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抱了一会儿,付清灼抚着苏落的话,轻声说:“不用觉得亏欠,我照顾你,帮你的忙,没想过要你回报,这些都只是因为我愿意。”

    苏落闷闷道:“哦。”

    “不需要有负担。”付清灼说。

    苏落从他怀里抽身,仰头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付清灼思考了一会儿,回:“因为我想,没有别的原因。”

    苏落半信半疑地,慢慢松了怀抱。

    “你这话说的,好像表白。”苏落说。

    付清灼从口袋拿出一张房卡,递给苏落:“我多定了一间房间,如果你今晚想自己待着,可以去睡这个房间。”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比如苏落今晚确实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苏落看着付清灼手里的房卡,迟迟挪不开目光。

    她想拿着,但是内心又十分抗拒,不应该无故接受别人的东西。

    鼻尖一酸,她转过身去,眼泪啪嗒掉下来。

    好拧巴。

    苏落扶住眉头,眼泪却控制不住了一般,止不住地流下。

    没有其他所求,只是想对她好,就可以陪她做这么多事。

    可是他又不是她的谁,她现下遇到的一堆糟糕事情,总不能都寻求他的帮助。

    苏落的异样让付清灼皱起眉:“还好吗,怎么了?”

    苏落擦掉眼泪,挤出一个笑:“没什么,谢谢你,今晚辛苦你了。”

    付清灼认真注视着苏落的脸。

    长睫被泪水沾湿,眼角润着,鼻尖微红,唇角却是努力笑的,仿佛为了不让他担心。

    她在拒绝他的帮助。

    现在继续介入很有可能会让她更加抗拒,付清灼忍住了想拥住她安慰的冲动,点头:“那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打我的电话。”

    苏落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毛衣的袖子拉出来,把两只手分别藏进去。

    付清灼说:“我明天上午去法国的航班。”

    苏落抬起头来,表情呆呆的:“你,还回来吗?”

    “回来,我妈妈生病了,我陪她一阵子就回来。”

    苏落又放下心来似的,重又低下头:“哦这样。”

    “大概要一周或者更久,如果有事,可以给我发消息。”付清灼说。

    苏落点头。

    付清灼终于忍不住,上前轻轻抱住她:“Everything will be fine.”

    “Everything will be fine...”

    最后一天车展。

    苏落起床洗漱,周晓晓也起床收拾。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地做完了出发前的事情,周晓晓先出门,苏落后脚。

    周晓晓的背影看起来跟往日一样,可苏落感觉周晓晓有些不一样了,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在周晓晓和她之间有了一层膜,本就脆弱的关系碎裂,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苏落深吸一口气。

    既然周晓晓不想让她管,那她何必上赶着。

    化妆换衣服,苏落到达展位,发现渡渡的车换了模特。

    至于渡渡去哪了,怎么处理,苏落现在一点都不想听。

    晚上七点,终于下班,忍了五天,大家一起去火锅店聚餐。

    店内还有串串和冒菜等特色菜提供,能吃辣的不能吃辣的都放开了选。

    渡渡也来了,坐得离苏落很远,周晓晓也坐得很远。

    苏落思忖自己并没有做对不起周晓晓的事,权衡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将周晓晓划到了更远的普通朋友区域。

    酒过三旬,大家喝完最后的散伙酒,各自散去。

    路边长椅上,周晓晓喝得半醉,扑倒苏落怀里哭。

    “学姐,我和解了,他给了我3万块,3万块……好多钱呜呜……学姐,我洗过澡了,没有证据了,他不会承认的……3万块钱,我给你看,就在我余额里,你看,是吧,我站一周,脚都肿了才赚两千块钱……”

    苏落没有任何表情。

    心口一股无名邪火烧起来。

    “把钱还给他,报警。”苏落说,“手机给我。”

    周晓晓捂紧手机,边摇头边后退:“我……我不……”

    “还给他!你知道这有什么后果吗!”苏落嗓音变大,周围有人往这边看过来,苏落压低声音说,“你是鸡吗?你现在被侵犯了,你应该要的是一个正义的惩罚,而不是这3万块钱!”

