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鹭姐。”

    “赵薄菁,他连你也叫来了?”

    门口两个都别着上校军衔的女子两两相望,一个无奈,一个无语。

    那可爱的软萌妹子上前一步叹了一口气道:“姐,我也没想到他查个档案需要三个人,更没想到他能将C区的黑户捆绑销售在B、D两个区内。”

    被叫做黄鹭的女子神情淡漠,利落的短发直滑地垂在耳边,无怒自威,十分酷飒。

    而那个萌妹子虽然也是短发,但因着天生自来卷的缘故,浅色的棕色羊毛卷一圈一圈地罩在头上,膨成圆圆的小脑壳,绵羊一样,可爱的紧。

    此时这一狼一羊看向里面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除了白阜豫这个楞头,还有谁会在大清早将人电话轰炸醒就为了查他们C区的破名单,他当他是人类联盟的总司令吗需要查那么多的人名字,当官儿当上瘾了一个区不够他调?

    呸,他就是能力不行!

    这边白阜豫正在为二煞的悲惨童年掉眼泪,殊不知即将他会变得比他们的童年还要悲惨。

    “白上校啊。”仲月指了指他背后好心提醒,“你有没有觉得背后冷冷的哇。”

    不是她夸张,是那两个女孩子的表情真的好吓人,白阜豫该不会是欠了什么风流债吧,看着衣服和官衔应当他们同级,看不出来这么猛啊。

    白阜豫情至兴起,泪眼婆娑地向后随意一瞥,六神吓走五个。

    这边两个本就涨气的女子见自己还没来得及为突然多出来的工作难过,这始作俑者反倒已经开始哭上了,那串串的泪水登时变成了精纯的汽油,浇在熊熊火焰之上,威力只增不减。

    “这是谁啊?”仲月问道。

    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白阜豫往仲月身后一躲,仲月就这般弱小无助地被迫直面两位武将。

    “你们好,我是外联部翻译员仲月。”她窘迫地笑迎。

    “B区最高军事指挥官黄鹭。”

    “D区最高军事指挥官赵薄菁。”

    好好好,果然是俩儿重要人物,论资排辈起来这两位是她的领导啊,她们要打算就地正法她先不说拦不拦的住,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未知数。

    她浅笑一下,兀自往后退了一步,白上校,自求多福吧。

    正巧,流肆也办完了手中的事,出门便看见了这三足鼎立的态势,不用想就知道白阜豫点的引线,随即没什么好脾气地瞥了他一眼。

    仲月见着流肆出来了,自觉地往他身后迈了一步,二人前后脚离开,留着草包白上校泪眼汪汪地恭请自己迎来的两尊大神。

    仲月一路跟着流肆到了刑场,她本以为会见到周琛川的尸体,还给自己做了好一番的心理建设,未曾想只见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盒,小的可怜。

    “流上校,有什么想给周琛川的吗?我放到盒子里,一起处理了。”捧着骨灰的小兵说道。

    流肆偏头看了一眼仲月,仲月忙将书中的那两页纸撕下来眼疾手快地塞进盒子里。

    “我把翻译写旁边了。”她补充道。

    “里面写的是什么?”

    “简简单单的问候,嗯......关怀,期盼。”

    流肆点了点头,这只言片语中夹杂的爱只一点点,可就是这零零碎碎的惦念如今也是来得迟了。

    他沉默地看着眼前黑色的方盒,不知应该留些什么、说些什么比较好,却越觉得那沉闷的黑色无尽地碍眼。

    仲月也沉默地看着,不过她的脑海里却是在想着白阜豫告诉她的故事。

    后来那个小孩怎么样了呢......

    后来啊,他偷了吴中将的钱包,吴中将追过去看到了这落难的祖孙,看到了那残破的被褥,漏雨的危房和那脏污中,唯一澄澈的、清亮的眼眸。

    他将他推荐到军校去,完善了他的个人信息,给他上了户口,照顾他的祖母,像一束光,用最温柔的呵护将寒锋的刀尖细细融圆。

    他说他就像朝阳,蓬勃而有生命力,他期待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扛起1001的明天。

    可太阳还没落下,新卉便已经成了四四方方的静物,再也摇不了尾巴了。

    一颗太阳落下去,带走了属于他自己的光和热。

    可是......

    她转过头去看着那个疲惫至极的侧脸,他呢......

    他的光和热,有没有也被带走呢......

