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集中到我这里!”

    主持人用言语汇聚宾客目光,活跃着气氛,在他身边,两位新人已经走到一起,背景音乐变得煽情。

    但让人觉得好笑且不匹配的是:满面笑容,眼眶微红的美丽新娘身边,站着她沉着脸、面露不悦的丈夫。

    这个丈夫还顶了一坨不太好看的头发。

    “现在,面对所有的亲友好友,新郎!”

    “你告诉大家,你愿意与这位美丽的女性组建家庭、共度一生吗?”

    “是的,我愿意。”

    与他的表情相反,新郎嗓音温柔,极富情感。

    新郎说话时,空气中有长刀针对几个红衣人砍出,另一个角度的同伴发现刀光,及时应对,没有留下非常大的伤口。

    他们惊魂未定地观察四周,尤其针对人群密集的身边。

    台上,新娘则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角,很快主持人就问到她,“新娘是否愿意回应这样的愿望,与新郎携手共进?”

    殷淮抬头看向头纱后披,手捧鲜花的陈桦。

    本该毫不犹豫回答的陈桦,脸色微不可见地扭曲了一下,话筒传出侧耳的电流声,怪谈里的怪物们却没觉得不对。

    只有人类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耳声音绷紧身体,以为会有什么更大、更恐怖的事情即将到来。

    但等到仿佛要刺入头皮的电流声平静,除了时不时诡异冒出的砍刀、木棍,就不再有其他。

    这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提着精神,等待这混乱的婚礼过去。

    “是的,我愿意、愿意与新郎携手共进。”

    殷淮认为,说出这句话的陈桦,在本质上已经有别于人类了。

    叹一口气,见其他人能够自己应付,她就没再出手。

    婚礼进行到新人父母致辞,她皱眉……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手段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很显然,后面比这些更为危险的东西。

    因为属于她的规则中有一点:“槐花开罢,我将归家。”。

    殷淮几乎能确认他拿到的规则出自书生之手,那作为“槐娘”的她,就不能完全遵守这份规则,其中一定藏着什么足以致命的陷阱……可能是槐花开败,这里的平安就会挣脱出束缚。

    不断从诡异角度刺出、砸下的武器,让几个人都在躲避中满头大汗。

    不过婚礼的正式部分已经过去,时间来到十二点,开席了。

    两位新人换了衣服,怪谈中所有的人类都跟在这两个人身后,一桌一桌敬酒,收获了不少吉祥话。

    结束之后,这些人被安排在提前预留下来的一张桌子上,端起饭碗时都还非常不安,仿佛能随时能跳起来逃跑。

    而已经结成夫妻的两人同样不在下面吃饭,流程结束就回到二楼。

    他们背影般配。

    这一顿饭吃得众人心惊胆战、格外小心,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进行例行的讨论,一直害怕着电影桥段的发生,例如吃着吃着墙壁突然垮塌,砸破普通人的脑袋;或者筷子插入眼睛……

    殷淮坐在婚礼最沉默的一桌中,思考陈桦的规则可能会在哪里。

    她边咀嚼着味道不错的菜,边在心中列出两个可能。

    第一种,可能事故因为陈桦的规则也是单人单份,但她的迷失让其失去作用,从而消失。

    二是陈烨也能在梦境中活动,毕竟他们的大部分人都在镇上,没有一个自由活动的人要如何收集信息?

    那外面没有规则,她的规则就可能在梦境里。

    殷淮最终想到一个办法:今天晚上去应聘陈家的大婚侍女。

    然后找机会接近陈桦,并搜寻她周围的线索,如果实在没有收获,那就静观其变。

    中午的婚礼莫名其妙,但只要与那两位新人不沾边,一切都符合二类怪谈应有的样子。

    阳光隐没,客人再次陆续走过池塘边的路,汇集而来。

    晚饭时天色还未变黑,殷淮没再靠近那几个人,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提前回去房间尝试入睡。

    这次尝试很有成效,即便不是夜晚,睡着了也会进入梦境。

    没有耽搁,殷淮翻身站起,门都不锁,迅速下山来到河边等待艄公。

    艄公还纳闷,为什么这姑娘要在没市的时候去镇上,殷淮只说想赚点钱。

    艄公恍然,“哦……你说陈家那个是吧,他们好像确实还缺些帮忙的。”

    他把长杆一撑,船脱离岸边,来到水流中。

    “你要是去陈家的话可就的快点喽,明天人家就要开始了。”

    慈溪镇边,殷淮告别艄公,找去木匠的家里,这是唯一一个不开市但开门的铺子。

    看样子,他的大单已经完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面的人还没进来,这人的想法几乎刻在脸上,生动鲜活。

    此刻,他目光柔和地注视着自己年迈的母亲。

    观察良久,殷淮确定除了脸的不同,人类有没有进入这里,躯壳都是一样的行动。

    于是离开此地,按照自己一开始的目标,往陈家所在的街道行去。

    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被一个穿着陈家服饰的“人”拦住,急急询问她是否能在大婚上帮忙。

    她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但因为时间剩余很少,陈家人只能把新找到的补充直接带回大宅,由“老手”进行教授,以熟悉明天要办的事。

    殷淮被领到有些年纪的女性面前,没多寒暄,直接开始讲述,她一边听一边思索要怎么样去接近陈桦。

    很快,机会到来。

    “可有人知晓如何簪花?”一个头发整齐的丫头探头问。

    那位女性皱眉,“怎么?有什么不对的?”

