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心急道:“小姐,宾客已散尽,怕是梁公子托梦给你早些离去。我们这就走吧。”

    英台心中想道:“是啊,这是决定自己命运的关键时刻,是选择哪一条路呢?是生路呢抑或是死路,是甘心一辈子忍受牛马践踏下苟唌残喘?还是直起腰来挺直脊梁走向撒满金色阳光的大道?而今,唯有一死一走而已。”

    但是每一个人在他采取行动之前,总是忧虑重重,三思而行,这一步走将出去,将会造成什么后果?这就是人心,也是人性。前面是刀山,是火海,还是油锅,是温暖,是幸福,还是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还是铺满鲜花花团锦簇,都是不得而知。

    是去救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山伯,还是屈身嫁与无恶不作、坏事做绝的马文才,英台心里已是明若观火,洞彻本心,决定跟随自己的心走,哪怕天——崩,地——灭。

    唱: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爱情会在任何地方停留,让它带着我,希望就在不远处等我。(引用歌词)

    眼见天已抹黑,英台与银心相顾流泪,默然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有时,人生道路的选择就是生与死的选择,英台银心要选择哪一条:是生路,还是死路,会给她的爹爹阿娘、梁公子、四九带来什么?她们不得不反复思量,等待她们的将是什么?但是,她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已别无选择,在她们面前摆着的只有两个字,一个“逼”字,一个“闯”字,以死相逼,并非良策,倒时犹如自捆手脚,困入牢中一般,动蛋不得,唯有闯出去,方是上策,三古六计,走为上计,留得有用之身,“闯”得一片天空来。闯出去了,能活就活个痛快,要死也得死个清白。时间紧迫,一定要赶在发亲之前走掉,更不能早走,否则很容易被人发现,英台银焦急万分。

    这时鼓打一更,英台轻吟道:

    “一更鼓响天黄黄,心潮澎湃涌胸膛,

    愿我肋下生双翼,飞到梁庄会梁郞。”

    吟毕,仿佛山伯的身影在眼前时隐时现,忍不住双眼角流下没滴清泪。鼓响二更,英台轻吟道:

    “二更鼓响静悄悄,寒风淒淒行人少,

    山伯为我染重病,英台心中似火烧。”

    吟毕,知山伯命在旦夕,去到他家能否相见尚未可知,想到伤心处,一阵心酸复又泪流满面。三更鼓响,英台吟道:

    “三更鼓响夜沉沉,相思泪洒断肠人,

    未知梁郞生与死,英台好比箭穿心。”

    吟毕,走到后窗前用手轻轻推开窗户,只见外面一片漆黑,黑暗中风声吹动树子“哗哗”作响,暗中仿佛有无数黑影晃动,时时有夜莺“呱呱”的叫声传来,犹如小孩在碧落天上的啼哭声,听了让人不寒而栗。吟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世路风波筑浪高,

    只要见得梁郞面,何惧寒风似刀削。”

    叫银心用灯罩上桐灯,并将衣服作了一假人,套上凤冠霞帔斜躺在床上,吩咐银心偏房里的床上也如此这般,只留下些许微光,此乃疑兵之计,用以迷惑府里其他人以为两人已睡,不到发亲之时应不会来叫二人,明天一早,是死是活,是福是祸,便可见得分晓。

    英台与银心背上早就准备好的包袱,从阁楼后窗用早就准备好的绫带顺着后窗悄悄爬下,解开绫带,掩去一切痕迹,从后院门神不知鬼不觉的遁入夜色之中。

    因银心作主下人,经常出来,轻车熟路,和英台上了一座小桥过了柳江,沿着小路上得山来,山上小路因夜色漆黑,又被草丛树枝挡住,二人摸不清方向,朦胧之上只觉转来转去,忽然听得鸡鸣之声传来,五更彭声响起,不觉已逃出来两更天,泣声吟道:

    “五更鸡鸣已拂晓,天昏地暗荆漫道,

    英台我奔梁庄路,不知山路是哪条?”

    银心折断一根要树枝给英台杵着探路,一路探探走走,好不容易摸上半山,回头往来路梁庄方面看去,只见隐隐约约一盏盏孤灯时隐时现,忽明忽暗,英台心中忽然对爹爹阿娘还有对自己从小居住的楼台顿生难舍之情,不禁流下泪来。

    银心在旁道:“小姐,我们快走吧,快到发亲时间了,他们发现是早晚的事,如被追上,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逃出来了。”

    英台自知抉择,二人跌跌撞撞,慌不择路的尽抄小路而遁,生怕祝庄及马家发现后拍马派兵来追。

    数月来,英台心力交瘁,今日一朝脱得自由之身,如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心中畅快不已,边走边吟道:

    “冥冥人生似水流,艰难困苦何时休,

    秋水天风自起浪,走到头来不自由,

    口问心来心问口,路逢窄处难回首,

    打破雀宠放飞鸟,撕破网儿放鱼流。”

