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川3
185
陈亭轩不来，贺兰艺不走，他要去西郡见陈亭轩，命令暂停行军，原地休整，等待他的消息。
羌可达犹豫再三，终究是保守住了赵延知和他之间的秘密。赵延知曾在信中说，倘若此事被贺兰艺知道，他是头一个被怀疑的，且是唯二的知情人，无论如何逃不掉嫌疑，为了不得罪赵延知，羌可达只得做罢，心想贺兰艺明明可以选择通信的，却非要亲自去一趟，想必是还有其它事情的，便随他去了。
这一去不要紧，羌可达等了十日都不曾收到贺兰艺一个来信，羌可达只得派人跟去，确认他是否安全，三日后，得到消息，贺兰艺还在途中，还没到西郡。
羌可达坐不住了，也想往西郡去，无奈贺兰艺临走之前将军中事宜全部交待给他，只能焦急地等了。
此时的淮郡风平浪静，陈谦润和钟凝雪要待上几日再出发，以证来淮郡是为了萧夫人。
虽然无事，陈谦润却几乎见不着钟凝雪的人，她每日都要和红阳上街上去，不许陈谦润跟着，陈谦润委屈得像个多余的人，只好去找凌霄。
凌霄不敢问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叫陈谦润每日见不着王妃的人，他只说正事：“朝离上午来信，已经过了淮郡地界了。”
陈谦润点头：“嗯。”
陈谦润心情不怎么好，凌霄又怕玩笑开的没个度，将陈谦润彻底惹生气了，便打听齐州的事，凌霄问：“王爷和王妃将打史文玉的计划想好了么？”
陈谦润道：“我和王妃想了许多种可能，最后还是决定先取齐州的粮仓。”
凌霄惊讶道：“竟是如此意想不到的法子。我们并不缺粮，史文玉大约不会往粮仓这方面想的。可往长远了想，是必不可少的，即便一时不能将齐州拿下来，没有外援，史文玉撑不了太久，也撑不到最后。”
凌霄接着问：“王爷打算是去齐州，还是夏州。”
陈谦润道：“我同王妃纠结了许久，决定还是去齐州。一是母亲才从夏州来，我们后脚又回去，怕陈靖知道了来给添乱。二是打贺兰艺先不用全力，待齐州的事情有着落了，再往夏州去。”
谈起正事来，陈谦润便不受心情影响了，同凌霄说了许多的话，在街上的钟凝雪和红阳却都是沉默的，并且是习以为常的了。
不过红阳的确有事要问，她主动道：“小姐，我已经许久不同羌可达联系了。”
钟凝雪道：“此次南疆的战事关键在贺兰艺和赵延知，羌可达一旦离开丹陵，就完全成了个被利用的人。”
红阳听不懂。
钟凝雪解释道：“贺兰俊留在了丹陵，那是贺兰艺的退路。我们不止要打史文玉，打贺兰艺、羌可达和陈亭轩，还打丹陵。”
红阳听得懵懵懂懂，连问都不知怎样问，钟凝雪耐心地说道：“你只需在我们离开淮郡之后，照顾好夫人，就是将事情做好了。”
红阳立刻应下：“是，小姐。”
贺兰艺到西郡后，赵延知主动向陈亭轩请求道：“王爷，我去见他。”
陈亭轩同意了。
贺兰艺见到赵延知，并不急着质问，而是不慌不忙地说道：“见殿下迟迟不来，我和羌将军不敢向前走了。”
赵延知道：“竟有贺兰公子觉得难办的事情。”
贺兰艺苦笑道：“我若什么都不怕，还用来找将军么？”
赵延知沉默片刻，话锋一转，认真问道：“公子叫你哥哥独守丹陵，真的放心么？”
贺兰艺怔住了。
赵延知道：“我不放心。”
他详细地解释道：“不是不放心羌可达、不放心陈靖，是不放心瑞王。”
“瑞王他……”贺兰艺犹豫道，“有这个心思么？”
“我觉得他有。”
赵延知又道：“羌可达问王爷打齐州的计划，我跟他说王爷要晚些出发，是为了锻炼贺兰公子的耐心。羌可达信了。”
贺兰艺知道赵延知此话何意，他不上当，说道：“我不觉得将军说的是实话，羌可达就这么傻么。”
赵延知道：“我对公子是掏心掏肺，没有半点虚言。”
贺兰艺道：“离间我和羌可达之间的关系，对将军，对王爷没有一丁点好处。”
贺兰艺自觉将赵延知的心思看的明明白白，拆穿的话说出口来，赵延知多少会有些尴尬。
贺兰艺对赵延知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这话竟是将赵延知说笑了，赵延知问：“公子只想到这些么？”
贺兰艺：“？”
赵延知道：“我的目的可不止公子说的，还有另外的好几个呢。”
贺兰艺分不清赵延知的话是真是假，他道：“公子这是说我笨么。”
