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耀射进房间,男子猛地起身,蓬松的鸡窝头随之一抖,脸颊两道红痕微现。

    一动不动,足足三秒,男子才开机似的伸伸懒腰,张嘴打了个呵欠。

    他捏了一把自己的腰,不怎么痛了,咧嘴一笑,斜眼往沙发的少女望去。

    少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若不是冒了个脑袋,真的很像一只毛虫,还是胖的。

    她的腿没搭在外头,应是全缩进那团被子里。

    他忍不住猜测睡在里头的少女是什么姿势,不管什么姿势,不好受是肯定的。

    男子掀开被子走下床,床边有两双款式大小都相同的拖鞋,一双白色,一双鹅黄色。

    白色那双是少女借他的,虽然脚趾头要冒在外边,但有鞋总比没有好。

    男子把白色拖鞋穿上,踱步走到沙发旁,他弯腰扒开少女凌乱的头发,确定少女哪面是正面以后,用被子掩住她,小心翼翼将少女抱回床上。

    到了床上,少女像一滩水,从小小的一坨摊开成一大坨,男子伸手拉了拉少女的被子,替她盖好了。

    她嘴角瘪着,额头青筋膨鼓,似乎有些不开心。

    男子扫视一眼房间,沙发上还有个兔子,他疾步过去将兔子拿到手上,贴着少女的脸蛋。

    少女把手伸出被窝抱住兔子,嘴角渐有笑意,她耸耸鼻子,紧接着闭眼对着兔子猛嘬了几口。

    见此情形,嘴角刚升起一个弧度的男子脸色骤然凝固,他微微张了张口,左看右看,视线扫到床上自己的那只玩偶,眼捷手快地把它从众多玩偶中拽出来往自己身上塞。

    衣兜有些小,只能勉强塞进玩偶的两条腿,腿以上的部分要佝偻着,担心把玩偶弄折了,男子于是把它扯出来,换个方向把头塞进去,玩偶头不大,头进去以后身子也跟着进了兜,最后只剩两条腿露在外面。

    “你做什么?”

    南以贤一睁眼就发现丁璨鬼鬼祟祟的在沙发上不知道忙活什么,本不想打扰他,可他的举止实在诡异,看了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就问。

    丁璨抬起头冲她一笑,“你醒了。”

    他的笑让她心头一颤,南以贤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床上,没别的可能,丁璨抱过来的。

    昨晚突然抱她一下,她缩在被窝里头花了好长时间才平静下来入睡,今早又这样,南以贤不禁蹙眉感到心有不安,他这不懂分寸的劲儿什么时候能改改?

    他俩的关系可没到能够随意拥抱的地步。她能把那当做是他的好意,可是别人能吗?

    现在的男明星那么容易出事,举止稍一不注意,就会受人讨伐。

    丁璨要是因为这种事惹人嫌,她真的会吐血。

    她努力往床头的位置挪,轻声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才醒没多久。”

    男子淡淡道,看到少女怯怕往后的动作,漆黑的眸子突然敛住,脸色一下阴沉,有些不悦地说:“没对你做什么。”

    听到这话,南以贤顿住,迟疑半天抬起头。

    她似乎……从来没有担心过这种事情。

    不过,怎么听口气某人好像生气了?

    小心翼翼朝丁璨投去探寻的目光,丁璨垂着头,兜里的玩偶又到了他手上。

    他用一只手掐着它的脖子晃了晃,之后又把玩偶放到自己大腿上,愤愤拍了拍它的屁屁。

    南以贤有种被打的不是玩偶,而是她自己的错觉。

    她警觉地把兔兔揽到自己身后,鼓着勇气冒出一句:“你打它做什么?”

    丁璨睨她一眼,继续埋头冷着脸道:“它身上有股讨厌的气味,我拍拍散散味儿。”

    讨厌的气味?

    南以贤把新买的玩偶拿到自己鼻子边仔细嗅嗅,没闻出什么味儿,因而迟疑道:“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丁璨停下,“有,特浓,没点儿人样,老想着招蜂引蝶。”

    南以贤:大哥,那只是个玩偶好吗?

    丁璨狠狠拍了几下玩偶,把它提起来,咧嘴笑笑,“没了。”

    男子宠溺地摸了摸玩偶的脑袋,宣告似的告诉它:“你以后就是我的了,知道吗?”

    “知道了。”他捏着嗓子发出一句,摁着玩偶的脑袋点了下头。

    远处的少女见到这一幕瞪大眼睛。

    太鬼畜了吧?

    真不是自己起早了,脑子犯糊涂吗?

    南以贤揉揉眼,又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疼痛告诉她沙发上一人分饰两角的人的确是丁璨。

    该说他什么呢?有演技也不是这样用的好吗?

    诚然男明星有个天真的人设对吸粉很有利,可这已经不是天真了,而是恐怖惊悚,南以贤没觉得自己被丁璨吸引,反倒觉得他有病,还是大病。

    她小心翼翼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移去他身旁,试图停止这场闹剧。

    “你说你昨天是怎么离开的来着?你是在哪儿消失的,什么时候消失的,我还没见过这种奇异现象,我如果想见识的话,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南以贤想的是,奇遇得需要条件吧,比如时间地点人物,不能亲历总能见识见识。

    想到这儿,她开始有些激动,满脸憧憬的望着他。

    男子停止和玩偶交流,抬头望着面前的少女。

    少女真是无比真诚的——想赶他走。

    他瘪着嘴,没好气地说:“什么表情,我又不能变身,这么盯着我干嘛?”他嘴咧了咧,有些嫌弃地啧了声,“对我的事那么上心,是不是对我有企图啊?哦,突然想起来个事儿,我能来这儿都是托你的福。”

    说完,他把遮挡住视线的头发往后撩,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南以贤在丁璨面前一下变得小巧,他的身躯让她有种强烈的压迫感,她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丁璨走去落地窗户面前,地板上浮动着一些光影,他站在那里,通身金灿灿的像在发光。

    “过来。”他说,口吻像是命令。

    南以贤困惑指了指自己,“我吗?”

