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斯帖一把推开了莫里亚蒂,对方的突然发难让她始料未及。

    她用手沾了沾唇上的鲜血,她瞠目地看向莫里亚蒂。

    苍白阴柔的面容,阴鸷的双眸,红唇上沾染了鲜血像是涂上了艳丽的唇膏。

    以斯帖想骂人,莫里亚蒂露出了一个带血的微笑神情戏谑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珠:“你的血尝起来,美味极了。我现在非常期待麦考夫福尔摩斯看到你时的表情。”

    Fuck……

    以斯帖在心里忍不住的骂道。

    她用纸巾按住出血的地方,莫里亚蒂却不怀好意地说:“安德鲁快回来了,如果你不想被他看见,你就得离开。可麦考夫福尔摩斯在外面等你。”

    以斯帖垂眸间几乎没有犹豫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了莫里亚蒂的大笑。

    她咬着牙,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杀意。

    以斯帖走出了教堂,她用纸巾捂着嘴,她才发现下了雨,她刚退后一步躲在屋檐下,发现在小径中撑着伞穿着西装三件套的麦考夫。

    他撑着伞朝着以斯帖不快不慢地走过去,像是在庭院里散步一样。

    麦考夫看到以斯帖时皱眉:“你受伤了?”

    以斯帖摇头,她意识到可能血渗出染红了洁白的纸巾。

    “能先离开这里吗?”

    她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

    麦考夫讶异地扬起了眉毛:“当然。”

    两个人共撑一把伞,肩膀挨着肩膀。

    麦考夫的伞向以斯帖那边倾斜,以斯帖抬头就瞥见了他有些洇湿的肩膀。

    “如果我说我不小心摔伤的,你相信吗?”

    麦考夫看着以斯帖明显不太愉快的表情,他微微皱眉:“嗯。我相信。”

    他违心地说着。

    以斯帖却笑了,她的声音因为嘴唇的受伤而变得翁声翁气:“我才不相信你会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所以我不得不诚实地跟你说。”

    “洗耳恭听。”

    他的视线隐晦地落在她捂住的地方,即便演绎法能让他洞察一切,但他还是希望以斯帖能对他诚实。

    “莫里亚蒂咬了我。事实上,我想到了他约我来这里不会有什么好事。”

    以斯帖止住了话,麦考夫站到她的前面,他撑着伞,用另外一只手拨动她按住纸巾的地方。

    “让我看看。”

    他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地想要吸气。

    手腕也很疼。

    麦考夫发现了这一点,握住的地方向下移动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臂轻轻地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摊开手掌,纤弱的手腕就躺在他的掌心里,白皙的皮肤上红了一圈。

    他眼眸微深,看到了受伤的手腕以及被咬破的嘴唇。

    “你需要处理一下。回米娅夫人的房子吧。”

    “嗯?不回伦敦吗?”

    “嗯,明天再回去。”麦考夫撑着伞又回到了她的身边,“下次我希望你能先通知我而不是夏洛克。”

    以斯帖想抿唇又怕扯到伤口:“其实,我担心你不同意。”

    “我确实不赞同和莫里亚蒂过多接触。他身处黑暗,性格疯狂。”

    “他威胁了我的朋友。”以斯帖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投下了扇形的阴影,“他…真的和深渊一样。”

    麦考夫不懂以斯帖对莫里亚蒂的评语,他钢蓝色的眼睛望向神色有几分苍白的以斯帖。

    “我和他接触时,他毫不遮掩地蜕下他的人皮,放出狰狞的野兽。在那一个瞬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以斯帖琥珀色的眼瞳也看向了麦考夫,浅色眼眸深邃,“我想杀了他。”

    那种平静直击心灵的欲望就这么赤裸裸的摊在麦考夫的面前。

    他沉默着,就这么看着以斯帖,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到最后他只是轻轻地叹气。

    “别让欲望折磨你,埃丝。”

    他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走吧,埃丝,回家了。”

    上次在这里留宿,以斯帖留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而麦考夫的则是安西娅他们送来,顺便送一下医疗箱。

    在解决晚饭以后,麦考夫决定清洗一下以斯帖的伤口。

    “伤口需要好好消毒。”麦考夫打开医疗箱说道。

    “噢,真高兴你没有让我去打狂犬疫苗。”以斯帖的语气有些刻薄,她开始思考莫里亚蒂这次见面的动机。

    她坐在那里,被温暖的灯光笼罩着,在地上投下了不可避免的阴影。

    嘴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形成一个咬痕。

    他用镊子夹着棉花沾了沾水,先把这些结痂软化然后撕下来。

    “噢。”以斯帖忍不住的吸气。

    “疼痛神经最敏感的地方除了指尖,就是嘴唇了。”麦考夫夹起沾有碘伏的棉球轻轻擦拭重新冒出来的鲜血。

    冰凉的触感和消毒水的味道再加上痛觉让她不得不从思考莫里亚蒂事情上面分神。

    “痛吗?”

