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出了门便直奔飞鹰帮总部,趁着四下无人,他又偷偷溜进来沙飞鹰的卧房。

    他先是将早已备好的纸条用镖穿通,而后反手一甩,将镖插到最显眼的一根柱子上。而后猫着腰在房中四下张望。

    任何帮派行走江湖都是有信物的,他隐约记得沙飞鹰的银标并非随身携带,好像是……白玉堂脑子飞快地运转,那天沙飞鹰和展云霄说完话他似乎将什么东西放进了盒子里又放到了墙上的暗阁中,他一个山大王能有什么贵重东西,不用说了,定是银标无疑。

    想到这儿,白玉堂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凭记忆找到了暗阁,暗阁中不大的空间被分为两层,上层是一个锦盒,下一层则是一尊唐三彩。

    打开锦盒,白玉堂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果然是沙飞鹰的银标,他舔舔唇,将银标揣进怀里,又将锦盒放回原位,这才垂目看着下层的那尊唐三彩,许是好奇心驱使,他伸手摸了摸,嗯,质地还不错,是真货。要不把这个也顺回去?

    他手上用劲欲拿起细看,却发现这尊唐三彩像是被胶粘住了一般,任他怎么用力也拿不起来。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尊简单的唐三彩,他试着将唐三彩左右旋转了一下,随着“咯咯咯”的几声响动,唐三彩居然动了,随即,白玉堂身前的那面墙也开始转动,他忙闪身退让到一旁,待墙面不动了,才上前查看。

    旋开的墙面背后是一条约三尺宽的通道,至于高度嘛,白玉堂踮起脚比试了一番,比自己还要高上半个头,这和沙飞鹰的身高倒是差不多。

    到底是年轻人,确实经不起诱惑,白玉堂险些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站在墙边想也没想就闪身进入。待他整个人没入黑暗中后,墙面也随之复原。只因没有带上火折子,暗道里又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好几次险些扭到脚,白玉堂不禁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急性子?要是被那只猫知道了,又该笑我了。

    也不知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白玉堂终于看到了丝丝亮光,可出了暗道的他,却是在看到眼前景象的一刻瞬间拉下了脸。

    这,这不就是后山那个破湖吗?还以为是什么机密要道呢,这沙飞鹰也真是,从自己房里千辛万苦修了条道,难不成是要来这泡澡?白玉堂晃了晃头,甩掉了脑中的万千思绪,抬腿就走。

    可没走几步,又停下了,他回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皱起了眉头,难道是这湖底有什么东西?会是什么呢……库银?!

    前次跟着车辙印而来,寨中却一无所获,沙飞鹰房中又有暗道通到这里……

    想到这儿,白玉堂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赶紧运起轻功回到了客栈。

    “娘,如若不出我所料,失窃的库银一定在湖底,我这就飞鸽传书让四哥过来瞧瞧,如果真找到库银,娘啊,就烦劳您老知会包大人一声啊,儿子还有事儿,先走啦!”

    白玉堂一口气说完后,将写好的信绑到信鸽腿上,走到窗边放飞,就匆匆忙忙出了门,留下欲言又止的江宁婆婆,老太太深叹一口气又继续理起了手中的捆龙索。

    白玉堂这么着急忙慌的是去哪儿呢?既然是“窝里斗”,那当然是找展云霄喽。

    趴在墙头上的白玉堂看着院中的棺木,心里很是不是滋味,棺木里躺的就是成天和他吵吵嚷嚷的那只秃尾巴猫。

    “猫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看着火盆中一张张燃烬的黄纸,白玉堂暗下决心,一定替展昭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忠叔,你还是起来吧,您都跪了一宿了!”

    一身素缟的展忠抬起头,说话的正是那日在房中照顾展昭的飘雪。

    “丫头,那天是你在房里看着公子的,他,他怎么就……”

    话未说完展忠又掩面而泣,展昭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回来没几日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心里又如何能好受呢?

