】。
这的确是公司的规定，要求员工详细记录每一通电话的内容。
既然电话结束，那么就要记小结了。
因为公司有会定期抽查录音，给员工的服务质效打分的举动，所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小结填好一点。
小结分为“问题”、“答复”两个模块。
首先，员工需要选择问题类型。
柏沐点开问题类型，鼠标往下滑动，可供选择的有很多。
投诉类/求助类/咨询类/购买类……分的还挺细。
她想了想，选择了“投诉类”。
接下来是关于问题的具体记录。
柏沐打下了一行字。
【顾客声称，老公喝完饮用水后一直睡觉，怀疑有寄生虫，要求退款。】
答复内容。
【女士您好，公司的饮用水不存在寄生虫。】
她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别字，点击了保存，结果视线往下一看，才发现网页最下方居然还有计时，显示她总共记录花费了两分钟，小结时长被评为E级。
柏沐：“？”
不是，两分钟都E级？这个公司到底有多卷？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新的电话就又打了进来。
她按下接通：“您好，这里是自来水公司——”
“我女儿攒够工资好不容易给我买了饮用水，但自从喝了之后，我就感觉脑子里一直有人在说话，一定是寄生虫、一定是寄生虫……必须给我退款！！”
柏沐非常熟练:“女士，我们水源很干净，保证没有寄生虫。”
“啊啊啊我不信！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电话那头传来了“砰砰”撞击的重响，很快，传来了嘟嘟声，大概是电话线被扯断了。
柏沐：“……”
好离奇的电话。
但不管怎么样，她准备先记下小结再说。
因为小结也会考核，所以这次她一点都没犹豫，直接点击了提交，随后等待屏幕显示她的等级。
根据她的粗略估计，应该比之前快上二十几秒。
（你的小结时长被评为E级）
“……”
她的同事们到底是多优秀的话务员，才能一分钟不到就完成整个小结？
几秒后，第三通电话打了进来。
“水太干净了，但我看到了透明的寄生虫……我要申请退款！”
一分十秒。
E级。
还是E？
实不相瞒，柏沐有点上头了。
第四通。
“我喝了水干呕到现在，一定是有寄生虫！你们这家无良公司！！”
一分钟整。
D级。
哦哦，所以一分钟是分界线吗？
第五通。
……
随着电话越接越多，柏沐从最开始手动输入答复内容，到逐渐开始摆烂复制粘贴。
因为这些电话都没有新意。
虽然这些问题都不同，但大部分都是投诉类，那些顾客全都听不进去、也不打算听她的解释，所以她只需要在对方接通的时候直接写好问题，然后等待顾客发疯完挂断电话即可。
至于答复内容就更简单了。
原主便签纸上写满了【水质很干净，绝对不存在寄生虫！】这句话，所以无论鼠标放在哪里，只要按下快捷键，都能随时复制全文，然后粘贴到对应的框里。
按照这个逻辑，她做小结的时间直接被压缩到了“0.7秒”——就是点击提交的时间。
（你的小结时长被评为B级）
柏沐：？
什么样的人才能拿到A级？她现在真的有点好奇了！
很快指针指向了九点半，正是话务高峰期，从这个点开始，只要是在她挂断电话的同时，就立刻有新的电话进来，她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思考。
好在她现在已经非常熟练，所以可以完美应付这种情况。
就是她本人现在听到“寄生虫”三个字就有点反胃了。
话说回来，这么多投诉电话，这家公司的水质该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问题一闪而过，但却没有被柏沐深究——毕竟她现在只是个负债一亿、只希望不要被公司开除的临聘人员，何能何德去操心搞垄断的大厂的内部危机。
充实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她的电脑时间显示就已经到了十二点。
十二点是吃饭时间，不会有电话打进来。
柏沐记录完最后一则小结，点击了签出。
员工账号下线，自动关闭了应用。
她的电脑桌面中间出现了一个数字，就位于【致力为世界提供最优质的水源！】的正下方。
【48】
柏沐粗略估计了一下，这就是她今天一上午接的电话数量。
不错。
比她想的好多了。
柏沐长出一口气，成就感满满地摘下耳麦，挂在格子间突出的挂钩上，准备去食堂吃饭。
然而她才刚起身，眼前就投下了一片阴影。
有一群人结伴路过她的工位，嘴里发出嘻嘻的嘲笑声，为首的那个人更是满脸不屑，更是斜瞥她一眼，有一种想让人直接把他乱瞥的眼珠子扣下来的冲动。
“哈哈，我还以为她死了呢，毕竟早上总是一幅死猪叫不醒的模样。”
“你们看到她的样子了吗？还敢和我们对视！”