    丫头摇头,眼珠灵活,看了整个屋子,“没有没有,是小姐越看越不满意,想改改,但她自己又不甚满意自己动手,差我来问问旁的女子。”

    “就剩这一个了?其他的已经归家?”

    那女性转头问殷淮,“你会簪花吗?”

    “可以试一试。”殷淮没有托大,模糊回答道。

    眼看这边的教授结束,那丫头就把殷淮带走了。

    七拐八绕,来到一个阁楼前。

    “走吧,小姐等着呢。”

    “这花也不好看,不知为何,就是少了些什么……”端庄的大小姐侧着头,对镜抱怨。

    殷淮上前两步,看一眼盘上的鲜花,端详了陈桦头上的颜色,挑起几朵,调整起新娘的头饰。

    “你为何会想在此时簪花?”

    陈小姐看着镜中逐渐变得和谐、错落有致的许多鲜花,勾起嘴角,“具体是什么缘由我不记得了,但就是好看。”

    “平安也不在意这些虚礼。”

    说着,她眼睛瞄过一处,“而且,盖头选的料子轻薄,不会压坏,正正好呢。”

    殷淮也注意到那处精心保存着一块红布,边缘绣着暗纹,且有金色字样隐在内层。

    手一顿,她提出建议,“我们可以先试一试,盖上盖头,看是否会透出颜色,如果要的话就再行搭配。”

    陈小姐抚掌,赞道:“你说的有理。”

    “快快快,秋云,把我的盖头拿过来试试。”

    盖上盖头,陈桦隔着薄纱欣赏,“好像是有些不和谐,这颜色太淡了,不好看……”

    “那让我再研究一下?”

    陈桦只觉得自己丫鬟带来的这个人有些眼熟,自己一见就很有好感,因此较为放心地揭下盖头,递给她。

    殷淮接住,捏住两角将其展开,对着光源看它的暗纹。

    上面细密地绣着整齐字样:

    他成为一切死亡的根源,但事情绝不因他终结。

    你们并非鬼物;

    你们若知始末,可不被束缚;

    你们的死亡并非死亡;

    你们需坚守本心,等待时机。

    看清楚这份规则,殷淮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关键线索,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参加完婚礼就能脱离。

    因为陈桦的规则并不针对她的身份,而是针对所有人,是一把关键的“钥匙”。

    假装已经观察完毕,放下盖头,对好奇地陈桦道:“先把头上的都抽出来,重新簪花。”

    陈小姐旋即端庄坐好,等待殷淮将她变得更加动人。

    殷淮一边挑起合适大小的红色系花朵,再加上暗绿珠翠夹杂其中,慢慢在新娘头上共同塑造出一个大气、端庄,且相当衬托气色的装饰。

    陈桦越看越满意,不用殷淮催促就把盖头盖上,直说好看。

    “我让人给你备上丰厚报酬,你今夜且在这里歇下,明早还要劳烦你。”

    殷淮隔着盖头与那双明亮双眼对视,一些话已经涌至喉咙,她没有再咽下。

    “桦桦。”

    “嗯?”

    高兴的姑娘不觉得一个外人直呼她的名字不对,发出疑惑鼻音。

    “你还记得你的,‘初心’吗?你最开始想干什么?你是谁?”

    陈桦迷茫一瞬,红唇张合,“我是陈家小姐,我想嫁一个心中只有我的人!”

    “……那书生恐怕满足不了你的要求了。”

    没听清楚,陈桦揭开阻隔,带着笑意问她:“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该离开了,你也早些休息。”

    殷淮不再问,单方面结束了此次对话。

    “好,那我让秋水领你去客院……明天不要忘记了,早点起来啊!”

    ……

    梦境中,第二天一大早,殷淮被前来敲门的小丫鬟叫醒,再次来到阁楼,和一大帮子人共同为新嫁娘梳妆。

    陈桦年纪不大,即使在外面做出端庄模样,早早起床还是要打哈切的。

    丫鬟在一旁说着趣事让自家小姐保持清醒。

    “今早姑爷还问您是事情呢,听说您找了个好合心意的姑娘给您簪花,还说要学一学,以后他给您簪呢。”

    陈桦头不能挪动,但笑得肩膀颤抖,“这就不必了,他要去考取功名,学这些算什么事儿。”

    “好了好了,你家小姐醒了,不说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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