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那凶手是另有其人了?”白玉堂听罢,略带怀疑地问道,宋子墨点头称是,而后问起夜光杯,沈仲宣直言从未见过,白玉堂亦称是,宋子墨便道:“既然如此,在下打扰了。”说罢就要走。却不料沈仲宣说道:“阁下且慢,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阁下的一面之词,本官还需详加查证,方可取信,在此期间,就委屈阁下住在府衙了。”

    宋子墨听后,哪里肯留在杭州,当即回绝:“这……不行,我不能留在这儿。”而后,便是白玉堂阴阳怪气地叫道:“哎呀,没让你进大牢就是好的了,你居然还敢抬杠?我告诉你,就算颜卿不是凶人,你私入州衙也是罪状一条!”

    宋子墨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白玉堂扯着出了房间,还不忘对着沈仲宣说道:“沈大人,你放心,有我看着,这小子跑不了!”被白玉堂押着来到另一个房间的宋子墨有些不耐烦了,甩开白玉堂的手,略带怒气地说道:“白大侠,宋某敬你是我家公子之友,故而坦诚相告,可阁下一再阻拦宋某离去,倘若出了差错,恐怕阁下,担待不起。”

    白玉堂闻言有些诧异,什么叫出了差错,自己担待不起?无非就是冤枉了颜卿,到时候与他赔个礼不就是了,颜卿也不是气量狭小之人,自己如何就担待不起了?他不理宋子墨,驾着剑坐到了门口,刻意堵住出路。宋子墨此时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哥哥去襄阳还未回转,自己又被堵在杭州,若是薛飏同血衣门串通起来,公子又该如何是好,况且如今又牵扯到了官府,一旦公子有何不测,自己该如何向上交代啊!

    “白大侠,我家公子绝对不是行凶之人,若我所料不错,定是凌泱阁里的叛徒蓄意谋害公子。白大侠,我家公子如今,腹背受敌,身边又无帮手,若是因此而遭不测,在下,在下还有何面目……”宋子墨急得愁眉锁眼,话未说完就捏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墙面之上。

    白玉堂见状有些于心不忍,如此忠义之人,自己本也不愿为难,可沈仲宣说得对啊,断案得讲究证据,没有证据,单凭红口白牙,岂不是视律法如白纸,如何服众?他走过去,拍了拍宋子墨的肩膀,说道:“你也别太担心,展昭已经去了杭州,和展昭在一起,你家公子不会出事的。这样吧,一收到展昭传来的消息,你就离开,沈仲宣那,我去说就是了。”

    宋子墨回过身,向白玉堂投来了惊奇的目光,好像在说:你怎么又相信我了?白玉堂挤着眉毛笑了笑,说道:“咳,大家都是江湖人嘛,落地亲兄弟,啊。”说着还朝着宋子墨挑了挑眉毛。宋子墨也只好应承下来,在州衙里焦急的等待着展昭的消息。

    另一边,暮色将至,颜卿才灰头土脸的回到露落园。守卫见了,不觉诧异,忙问道:“阁主,您,您这就回来了啊?”颜卿闻言停住脚步,投来疑惑的目光,这叫什么话,我回来的很早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该从哪儿回来啊?”

    “呃,咳,阁主,您不是和展大侠一起到开封府了吗?如今反倒问起属下来了?怎么,您又不去啦?”

    颜卿听罢,如吃一记闷棍,不解地看着守卫,“什么?”只是须臾,他就反应过来了,喃喃自语道:“唉,到底还是棋错一招!”只把一旁的守卫看得摸不着头脑,只听颜卿问道:“东西你放哪儿了?可曾被展昭带走?”守卫摇摇头,“不曾,属下将夜光杯藏在梅花树下面的土里了,刚回来,就看见展大侠……哎,阁主,这……您不是和展大侠一道的吗?有没有拿您最清楚啊。”颜卿暗自咂舌,没做过多解释,就进了园子。

