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没睡多久,醒来时叶青洲刚把她放到床上。

    “你怎么把我抱到这里来了?”她不是在桃花树上吗?

    叶青洲没好气道:“你从树上掉下来了,还好我接住了你。”

    “我?”杜若指了指自己,“我自己掉下来的?”

    “怎么可能,叶青洲你不会是蒙我吧,我从前在树上睡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掉下来过,路过的镖师都夸我睡的稳妥。”

    叶青洲皱着一张脸,把她身上蹭到的花瓣捻走,“我蒙你干嘛?”

    “谁知道你是不是兽性大发,想要对我欲行不轨,光天化日之下趁我睡觉,把我抱下来,走到卧房白日宣淫。”那一口黏糊糊甜到牙疼又荡漾的阿蘅,她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座山了。

    “我对你欲行不轨还需要这样?”叶青洲挑眉。

    推翻这个结论。杜若看他,“真是我自己掉下来的?”

    叶青洲确定以及肯定地看着她,“你睡着后没多久转身的时候,掉了下来,我提早在那里接住了你。”

    “转身?”杜若难以置信,看着面前极近的脸,有气发不出来。这习惯不会是抱他抱出来的吧。

    “怎么了?”

    “没。”杜若往后躺平。

    她沉迷男色,堕落了,终究是带来了恶果。从今以往,她以后都不会再往树上一躺睡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掉下来了?”她不是不让他盯着她。

    “那河水里有你的影子。”

    杜若侧头看他,“叶青洲你不会爱我爱到无法自拔了吧。”

    “大白天的净做些白日梦。”

    “那万一实现了呢,有梦想还是好的。”杜若理性讨论。

    叶青洲把她睡皱的衣服抹平,“那你现在可以做梦了。”

    “少爷,少夫人,卓公子他们到了。”流书在门口看见,马不停蹄来通知。

    杜若撑起身,踢了踢双手还在她衣服上作乱的叶青洲,“听到没,你朋友来了。”

    叶青洲抱住她磨蹭地起身。

    今天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烦人。

    卓轩路上碰到吴翰和孙澈两个,从自家马车出来,蹭上了孙澈的马车。

    到庄子的时候,正好一起到的。

    “还是这边好,青山绿水,没有城里一张嘴就是一口沙子的窒息感。”虽然这里也好不到哪去,但总归是舒服些的。

    孙澈拿出一柄折扇,挡着口鼻进门,“你若是喜欢,再在这边买块地建个宅子。”

    “我现如今可没钱,要说有钱还得是青洲。”

    “青洲写的诗文我爹看了都夸好,顺带贬损了一番我和我哥。你那的每一个版本都还有吧,都给我留几本。我,我哥,我爹都要。”吴翰和卓轩要起东西来毫不心软。

    “留,留,留。我都给你留着。”卓轩受不了他这幅看到什么诗文一类的东西就走不动道的样子。

    “你要是早些接手万卷书坊就好了。”吴翰感叹,这样他从前买书的时候还多了一个渠道,还能削价。

    “你要不干脆来我这做个账房先生,书坊的书随你看。”

    吴翰想了想,“可行,我看完再去下一家。”

    每家书坊都有那么几本孤本,藏着掖着用来收藏,他混进去当个账房先生,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去观摩观摩,好歹他也是有功名在身。

    “青洲已经到了吧。”他看着庄子里的管事。

    “叶公子已经到了,这会儿应该正在后院。”

    卓轩来了精神,拉住吴翰,“今日你可不能和我抢,我还要和青洲商量下一本诗文的稿子。”

    谁也不能阻止他在事业上发光发热。

    “在庄子你度个假你还天天念叨你生意那些事。”孙澈去而复返。

    “我这不是为了青洲着想。”

    “你让他歇歇,他刚考完翰林院的散馆考试呢。”

    卓轩自觉捂嘴,“那我还是再运行运行眼下的这本书吧。”

    “今日弟妹是不是也来了,我瞧着几辆马车呢。”吴翰歇下来就喜欢左右看看。

    旁边一直杵着的管家立马上前,“叶少夫人确实来了。”

    “钱莱,你把我一直备着的见面礼拿过来。”卓轩挪动着他胖乎的身体,“今日可是我和弟妹第一次正式见面。”

    “你之前见过?”