    “不然叫鬼?”

    南以贤慢腾腾走去丁璨身边。

    “我昨晚跟你说了什么?”丁璨声音低沉,似是在质问。

    “你昨晚说……你腰疼。”绞尽脑汁回想起关键信息,南以贤饶有信心回应。

    “不是这事儿!”丁璨别过脸瞅了她一眼,眼神锐利的像把利刃。

    “你还说了其他事吗?”南以贤两只鞋并在一起,深埋着脑袋低声嘀咕,她真的丝毫没有印象。

    丁璨把手搭上她的肩膀,“我说,不许在我之前谈恋爱。”

    南以贤咂舌,为什么三字还没出口,丁璨又说:“不准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听我的准没错!”

    看着丁璨毛躁得像被炸了的头发,南以贤觉得他这下是真抓狂了,淡淡哦了一声。

    少女脸色苍白,男子松开手,转过身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

    树上泛黄的秋叶述说秋的寂寥,宅院里莫说人了,连个鬼魂也没有。

    南以贤看着楼下的灌木丛,视线沿着它绕了几回,目光悄无声息落到丁璨脸上。

    他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此处,还拉着她一起。

    这是做什么?罚站吗?往常这时候,她还在被窝里睡觉呢。

    忍无可忍,南以贤找了个话题试图打破宁静。

    “你怎么起那么早,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丁璨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勾唇有些玩味地说:“习惯而已,你的床……睡着挺香的。”

    二十几岁的年纪就能养成这种习惯了?南以贤突然对丁璨肃然起敬。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没有被学习和工作摧残过吗?”

    丁璨轻蔑白了她一眼,“开玩笑,你璨哥我可是无坚不摧。”

    南以贤把脸转向一旁的沙发:“那边那个沙发……”

    丁璨瞪了她一眼,眼里带着几分威胁,南以贤急急把嘴闭上。

    “我妈在家老催我,懂?”

    南以贤点点头。

    丁璨这人好多事都挺任性,唯独在秀姨面前很听话。

    南以贤忍不住心想,她什么时候也能见到那一面就好了,不过以丁璨对她的态度,恐怕只能在梦里见。

    站得有些久了,南以贤愁苦着脸问丁璨,“我们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丁璨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般这个时候,我是要出去晨跑的,可是,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

    男子耸耸肩。

    南以贤一脸诧异:“你居然还要晨跑。”

    她看过有关丁璨的采访,以为这种事情明星都只是随口说说的。

    “很稀罕吗?”丁璨问她。

    对自律的人来说不稀罕,对她这种不自律的人来说岂止是稀罕,任何时候都想摇头表示她很拒绝。

    南以贤:“总之我做不到。”

    丁璨侧过脸,南以贤以为他是想鄙视自己,默默把脸移开躲避他的视线,却听见丁璨突然发出一声呵笑,“难怪抱着那么软。”

    软?

    这个形容,南以贤上回听见,还是粉丝调戏她的时候说的,从丁璨嘴里冒出来,她只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她把胳膊抱着搓了搓。

    丁璨狐疑:“冷?”

    南以贤:“恶心。”

    丁璨:……

    丁璨直勾勾盯着她,看不出有没有怒气,他朝她走过来,脸上没有生气,冷的像块雪地里的砖头。

    南以贤本来不冷的,可见到丁璨那张冷脸,后背突然蒙上一层冷汗。

    瞧见楼下林姨的身影,林姨买回来新鲜的菜,南以贤见到救命稻草似的急切跟人说:“我下楼帮林姨准备点儿吃的。”

    没走几步路,丁璨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推了几下没推掉,她只好转过身去面对他。

    丁璨板着脸:“恶心?”

    眼里星星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无止境的黑,犹如黑洞似的,馋食着她的视线。

    不敢看那双眼,南以贤把头低下望着自己被紧抓着的手腕,像要碎了。

    “不是。”她声音低低的,气也不敢出。

    “那你什么意思?”

    丁璨的说话声忽而异常威严。即便低着头,南以贤仍旧能感觉到头顶他的目光,有些热,估计是冒火。

    沉默良久,她抿唇道:“我以前被人那么说过。”

    “谁啊?”丁璨脸色骤然一沉。

    “很多人,那时我还在读初中。”

    “你……被欺负了?他们怎么说你的?”

    男子忧心看着身前的少女,声音低柔下来。

    南以贤:“总之很难听。”

    丁璨顿了顿:“那是挺恶心。”

    他松开少女的手腕,弯下腰,歉意道:“我没想到……我有只猫,你知道吧,那猫跟液体一样,软的很,我其实想说的是你跟它挺像的。”

    南以贤迟疑抬头:“我不像猫,粉丝都说我像兔兔,我也喜欢兔兔。”

    丁璨:“像兔兔啊?好像是,兔子也是软乎乎的。”

    南以贤摇头:“兔子才不软,兔子很凶的。”

    丁璨:“好,不软,凶凶的,没人敢欺负。”

    他眼里有光了,说的话很真诚,南以贤重重点头嗯了声。

    “那我去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我要走了,不用帮我弄吃的。”丁璨叹了口气说。

    “很快就做好了。”

    南以贤急忙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件薄薄的外套披上。

    丁璨没声儿了,她回过头,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丁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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