    “但是……惩罚能给我钱吗?”周晓晓泪眼婆娑地问。

    苏落被问住,顿了一顿说:“……我不知道。”

    周晓晓跌坐在地上,死死捂住手机,又哭又委屈地说:“他说以后还会给我钱,我什么都没损失,我钱都收了,我不想报警了学姐,我不报警了,我是自愿的……”

    夜风湿冷,吹不散心口的燥火。

    “我不是你学姐。”

    忍住怒意将周晓晓送回酒店,苏落按着导航,往最近的凉茶铺子走。

    出门时还有点生气,走了几百米后她反倒被气笑了。

    “所以我生什么气呢?”苏落自语。

    凉茶铺子门头很古朴,昏黄的灯悬在门梁上,门口一侧摆了两张老旧的竹椅,里传出阵阵药茶的香气。

    苏落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平复了一下心情。

    点了一杯店员推荐的去火凉茶,苏落在竹椅上坐等。

    “老板,有没有去火的凉茶推荐?刚吃了火锅。”

    温润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话里似乎带了笑意,听得人十分舒服。

    苏落感觉声音有点熟悉,抬眼看过去,贝远正站在柜台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各种茶。

    “这个吧,去火。”店员推荐了苏落同款凉茶。

    贝远说:“我再加个酸梅汤,打包带走。”

    “好的,请稍等。”

    贝远扭头,见到直直看着他的苏落,眼神从疑惑,到认出的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苏落也想问。

    两个上海来的人,在成都的一家小凉茶铺前遇到。

    “好巧。”

    贝远微笑:“说明我们有缘。”

    苏落隐隐觉得好像有点过于巧了,但的确是巧合,于是点头:“嗯。”

    贝远穿了一件白色的夹克外套,内里是白色的高领毛衣,裤子是白色牛仔,脚上是白色板鞋。

    这是一身十分休闲的衣服,但因为贝远的气质,穿出了儒雅的感觉。

    苏落看着,说:“贝老师今天的感觉跟那天不太一样。”

    贝远微笑,问:“是吗?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可能今天看着更亲民吧。”

    贝远爽朗地笑起来:“连‘亲民’都用上了,我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人吗?”

    “你太贵了。”苏落诚实地说。

    贝远说:“你还没问,怎么知道?”

    “女士,你的醒酒茶好了。”店员道。

    苏落过去接过瓶装的凉茶,拧开喝了一口。

    不是纯粹的茶,而是加了许多中药的“汤茶”,喝起来闻起来都有淡淡的中药味道。

    贝远的茶也好了,他问:“你着急回去吗?要不要一起走走?”

    “行。”

    谈话里苏落得知,贝远是来成都旅游的,住的刚好跟她是一个酒店。

    苏落试探性地问:“贝老师,如果我咨询的话,价格是多少呢?”

    贝远没有立刻回答,他笑着思考了几秒,反问:“我想知道,你能接受的最高价格是多少。”

    她能接受的价格,不能超过五百,虽然跟贝远聊天有点效果,但贝远“万”起步的咨询费,她无法支付。

    “嗯……我最高能接受五六百一小时。”苏落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

    贝远赞同地点着头:“那你咨询的话,就六百一小时吧。”

    苏落瞪大眼睛:“六百?”

    她没听错吧?

    “真的吗?”苏落不确定地问。

    “真的。”贝远肯定道。

    “啊……”苏落后悔。

    早知道少说一个零。

    “那……还能不能再便宜一点。”苏落试探地问。

    贝远皱眉,有点为难的样子:“因为我们比较投缘,加上你也很信任我,所以这已经是非常大的优惠了。”

    “好吧……”

    贝远仿佛看到,一只小猫的尾巴失落地耷拉了下去,他憋住笑,说:“想再打折也不是不可以。”

    苏落抬头,眼里有了一丝亮光。

    “我一个人来成都,如果你愿意做两天的导游,可以五折。”

    “三百一小时?”苏落问。

    “嗯。”

    “我没做过导游,但是我可以给你念百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苏落说。

    贝远笑道:“可以。”

    苏落一天的坏心情到此刻戛然而止,快乐曲线一跃而上。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提前做一下功课。”苏落说。

    贝远说:“我明天想去都江堰,后天去青城山,你提前百度下。”

    苏落想起之前大家聊天,有来过成都的推荐了一些本地游玩的地方,锦里,宽窄巷子,武侯祠,大熊猫基地……

    于是问:“就这两个地方吗?”

    “就这两个地方。”

    散步聊天间,两人回到了住的酒店。

    喝完凉茶,两人分别。

    贝远回到房间,看到一条未读消息。

    【付清灼:她答应咨询了吗?心情有没有好一些,昨晚她似乎在崩溃的边缘。】

    昨天晚上,付清灼突然要他帮忙,一定要成都见苏落一面。

    【付清灼:100万的预付医疗费,请帮忙治好她。】

    付清灼帮忙订了机票和酒店,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

    甚至包括“偶遇”。

    贝远回复。

    【贝远:现在她是我的病人了。你不要明显地表达爱意,会影响我对她的判断。】

    【付清灼: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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