    “书坊第一次给青洲送稿费的时候我去过一回,正好是她接待的。”青洲真是好福气,夫人好看就算了,竟然还为他洗手作羹汤。一定是爱他爱到无法自拔,感情好到让人艳羡。

    “啧,让你小子抢了先。”孙澈回马车,翻了半天才翻出来一个像样的见面礼,用盒子包好,抱着下车。

    杜若受不了叶青洲一直黏黏糊糊蹭来蹭去把她衣服蹭的松松散散,干脆换了身衣服,让流书梳洗过后才出门。

    打开门,看到面前称得上玉树临风的人,她暗道人不可貌相,“我们去前院。”

    叶青洲几个朋友,她在出发前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在京城也算不上是什么隐蔽的事,当年他们四个混世魔王在京城的事迹现如今在京城依旧流传盛广。

    最大的叫吴翰,是大儒吴恪之子,参加过科举,但是后来因伤退考,从此一蹶不振。

    第二大的叫孙澈,是当今户部尚书第二子,从小对科举那些不感兴趣,专心溜猫逗狗,不认识的人看到他只以为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认识他的人只道人面兽心,惯会拿着折扇哄骗那些涉世不深的少女。

    第二小的卓轩,她之前见过,有些胖,家里是祁国出名的商户之家,能混进这个队伍当中,全靠砸钱。

    至于叶青洲,认识这几个人,全靠他在秦楼楚馆给花魁姐姐兢兢业业作诗。

    但成为朋友听说是这四人从四个路口出来,马车撞到一起,互不相让,谁也不想低头,于是乎,打了起来。被路过的巡捕营全抓了起来丢进了官府。这一架打的酣畅淋漓,打的全城皆知。听闻公布告示那天,满京城的大爷大娘少男少女......都跑去吃瓜了,把菜场和官府大门口都围得严严实实。

    都说世家子弟,有才华者,少年之时便可名震天下,而叶青洲几个人只是换了种方式。

    到前院时看到正厅坐着的三个人,她对传闻中的几个人的面貌有了具象化。

    卓轩从小跟着他爹在生意场上,自来熟这套用的尤为顺手,她一进来就凑上去,“弟妹,我叫卓轩。上次我去叶府送稿酬的时候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青洲刚刚和我说了。”

    “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上次没想到没想到能遇到你,就没带,这次我们正式认识,给你补上。”卓轩眨着不大的眼睛看她像是在看什么珍稀动物。

    叶青洲接过礼物,“给我就行。”

    “对,青洲拿着就行。”杜若把提着的篮子放到桌上,“我给你们也准备了礼物。”

    她能准备的自然是各种药材。正好可以把外祖母送来的药材用上。

    人参,灵芝,冬虫夏草,天山雪莲,何首乌,藏红花这些她都拿了些,虽然在京城还算常见,但她拿过来的品质都是顶级的。

    “难怪我刚刚闻到了药材的香味。”孙澈拿着扇子上前。

    杜若看了他一眼,瞥到他手中的折扇,把给他准备的装药材的盒子给他,“直接叫我杜若就好。”

    “那我的呢。”卓轩蹭上来。

    叶青洲往篮子里一瞥,把他的那份递给他,“这呢。”

    他都没有,这三个人倒是有了。

    吴翰顶着叶青洲哀怨的眼神上前,“我叫吴翰,弟妹,你直接叫我名字就成。”

    杜若把药材给他。

    空着的篮子上面冷不丁又多了一只手。手的大小纹路她极为熟悉,几乎日日握着把玩过。

    她把篮子自然往他手里一放,抬头甜甜笑道:“辛苦夫君帮我拿。”

    他身体这么好,还需要补什么。

    叶青洲双手一合,拿过篮子,院子里熟悉他的人瞧见他脸上的郁猝,心中暗笑。

    杜若看见,直接踢了一脚乌云盖顶的叶青洲。

    那朵乌云被踢散了,又迎来了倾盆大雨。

    “弟妹,这是我的见面礼。”孙澈憋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

    杜若接过,“谢谢孙大哥。”