“我在说羌可达笨，”赵延知认真起来，“明知公子来一趟费时费力，还是死脑筋的不肯将实话说了。”
赵延知又接着道：“我在这里重新与公子说一遍，王爷之所以要晚些出发，一是不想叫公子再有‘逃跑’这个念头，我们要做的事情不是儿戏，不是说想放弃撂下摊子就能将自己摘出去的。二是王爷不放心丹陵，虽说丹陵的安危与王爷无关，可未来终究是要共分天下的，是要一起走到最后的人，所以万事要考虑的周全。”
贺兰艺道：“我并未怀疑将军故意陷害我，只是担心的事情没有回应，要来一探究竟，是人之常情。”
赵延知点头：“公子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我也无可奈何，我只是王爷手下一个办事的，许多事情我说了不算。”
贺兰艺带笑不笑，道：“是么？公子可不像只办事不为殿下出谋划策的人。”
赵延知笑着摇头道：“公子不是我，自然不能理解我的难处。”
贺兰艺道：“难不成这主意不是将军出的么？”
赵延知摇头否认，道：“王爷不是那么信我，即便公子今日不来，我也快要出发了。”
贺兰艺惊讶道：“是将军执意坚持了这么多天么？”
赵延知道：“我是拿着脑袋在坚持，不过眼下公子来了，我再拿几个脑袋也没有用了。”
贺兰艺笑了：“如此说来，还是我救了公子。”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赵延知道，“我向殿下保证，瑞王定会在打史文玉的同时，还会打丹陵，瑞王若没那样做，我的脑袋就不保了。”
贺兰艺不曾料到赵延知竟会拿自己的性命劝说陈亭轩，他道：“将军就如此确定瑞王会打丹陵么？”
赵延知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可以同王爷说，但不能给公子建议，否则这仗就没办法打了。”
贺兰艺理解，可他来不是玩来了，更不是被赵延知牵着鼻子走，被他说服来了。
贺兰艺道：“我做事向来是一心一意的，并且实力实在有限，同时做不了两件事。”
“公子不是做不了，而是选择了对自己更有利的，”赵延知道，"毕竟丹陵不是公子的家不是？"
贺兰艺坦诚道：“我不掩饰，也不撒谎，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赵延知道：“公子是个坦荡的人，我十分佩服，因为我做不到。公子是君子，我是小人，即便同我坦诚相待，我也做不到将我的一切想法如数告知。”
贺兰艺：“？”
赵延知道：“公子若无其它事情，就请回军中罢，待我将事情禀告王爷，明日便出兵。”
贺兰艺看不懂赵延知一来一去的转变，他满脸的疑惑：“？”
赵延知道：“公子若不放心，明日同我一起走。”
贺兰艺知道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他先行起身：“我信将军，如此便先行告辞了。”
贺兰艺当然不信，可明日出兵是一定的，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再闹得关系僵了，对谁都是不好的。
得到贺兰艺离开的消息后，凌霄即刻向陈谦润去说了，他道：“贺兰艺只在西郡待了一日，便离开了。”
陈谦润道：“赵延知这个人不简单，竟能如此轻松地对付了贺兰艺。”
凌霄问：“赵延知的计划是怎样的，王爷能想到么？”
陈谦润摇头道：“赵延知知道的，要比我们知道的多。”
陈谦润着急去拦钟凝雪，说过这一句，便叫凌霄自去忙了。陈谦润回到房中时，钟凝雪还在，陈谦润快走几步，到她身边，抱住她道：“晚上不要走了。”
“我没有要走，”钟凝雪一边整理衣柜，一边将他的手抚开，说道，“红阳回母亲那边了。”
陈谦润殷勤地要为她宽衣解带，被钟凝雪制止住了，钟凝雪关上衣柜，往床榻上走了，一边说道：“我有事先问你，打丹陵的计划你想的怎样了。”
陈谦润随她一起走到床榻边上，与她一同坐下，捉住她的手不放开，回答道：“还没有想好。我觉得赵延知是个关键。”
钟凝雪道：“我和红阳想过了，虽然羌可达并不在丹陵，但要打，或许可以从他下手。”
陈谦润猜测道：“想办法叫羌可达回丹陵一趟么？”
钟凝雪笑了：“你竟是这么快就想到了。”
陈谦润道：“因为我跟你用的是一个脑子。”