    展忠这么一哭,连带飘雪也落了泪,只听她哭得瓮声瓮气,掩泪说道:“公子那日早上只是低热,用了一剂药才不好的……”飘雪突然停住了,她瞪大双眼看着展忠,“忠叔,熬药的时候,二爷,二爷他进过厨房,我亲眼看到二爷恶狠狠地拉走二夫人。”

    展忠抹了一把眼泪,拉住飘雪,急切地问道:“丫头,你没看错?”见飘雪点了点头,展忠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喃喃自语:“难道是二夫人害了公子?不会呀,二夫人待公子视若亲生,怎么可能对公子下此毒手啊!”

    “可是,自那日之后,我确实没在府中见过二夫人呀!”

    飘雪的一番话让展忠有了点头绪,他拉住飘雪就要走,却不妨盆中的火势一下子大起来,扬起的灰散了二人一身,飘雪急忙蹲下理了理火盆,拍了拍衣裙就听展忠说道:“走,随我去见老爷。”

    二人刚走,就只见一个人从回廊迈出脚步,而这个人,正是展云霄。

    房檐上的白玉堂听了展忠和飘雪的对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难道展云霄是要嫁祸自己的妻子?可以前听展昭说起过,他这叔父与婶婶多年以来一直是相敬如宾,这个展云霄不会连糟糠之妻也不放过吧?还有那小丫头说两天都没看见二夫人,那这个二夫人又到哪去了呢?

    白玉堂兀自思索,忽的瞥见回廊里站立的展云霄,他暗喜,来得正好,于是拿着画影跳入院中,拔出长剑直冲展云霄面门而去。

    展府之内,除了展昭,上上下下还真是没人认识他这只没毛鼠,所以白玉堂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挑事儿。不过他却没想到展云霄的武功竟不在展昭之下,他与展昭旗鼓相当,如今面对展云霄,他竟有些力不从心,想着颜卿那句“鹜蚌相争”,白玉堂也不与展云霄缠斗,买了个破绽让对方一掌击中自己腹部。

    “哐当。”

    是银器落地的声音,白玉堂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锦囊,而后怒目圆睁看着展云霄,“今日且留你性命!”

    说罢闪身离去。

    展云霄还来不及运轻功追去,白玉堂已经没了影,他忿忿地出了一口气,眉头紧皱,此人来势汹汹,招招致命,但不知何许人也。想着他捡起地上的锦囊,打开一看,是沙飞鹰的银标和几张银票,他瞬间明白了。

    “好你个沙飞鹰,居然买凶想要除我,哼!”

    展云霄甩袖离去,回程路上的白玉堂却暗自窃喜,这下子可以隔岸观火了。

    再说展忠和飘雪,二人发现事有端倪便匆匆去寻展凌霄。老爷子因痛失爱子,受不住打击,在展昭入殓之后就晕倒了,可这会儿说是包大人来了,老爷子又拖着病体到前厅迎客去了。

    包拯见了被人搀扶着走进前厅的展凌霄,心里难免有些隐隐作痛,几日前的轩昂气宇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疲惫与心酸。

    包拯落座,“节哀”两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展昭离世,他又何尝不痛心疾首?

    就在此时,展忠和飘雪二人来了,见包大人也在,展忠“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包拯面前,一时间老泪纵横。

    “包大人,公子他死得冤枉啊,草民斗胆请包大人查明真相,还公子一个公道啊——”

    一旁掩唇闷咳的展凌霄听了展忠的话,急急说道:“展,咳咳,展忠,你,你说什么?”

    “老爷,老奴怀疑公子是被人害死的,不是突染疾病身亡,飘雪,飘雪……”

    话还没说完,就只见展忠好像被捏住喉咙一般,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还没等包拯发问,他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几乎是于此同时,刚说出“公子的药”几字的飘雪也如同展忠一般突然喘不过气来,昏倒在地。

    公孙策急忙上前查探,二人脉象如出一辙,而脖颈间缓缓冒出一抹粉红色的汗渍。公孙策大惊,连忙说道:“准备银针和热水,要快!他们二人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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