    银心道:“说走就走,且莫回头,人生经得风和雨,就得在世把名留。”二人一夜疾行,翻山过岭,直住梁庄方向赶去。

    若在往日,要到太阳升起,银心才侍候英台起来梳洗,今日刚一天亮,更有老嬷嬷前来催银心侍候英台快些换妆,才进得后院,就连声喊道:“银心——银心——,快侍候小姐起来换妆,姑爷家的轿子都到了,一会就要发亲了。这死丫头,睡得这么沉,喊这么大声都听不到吗,真是急死人了,待会就要发亲,发完亲就得上轿了,这个时候不不起来,死丫头,——银心——银心——”。一面喊着一面直上楼来,来到银心偏室门口使劲拍打门窗户,推门一看门是从里面销死的,前窗也推不开,心里不禁有了不好的预感,急跑到小姐闺房门口推门窗,跟银房间如出一辙,门窗也都是从内销死了的,心道:“坏了,小姐不会——想 ——不——开——吧”。再也顾不那么多,一边使劲撞门,一边大声音喊道:“快——来——人——啊!小姐她不开了!快——来——人——啊!小姐她不开了!”妇道人家力气小,怎么也撞不开门,管家王顺在前厅准备发亲事宜,眼看就要到了发亲时间,小姐还不到,心中着急道:“这老嬷子,办事是越来越不着掉了,这久不见把小姐请来。”着另一丫环跟随,忙循着后院来寻老嬷嬷,听得老嬷子喊声,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窜上阁楼,也用身子力撞着门,门销是用方子作成,寻常人等自也是撞不开,老嬷子声音大,后院前院均已听见,由于要发亲,一应家人仆从及临里帮亲均已起来准备发亲事宜,众人均已来到阁楼之前。

    祝老爷和夫人颤颤巍巍的在两名丫环的搀扶下来到阁楼,祝夫人满面泪痕,犹自在哭:“我儿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祝老爷双手不停颤抖着,脸色苍白,内心烦燥,不耐烦的大声喊道:“别再哭了。”祝夫人哭声嘎然而止,但仍不停用袖子抹泪,低声抽泣。

    顺着轿子来骑着高头大马来接亲的马文才闻声,也带着一应侍从赶到阁楼前,马文才上得楼来,见王顺等人犹自还在撞门,不禁暴跳如雷,大骂道:“你们这群傻叼啊,不晓得撞窗子吗。”说着飞起一脚,往窗台踹去,窗户应声而开,马文才与两名仆窗台跳进房间,管家随后跟着跳了进去,众人住床上一看,见得小姐好像犹自往里侧躺,王顺开门让老嬷子进来,掀开被子一看,“啊”的一声,众人寻声望去,被子里只有几件衣物,哪里有什么英台小姐。”只见后面窗户大开,众人撞开丫环银心的窗子,早已是人去楼空。真个是:

    人去屋空芳踪渺,残烛弃物乱纷纷。

    马文才“妈的”一声,脸上横肉膻动了几下,冲进屋中的几个侍从帮着一阵翻倒搜查,乱着一团。

    一个侍从到得后窗,一见窗口往外开着,且并没有上扣,便对马文才说道:“少爷,是后窗翻窗逃走的。”

    这时一个何去侍从从桌上找到一张布帛,见上面留有字迹,便递给马文才,道:“少爷,桌子上有片布帛,上有字迹。”马文才一皱眉,字有些小,凝神仔细一看,见是“爹爹娘亲,请恕女儿不孝”八字,字迹纤秀,显是祝英台手书。马文才往怒视了一眼祝老爷子和夫人,道:“看你祝家搞的什么鸡皮倒灶的事,如今人跑了,如若抓不回来,我马家岂能与你祝家干休。”说完又道:“看来是火烧巴蕉(农村一种作物,烧干了外面,心犹在)心不死,马元,你就骑我那头马快马赶回禀报我爹,派出几队兵马在后前往梁庄,在这里的人,都给我住梁庄方向追。”往祝老父子怒瞪一眼道:“至于你祝家人等,你们看着办吧。”“哼”的一声音甩袖气匆匆着一应侍从下了阁楼,出得祝庄住梁庄方向追去。

    祝家一应人等一阵面面相觑,祝老爷子瘫坐在椅子上,祝夫人“天哪,我祝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哭了起来,,王顺大着胆子上前问道:“老爷夫人,我们是不是也跟着追上去。”祝老爷子回过神来,无力的冲王顺摆挥了挥手道:“王顺,你带二十个侍从,随后赶去,往梁庄方向追上去吧,见着小姐,一定要将小姐给绑回来,不要跟马家直任何的冲突,马家权大势大,我祝家得罪不起。”王顺应声答“是”,急带二十人也住梁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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