钟凝雪：“……”
陈亭轩不来，贺兰艺不走，他要去西郡见陈亭轩，命令暂停行军，原地休整，等待他的消息。
羌可达犹豫再三，终究是保守住了赵延知和他之间的秘密。赵延知曾在信中说，倘若此事被贺兰艺知道，他是头一个被怀疑的，且是唯二的知情人，无论如何逃不掉嫌疑，为了不得罪赵延知，羌可达只得做罢，心想贺兰艺明明可以选择通信的，却非要亲自去一趟，想必是还有其它事情的，便随他去了。
这一去不要紧，羌可达等了十日都不曾收到贺兰艺一个来信，羌可达只得派人跟去，确认他是否安全，三日后，得到消息，贺兰艺还在途中，还没到西郡。
羌可达坐不住了，也想往西郡去，无奈贺兰艺临走之前将军中事宜全部交待给他，只能焦急地等了。
此时的淮郡风平浪静，陈谦润和钟凝雪要待上几日再出发，以证来淮郡是为了萧夫人。
虽然无事，陈谦润却几乎见不着钟凝雪的人，她每日都要和红阳上街上去，不许陈谦润跟着，陈谦润委屈得像个多余的人，只好去找凌霄。
凌霄不敢问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叫陈谦润每日见不着王妃的人，他只说正事：“朝离上午来信，已经过了淮郡地界了。”
陈谦润点头：“嗯。”
陈谦润心情不怎么好，凌霄又怕玩笑开的没个度，将陈谦润彻底惹生气了，便打听齐州的事，凌霄问：“王爷和王妃将打史文玉的计划想好了么？”
陈谦润道：“我和王妃想了许多种可能，最后还是决定先取齐州的粮仓。”
凌霄惊讶道：“竟是如此意想不到的法子。我们并不缺粮，史文玉大约不会往粮仓这方面想的。可往长远了想，是必不可少的，即便一时不能将齐州拿下来，没有外援，史文玉撑不了太久，也撑不到最后。”
凌霄接着问：“王爷打算是去齐州，还是夏州。”
陈谦润道：“我同王妃纠结了许久，决定还是去齐州。一是母亲才从夏州来，我们后脚又回去，怕陈靖知道了来给添乱。二是打贺兰艺先不用全力，待齐州的事情有着落了，再往夏州去。”
谈起正事来，陈谦润便不受心情影响了，同凌霄说了许多的话，在街上的钟凝雪和红阳却都是沉默的，并且是习以为常的了。
不过红阳的确有事要问，她主动道：“小姐，我已经许久不同羌可达联系了。”
钟凝雪道：“此次南疆的战事关键在贺兰艺和赵延知，羌可达一旦离开丹陵，就完全成了个被利用的人。”
红阳听不懂。
钟凝雪解释道：“贺兰俊留在了丹陵，那是贺兰艺的退路。我们不止要打史文玉，打贺兰艺、羌可达和陈亭轩，还打丹陵。”
红阳听得懵懵懂懂，连问都不知怎样问，钟凝雪耐心地说道：“你只需在我们离开淮郡之后，照顾好夫人，就是将事情做好了。”
红阳立刻应下：“是，小姐。”
贺兰艺到西郡后，赵延知主动向陈亭轩请求道：“王爷，我去见他。”
陈亭轩同意了。
贺兰艺见到赵延知，并不急着质问，而是不慌不忙地说道：“见殿下迟迟不来，我和羌将军不敢向前走了。”
赵延知道：“竟有贺兰公子觉得难办的事情。”
贺兰艺苦笑道：“我若什么都不怕，还用来找将军么？”
赵延知沉默片刻，话锋一转，认真问道：“公子叫你哥哥独守丹陵，真的放心么？”
贺兰艺怔住了。
赵延知道：“我不放心。”
他详细地解释道：“不是不放心羌可达、不放心陈靖，是不放心瑞王。”
“瑞王他……”贺兰艺犹豫道，“有这个心思么？”
“我觉得他有。”
赵延知又道：“羌可达问王爷打齐州的计划，我跟他说王爷要晚些出发，是为了锻炼贺兰公子的耐心。羌可达信了。”
贺兰艺知道赵延知此话何意，他不上当，说道：“我不觉得将军说的是实话，羌可达就这么傻么。”
赵延知道：“我对公子是掏心掏肺，没有半点虚言。”
贺兰艺道：“离间我和羌可达之间的关系，对将军，对王爷没有一丁点好处。”
贺兰艺自觉将赵延知的心思看的明明白白，拆穿的话说出口来，赵延知多少会有些尴尬。
贺兰艺对赵延知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这话竟是将赵延知说笑了，赵延知问：“公子只想到这些么？”
贺兰艺：“？”
赵延知道：“我的目的可不止公子说的，还有另外的好几个呢。”
贺兰艺分不清赵延知的话是真是假，他道：“公子这是说我笨么。”
“我在说羌可达笨，”赵延知认真起来，“明知公子来一趟费时费力，还是死脑筋的不肯将实话说了。”
