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将白玉堂拉进屋里,义正言辞的说道:“白兄,展某有一事,还望白兄鼎力相助。”白玉堂看着这么正经的展昭,也不再玩闹,“你说。”

    “前些日子,国舅爷李辰柏遭人杀害,府里的一对夜光杯被盗,杭州知州也被凶手一镖封喉,就在前日,刺史府被一场无名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全府九十八人,无一生还。”

    展昭说了一半,白玉堂就插嘴说道:“这么狠啊!哎,猫儿,你说的什么,一镖封喉?”“嗯。”展昭点点头接着说道:“是一镖封喉,昨夜凶手又潜入府中欲杀沈仲宣,被我拦了架,前前后后的三枚飞镖一般无二,是……是颜卿所用独门暗器,梅花镖。”

    白玉堂伸手去杵桌子,被展昭这几句话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不留神,桌子没杵到,人却因为惯性往前一倒,栽了个跟头,好不容易撑起身子,他拍拍衣摆,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可能是颜卿干的?”

    “有这个可能,不过,我,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展昭的眉头渐渐蹙起,在他的映像中,颜卿可称得上是浊世佳公子,初见之时,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透着大家风范,他蕙质兰心,谦逊有礼……一时间无数个与颜卿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展昭怎么也不能把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联系在一起。

    展昭愣神的间隙,白玉堂问道:“所以,你要我来,是想让我帮你查查颜卿?”展昭闻言回过神,听了白玉堂的话他却是摇摇头,“不,展某亲自去查,我毕竟是官差,要抓人也比白兄方便些,至于沈仲宣的安危,就拜托白兄了。”白玉堂听了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回想起年前,展昭亲手将自己的叔父送上断头台时的无奈与自责,他真的很怕展昭又一次陷入两难之境,他能感觉出来,不长的时间里,展昭对颜卿的感情,却是真的不一般,根本不像是称兄道弟的江湖朋友。

    就在展昭准备打开门往外走的时候,白玉堂伸手拉住展昭,“展昭,如果,我说是如果,如果真是颜卿所为,你,舍得动他?”展昭闻言一愣,舍得?这叫什么词,不过,倒也有些贴切。“白兄说笑了,哪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若当真是他,展某绝不姑息!”说罢转身离去,可展昭的信誓旦旦,却让白玉堂觉得有些勉强,展昭,该是舍不得吧?

    扬州,露落园。

    颜卿正在房中拟写名单,均是新排出的凌泱阁各部管事要员。宋子墨急匆匆地走近房来,对着颜卿说道:“公子,杭州府发生三起连环命案,最严重的一起命案,是火烧刺史府,死了九十八口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前两起命案中,死者均是被一镖封喉,死的是当今国舅和杭州知州。”宋子墨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是公子特制的梅花镖,这肯定是薛飏干的!分明就是要嫁祸栽赃,公子,我们……”

    宋子墨说了半天,可颜卿的注意力却不在梅花镖上,他放下羊毫,抬头问道:“可知为何要杀国舅爷?”

    “哦,是为了一对夜光杯,据说是西域购进,还是唐高宗时期之物,价值连城。”听了宋子墨的介绍,一向沉着的颜卿不淡定了,只见他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口中念着“糟了”,紧皱眉头朝外走去。宋子墨跟随其后,只见颜卿进了卧房,来到床边,不顾形象地趴跪下去,扒开床踏,就把头往里伸,摸了半晌,拿出一个木盒,他也来不及拍拍身上的尘土,就赶紧打开木盒查看,打开的瞬间,原本蹲着的颜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木盒里空空如也。

    宋子墨不明所以,出声问道:“公子在找什么?”只听颜卿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夜光杯。”“夜光杯?”见子墨不解,颜卿便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我来中原之时,父皇曾交于我一对夜光杯,让我回程之前转赠八王爷,只因早年间八王爷奉旨出使,与父皇颇有交情,还曾救过父皇一命,父皇为表感激之情,就将番邦刚刚进贡的夜光杯交给了我,让我带入中原。而那对夜光杯,也确实是唐高宗时期之物,不过,杯子的底部,有父皇的皇印。”颜卿此刻可谓是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啊,自己被诬陷杀人事小,反正他也早猜到薛飏会使出这一招。可是,那一对夜光杯,若是落入官府手中,行家一经手就可以看出皇印来历,因为这对杯子,死的又是皇亲国戚,朝廷命官,大宋皇帝又岂肯善罢甘休,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成了国家罪人吗?