    “诶。以后你跟着青洲叫我孙澈就行,我们几个本来就没差几岁。”

    杜若靠着叶青洲成功升了一个辈分。

    “我叫吴翰,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吴翰把东西递给她,“因为青洲没有和我们说今天你要来,所以礼物准备的仓促了些,下次再给你补上。”

    他是个完美主义者,若是事情做到符合他的心理预期,一定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这件事做到完美。

    杜若闻言看了叶青洲一眼。

    叶青洲头顶的倾盆大雨被她这一眼,蒸发干净,小声道:“我说了的。可能是齐磊让人传话的时候忘了。”

    “杜若,你这人参品相极好,这得多少年啊。”吴翰一脸惊艳看着盒子里被包好的人参。他跟着他父亲到处讲学,对这方面还算有研究,这一定得是东北那一块的山才能产出品相这么完美,年岁这么长的参。

    “我这根也不错。”卓家没有涉及药材生意,卓轩本人对这些药材也不太了解,只看着就感觉这东西很值钱,是好东西。

    “一百多年吧。”杜若按照经验估摸。

    “这是藏红花,这不是西边传来的吗?还有这冬虫夏草。”吴翰来了精神,掏出怀里一直带着的叆叇,细细观察这些药材,“这些都是最好的吧。”

    杜若点了点头,“这些东西西边来的商人每年都会带出来交换,那边山高,自己去采摘,身体受不了,那边又高又远又冷,除了不要命的,一般都是等山上的人下来交换。这是今年最新的一批。”

    “那边下山的人?”京城离那边可极远。

    这么好的品相,一到京城便会卖到天价。

    “我外祖母在南方换的,他们下了山会到南方几个大城市找熟悉的买家兜售。一般不来北方,太远了。”

    吴翰捧着这一堆药材,皇上用的药也大抵如此了吧,他家竟然还有压箱底保命的药材。

    “这些药材集齐不容易吧。”孙澈在一旁听着。

    “每年都有人给我外祖母送。”她骄傲道:“我外祖母是郎中,在整个南方都是有名的。”

    叶青洲被他们完全忽略在外,听着几个人越聊越热火朝天。他轻咳一声,没人应声,再想找点存在感时,几人聊天异常激动,声音完全能盖过他‘不经意’间弄出来的动静。

    几个人天南海北的聊,中场暂歇时,叶青洲直接把她拖走了。

    “我让人摘了些桃花,我们去酿酒,后山熟了的桃子我也让人摘了下来,应该能酿几坛酒,到时候我们埋在后院,等个几年应该就可以喝了。”

    杜若不自觉跟着他的思路走,“也可以泡些药酒,爹娘在边关多年,打打杀杀的,多少受了点伤,要多补补。”

    “那我呢?”

    “你?”杜若看着他。嗑了她那么值钱的一个丸子,平时补来补去的,身体是极好的,“你没有。”

    “我也要补补。”叶青洲说的煞有其事。

    “你不需要补。”杜若真诚道,“你现在十分健康。”

    “叶青洲,我警告你,你不要学那些话本子里面的苦肉计,把自己弄的惨兮兮来找我求安慰问药。”

    “我当然不会。”虽然他是动过这种想法,但他叶大公子不要面子嘛。

    “你刚刚都没理我,我都没有你给的药材。”叶青洲委屈吧啦地看着她。来的时候还和他说要和他过一辈子,转眼对其他人比对他还好,就算是为了他和朋友打好关系也不行,他都没有这种待遇。

    杜若看着他,“我这不是不想你用上,院子里的那一堆药材,不是你想用就用的。你每个月都要花我几百两的药膏,我都没说什么。别酸了,乖,再酸就不俊了。”

    “那你亲我一下,你亲我一下,我就不酸了。”

    “你要亲哪?”

    叶青洲指了指嘴巴。

    杜若盯着他的眼睛。啧,实在是记仇,她不就是早上没亲,现在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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