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洒下万道金光,铺满大地。一条宽敞的大路弯曲着伸向远方,微风徐徐,路面两边的杂树垂柳随风摇摆着点头弯腰,田野里面的油菜花豌豆花张开它们妖艳的小口欢快的跳跃着,仿佛在迎接春来耕锄浇灌它们的主人。采花的蜜蜂成群结队的忙忙碌碌穿梭于花丛中,粉蝴蝶、红蝴蝶、花蝴蝶也在花丛上、枝头上扇动着春天的翅膀,在空中成双成对的飞舞。

    一个蓝绸长袍书生和一个蓝衣书童,书生手摇折扇,同书童肩挑书担,出了祝家大门,大摇大摆住沿着大道走来,蓝绸长袍书生和蓝衣书童都很是兴奋,一路上左顾右盼,兴高采烈。

    蓝绸长袍书生吟道:

    风和日丽花如景穿上新装出远门

    蓝衣书童吟道:

    避开邻居和亲戚满过路上相识人

    蓝绸长袍书生吟道:

    打破笼子任鸟飞撕破网儿凭鱼游

    走出闺房弃红妆海阔天空乐逍遥

    蓝衣书童吟道:

    杭州大路真平坦 一路风光看不完

    蜜蜂成群把花采蝴蝶成对绕花台

    蓝绸长袍书生吟道:

    一片禾苗无边际一片金黄亮闪闪

    一片花浪迎风翻一片笑声震山川

    山蓝衣书童吟道:

    花有清香柳有荫今日出门一身轻

    要知我俩此前身除非此人是观音

    又走了一程,蓝衣书童吟道:

    杭州大道有窄宽观花穿柳过前川

    几条沟沟几座桥几个山坡几道弯

    蓝绸长袍书生道:“你我都没去过,怎会知道?”

    又走了一程,蓝绸长袍书生吟道:

    走了一程又一程,走得我俩汗淋淋

    蓝衣书童道:

    男人走路如燕飞,谁叫你我非男人

    蓝绸长袍书生说低声道:“丫头,不小心着点,若是被旁人听了去,知道你我皆是女人,那如何了得?”那蓝衣书童忙偷眼看向前后,只见有往来之人,连忙伸了伸舌头,咂嘴做了个鬼脸,连忙禁声。

    一路行行复行行,只见前面有个草亭,小河上有座桥全是草扎,知是草桥,蓝衣书童吟道:

    前面有座草桥亭亭前亭后是柳林

    蓝绸长袍书生吟道:

    你我二人把亭进,歇歇担子赶路程

    二人走到亭前,抬眼望去,见那亭子是圆木草顶,亭内备有木凳,门头上挂一块横匾书“草桥亭”三字。左右两幅对联,一边是“山重水复”,另一边是“柳暗花明”。

    二人进得亭内,蓝绸长袍书生只顾观赏四周景色,蓝衣书童歇了担子,坐凳休息,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银铃笑语,接着有歌声入耳,只听得:

    “河边杨柳柳插柳,柳搭柳来柳顺柳,柳摆柳来柳钩柳,阿哥要吃圆圆大枣酒。”如丝竹之声、莺歌之鸣,余音未息,又听唱道:

    “河边杨柳柳挨柳,柳串柳来柳緾柳,妹陪阿哥柳下走,手搭手来手拉手,手挽着手河边走,不像有人像支狗,整天只在门前守。”

    蓝衣书童听了说道:“此歌声尽都是些柳,重叠有韵,意思各异,真是好听。”

    蓝绸长袍书生说:“这是柳荫歌,曾听人说,柳荫村的姑娘爱唱此歌,今日得听,果然名不虚传。”

    蓝绸长袍书生蓝衣书童朝歌声传来处望去,只见:

    几个姑娘柳树下 乘凉捕蝶又采花

    你打我来我打她叽叽喳喳好玩耍

    你追我赶把河下 柳荫河水起浪花

    穿红着绿美如画五彩缤纷似彩霞

    你说我来我笑她全是说的风流话

    姑娘个个把歌唱歌声绕梁荡四方

    那蓝绸长袍书生看了羡慕异常的说道:“我从小锁在绣房深院,从未像她们这样戏耍欢乐过,今日看深有所感,如我了能像她们那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也不枉人生一世。”

    蓝衣书童道:“就因为你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书香门第,礼教家规太严。”话音才落,又听得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歌声:

    阴三步阳三步,不阴不阳走三步,

    前三步后三步,左三步来右三步,步步走的梅花路,

    扯得三尺花青布,请妹绣个花兜肚,

    妹绣兜肚分层数,千层数来万层数,

    中间绣个梅花朵,边上绣成狗牙路。

    歌声才罢,就听河边姑娘七嘴八舌喊道:“你莫说的好听,谁给你绣什么兜肚,莫要在磨盘上睡觉——想转了。”又是一阵银钤般的笑语。

    亭里蓝绸长袍书生及蓝衣书童抬眼望去,只见河边大路上走来一书生,身材轩昂,面部白淅,星眉朗目,虽然一身灰袍已然泛白,但仍难掩其一身逼人的英气。后面跟着头戴草帽的书童,一双眸灵动,鬼灵精怪,肩上挑着书担,一摇一晃的,一身泛白的灰襟,加上黝黑的皮肤,与灰袍书生一黑一白,再加上一身行头,相得益彰。

    蓝绸书生极目打量着书生,眼中异彩涟涟。

    随着灰袍书生及书童渐渐走近,只听那灰袍书生道:“如何,四九,讨了个没趣吧!”书童侧过脸去,不服气地说道:“你会唱,公子你会她们一会。”

    灰袍书生道:“这是民俗山歌,出自内心方顺口唱来,不是作文章写在纸上,我哪是她们的对手。”

    灰衣书童道:“那我唱支昵曲,看她们怎么样?”于是唱道:

    “柳村姑娘爱唱歌,唱得歌声流成河;

    唱得青山点头笑,唱得绿水起碧波。”

    河边姑娘听了,互相悄悄耳语一阵,其中一个绿裳姑娘唱道:

    “没有鞋穿给妹说,阿妹给你打布壳,

    布壳打好连衣做,不让阿哥打赤脚。”

    声音方落,众姑娘七嘴八舌又高声喊道:

    “给你穿上好走路,莫要掉到沟里头。”

    嘻嘻哈哈的又是一阵笑声。

    灰袍书生催道:“快走快走,到亭子里歇凉。”

    二人到得桥头,在那别具风格草桥外也驻足品评了一番。

    二人过得桥来,进入亭内,书生停下来观山望景,灰衣书童把担子歇在亭角,也坐在木凳子上,一边歇凉,一边用草帽扇着风,一双黑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先来的蓝衣书生书童,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蓝衣书童世正打量着这对主仆,被灰衣书童看得无地自容,害羞地忙把脸转向亭外,装着观赏亭外无边景色。蓝衣书生踱步走到灰袍书生面前施礼一鞠道:“这位兄台,小生这厢有礼了。”灰袍书生连忙还礼。

    蓝袍书生开口问道:“敢问兄台,从何而来,到住何处?”

    灰袍书生答道:“我是京兆府梁庄人氏,姓梁名山伯,从梁家庄来,到杭州求学。途经此地,幸会幸会。不知兄台又是……”

    蓝衣书生彬彬有礼道:“小生姓祝,名英台,祝家庄人氏,也是到杭州求学,路过此地。”

    灰衣书童在旁忍不住插嘴道:“我叫四九,”同时满眼都是小星星,指着蓝衣书童问道:“公子,你这个瘦弱的小书童,他又叫什么?”

    蓝衣书童小脸一阵冷洌,轻哼一声道:“你才小,你全家都小,哼。”紧抿双辱,路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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