    多余的话颜卿也没说,但宋子墨也还是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赶紧劝慰颜卿道:“公子,你先别急,照如今的情形来看,夜光杯应该还没有落入官府手中,我这就赶去杭州。”颜卿默许了,子墨出门,他才转念一想,薛飏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既然想栽赃嫁祸,极有可能将夜光杯送回露落园。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子墨去的好,双管齐下更稳妥一些。

    御书房内,赵祯接过杭州送来的加急奏折,看罢之后,面色铁青。只听他“啪”的一声合上奏折,对着身旁的杨公公说道:“速宣包拯、王延龄进宫。”

    不多时,二人已经到了,赵祯将奏折交于二人,自己则在房中踱步,名为踱步,其实是一肚子火气没处撒。王延龄和包拯看罢奏章,四目相视,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王延龄率先开口,说道:“启奏圣上,老臣想到一个疑犯。”

    “说!”

    “呃,颜卿。”

    赵祯听罢,猛地转过头,面上惊愕之态可想而知。谁?颜卿?不会吧……那人朕也见过,不似穷凶极恶之徒啊。于是赵祯满腹疑虑地问道:“丞相何出此言?”王延龄闻言看了包拯一眼,只因包拯与颜卿的交际更多些,此事由他来说也更为合适。

    包拯会意,即刻接过赵祯的话说道:“圣上有所不知,奏章之中所提到的梅花镖乃是凌泱阁阁主颜卿的独门暗器,江湖中鲜有人用。再者,虽说过山风多产于江浙一带,但一夜之间数十条毒蛇涌入刺史府实属可疑,定然是有人刻意为之,而在逍遥散一案中,凌泱阁总管薛飏曾称家中有所患养,如此一来,此事便于凌泱阁脱不了干系。”

    赵祯听包拯娓娓道来,有理有据,又看见王延龄在一旁点头以示赞同,心中的那股火便瞬间窜了上来。只听他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沈仲宣所带之人想必不是颜卿对手。包卿,随即着展护卫南下,势必将颜卿缉拿回京!”

    包拯闻言,赶紧说道:“启奏圣上,展护卫已然南下,想必此刻也已追查到颜卿头上,不日便可返京。”

    赵祯一拍桌子,怒道:“好!待展护卫回京,就由开封府接理此案,势必叫他知我□□国威!哼!”

    且说薛飏自那夜离开杭州府衙之后并未走远,而是换了伪装藏于暗处。果然如他所料他这一招引蛇出洞诈出了展昭,也经展昭的手将目标转移到颜卿身上,他料定展昭会到露落园一探究竟,便连夜出城,第二天找到了与他接头的血衣门门人,拿了被偷运出来的夜光杯就直往扬州赶。

    薛飏比展昭走得早些,自然也就到得早些,不过,他却不急着把东西送回原处,而是在露落园附近的一处小茶肆里,喝着茶等着展昭的到来,让展昭去找还不如直接拱手相送。

    不多时,薛飏抬头,远远地看见展昭策马而来,赶紧起身,扔下茶钱,抱着夜光杯就直冲露落园而去。展昭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之时,颜卿因也听手下人来报总管回来了,冲出圆门。三人正好碰到了一起,薛飏假意与展昭寒暄了几句,等颜卿出来之后,就赶紧打开手中的木匣说道:“阁主所丢之物,属下已然寻回。”打开匣子的同时,薛飏还担心展昭看不到匣里的夜光杯,刻意朝展昭那个方向转了几寸。

    展昭一看是夜光杯,又是薛大总管拿回来给颜卿的,虽不愿相信,但眼前的一切却是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可就在展昭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颜卿抬起右手运气击中了薛飏右手曲池穴,薛飏手臂一颤,木匣就被颜卿拿在了手里。只见颜卿目露凶光,怒道:“留你不得!”抬手就朝薛飏攻去。

    岂料展昭即刻上前握住颜卿手腕,颜卿臂力不如展昭,被他拉住自然寸步难行。薛飏便趁机撒开退就跑。

    急得颜卿直对展昭叫道:“快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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