“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为首的人毫不客气：“我让你给我带的水呢？马上给我拿出来。”
……水？
柏沐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了她在宿舍里发现的，用来洗漱的那瓶瓶装水。
“你真不怕我弄死你是吧！”男人继续叫嚣道。
系统围观她工作了一上午都没说话，也没提供指导，直到这时才幽幽地开口说道：【你人缘有点问题，建议不要一个人落单，不然可能会惹到麻烦。】
“……”柏沐。
不觉得这个时候说已经有点晚了吗？你但凡提前五分钟呢？
不过……
她打量了一下男人，视线先是停留在对方的领口位置，和她一样打着蓝色领带，而不是红色领带，然后确认了对方的制服材质和她一样劣质，胸口的员工铭牌写着67号。
这种烂人的人缘，不要也罢。
男人迟迟得不到她的回话，又被她视线一看，恼怒上涌，正准备开口。
“滚。”柏沐道。
【……】
“……”
男人瞬间暴怒：“臭婊-子，你他-妈骂我什么——”
他的手迅速扬起，试图抓住柏沐的衣服直接往脸上招呼，但他身后的人“啪”地一下抓住了他的手。
男人奋力想要挣脱束缚，却依旧被同伴拉住，他咬牙切齿，脸上青筋暴起，让其他人不得不附耳。
“杰哥，算了算了。”
“别这样杰哥。”
一人挤眉弄眼，意有所指道：“这里不合适……”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男人才把手放下，没再试图扑上来，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柏沐：“呵呵，给老子等着……！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等着吧！我今天就会把那件事告诉组长！！”
见柏沐没说话，似乎终于怕了，他这才冷冷一笑，和身后的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在他身后，柏沐不由陷入了沉思。
“那件事”——不难联想，这应该是对方一直用来勒索她的东西。
不过勒索，只是为了一瓶水……
情况比她想的还要魔幻。
柏沐借着整理衣服的空挡，余光顺着刚才那人视线扫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一个眼球状的摄像头。它体型很小，只在电脑最上方的后面探出一点，但无疑可以录入狭小格子里间内的一举一动。
果然有摄像头。
如果她在工作的时候摸鱼，肯定就在一无所知的时候被拍到扣分了。
虽然柏沐拥有的原主的记忆并不完整，但代入她上辈子的刻板印象，像这种超级大厂，肯定有强迫员工保持工作状态的措施。所以她借机试探了一下，这些人就帮她找到了摄像头的位置。
看来得更小心工作了。
柏沐慢慢地重新系好领带，直到嘈杂的人流渐消，这才走出格子间。
她不清楚食堂在哪里，但根据人流的方向前行应该没有错，再加上刚才发生的小插曲被其他人目睹了，所以此时哪怕她刻意落在人后，也不会引人瞩目，只会认为是她担心。
一、二、三……
出于习惯，柏沐数了一下，这里接线的员工大致有八十几人左右。
她的员工编号是77号，靠近末尾，和原主才来这里刚几天的时间对得上，所以这里的编号不是随机给予，而是根据来的人的时间先后进行排序。
刚才那个男人的编号是67号，那应该比她就职的时间早不到哪里去，不可能有时间和她产生私人交集。再加上同为蓝领带，所以对方的职位也不可能高到可以知道她的私人资料。
那么，“那件事”一定是在原主来到自来水公司后发生的。
而原主最后的救命稻草是这份工作，能让她忍气吞声、习惯这些霸凌，也是因为不想被开除，所以那个男人多半抓到了能让她扣绩效的重要工作纰漏。
因此，哪怕并不知道对方是口嗨，还是只打算恐吓她，她都会让他有机会说出去。
柏沐一直看着前方男人的背影，目光紧紧锁定，对方却对她的视线一无所知，仍在和身旁的人大声嘲笑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系统问。
“做我一直做的事情，”柏沐道，“解决麻烦。”
然而在接通的瞬间，耳边立刻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
“退货！我要退货！！你们的水根本就不干净！！！”
女人的嗓门很大，唾沫几乎要顺着网线飞溅过来，给人耳朵造成了重创。
柏沐默默地把话机拿远了一点。
“我老公昨天买了一瓶饮用水，才喝了几口，结果到现在都没有起床，一直在睡觉！”电话里的女人尖声道，“一定是因为里面有寄生虫，控制了他的神经，否则他绝不会懒到一颗头都不抬！”
“……”
什么叫做一颗头，难道还有两颗头吗？
“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们公司的饮用水很干净，绝对不会有寄生虫……”