赵延知又接着道：“我在这里重新与公子说一遍，王爷之所以要晚些出发，一是不想叫公子再有‘逃跑’这个念头，我们要做的事情不是儿戏，不是说想放弃撂下摊子就能将自己摘出去的。二是王爷不放心丹陵，虽说丹陵的安危与王爷无关，可未来终究是要共分天下的，是要一起走到最后的人，所以万事要考虑的周全。”
贺兰艺道：“我并未怀疑将军故意陷害我，只是担心的事情没有回应，要来一探究竟，是人之常情。”
赵延知点头：“公子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我也无可奈何，我只是王爷手下一个办事的，许多事情我说了不算。”
贺兰艺带笑不笑，道：“是么？公子可不像只办事不为殿下出谋划策的人。”
赵延知笑着摇头道：“公子不是我，自然不能理解我的难处。”
贺兰艺道：“难不成这主意不是将军出的么？”
赵延知摇头否认，道：“王爷不是那么信我，即便公子今日不来，我也快要出发了。”
贺兰艺惊讶道：“是将军执意坚持了这么多天么？”
赵延知道：“我是拿着脑袋在坚持，不过眼下公子来了，我再拿几个脑袋也没有用了。”
贺兰艺笑了：“如此说来，还是我救了公子。”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赵延知道，“我向殿下保证，瑞王定会在打史文玉的同时，还会打丹陵，瑞王若没那样做，我的脑袋就不保了。”
贺兰艺不曾料到赵延知竟会拿自己的性命劝说陈亭轩，他道：“将军就如此确定瑞王会打丹陵么？”
赵延知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可以同王爷说，但不能给公子建议，否则这仗就没办法打了。”
贺兰艺理解，可他来不是玩来了，更不是被赵延知牵着鼻子走，被他说服来了。
贺兰艺道：“我做事向来是一心一意的，并且实力实在有限，同时做不了两件事。”
“公子不是做不了，而是选择了对自己更有利的，”赵延知道，"毕竟丹陵不是公子的家不是？"
贺兰艺坦诚道：“我不掩饰，也不撒谎，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赵延知道：“公子是个坦荡的人，我十分佩服，因为我做不到。公子是君子，我是小人，即便同我坦诚相待，我也做不到将我的一切想法如数告知。”
贺兰艺：“？”
赵延知道：“公子若无其它事情，就请回军中罢，待我将事情禀告王爷，明日便出兵。”
贺兰艺看不懂赵延知一来一去的转变，他满脸的疑惑：“？”
赵延知道：“公子若不放心，明日同我一起走。”
贺兰艺知道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他先行起身：“我信将军，如此便先行告辞了。”
贺兰艺当然不信，可明日出兵是一定的，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再闹得关系僵了，对谁都是不好的。
得到贺兰艺离开的消息后，凌霄即刻向陈谦润去说了，他道：“贺兰艺只在西郡待了一日，便离开了。”
陈谦润道：“赵延知这个人不简单，竟能如此轻松地对付了贺兰艺。”
凌霄问：“赵延知的计划是怎样的，王爷能想到么？”
陈谦润摇头道：“赵延知知道的，要比我们知道的多。”
陈谦润着急去拦钟凝雪，说过这一句，便叫凌霄自去忙了。陈谦润回到房中时，钟凝雪还在，陈谦润快走几步，到她身边，抱住她道：“晚上不要走了。”
“我没有要走，”钟凝雪一边整理衣柜，一边将他的手抚开，说道，“红阳回母亲那边了。”
陈谦润殷勤地要为她宽衣解带，被钟凝雪制止住了，钟凝雪关上衣柜，往床榻上走了，一边说道：“我有事先问你，打丹陵的计划你想的怎样了。”
陈谦润随她一起走到床榻边上，与她一同坐下，捉住她的手不放开，回答道：“还没有想好。我觉得赵延知是个关键。”
钟凝雪道：“我和红阳想过了，虽然羌可达并不在丹陵，但要打，或许可以从他下手。”
陈谦润猜测道：“想办法叫羌可达回丹陵一趟么？”
钟凝雪笑了：“你竟是这么快就想到了。”
陈谦润道：“因为我跟你用的是一个脑子。”
钟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