    他径直回房,脱下脏兮兮的衣袍,打开衣橱翻弄之时,果然发现了异样,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件月白色云纹袍,不翼而飞。他无奈地闭了一下眼睛,咬了咬下唇,而后翻出一件霜色长袍穿上,略微整理了一下发冠,又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做完这些,颜卿才招来那个藏夜光杯的守卫,跟着守卫来到后院,只见他在第三株梅树下挖开一个约摸三尺深的坑,就将木匣取了出来,颜卿接过木匣,取出夜光杯仔细翻开,确定无异样之后,思索片刻,竟是摸出一枚梅花镖。

    若不是父皇非要刻上印章,这杯子丢了也倒罢。想着,他就将夜光杯翻了过来,捏着梅花镖将杯子底部的皇印刮花,这才放回木匣,而后递给守卫,又让他收了起来,说道:“若是宋子墨回来了,就将此物交付于他,让他到开封府寻我。”

    “是。”

    颜卿说罢转身回房,坐在葳蕤的灯火旁,暗自思量。今日寻着小巷追去,本已在城外竹林看到了薛飏,却不想那厮竟在竹林里因地制宜,设下了陷阱,将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若不是在园门前就用剑指损了薛飏右臂,只怕今日就难逃一劫了。只是没想到,他又故技重施,冒了自己的身份跟着展昭去了开封……开封府,血衣门……薛飏今日没有对我痛下杀手,或许是想借血刀老祖之手除我。看样子,他是有意引我到开封府啊,想必血衣门也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也罢,就与他搏一把吧!

    想着,他来到书桌前,翻开一方宣纸,提笔写下了几行字:

    薛复冒吾之名,且从展昭至开封府,吾欲往开封行,但恐血衣门群起而攻,汝速归,助我一臂之力。

    待字迹干了了之后,颜卿来到后院抱出鸽笼里的一只瓦灰色的信鸽,将信件卷好绑在鸽子腿上,又系上黄丝带,而后将鸽子放飞。这只瓦灰色鸽子专门负责与杭州连线,又是宋子墨喂食特殊香料养大的,只要到了杭州就可以凭借气味找到宋子墨。

    颜卿本欲等宋子墨一道,可又担心薛飏假冒自己身份去往开封府,会对府中之人不利。要是果真如此,开封府的人会有危险,就连他颜卿,可也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他还是决定独自一人,冒险先行。只因梅花扇在于展昭缠斗之时,被展昭的巨阙刺得七零八落,眼下又没有趁手兵器,也总不能遇人就运起六脉神剑吧,虽说对手很难招架得住,可自己的内力也经不起折腾啊……

    他在屋中扫视一圈,最终,取下了玉箫,拿在手中旋了一圈,嘴角勾起,心道:倒也还算称手。于是,他便手捏玉箫,在天际泛白之时,纵马离去。

    颜卿急急赶往开封不提,却说展昭与带着□□的薛飏,一路快马加鞭,已经离开封不远了。

    一路之上,“颜卿”很少说话,无论展昭说什么,他都只是草草应付几句,这不禁让展昭有些疑惑,还有颜卿这声音,怎么好像不太对,不似以往那般清润悦耳,到有些喑哑……

    “颜兄可是身体不适?”

    “颜卿”因展昭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怔了一下,可他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展昭是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太对,于是他干咳几声,答道:“可能是今日去追薛总管之时,不慎弄湿了衣物,着了凉。”

    展昭“哦”了一声后,就没有再说话,心下却已是百般计较:颜卿不是这么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对自己也一向是少有拘束,即便自己与他动了手,可瞧他运起六脉神剑时的样子,也不像是在生自己的气,却为何这一路之上……还有,那日颜卿回府后,对于到开封府的态度与先前大不相同,找不到自己命人藏的夜光杯,对于薛总管也是绝口不提……莫非,此中有诈?

    虽然展昭心思通透,可他毕竟不知道鬼面凶神是死于薛飏之手,否则,此时的他,断然可以猜出身旁的“颜卿”,是薛飏假扮的。

    只不过,薛飏挖了空心思,却还是百密一疏,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因为自己的一个举动,栽在了展昭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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