柏沐认为自己可能已经用上了这辈子最诚恳的语气，但对方却根本不买账，立刻打断道：“没用的东西！你们总是这么说，等着吧，如果出了事，我绝对会去消费者权益热线投诉你们公司！！”
像是想到了什么，女人再次爆发出一声丑陋的哭泣。
“都怪你们！我一开始就不该花钱买你们公司的水！”
“嘟嘟——”
耳边传来忙音。
第一通电话被草草挂断。
柏沐看了一眼通话时长，竟然才一分钟，自己确实是有点出师不利在身上的。
她一动鼠标，眼前的电脑页面自动跳转到了【小结】。
这的确是公司的规定，要求员工详细记录每一通电话的内容。
既然电话结束，那么就要记小结了。
因为公司有会定期抽查录音，给员工的服务质效打分的举动，所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小结填好一点。
小结分为“问题”、“答复”两个模块。
首先，员工需要选择问题类型。
柏沐点开问题类型，鼠标往下滑动，可供选择的有很多。
投诉类/求助类/咨询类/购买类……分的还挺细。
她想了想，选择了“投诉类”。
接下来是关于问题的具体记录。
柏沐打下了一行字。
【顾客声称，老公喝完饮用水后一直睡觉，怀疑有寄生虫，要求退款。】
答复内容。
【女士您好，公司的饮用水不存在寄生虫。】
她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别字，点击了保存，结果视线往下一看，才发现网页最下方居然还有计时，显示她总共记录花费了两分钟，小结时长被评为E级。
柏沐：“？”
不是，两分钟都E级？这个公司到底有多卷？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新的电话就又打了进来。
她按下接通：“您好，这里是自来水公司——”
“我女儿攒够工资好不容易给我买了饮用水，但自从喝了之后，我就感觉脑子里一直有人在说话，一定是寄生虫、一定是寄生虫……必须给我退款！！”
柏沐非常熟练:“女士，我们水源很干净，保证没有寄生虫。”
“啊啊啊我不信！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电话那头传来了“砰砰”撞击的重响，很快，传来了嘟嘟声，大概是电话线被扯断了。
柏沐：“……”
好离奇的电话。
但不管怎么样，她准备先记下小结再说。
因为小结也会考核，所以这次她一点都没犹豫，直接点击了提交，随后等待屏幕显示她的等级。
根据她的粗略估计，应该比之前快上二十几秒。
（你的小结时长被评为E级）
“……”
她的同事们到底是多优秀的话务员，才能一分钟不到就完成整个小结？
几秒后，第三通电话打了进来。
“水太干净了，但我看到了透明的寄生虫……我要申请退款！”
一分十秒。
E级。
还是E？
实不相瞒，柏沐有点上头了。
第四通。
“我喝了水干呕到现在，一定是有寄生虫！你们这家无良公司！！”
一分钟整。
D级。
哦哦，所以一分钟是分界线吗？
第五通。
……
随着电话越接越多，柏沐从最开始手动输入答复内容，到逐渐开始摆烂复制粘贴。
因为这些电话都没有新意。
虽然这些问题都不同，但大部分都是投诉类，那些顾客全都听不进去、也不打算听她的解释，所以她只需要在对方接通的时候直接写好问题，然后等待顾客发疯完挂断电话即可。
至于答复内容就更简单了。
原主便签纸上写满了【水质很干净，绝对不存在寄生虫！】这句话，所以无论鼠标放在哪里，只要按下快捷键，都能随时复制全文，然后粘贴到对应的框里。
按照这个逻辑，她做小结的时间直接被压缩到了“0.7秒”——就是点击提交的时间。
（你的小结时长被评为B级）
柏沐：？
什么样的人才能拿到A级？她现在真的有点好奇了！
很快指针指向了九点半，正是话务高峰期，从这个点开始，只要是在她挂断电话的同时，就立刻有新的电话进来，她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思考。
好在她现在已经非常熟练，所以可以完美应付这种情况。
就是她本人现在听到“寄生虫”三个字就有点反胃了。
话说回来，这么多投诉电话，这家公司的水质该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问题一闪而过，但却没有被柏沐深究——毕竟她现在只是个负债一亿、只希望不要被公司开除的临聘人员，何能何德去操心搞垄断的大厂的内部危机。
充实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她的电脑时间显示就已经到了十二点。
十二点是吃饭时间，不会有电话打进来。
柏沐记录完最后一则小结，点击了签出。
员工账号下线，自动关闭了应用。
她的电脑桌面中间出现了一个数字，就位于【致力为世界提供最优质的水源！】的正下方。