    她听到麦考夫这样问她。

    “痛。”

    她这样回答。

    “以斯帖,答应我,下次别一个人来。”麦考夫处理好她嘴上的伤,他又拿出一支消肿化瘀的膏药

    他拉过她受伤的手腕,钢蓝色的眼睛瞥了有些懵懂的姑娘,他拨开她遮掩手腕的衣服,将药膏挤成米粒大小,他用拇指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在她的手腕。

    麦考夫的指腹温暖和清凉的药膏融合在一起,在她的腕间轻轻摩挲,让她有些红肿发热的皮肤得到了很好的抚慰。

    “你还没回答我,以斯帖,答应我。”

    以斯帖回神,她并没有直面地回答这个问题:“我已经不是孩童了,麦考夫。”

    “我想这跟年龄无关。”麦考夫用湿巾纸擦了擦手,把药膏放进医疗箱,他修长的双手搭在合上的医疗箱上,他垂着眸像是思考,“这和我的情感有关。”

    以斯帖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原本逃避不想回答问题,视线一度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看向了麦考夫,即便是如此随意地站着,他的身形依旧如传统绅士那样板正,她不明白,他怎么能用这么冷静且没有起伏的说出这句话。

    她下意识就站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开始冰冷,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逃跑。

    麦考夫的视线也从医疗箱上移开,他一贯的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严肃。

    “你是我的情感,以斯帖。一直都是。”

    “这怎么可能?”以斯帖喃喃,她的声音空灵而缥缈,“弗洛伊德说过,人们爱上的,往往都是与他们相似的人或是他们曾经的那种人,或是他们想要成为的人。我不符合其中任意选项。”

    她的目光落在麦考夫身上,仿佛自己第一次看这位英国绅士。

    他身上总是透露出一股英国的忧郁潮湿的气息,宛如晨曦微露时那朦胧而冰冷的晨雾,那样迷蒙又那么遥不可及。

    “真荒唐。”他的声音就像是大提琴被演奏时发出优雅的乐声,“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世界上也没有标准的答案。你为什么怀疑这点?你还是想拿弗洛伊德来搪塞我?”

    以斯帖下意识地摇头:“因为你是我见过最理性的人。在这个点上,连夏洛克和莱克特都比不上你。”

    “我想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你应该知道情绪定律。理性只不过是情绪的状态。”麦考夫慢慢地走向以斯帖,距离她两步时停了下来,他不确定以斯帖是否会拒绝她的靠近,“我一直这么认为。Caring is  not an advantage(爱毫无用处),All lives end,All hearts are broken(生命流逝,徒留破碎的心)。爱的承诺,失去的痛苦,赎罪的欢愉…这一切…你以为在我开口之前,没有挣扎过吗?”

    以斯帖沉默,她想快速消化这些话好做出回应,但是她在情感上的经验不足以给予她任何的借鉴。

    “Please……”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仿佛置身在沙漠里干涸已久的人终于遇上了路过的商队,用许久没用的嗓子开口讨要一碗水喝,“我需要好好想想。我不能马上做出回应。”

    “ok。”没有得到答案的麦考夫并不失望,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姑娘不会轻易交付自己的情感。

    以斯帖松了一口气时又听到麦考夫再度开口。

    “我做了很久的挣扎。最终决定遵循自己的内心。以斯帖。”他往上走了两步轻轻地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个吻,“我希望你也如此。晚安。”

    他离开了客厅上楼休息。

    以斯帖见他离开,才慢慢地扶着椅子坐下,她浅色的眼瞳翻滚着激烈的情绪而变得幽深。

    一天之内她产生了谋杀和与谋杀完全相反的两种情绪。

    那是爱吗?

    以斯帖不知道。

    只是这一刻所有和麦考夫有关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即便是她新建成的记忆宫殿也关不住决堤的洪水。

    她想起了他们数十年的漫长通信,想起了他邀请自己来英国并承诺保护她,想起了那个月亮高悬的夜晚他神情落寞的在杰明街楼下靠着汽车抽烟。

    她想起了夏洛克的嗤笑。

    ‘她似乎对你一无所知。’

    为什么是现在?

    以斯帖并不隐瞒麦考夫自己在见到莫里亚蒂时被威胁后翻涌而出的杀意。

    那样的真实和浓烈。

    善于观察的麦考夫清楚的知道。

    而他却依然在这一天选择对着她表达了爱意。

    她不明白。

    又或者不相信有人会真的爱她。

    一个真实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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