    一个□□拐来用来杀人的利器,如果没有遇见吴怀国又会发生什么,横死街头还是不见天日。

    而这黎明来临前的昏暗时间里,他又经历了什么,渡过了多少难挨的日日夜夜,又有多少已经不觉痛楚的伤疤,被利刃永远铭刻在见不得人的废石荒墟。

    后来他遇到了自己的恩师,有了自己的挚友,可如今挚友不明不白地离开,恩师将他推向真相的外围。

    流肆,你会怎么做。

    我又要怎么做......

    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变得逐渐不一样,她低头看了眼手中拿着的红皮书,手腕酸胀——刚开始将它拿在手里的时候,有这么重的分量吗?

    周琛川的骨灰盒被带去处理,流肆和仲月则往门外走去。

    “仲翻译员,等会儿我叫个人送你回去,辛苦你跑一趟了。”

    仲月一听,一个箭步迈上前去堵住了流肆前进的步子:“是你把我带到这儿的,你说要送我回去的。”

    “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流肆皱了皱眉,有些不耐。

    “什么事?”

    流肆的眼睛眯起来,看向她的眼神透着不屑:“无可奉告。”

    仲月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哪里来的胆子,是仗着自己是游戏的女主还是昨晚没睡好的脑子不太清醒,总之,她今日就是要将人拦在这里。

    “是去周琛川的家里看看还是去E区的办公室看看。你觉得如果有人刻意瞒着别的人,会给你留一个这么大的把柄在吗?”

    “与你何干。”

    仲月不言,伸手从兜里埋脸进去翻找着,就在流肆以为她会掏个不知从哪儿拐来的武器逼他就范时,一张憔悴无比的脸登时出现在自己眼前。

    镜子?

    所以他竖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倒退一步防的就是个小镜子!感觉自己神戳戳的有些荒谬。

    他被自己气笑了:“仲翻译员,你到底要干嘛?”

    “你看看你自己,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快中午了,睡过一个小时吗?你就打算拿你的红血丝和黑眼圈去查真相?这是你们A区的什么秘密武器吗?威力是比枪口大还是比律法强,嗯?”

    “我......”

    “流上校。”仲月搬出杀手锏,“我方才还想着给你说说周琛川父母留的那些与安慰啊,期盼啊什么无关的秘密呢,你说你要是睡都睡不醒,我怎么告诉你呢?”

    流肆怔了一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开始重新打量自己眼前站着的这个人畜无害的娇滴滴的女孩子,先前交涉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肚子里面这么多鬼主意呢,还都能将自己拿捏的死死的,科学的社会里有解释蛔虫成精需要什么样的培养环境吗?

    “你骗我。”他语气不善。

    “我没有啊!”仲月一脸无辜,“我总不能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说这里面有重要线索吧。”说完她还不忘眨巴两下自己那双大大的,好像什么都没有的大眼睛,但流肆就是看出了一丝计谋成功的雀跃。

    两方僵持了一会儿,以流肆妥协为终。

    二人开车去了流肆的家中。

    说是家,其实就是部队分的一间小小的宿舍,只不过宿舍以单元楼的方式呈现,一人一间房,四人为一层,二十层为一楼,十六楼为一院。

    院内住的都是领导或者来探访的家属,有时也会承接一些视察的干部。

    流肆的房子在一单元608。

    房间内的陈设极为简洁,未经二次粉刷的青灰色墙壁,标准的棕色干部沙发,几张一起批发来的棕色木桌还有布条式的折叠凳,床也是部队最常见的金属架子高低床,蓝色格子的床上三件套整整齐齐地码在上铺,十分单调。

    最初玩游戏时仲月也见到过与这大差不差的布置,以为他就是这番无可救药的审美,心梗了许久,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单纯的懒,觉得反正就他一个人住也没什么人来,有就不错了,凑活凑活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如今再见熟悉风格,不知是该庆幸幸好他不是这般无聊的审美好一点,还是鄙夷一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随便好一点。

    大致转了一转,她就看见流肆脱下大衣,正在上铺认真地换着床单被套。

    她再一次咂舌——不是大哥,咱都那么困了能直接先睡吗?睡前换床单被套是什么原理......哦,他还将褥子搬到了下铺,并在上面又盖了层新褥子,豌豆公主的一天体验卡?

    注意到门外人不解的目光,流肆言简意赅地解释:“床板硬,你凑活一下。”

    “给我的?”仲月惊讶。

    “嗯,困死了我找谁要消息去,刨坟?”

    “嗯......哈哈......”仲月自觉此时不能惹到这位乌青眼圈的活祖宗,于是忙装聋,“那你睡哪儿?”

    “沙发,放心,我没有偷窥的癖好。”

    “哦。”仲月应了一声,紧接着,背后传来轻声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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