【48】
柏沐粗略估计了一下，这就是她今天一上午接的电话数量。
不错。
比她想的好多了。
柏沐长出一口气，成就感满满地摘下耳麦，挂在格子间突出的挂钩上，准备去食堂吃饭。
然而她才刚起身，眼前就投下了一片阴影。
有一群人结伴路过她的工位，嘴里发出嘻嘻的嘲笑声，为首的那个人更是满脸不屑，更是斜瞥她一眼，有一种想让人直接把他乱瞥的眼珠子扣下来的冲动。
“哈哈，我还以为她死了呢，毕竟早上总是一幅死猪叫不醒的模样。”
“你们看到她的样子了吗？还敢和我们对视！”
“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为首的人毫不客气：“我让你给我带的水呢？马上给我拿出来。”
……水？
柏沐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了她在宿舍里发现的，用来洗漱的那瓶瓶装水。
“你真不怕我弄死你是吧！”男人继续叫嚣道。
系统围观她工作了一上午都没说话，也没提供指导，直到这时才幽幽地开口说道：【你人缘有点问题，建议不要一个人落单，不然可能会惹到麻烦。】
“……”柏沐。
不觉得这个时候说已经有点晚了吗？你但凡提前五分钟呢？
不过……
她打量了一下男人，视线先是停留在对方的领口位置，和她一样打着蓝色领带，而不是红色领带，然后确认了对方的制服材质和她一样劣质，胸口的员工铭牌写着67号。
这种烂人的人缘，不要也罢。
男人迟迟得不到她的回话，又被她视线一看，恼怒上涌，正准备开口。
“滚。”柏沐道。
【……】
“……”
男人瞬间暴怒：“臭婊-子，你他-妈骂我什么——”
他的手迅速扬起，试图抓住柏沐的衣服直接往脸上招呼，但他身后的人“啪”地一下抓住了他的手。
男人奋力想要挣脱束缚，却依旧被同伴拉住，他咬牙切齿，脸上青筋暴起，让其他人不得不附耳。
“杰哥，算了算了。”
“别这样杰哥。”
一人挤眉弄眼，意有所指道：“这里不合适……”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男人才把手放下，没再试图扑上来，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柏沐：“呵呵，给老子等着……！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等着吧！我今天就会把那件事告诉组长！！”
见柏沐没说话，似乎终于怕了，他这才冷冷一笑，和身后的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在他身后，柏沐不由陷入了沉思。
“那件事”——不难联想，这应该是对方一直用来勒索她的东西。
不过勒索，只是为了一瓶水……
情况比她想的还要魔幻。
柏沐借着整理衣服的空挡，余光顺着刚才那人视线扫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一个眼球状的摄像头。它体型很小，只在电脑最上方的后面探出一点，但无疑可以录入狭小格子里间内的一举一动。
果然有摄像头。
如果她在工作的时候摸鱼，肯定就在一无所知的时候被拍到扣分了。
虽然柏沐拥有的原主的记忆并不完整，但代入她上辈子的刻板印象，像这种超级大厂，肯定有强迫员工保持工作状态的措施。所以她借机试探了一下，这些人就帮她找到了摄像头的位置。
看来得更小心工作了。
柏沐慢慢地重新系好领带，直到嘈杂的人流渐消，这才走出格子间。
她不清楚食堂在哪里，但根据人流的方向前行应该没有错，再加上刚才发生的小插曲被其他人目睹了，所以此时哪怕她刻意落在人后，也不会引人瞩目，只会认为是她担心。
一、二、三……
出于习惯，柏沐数了一下，这里接线的员工大致有八十几人左右。
她的员工编号是77号，靠近末尾，和原主才来这里刚几天的时间对得上，所以这里的编号不是随机给予，而是根据来的人的时间先后进行排序。
刚才那个男人的编号是67号，那应该比她就职的时间早不到哪里去，不可能有时间和她产生私人交集。再加上同为蓝领带，所以对方的职位也不可能高到可以知道她的私人资料。
那么，“那件事”一定是在原主来到自来水公司后发生的。
而原主最后的救命稻草是这份工作，能让她忍气吞声、习惯这些霸凌，也是因为不想被开除，所以那个男人多半抓到了能让她扣绩效的重要工作纰漏。
因此，哪怕并不知道对方是口嗨，还是只打算恐吓她，她都会让他有机会说出去。
柏沐一直看着前方男人的背影，目光紧紧锁定，对方却对她的视线一无所知，仍在和身旁的人大声嘲笑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系统问。
“做我一直做的事情，”柏沐道，“解决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